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不精致猪猪女孩

37、小产

　　只这一眼，便够赵佳柔锦消停了些，不再装作疯癫的模样，而是站在一旁作无辜状。眼神似孩童一般。头发散落了下来，早已没皇后的体面。

　　谢斓早已厌烦至极，对待皇后，半分怜惜也不肯舍给她，也亏得她这位高门贵女竟肯舍得下这个脸来装相。

　　跪着的宫女太监，更是打量着皇后怕不是真的疯了。可到了这会，哪儿还管她的死活。真到了这时，全看了个分明，皇上全然心系着里面的那位呢。

　　王德不时瞅了瞅里面。拂尘随着手中微微动着，他已经尽力按捺住，却还是控制不住抖动着，既担扰又惧怕。皇上虽然站在哪儿不说一句话。可他知道。皇上有多在意和珍重里面的那位。

　　看这情景，王德揣测怕是云妃娘娘腹中的胎儿不保了。若是云妃娘娘再有个三长两短……他不敢细想下去。

　　只盼着云妃娘娘无事才好，不然宫中便要地动山摇一般了。

　　宫中出了这样的事。惠妃听到消息的时候手里缝纫的动作顿了住，随后连针都没拿住，滑落了下来，她心中自然急切，起身走到门口却因太着急，摔了一下。碰到了花瓶。又不小心碰到了一小片碎瓷。

　　那双纤细的手指不小心划破了条口子。秀玉急忙去搀扶，惠妃此时的泪水却再忍不住宣泄出来。

　　她何等聪明自然猜的到，皇后娘娘这次怕是自身性命难保了。皇上有多在意沈云意她不是没看出来。

　　惠妃强忍着情绪就着秀玉的手站了起来，她不能坐以待毙，现在那边儿尚还没动静，她必须要想想法子。

　　在这宫中也只有太后能够说上几句话了。她用手帕擦了擦脸。又捋了捋衣袖。本该换一身衣服去见太后的。

　　可到了这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急急忙忙的就让秀玉跟她去太后那里，连伤口都顾不上了。

　　还是秀玉拦住：主子等等，还是收拾妥当些好，若是这般去了，怕是会惹得太后不喜。

　　已经两个时辰了，谢斓坐在哪儿，脸色越发阴沉。更是一言不发，可手上的玉扳指已不知已经转了多少次。

　　王太医卑躬着身子擦了擦额间的汗，走了出来。他跪下身拱手道：皇上，臣用药施针已保娘娘无虞，只是腹中胎儿却是保不住了，臣已然尽力，

　　谢斓抽紧着的心跟着王太医的话落了下来问道：她的身子可会落下什么损伤。

　　王太医生怕皇帝会发怒，于是紧忙回道：毕竟云妃娘娘小产，伤及内里，短时之内气色必定不如从前，这还要看日后的调养。

　　谢斓本来稍稍舒展的眉头，又紧了几分，却只是嗯了一声，便挥了挥手让他下去。便起身走进去看看她。步伐虽稳却带了几分急切。

　　看到她尚且还昏睡着。还好脸色缓回了一点，不似那会儿白的吓人，身子也发凉。亲眼见她真的无事，谢斓才能安稳了一点。

　　惠妃一见到太后，便跪了下来，泪水像是决了堤似的带着哭腔：太后娘娘，求您救救皇后娘娘吧。

　　太后早已知晓了消息。那尊皇帝送来的观世音菩萨竟然也恰好断了一截。

　　此时惠妃来哭着求自己，她也没了平日的装作的菩萨模样。只冷哼一声：你倒是情真意切的紧。她一出事，你便来求了。

　　惠妃泪水止了下，又是一愣。太后继续道：怎么，难不成宫里的事还瞒得住哀家不成。那些腌臜事，哀家说出口都嫌脏。你以为皇帝也不知吗，你再求怕是也无用了。

　　惠妃张了张嘴再也说不出话，皇上竟知道吗。是何时的事。此时嬷嬷走了进来，贴在太后耳边耳语了几句。

　　太后叹了口气，让她下了去又对惠妃说：真是可惜，云妃的孩子流了，你且看吧，皇帝借着这个由头该要如何处置皇后了。

　　惠妃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说：那该怎么办，太后娘娘，求您想想法子。如今皇后娘娘可依靠的也只有您了。

　　好歹，皇后娘娘从前也为您做了许多事。

　　听到这话，太后更是冷冷看她一眼并未作声，又看了看那碎掉的观世音菩萨。

　　耐着性子道：皇帝若是仅凭着云妃小产的事做文章哀家倒还可以劝个一两句。可若是你与皇后那点子事被翻了出来，怕就……

　　惠妃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从古至今。吃对食的妃嫔有那个是好下场。更别说是皇后娘娘，一国之母，就是五马分尸也算轻了。

　　沈云意慢慢从梦中醒了过来，睁开眼便是眼前的床幔。她的手指动了动却发觉谢斓坐在面前，捂着她冰凉的手。

　　见她醒了，谢斓就收回了手。虽然还担忧她，却只是沉默不语。他生她的气却也心疼。

　　两种情绪夹杂在一起。他抿紧了唇。等着她先开口。若是她软着性子。那么他便可以不计较那么多。

　　可沈云意偏偏作了死，刚刚醒过来便淡着语气：皇上怎么那样看着臣妾。

　　谢斓按了按眉心，只觉得按耐不住，他生平从未这样动过气却还要忍着语气：

　　为什么，你不知道吗？谢斓反问道。这一切如你所愿。

　　她做的实在太过了些。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也不要这个孩子。她的心思旁人不知。他会不知。皇后罪大恶极。她难不成就是个善人了。一切不过是她的圈套而已。

　　而这时皇后又在外头叫喊着，沈云意听见她的声音，有些疯魔之症。

　　沈云意虚弱着语气不紧不慢着：皇上听听，皇后娘娘真是聪慧。不过无所谓是装疯还是真疯。皇上如今有了由头。臣妾也算是助了一臂之力。

　　谢斓强忍着愤怒的语气说：你就这么心狠，即便这代价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分不清你是为了朕，还是为了你自己！

　　沈云意早就想到会有这番质问，可面对着谢斓本准备好的说词却再一个字也吐不出口，因为她看见了他眼中的水雾。

　　那是他们的孩子，更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她不疼吗。不，她不能心疼。她要心狠，这样才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沈云意咬紧了嘴唇，别过头不去看他。她的态度让他攥紧了拳头。他压了压情绪。轻抒了一口气。他在克制。随后半起身替她盖了盖被子，刻意凑进她耳边。

　　你别以为，没了孩子，就会放你走！你这般心狠，也不要怪我了。

　　这阵阵寒意让沈云意惊觉，这条路她是不是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