123、到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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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想到他忽然说这个，嘟着的嘴还微微张开，身体却忽然打了个哆嗦，很快便甩下了一颗水珠。
戚烨霖伸出手帮她擦眼泪，但她却只是默默地哭，甚至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就又要重蹈刚刚的覆辙，凑过来亲他。
明明是可以好好说话，但她却非要用这种方式来代替“说话”。戚烨霖有点哭笑不得，连忙提醒她设定问题：“是最后一通‘电话’。”
一提到这个她的身体都要不受控制地发抖，一边发抖一边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即使，他这次的重音放在了“电话”上，只是想提醒她，除了和他说话之外没有别的选择。但她还是这样，以为可以蒙混过关。
戚烨霖在心里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似的迎上去轻轻抱了抱她，开了句玩笑，“怎么吓成这样？也没有让你杀了我。”
她哭得更凶了，一直在摇头，终于出声：“戚烨霖你不要总说这些血淋淋的，我害怕……”
没觉得哪里说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戚烨霖只当她又在岔开话题，于是强硬地伸出手解开了她交叠的两根手臂，也不让她抱着了，彻底拉开距离，声音也冷冷的。
“怎么？之前不肯说爱我，现在连和我说句分手也不肯吗？”
她一脸委屈地摇着头，终于出声：“不是的……”
他没等她说完，又迅速反问道：“可是，你不让我提分手，那只能由你来提了，不是吗？”
她边哭着边抬起头委屈巴巴地看了他一眼，大概是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丝视死如归的决心，所以终于肯和他聊聊他引的这个“最后一通电话”话题了，但还是抽抽噎噎的。
“戚烨霖，就算你……想听我说爱你，也不能这样……逼我说……”
呵，在逼她说情话？戚烨霖现在真佩服起大小姐的话术来了，颠倒黑白地就把他的主要矛盾给略过了，否定了但却好像又没有完全否定似的，装傻装得炉火纯青，他差点就又要心软了。
这样想着，他说话的声调也不免高了起来，脱口而出道：“那你想我怎么逼你？在床上吗！”
他之前从不在公共场合用这么大声音开黄腔，她被吓了一跳，身体又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不适地皱了下眉，低了下头，眼睛向四周瞟了瞟，不好意思一样。
虽然周围的人大概率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这样在人来人往的酒店门口讨论什么“上床”问题实在是不成体统。戚烨霖反应过来之后也略微窘迫，低声道了句“抱歉”，又站直身体，吐了口气。
感觉到自己稍微冷静了些，他清了清嗓子，换了个正常一点的音量，但还是居高临下地看她。
“楚银晴，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你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全都清楚，但你现在却全都要装作不清楚。”
说到这里，那种烦躁的情绪又来了，戚烨霖连忙又给自己做了个深呼吸，防止自己大吼大叫起来。
“自欺欺人可以，但是要我配合你设计的三流剧情往下演，演到你满意为止，请允许我拒绝。”
虽然态度礼貌但是声音却不免强硬，特别是后半句，说的冷冰冰的，又把她给冻了个激灵。
但她这次没有再哭，自己裹了一下身上的毯子，收起眼泪，仰着脸，瞪着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把他看得心里发毛。
莫名其妙地就毫无底线地心软了，戚烨霖忽然有点后悔，便放轻了声音想要找补点什么：“晴晴，我是说……”
但他刚刚已经用完了全部的发言机会，这一轮该到她了。
“戚烨霖，所以你是又已经望到头了，现在打算和我分手了，是吧？”
她一字一顿地问道，声音也不是刚刚和他撒娇一样的那种感觉了。
一半是对的一半是错的，戚烨霖连忙要把错误的那部分先来澄清干净：“我不是要和你分手……”
但她没想听，直接高声道：“戚烨霖你要提分手你就自己去提啊！你自己说不出口，就要这样冷暴力我，非要逼我先说。怎么，这样是能减轻一点点你先背叛我的罪恶感吗？！”
一大通乍听上去有理有据，实际上十分无理取闹的话实在是令人头痛不已。戚烨霖刚刚还要示弱，但现在没这想法了，怒极反笑地“哈啊？”了一声，实在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反驳这满目疮痍的指责。
他硬起来的话她就用软的，楚银晴扬了下脸，换了副轻飘飘的语调乘势而上。
“哦，你还在想泰坦尼克号的事呢。”
她从车里钻了出来，站在他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啧，明明都已经烦透我了，亲也不想亲，抱也不想抱，都已经打算和我一刀两断了，竟然还想着之前答应我的那些承诺？戚烨霖，你不觉得自己也挺虚伪的吗？！”
大小姐的垂死挣扎实在是漂亮，戚烨霖被扎扎实实地噎了一口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也不知道楚银晴的大脑是怎么个构造，每次都能捡着一些歪门道理来稀里糊涂地反败为胜。
看出他没什么反驳的意思，她终于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笑容，挑衅一样道：“戚烨霖，但我现在偏不说。”
脸上还全是泪水，但她偏偏还是要笑得这么漂亮，怎么也不肯认输。
“只要我不说，那你永远都是我男朋友，多烂多俗的剧情你硬着头皮也要给我演下去，不许拒绝。”
她又吵赢了，笑得很开心很开心，可是她这么开心，又为什么还要哭个不停呢？
“有多永远？”戚烨霖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再次反问道，“春宵一刻，梦醒时分？”
楚银晴瞪大了眼睛，忍无可忍他几次三番在公众场合开黄腔，但是他这次说得挺文邹邹的，所以无处指摘，最后只能低下头不好意思地瞟了瞟四周。
当然，除了不好意思之外，更多的是心虚。戚烨霖看她一眼就知道了。
大小姐刚刚那一大串话真是绝地反击的教科书，只是一不小心地就露出了一点破绽，比如一个词——“现在偏不说”中的“现在”。
“晴晴，我是望到头了，但我看到的是你要和我分手。”戚烨霖捧着她的脸把她的注意力重新抓了回来，怕她又要假装不懂，所以做了个十分直白的翻译，“而且，是和你同床共枕的第二天一早。”
自从那“最后一片常春藤叶”开始，他的确是像她所说的那样“望到头了”，所以每每想到或者梦到他都会抑制不住眼泪，多少次都不例外。
“前一晚上蜜里调油，第二天一早一个人醒来，看着你的分手信，追在你已经起飞的航班后面，大喊‘晴晴！回来！’？”
他把她预设的剧情复述了一遍，只是边说着鼻子边不停地发酸，所以他不自觉地把目光别开了一小会儿，声音又变得十分生硬，不知道在警告谁一样：“我不可能让这种蠢事发生在我身上的。”
他大概率是说对了，因为她十分心虚地低下头，嗫嚅道：“你觉得蠢，那不做不就好了，我又没有逼你……”
只不过说了一会儿她便又找回了自己胡搅蛮缠的舒适区，扬起脸阴阳怪气道，“反正你们戚家人不是一直这样吗？从不做一眼望到头的蠢事。”
终于说到正题了。戚烨霖忽然有种意外之喜降临的难以置信感，反问道：“所以，楚小姐现在也变成戚家人的一员了？”
意识到自己落入陷阱了，楚银晴激动地指了他一下：“戚烨霖你别跟我做文字游戏！”
戚烨霖笑了笑。不准讲成语大全，不准做文字游戏，他干脆话都不要说做个乖乖听从导演调度的默剧演员算了。
可是，他做这事做了20年了，现在真不想再做了。
“楚银晴，真的不准备和我一起把蠢犯到底吗？”见她瞪了一眼过来，作势要指责他，戚烨霖又迅速做了个解释，“不是你的底，是我的底。”
“是你不再哭着说梦话叫我不要走的那个底，是你大喊‘戚烨霖我真的讨厌你了，你滚远点儿’的那个底，是我们最终被天灾人祸分割到阴阳两级的那个底……”
听他说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皱了下鼻子，声音都颤抖地把他打断了：“戚烨霖你又讲血淋淋的……”
被她打了个岔，却读出了她一点点拒绝的意味。
都已经这么好言好语地循循善诱了，她到底是有多倔啊？
戚烨霖深吸了几口气，不再畅想他们的未来，声音又变得冷了起来：“如果你还是准备睡完我就丢，那我不会跟你犯这个蠢。”
被她微妙地扫了一眼，怕又被她误会什么胡搅蛮缠，戚烨霖又连忙澄清道：“我没有什么情结，只是我不甘心这么水到渠成的事情来当我们的句号。它应该是一个逗号，或者是一个省略号、冒号和破折号。不是吗？”
楚银晴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那样盈着一点眼泪盯着他看，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找些什么歪门邪道出来，准备一会儿绝地反击。
戚烨霖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她的回答，便叹了口气。他今天实在是累了，不想和她再进行这种没有意义的对话了。
这样想着，他便往她手里塞了车钥匙和一张房卡，继续说了下去。
“如果我们暂时不能就此事达成共识，那今晚我们各自冷静一下吧。你随时可以叫你爸爸的朋友来接你，我也有办法回我的家，不用担心。”
“如果你真的这么选了，那我就明白你的意思了，我接受我们就走到这里，接受这事真的复杂到我们一起都无法处理，接受你对我一点信心也没有，接受你不再爱我，或者，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只是把我当做某种……”
眼睛发烫，喉咙险些又被哽住。戚烨霖吐了口气，道了句：“算了。”才终于抑制住了最后尾音的颤抖。
视线不禁又落到了两个座位之间那枚被抛弃的戒指上。他定定地注视了一会儿，直到她也被他的目光吸引，把头转了过去，他才掩耳盗铃一般地迅速把那东西拾了起来装回兜里。
“如果你决定好了可以来隔壁找我，我带你去看圣莫妮卡海滩的日出。”
作者有话说
第123章 到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