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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我想要特殊称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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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结束。
一踏入校门,同学们欢愉的内心自然恢复安定,懈怠后的慌乱被统一收纳到疲惫的课堂里。
将要上交的作业成为热门话题,流窜于前后同桌之间。笔尖挥舞下的纸张几次翻身,留下满是缭乱无章的字迹。
班主任迈着沉重的步伐登上讲台,翻着记事本频频叹气,其中的页页内容仿佛记录了他们的过错,每翻一篇就多糟心一分。
凌清只抬头望一眼,不好的预感便赶上直觉。
果然,台上响起震耳的点名声:“万楂、凌清……柯威、书雁、吴音,还有班长,你们过来开会,现在。”
“带上本子。”小万说完,气势汹汹地走出教室,点到的同学也马上备好纸笔跟随。
走下楼梯,拐过转角,一道窄小的短桥前,是校长和老师探讨事宜时的指定会议室。它此时黑漆漆的,光洁的长桌旁唯有空荡荡的办公椅。
打开灯,大家自觉入座。女生与小万并排,男生则整齐填补对面空位。
“你们知道,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天吗?——不到两百天!”小万语气激烈,自问自答道:“寒假结束后就是倒计时一百天了!”
“所以这次找你们临本生过来呢,主要讲几点重要事项。”
他们聚精会神,齐齐开始动笔。
“首先,校长那边的指令是,你们抓住最后机会,在寒假期间每天打卡学习情况,男女生各一个负责人,每晚十点前把结果发给我。”
听到某处传出轻微的惊讶,小万用笔敲敲桌子继续:“既然我都提到校长了,说明学校对你们还是很重视啊,非常关注你们平时的行为表现。”
凌清放下笔聆听。
“就说上次统考,我们班只有一个上本科线的,但是领导还是很相信我们,我也很相信你们。”
书雁扭头与凌清相视一笑。
“但是,”小万一转话锋:“现在座位上的同学,一大半都在谈恋爱。”
“之前没管是不想给你们太大压力,可到现在这种时候,是一定要给你们强制要求了。”
气氛顿时凝重。
“柯威、凌清、书雁、吴音,这次市三调,你们要是没有上本科线,放假前我会找你们家长聊一聊。”
小万下达完最后通牒,而后又回到教室,叫走了陆景漾、苏九和几位“有情况”的同学。
走廊上成排站立的学生,皆是一幅点头应答的姿态。几句通知过后,他们就齐刷刷穿过关好的门。
微妙的不安一下扩散。课间时,各样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赶来。
吴音似乎有些慌乱,走到后方大肆宣扬:“完蛋咯,我等着被叫家长咯。”他一遍遍说着,眼镜不停闪着白光。
面对即将来临的风暴,凌清倒也不慌,心血来潮写下十四天寒假的作息安排,同时做好一头扎进沉闷学习中的准备。
语文课是率先出击的第一道试炼。
老樊正撑着讲台,饶有兴致地讲述故事:“你们知道饮冰室主人,梁启超吧?”
底下同学认真听着。
“饮冰,出自《庄子·人间世》,‘今吾朝受命而夕饮冰,我其内热庾欤?’。”他在黑板写下飘逸的诗句,以问号那优雅一点作为结尾。
“当时梁启超化用‘饮冰十年,难凉热血’来表达自己的理想抱负,还给书房命名为饮冰室,后来呐,就称他为‘饮冰室主人’。”
“就是这样一个人啊,他称别人为‘半个圣人’,你们知道是谁吗?”老樊停顿一会儿,态度转折得猝不及防:“别乱动!上课不要搞那些小动作!”
凌清顺着他直击面门的视线,轻微扭头看向同桌。书雁感受到来自前方的眼神冲击,悻悻停止整理书本的动作,端正坐好。
老樊很快平复好心情,兀自继续:“是晚清政治家,曾国藩。”
“据说啊,有个小偷去他家偷东西,趴在房梁上等他睡觉,结果曾国藩一直在背书,后来小偷听了一夜他还没背完,就下来破口大骂‘我都会背了,你个傻子!’,曾国藩目瞪口呆地听小偷背完然后扬长而去啊。”
听到那句大骂,底下不禁传出阵阵嬉笑。
“他当时背的就是《岳阳楼记》,你们都背过吧?”
全场安静。凌清再次随视线扭头,只见旁边两位正激烈地辩论着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感想啊?万楂。”老樊用笑脸压住怒火,轻佻的语气让人实在捉摸不透。
“没有。”万楂连连摇头,始终没有与老樊对视。书雁也规规矩矩地坐着,不敢轻举妄动。
见他们摆出知错就改的听话模样,老樊咳嗽几声,紧接下文:“《岳阳楼记》,我记得是要全文背诵的,那《孔雀东南飞》,你们都学过吧?”
“还记得讲了什么吗?”他拿起粉笔,随意几笔画出个举止端庄的古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在笔下生花:“简单来说,就是刘兰芝因为焦母阻拦,跳河自杀,最后焦仲卿上吊殉情,他们死后才被埋在一起。”
“是个很悲剧的爱情故事。”老樊丢下粉笔,双臂撑在讲台,目视台下。
凌清的两位同桌总算安分,但当她专心听讲时,身后的轻声呼唤却让她暂时分神。
是斜后方的女生,急切需要她帮忙传纸条。凌清谨慎回头,确认没有受到关注的刹那,接过纸条往前传递,刚想完成交接,一句严厉的警告霎时如雷贯耳。
“我都说了多少次不要搞小动作,不要到处传传传,真以为我看不到?”
凌清眼皮沉重地抬不起来,直盯手心攥着的纸条。
老樊深深叹了口气,语气十分失望:“你们一桌,这节课被我说几次了,要我看,你们也是考不上大学了!”
这句呵斥竟成为课堂的结束语,将下课铃声刚好掩盖。
台上人一走,书雁立即发泄不满:“我是看桌面的书堆得太高,想整理一下都要被说。”
“可是你们后来在争论什么啊?”凌清问道。
“没什么,就是我让儿子桌子移过去点,给我留点位置,结果他不同意!”书雁想出手拍打,左侧人却早已溜走,由吴音来占据空位。
陆景漾也前来慰问:“没事吧?怎么你们一节课被骂三次哦?”
看着刚传出的纸条,凌清郁闷地不愿多说:“好吧,反正我们是没大学上了。”她望向不远处的欢声笑语,不免心有落差,羡慕不已。
李荼原本就小的眼睛,在与人玩笑后合成细缝,同葭忆和沈瑚一起摇出银铃般的笑声。三人的气氛可谓热闹极了,直到有人不识趣地闯入。
“你来啦,帮我打水。”葭忆自觉举起水杯,连沈瑚的也都顺带拿走。见状,李荼喝了口水,把水杯递到面前。
凌清本打算倾诉,却莫名受他们使唤,乖乖地来回接了两杯水,对李荼硬气道:“你要喝自己去。”
三人都对这态度感到意外。
沈瑚颇有大姐气势,对凌清指指点点,一只干瘦的手指在半空乱晃:“注意你的态度哦,他现在我们美家的一员了。”
“美家?”
“是哦,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李荼撇嘴附和,审视的目光对凌清上下扫射:“区区一个下人,哼!”
葭忆在一旁两眼弯弯。
站姿端正的“下人”对此既无语又不解,疑惑但不失礼貌的微笑挂在脸上,她问道:“你们又在玩什么。”
“没什么,”葭忆回道:“你不是我们美家人,说了也不懂。”
“好吧。”
凌清索性放弃追问,高贵的“美家人”却在上课的紧要关头发来讯息——一张折好的纸巾。
“奖状”二字大大写在中央上方,下面是简单一行文字:“为了感谢凌下人对美家做出的卓越贡献(打水、丢垃圾),特此发奖状进行表扬。”美家人:沈美美、葭美红、李美弟。纸巾右下角的日期上,甚至有红笔勾勒的印章,乍一看还真像张特别的奖状。
再看向他们,那三人果然在留意她的动向,在对上视线后,露出手掌都难以遮盖的喜眉笑眼。
接踵而至的第二道试炼,是凌清自己。
自小万提醒后,她深知自己距本科线称得上遥不可及,便在这段时间都努力鞭策自己,课间也不松懈,大大降低了与人同乐的频率。
可恐慌和焦虑仍在考前赶上了她。
一旦想象母亲得知消息会多么失望担忧,凌清就情不自禁开始难过,以至于有些心慌。
周围匆匆路过的同学都没能干扰她的思考,远处的热闹好似展开一道屏障,将她无情隔开。不安的情绪像朵阴沉的乌云,把她的脑袋越压越低。
在大雨瓢泼前,陆景漾及时发现了这朵乌云,赶在雷声轰鸣时那一刻,来到凌清身侧,驱散她脸上的阴霾。如寒日里的一抹暖阳,他体贴开导道:“你的成绩一直在班里名列前茅,这次肯定也能考得很好。”
“万一没考好呢,”她以往的自信心全然消失:“我有预感,这次我还是上不了线。”
“那要是你都达不到目标,我们也可能很难完成呀,班主任要求我们进步起码五十分呢。”陆景漾蹲在桌边,耐心安慰。
“可是……”凌清脑海浮现母亲满是失望的脸庞,抿着嘴下起雨来:“可是我预感到了。”她哽咽道,摘下眼镜擦去眼泪。
“我好怕……我不敢让我妈妈知道……不想让她难过……这样我也会难过的……”
她止不住倾诉,宣泄内心所有糟糕。蹲着的陆景漾静静聆听,在视野里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他时刻在身旁守候的身影,却始终不变。
一口气把苦水倒完,凌清头上的乌云总算散个干净。
陆景漾站起身,帮忙擦去泪痕,再给她戴好眼镜。
短暂放空后,凌清有感而发:“你这么着急给我戴眼镜,是想封印我的泪腺嘛?”
“是啊,”他浅浅一笑:“所以戴好眼镜,就不要哭了哦。”话毕,还用手轻揉她头顶凌乱的发丝。
市一模准时来袭。考场的座位安排表终于焕然一新。
凌清不再是一号,可惜仍坐在第一排。身后两位同学恰好都没参加考试,他们的桌子因此合并在一起。“这么一看,我身后好像有一张床。”她跟并排的玩伴吐槽。
“你考累了还可以睡觉啊。”葭忆玩笑道。
“一张床”占的位置不多,但她的手臂还不足以跨越这段距离,发卷时,要迈开步子才能把试卷递给后面的万楂。
与自己心有灵犀的葭忆,总能在抬头的瞬间偶然对视,然后自动忽视隔在中间的同学,用表情和手势对话。
“这题选什么?”
“不知道,我蒙B吧。”
好在监考和巡堂的老师都没能发现她们的小动作,否则一场毫无收获的作弊,都会被判下处罚。
每考完一科,附近就会响起各样的讨论,由于不想听见与自己不同的答案,凌清真想找个安静的角落。她猛然回头,发现有个家伙正趴在桌面发呆。
陆景漾的座位靠近后门,与她接近讲台的位置相比,那里要隐蔽得多。察觉到有人来访时,他依旧一副百无聊赖的神情。
两人一同躲进这无人在意的角落。任凭其他同学在教室怎样嬉闹,他们都不受任何打扰。
看他下巴枕在交叠的双臂上,凌清忍不住伸手触碰,手指刚触及鼻梁,就被抓住。“啊,我看你的鼻子好挺啊,想摸摸。”她尴尬解释,转而把手放在桌边的摆件上。
那可以随意变换姿态的可动人偶,便是当时送出的生日礼物,他收到后就一直放在桌面,爱不释手。
陆景漾坐直,从抽屉变出一把玩具刀:“这是柯威他们送我的。”
刀刃微弯的假面骑士武器,骑士头样式的手柄,跟在教室放的视频里看到的,简直是一模一样,让她情不自禁地把玩许久。
晚修按同样的座位自习。
凌清耐着性子复习了两节课英语,最终还是在放学前偷偷传起纸条。
葭忆本只想简单吐槽几句,可在凌清的起哄下,两人的聊天尺度愈发猛烈,连纸条都包容不下她们的狂欢。夹在中间的男生有苦难言,一半身子倾斜着看小说,另半边手机械地来回丢纸条。趁小万离开,他就抓住机会,远离这是非之地。凌清便顺势上位。她们每写下一句,就要看对方的反应大笑一会儿,班主任回来后才肯收敛些。
凌清正笑着,忽然有人碰了碰她的背,不知是谁从后方给她传了纸条。打开一看,上面既没有署名,又不含对话,只有段简短的故事,是篇都市杂谈类的恐怖短片。不过其独特的字体还是立刻暴露了寄件人的真实身份。
她看完故事,写下评语:这是小说嘛?有点吓人(·O·)
随后将纸条折好署名,原路送回。
很快收到了第二篇故事,与上篇相比要较为温馨,多了丝悬疑的味道。末尾还有句补充说明:这是都市怪谈,我之前看的,想到就写下来了,别怕,不是真的。
凌清心感欢喜,侧身时,陆景漾恰巧扭开视线,手撑着脸看着窗外。
考试结束。试卷很快讲解完毕。
早读时,老樊迫不及待要展示新鲜出炉的语文成绩。
同学们齐齐伸长脖子,探向大屏幕的姓名数字。65、98、105、87、108等等,成绩还没按顺序排列,高低间隔的数字看得人着实紧张忐忑。
“115!”眼尖的赖小帅抢先念出表中最大数字。老樊笑眯眯地赞叹:“这是我们班的最高分!”
“谁哦?是谁啊?”大家议论纷纷,某些同学的名字被反复提及。在众人的猜测中,老樊缓缓滑动屏幕,最高分对应的那行在齐聚的视线下揭开谜底。
“凌清!”还是赖小帅反应较快:“那过本科线稳了呀!”
佩服羡慕的目光同翻涌的祝贺将她淹没,凌清简直难以置信,几经确认过才后知后觉开始激动。
“考得不错,”老樊满脸欣慰:“终于让我有机会跟隔壁老张得瑟了,之前都只有他在我面前得意的份,呵呵呵。”他的喜悦溢于言表,继续说着:“你们知道这次本科线是多少分吗?”
“420、430!”有人蒙道。
“嗯,差不多,”老樊点点头:“昨晚刚发布的消息,今年市三调的本科线,是441。”
“啊?!那么高!”众人惊叹。
上次两校联考,凌清的成绩不过也才四百出头,虽说这次语文超常发挥,但就算其他科预估分数更加宽容,总分怎么算也达不到上线。她不好的预感果然成真,小万第一时间将班级成绩单公布。
遗憾的是,凌清排在第三名,431分,没能达到目标。小万放出成绩单时也并未说些什么,那冷冷的态度好像已经决定好他们的生死。
于是,为了“死”得体面,凌清回到宿舍,赶忙向苏九借来电话手表,蹲在厕所夹角拨通电话。
昏暗幽闭的阳台此时无人,她招呼几句,在脑中快速预演对话,小声道:“妈妈,后天回家,你能来接我吗?”
电话那头的女声尖锐,语气平淡:“我和你爸一起去啊,怎么了?”
“你能一个人来接我吗?老师有点事要跟你说,是我成绩的事,我觉得爸爸知道了会生气。”
“那我进去,让你爸在外面等着。”
“哦,好,”话到嘴边,凌清委婉试探:“那,我说件事,你能不生气吗?”
“干嘛?你做了坏事?”母亲的直觉一向很准。
“不是,不是坏事,你能不生气吗?”她犹豫再三,最终鼓起勇气坦白:“我,我……我谈恋爱了……”
“不行!”
“什么不行?”
“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说不行。”
凌清慌忙辩解,试图挽回:“别啊,你现在管的话,我会有压力的。”
“别找这些借口,我不管的话,你就能上本科是吗?”
“我这次进步了……”
“都说了不行,怎么你就是不听?”
“我离本科就差十分啊。”
“十分,高考差一分都没大学上!”
“不是还有时间吗,我肯定能上!”
“成年了,我就管不了你了是吗?你现在是不是不要我管?”
“不是,那我都在一起了,你总不能让我分开吧,那样我压力会更大的……”凌清不自觉撒娇道。
“现在还来跟我说这些。”
“他没有影响我学习,我一直在进步!”
电话手表传出的话语句句戳心:“你给我保证了,必须要上本科,我不是开玩笑,高考完我肯定要收拾你,我以为你是我们家最胆小,最害羞,最腼腆的,没想到你是最大胆的啊!别做什么越轨的事,手都不能牵!”
“我知道,我知道……”
“你小心点,要是做什么出格的事,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赶出去。”
“怎么会,我怎么敢呢?”
母亲安静一会儿,似在平复心情,开口时语气已然缓和许多,问道:“他是哪里的?”
“本地的。”
“你还挺会找,他家是做什么的?”
“卖车的。”
“你还挺会找?”
“他妈妈是小学老师。”
“好嘛,你看他妈妈会不会骂你,那他成绩怎么样?”
“还有进步空间。”
“你还找了个学渣?”
“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进步的!”
“我一直在跟你弟说要好好学习,现在你们还小,不懂这些,没想到你也是,我都跟你们说多少次……”
“嗯!嗯!”
“你别嗯嗯,不耐烦了是吗?我都跟你说……”
“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凌清匆忙结束这漫长的通话,捶捶蹲麻的双腿,走出阳台。万欢和沐榆站在床边。室外的光透进宿舍,把她们的影子放倒拉长。
苏九盘腿而坐,接过手表问道:“怎么样?你妈妈怎么说?”
“我妈妈说,高考完再收拾我。”凌清叹气道,月光映出一张欲哭无泪的面孔。
距寒假到来仅剩一天,照常的早读从未迟到。偏偏今天有四位女生动作稍迟,她们赶到教室时,同学们正准备起立。
凌清刚坐下找书,找到后又立刻站起。等早读结束,她才看见桌面的绿色小信封,里面有一张生日贺卡。
给我的?她细细翻看,这字里行间都充满了苏九给予的祝福。
“可是苏九是怎么知道的?”凌清跟陆景漾分享完问道。
“我说她的呀。”陆景漾得意洋洋。
书雁在旁注意到两人对话,上课时偷偷撺掇万楂一起留言祝福。两张便利贴贺卡很快同时出现眼前。无须备注,鲜活的语气也足够一目了然,它们分别是:
〔18岁的小大人,一定要天天快乐,祝你的未来一路顺遂,平安健康,永远幸福!〕
〔亲爱的凌式啊,没想到你在这一天来到这个世界上,真不可思议,我说怎么今天世界明亮了一些,希望你生日快乐,当然,还请改掉你那别扭的性格,不然,你会倒大霉的,亲爱的〕
“这什么翻译腔啊,万楂。”凌清收下后吐槽。不过,与她从前无人在意的生日相比,今天的感动,足以让她湿润眼眶。
放假当天,学校安排了大扫除的任务。凳子全部摆在桌上,地板先扫后拖,教室里充斥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道。非值日生统一被安置走廊,只留几位同学辛苦工作。小万在教室辛勤指挥,并自行贴好窗花对联。
凌清和葭忆已打包好所有物品,就差把行李从食堂搬到门口这一个步骤。
可在去宿舍的往来途中,大扫除恰好宣告结束,小万也催促着同学们早点回家。她们再次赶到食堂,行李箱却不见踪影。顺着足迹前往校门,劳累的班长刚好转身,擦肩而过。
“是,他帮我们搬到这里的?”凌清发出疑问。
葭忆望着独自远去的背影,肯定道“对,我看到他放下我们的行李箱了。”
校园到处是搬行李的学生,有些家长不甘被拦在门外,溜进门口帮忙抬走大件物品。
母亲如愿来了。
把行李搬上车后,凌清站在路边等候,紧紧关注着保安室前交谈的身影,川流不息的人群险些将她们遮蔽。原来班主任和母亲一样矮小,她暗自感慨。
聊了许久,母亲回到车上,随后是一番语重心长的教导。凌清耳朵听着,眼睛专注于跳动的手机屏幕里。
点开置顶的“A”一栏,发出消息:
〔你有给我备注吗?〕
陆景漾及时回复:〔有哇〕
〔是什么,不会是本名吧?〕
〔怎么了?〕
〔我想要特殊称呼,最特别的〕
几分钟后……
〔好,让我想想〕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听的昵称吧。凌清再次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