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时月十九日》醉茶TWT

17、“你激起了我的保护欲”

　　旗台前漫长的演讲，宣告着高三最后一个学期正式开启。
　　白衣少年在台下呈方阵整齐排列。
　　或许是转瞬即逝的假期令人留恋，同学们普遍未能进入状态，只在演讲结束时，木讷地鼓着掌。
　　少了学弟学妹的嬉戏打闹，本就冷清的学校更显寂寥。空荡的教学楼仅剩五个教室正在上课。
　　座位依旧维持原样。洒落在桌面的灰已自觉散去。
　　黑板上残留的粉笔印，足以显示出昨晚补作业的战况多么激烈，以至于开学后的第一节课，同学们还有些昏昏欲睡。
　　网上未完的教学，在课堂无缝衔接。
　　历史教学进度较快，现已进入第三轮总复习。历史老师裹起圆润的蓝色棉袄，手拿厚厚的大教材，靠在讲桌边回顾知识点。薄薄的镜片透出她犀利的目光。
　　一旦听到老师清澈的嗓音，凌清就难免回想起她上课开小差的画面。
　　回忆一触即发，竟意外跟现实重合。
　　同样的问题被再度提起：“宗法制产生了什么影响啊？有人可以回答一下吗？”
　　教室依然保持静默，任何碎语都消失不见，好似全班同学通通沉入安眠。
　　历史老师抬眼望了一圈低头的大家，贴心地将问题重复一遍，并附上分析：“一般遇到谈影响啊，作用之类的提问，都要分点作答，比如有利于什么，不利于什么什么。”
　　安静的氛围持续，老师沉默地环视台下同学。
　　凌清一面在心中不断默念答案，一面悄悄留意上方视线。
　　“好，”老师走上讲台，目视下方：“班长你来回答一下。”
　　听闻身后有人起身，凌清痛快地松了口气，分散的注意力随之回到课堂。
　　班长缓缓开口：“呃，有利于加强皇权，有利于各地文化交流，对风俗文化有巨大影响。”
　　“诶，很好，请坐。”老师满意点头，拿起粉笔讲解答案：“宗法制对后世社会的影响，首先影响了后世皇权专制和皇权至尊的分封体制，其次，班长说得对啊，它促进了各地文化融合，最后有利于形成各具特色的区域文化。就这样分三点回答，都会了吧。”
　　“说到特色文化，你们有了解最近的冬奥会吗？”老师放下教材接着互动。
　　同学们总算有些反应。
　　“那个吉祥物你们知道吗，叫什么来着，一个小熊猫。”
　　“冰喵喵。”有人小声回答，却显得犹为清晰。
　　历史老师笑眼微眯，弯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我觉得它好可爱啊，还带了个冰壳子。”
　　赞同和讨论声瞬间此起彼伏。
　　冰喵喵可是近期引爆话题的热门人物，就算对冬奥会毫不关心，对它多少也有所耳闻。它身着透明水晶外壳，头部装饰彩色光环，整体就是纯洁又敦实的可爱熊猫形象。
　　仅仅因为在网上无意间看了它一眼，凌清就被其深深吸引。她还以近乎疯狂的态度，向朋友们大肆安利冰喵喵宛如宝藏般的存在。
　　在同桌三人的“一家人”群聊中，有了书雁从旁附和，凌清更加“得寸进尺”，硬是一口气把聊天记录刷出了省略号才肯罢休。可谓是冰喵喵的狂热粉丝了。
　　“有谁可以跟我们介绍一下冰喵喵啊？”老师眼睛流转，露出期待。
　　无人回应，教室的闲言也逐渐淡化。
　　只听许久都默不作声的万楂突然发言：“凌清！”他大声推荐道。
　　旁边女生一整个猝不及防，向左侧投去不可置信的眼神，又迅速恢复淡定，一脸“老师才不会点我”的自信表情。
　　可下一秒，老师就敲碎了那股自信，凝视着她说道：“那就凌清来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轻微的嗤笑声自左传来，凌清带着不甘起立，乖乖站好等待指令。
　　老师没有为难，提出十分简单的问题：“冰喵喵是什么时候官宣的呀？”
　　“2019年。”
　　回答完毕，凌清回到座位中。
　　班主任那让人再熟悉不过的身形出现。
　　小万接过上课接力棒，开启这个学期的首次班会课。她再三鼓舞同学们的学习积极性，并强调练习英语听力的重要性后，就放出了新的座位表。
　　聒噪的桌椅挪动声应声而起，大家井然有序地按位置行动。繁重的书堆被首先拖走，然后是同样沉稳的课桌，在拥堵空间里，排着队缓缓移动。乌泱泱一片人头，在教室扬起些许尘埃。
　　隔壁、楼下造出相像的动静，奏响了远近可听的和谐共鸣。
　　看着在台上指挥的小万，凌清不由把她的身影与校门口的相重合。
　　寒假前她同母亲的那场谈话，只说明了存在恋爱问题，以及对此问题的看法，其他的不外乎就是对本人还怀抱期许和希望。
　　原以为班主任会对自己进行严厉的批评指责，实际却是委婉地建议劝说。
　　其他情侣想必也受到了类似待遇。大家心领神会地收敛了尺度，仅保留基本的交流互动。
　　所以即便吴音来帮书雁搬书移桌，小万都一副熟视无睹的模样，撇开眼神看向别处。
　　座位更换完成。
　　凌清一桌转移到第三组第二排，往后依次为柯威一桌和陆景漾一桌。好消息是：苏九坐在右侧、葭忆在第二组后方。更好的消息是：葭忆和陆景漾并排，找人时可谓一举两得。
　　与座位表一起通知的，还有更新黑板报的消息。
　　这次的黑板报主题，当然是临近的“高考倒计时100天”。
　　此消息一经发布，又引得后方男生一阵起哄，自顾自嬉笑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开工前，黑板已被值日生清理得透亮如镜。
　　待到晚修进程过半，其它同学正规规矩矩地沉溺于学海，两名男女生便悄声从后门溜走。
　　走廊灯光微亮。狭小的办公室此时空无一人，独留几台电脑安静待在办公桌上。
　　他们事先获得了老师的电脑使用许可。刚进门，两人便动手搜寻符合主题的图案。
　　之前像这样一起讨论绘制板报时，他们还根本不熟，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尴尬中度过。但如今情形大变，凌清异常兴奋地操作鼠标，手指在键盘上轮番敲打。
　　可惜的是，她实在想不到合适的样式，只迟钝地键入“倒计时一百天黑板报”，却仍没找到满意的模板。
　　搜索结果的相关新闻反倒让她灵光乍现：“要不我们画冰喵喵和雪珑珑吧！很可爱！”
　　陆景漾欣然同意。
　　选出一幅冰喵喵和雪珑珑脸贴脸的亲昵互动画面，打印好两张参考图，他们很快返回教室。
　　恰逢下课铃声唤起喧闹。
　　陆景漾拿齐所需工具，穿过拦路的张侯和赖小帅，径直走到凌清身边。
　　黑板前的人影挨得很近。他们安排好各自负责的内容，就齐齐落下粉笔。两人默契配合，一笔一笔勾出相依的图画。
　　凌清单独在黑板右侧，陆景漾在离她不远的左侧，身边还围着一群对板报十分“关心”的男生们，和他有说有笑地聊些什么。
　　这样相似的情形还是在上次，教师节绘制黑板报时。同样拥挤的教室后方，同样来围观的一群人，还有同样越靠越近的男女生。
　　女生肯定不曾预想到，当时只敢在男生身旁偷听的自己，会有可以自然地向他搭话的一天。
　　“陆景漾。”凌清小声念道。
　　呼唤对象立刻转身，微微前倾，侧头应声：“嗯？怎么了？”
　　“你看我画得怎么样？”
　　她拿到粉笔就着手行动，按照参考图有模有样画了个熊猫出来。陆景漾面前的区域，也可见雪珑珑的灯笼雏形。
　　他后撤半步，看了眼整体认真道：“很好啊，画完就更好看了。”
　　周围男生识趣离开，唯独留张侯驻足观望。
　　忽然，闪光灯带来了一声清脆的“咔擦”。追寻来源看去，班长刚好放下相机，呲着大牙乐道：“太般配了，给你们留个纪念。”
　　闻言，方才散场的几位男生一下变身为热衷于抓拍的“摄影师”。有的特意借来相机，有的甚至拿出私藏的手机，怼着陆景漾拍个不停。被强制带入镜头的凌清无奈撇过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继续作画。
　　但即使随意听些他们与“模特”交流的成片内容，也着实让人感到忍俊不禁。
　　上课期间，照例来巡堂的夏主任踱步而来。
　　高大魁梧的身影立刻被敏锐的同学发现，赶忙朝后低声提醒。
　　幸好后面两位同学都安分守己，只专注完成自己工作。
　　夏主任停留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眼见并无情况发生，便背着手扬长而去。
　　经过凌清和陆景漾片刻不停地作画，两只反复抬起又落下的手臂，最终在两个吉祥物贴近的脸颊前紧挨。两人相视一笑，将黑板报完美收官。
　　参考图不出意外地等比例放大在黑板中心。可爱迷人的冰喵喵与雪珑珑，正热情向大家挥手打招呼。
　　人还未回到座位，几位男生对黑板报的赞美就蜂拥而起，把陆景漾淹没。
　　来探班的小万注意到这巨大的萌物，走近黑板连连感叹：“诶，我小孩就特别喜欢冰喵喵，天天吵着想要呢。”她释放笑意，顶出脸颊饱满的苹果肌。
　　谈笑过后，她发给大家便利贴，提出“每人写一张贴在后面的黑板上，什么话都可以”的要求便匆匆离开。
　　有些同学动作迅速，早早写完交给副班长筱雅。另外一些同学，如凌清，此刻烦恼地不知从何下笔。
　　论志向，她可不敢放肆地说大话；论祝福，她最不善的就是描述希望；可如果写感情相关的，只怕又会引来哄笑和关注。思来想去，她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大家奋笔疾书着，想说的话一张纸都装不下。
　　书雁翻出曾经抄录的句子，挑了喜欢的一段写上。万楂写了大学目标和分数期望。苏九写下向往的幸福，柯威许下同样长久的未来。再看看擅长写作的葭忆，她满怀热忱，写着对自己与大家的美好祝愿。
　　便利贴已收了大半。筱雅搬来凳子，规划如何利用黑板剩余空间。
　　夜幕附和疾走的时间，默默催促着凌清动笔。看着张张熟悉又活泼的面孔，听着他们一如既往的欢乐，不容多想，她握笔一挥，分点记录平淡的所感所想：1.开心！2.考上好大学！！3.高分！！！
　　署好名，她总觉得缺了什么重要的，便用荧光笔，在“清”字下方偷画“LJY”的字样。
　　集齐全部便利贴，筱雅马上安排位置，把手中的便利贴按序贴好。在众人围观的目光中，“100”的形状逐渐初具雏形，一道响彻耳畔的惊雷却轰地炸开：“贴错了！陆景漾和凌清的应该在一起！”
　　大家纷纷哑然失笑，但喊话的张侯毫无察觉，仍站一旁热心监督。某些闲来无事的同学，站在座位上好奇探头，更有男生闻声赶来，凑到黑板前踮脚查看。
　　无端被点的两名同学面面相觑，都忍不住低头暗笑。
　　“便利贴而已，怎么贴都无所谓。”陆景漾说着走到跟前。
　　凌清回身一眼，打趣道：“说不定会预示我们的结局呢。”
　　“可是迟早会分开啊。”
　　“啊？”她一脸惊愕地瞪着眼。
　　“不是，不是我们，”他着急解释，慌乱一下跑红了脸：“我说便利贴，我们的便利贴可能会分开。”
　　“哦？”凌清抿嘴沉默了会儿，而后问道：“那你都写了什么？”
　　陆景漾嘴唇微张，欲言又止却摇头不谈，只别有深意地笑笑。
　　黑板上，那由50份便利贴拼凑的“100”里，其中两张格外贴近。

　　繁忙的一天从练英语听说的早晨开始。
　　考试日期步步逼近。
　　老师将早读统一安排成英语。凌清和李荼交替着，轮流用电脑放映模拟试题。
　　与每日听说练习共同忙碌的，便是高考的百日大会排练。
　　此次大会仪式总算比先前两百天的隆重些。学校不仅专门利用大课间进行预演，还早早准备好红毯、彩虹门，和一个小舞台。
　　只是红毯肉眼可见的老旧；彩虹门也经过缝补，存在明显的色块差距；跑道上架起的舞台尤其简易，立足之处也稍有晃动。
　　排练无非是：列队举旗走红毯、舞台上宣誓喊口号、台下听演讲的一遍“逛”操场流程。
　　走过场时，同学们按跑操队形排列整齐。
　　天空仍是一股暗淡的灰。含蓄的夕阳藏在厚重的云朵背后，小心拨出几缕光，携带着清风拂上脸庞，带来丝丝温暖与微凉。
　　舞台旁的青葱小树簌簌伴奏，追逐音乐阵阵摇曳。
　　微风吹着吹着，就吹到百日大会正式举行当天。
　　写着“高考倒计时100天动员暨誓师大会”的横幅醒目挂在操场中央。统一的着装裹藏起少年们的天真烂漫。
　　学弟学妹们在台前坐得整齐。高三各班按序站好，负责举旗和拉炮的同学都已就绪，静待指令。
　　偷瞄前排手握礼花筒的同学好一会儿，凌清推推葭忆，玩笑道：“那个要怎么开啊？我也想玩。”
　　葭忆摇摇头得意道：“我在老家过年老玩这个呢，到时候你去我家玩。”
　　“不用啊，你跟他说让你来呗。”苏九转过头来。
　　听到动静，负责拉炮的男生立即接话：“诺，你要不要试试。”
　　凌清顿时双眼发亮，接过递来的礼花筒，替换那位男生位置。她把炮筒在手中掂量会儿，抬头看到前排所见风景，连忙将其还回，退到原位。
　　“算了算了，我不敢站在第一排。”她说着挥挥手，躲到葭忆身后。
　　身旁是默默目睹全程的陆景漾。他眼眸低垂，痴痴关注这位嬉笑不停的女生，嘴角勾起淡淡笑意。
　　时间不容多等。校长大声宣布仪式开始。激昂磅礴的音乐登时从喧闹的音箱传出，高三学子跟随节奏，依次走过稳稳屹立的彩虹门。
　　放眼望去，在场所有少年都透出光而不耀的意气风发。
　　班主任身着红色衬衫，带着满脸的欢喜和忧愁，时刻紧盯高三五班全体同学。四班同学前脚刚走，她就着急督促：“快走，跟上。”
　　穿过彩虹门，礼花炮被响亮拉开，蹦出条条彩带铺上前行道路。同学们登上舞台，一齐喊响口号：“高三五班，顽强拼搏，厚积薄发，砥砺前行！”
　　巡游结束。接下来便是熟悉的演讲、留言环节。
　　不知为何，在切身经历时，百日大会总令人倍感漫长，落幕后，却又让人顿感匆忙。
　　好在大会里燃起的激情被集中保留，一直延续到次日。
　　连平常催人入睡的数学课，在凌清眼中都变得不那么乏味。她挺直腰背，端正面向黑板，眼睛专注地追随老师手中粉笔，它落到哪处，她就看向哪处。
　　可惜重要的知识点还是过于深奥，整得她摇头晃脑也想不明白。
　　两位同桌倒是跟后面一桌聊得痛快。
　　书雁作为发起人，引导着他们讨论一个又一个话题，另外几位也都痛快地加入热聊并畅所欲言。
　　听他们那高亢坚定的语气，想必是日语或动漫相关的话题吧。凌清这么想着，重新投入到晦涩难懂的课堂中去。
　　课间时，陆景漾一把拉走座位上的女生，来到走廊的隐蔽角落，沉默着带她埋进深深的怀抱里。
　　突然被这用力的双臂牢牢占有，凌清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挣开拥抱轻声问道：“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他再次搂她入怀，贴近的嘴巴在耳朵处造出几许痒感：“就是看到刚刚上课没人理你，有点心疼。”
　　“我在听课啊。”她缩起脖子反对道。
　　陆景漾松开手臂。两人目光接触许久，他缓缓说道：“可能，激起我的保护欲了。”
　　“什么？”她略有不解。
　　“你。”
　　霎时，周边动静全部消声，仿佛再也听不见除他们外的呼吸。
　　凌清呆滞的表情维持片刻，随即切换成一脸喜悦，眼里泛出奇妙的光，她竟莫名有些兴奋：“那我们，可以亲亲吗？”
　　“不行。”陆景漾拒绝得干脆。
　　看他恢复了往日的冷漠表情，凌清故作委屈道：“为什么呀，你不是喜欢我嘛？喜欢一个人，不会想跟他有亲密接触嘛？”
　　他捧起她的脸，认真道：“我喜欢你，但是对我们来说还早呢，现在想这些，会让你分心的。”
　　“那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貌似是为了暂时搪塞，陆景漾思索后，选择了较近的日期：“等你考完英语听说。”
　　于是盼着盼着，拟定的时间便如约而至。
　　英语生们整装待发，坐车前往考场。
　　老师的句句叮嘱言犹在耳。
　　可出乎意料的是，等待的时间远比考试更加煎熬，漫长到凌清看矿泉水在手中翻滚一次又一次，都已无心回想注意事项，只想着考完要去买点什么零食了。
　　浑然不觉过了多久，监考老师才来通知考生进场。
　　许多同学伸着懒腰起身，离开那僵硬小巧的板凳。
　　和以往训练时一样，整齐的跟读声响彻考场。凌清前面的同学声音嘹亮，头戴式耳机竟成了单纯的装饰，各种答案都一口气贯入耳中。
　　随着最后一声提示音播放完毕，英语的高考听说，总算圆满完成。
　　闻讯迎接的是周日的半天假期。
　　课室里播放着近期上映的战争电影。
　　门窗紧闭。只有极细的光穿过密不透风的窗帘，叠在色彩不停变换的桌面上。
　　电影放映中途，部分男生相约在楼下打球，部分女生也不知所踪。教室俨然空出大半位置，但光线依旧保持昏暗。
　　隐约感受到来自身后的视线，凌清猛然回头，看见陆景漾正独自坐着，目视前方。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靠近，坐上他让出的空位。
　　纵使有人来打破这短暂的安宁，也不会及时发现后排甜蜜的男女。
　　电影剧情已然过半。
　　陆景漾侧过头，对靠在肩膀上的女生说道：“我想好给你的专属称呼了。”
　　“哦？是什么呀”凌清很是期待。
　　“亲清，就是亲清。”
　　她迟疑片刻，勉强笑道：“嗯……挺好的，哈哈。”
　　随后维持了几秒的静默。她暗自嘀咕着：“你说好的，考完英语听说就……”
　　还未说完，他微微低头，轻触双唇，如蜻蜓点水般拂过，又迅速扭头，恢复成无事发生的淡定模样。
　　那一刻，凌清绷直了身子，手指轻抚嘴唇，试图确认刚才经历的是否真实。
　　见她一脸恍惚，陆景漾浅笑着逗趣：“怎么了，要再试一次吗？”
　　“不用了！”凌清急忙捂嘴，摆着手摇头拒绝。
　　返回座位后，她便即时在自己的记录本写下：3月6日，亲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