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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伟大的俘虏 ...

  •   “请。”楚五王一挥袖,抚衣端坐下,金樽清酒,玉盘珍羞陈列二人之前。辛允一口未动,楚五王默自食着,只待微醺挂上眸光,忽而开口:“吾知,汝非燕鸿也。”
      辛允神色微变:“是。”既然早已知晓,便没必要隐瞒,对于接下来可能的劝说或是威胁,他已有对策。
      楚五王酒量似乎不太妥,饮少辄醉,话语间,锋芒一转:“吾爱才,才人予吾谓食之箪、饮之瓢、闺之良人。”“吾亦爱民,民生衰盛,吾之忧乐。和昌智微,士农工商,以为农事根基,工商并佐,而商得之新立而固楚塞,然……”痛饮一杯,面露哀色。
      辛允神情惊异恍惚,他未曾料到如此……且不谈他不懂国事政策法理,这古文,他是一字不懂,沉思着向系统求助。
      【我爱惜有才德的人,有才德的人对于我而言就是吃食的碗,喝水的瓢,女子的丈夫。】
      【我同样爱惜我的子民,百姓生活的好坏,系动我的心情喜或忧。和昌我啊才疏学浅,四民当中,我凭借农业发展为一切的基础,手工商业一并发展辅佐,而扶持商业,革新商业来巩固楚国边塞,但…… 取自千度翻译】
      感谢!
      “不知……和昌何意?”辛允淡然开口,忽闪的烛光下,愈发慵倦的楚五王这刻确是正襟坐好,语气坚定道:“大难将即,吾需要先生如此大能。”是需要,不是警告。
      “你该知晓,我是燕的兵。”如此局势,辛允既然心绪微动,但也不变立场。
      “失陪了王爷,我于此处留久了,怕是要惹人非议,恐坏了王爷名声。”辛允起身行礼,意欲离开。
      “先生……还是小憩一下,等天明了再离也不迟。”楚五王急匆匆起来,顾不得衣摆杂乱也要留住辛允。

      哐当——
      门被唰一下的踢开。
      “唉,王爷,我去他宅子里未寻到那小子,若是让我找着他,定杀了他,阿不,是叫他生不如死,以奠我军亡魂!”风风火火的少年提着朴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颇是鲁莽。
      少年者步子先迈进来,头一扭,便看到了与五王秉烛夜谈的辛允。
      少年:!
      楚和昌:!
      辛允:!他要杀我!?
      少年的表情从淡灰直接生成青绿:“你你你,我就说为什么找不到燕鸿,原来是藏你这了,楚豫!你可知这竖子杀我多少!你怎会糊涂到这种地步!”少年咬牙切齿,怒目圆瞪,说完便摔门而去。
      门撞着框,吱嘎吱嘎作响,死一般的寂静。

      “王爷大义,我心中已有决策,便还请王爷赐剑。”再不给把武器,我真的要废了啊啊!
      楚五王睫毛扑闪,“定是会的,神兵利器,随先生挑选,只是……”望先生莫怪断手之事。
      辛允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只道:“恕我无法背叛自己的国家,请楚五王另择高明。”抱拳躬身,走开几步,又闷闷说道:“若是除此之外的事,在下愿为殿下尽一份力。”。

      yes!这波忠诚点易辛允觉得自己刷的不错,他要的不只是燕王对他的信任,他要所有人都对他的忠心表肯定,也算是为自己往后铺路,要是跳槽也能有个好名声。
      【宿主,那个少年……】
      啊,他啊,无妨,先回去睡大觉,本就是对立面,不怕多一个想搞我。现在我手上罪孽深厚,也就顺势立个面对敌人英勇不屈自强不息人设了。
      【不是的,他在你家蹲你。】
      啊这……系统你知道吗,今晚月色也是顶不错的,要不咱搁王府这赏个月?辛允打个哈哈抬头指天。
      一阵阴风而过,遮星蔽月。
      唉,咱去西边吧。
      东边是行政区和城区,辛允和王爷府都在此地。西边多是荒野,同时也是军将设府之地,没什么特殊用意,方便练兵而已。
      【宿主,你是要……】
      对!
      对过眼神,立即开干,原身身手尚且在,飞檐走壁极为轻松,如此月黑风高之时,正是行偷盗的好时机,他倒不是要偷些什么金银,不说有损人设,就算是偷着了,没有收入的渠道,花出去只会被人怀疑。
      几个飞跃,树叶被带起簌簌声,搜寻着,他找到了探子的住所,烛火从窗纸透出来,人影浮动,显然是还没入睡。辛允跃上屋顶,小心翼翼掀开一块顶瓦,俯下身子探看。
      !
      瓦缝里,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孩正欲褪了衣服沐浴,半只腿都已跨进浴桶里,辛允连忙盖上瓦片,他可没有偷看小孩洗澡的癖好,不过这的确是衙役居所,以往遛弯的时候他来这踩过几次点,按理探子应当在里面,不在也就罢了,怎么还有个小孩?
      他颇为不解,耳朵一动,一些细微的声响,有人来了。
      他趴下贴着瓦片,那声音不大,尚且能听清。
      “泰殿下,您好了吗,时候不早了,香烛烧着快,这根烧完了,就不给您添了。”这是探子在说话,语气一如既往的轻蔑,根据他的称呼,这孩子恐怕是几年前燕朝送来的质子,曾经与童子交谈过,如今一见怕是待遇格外的不好。
      “慢着,徐储!这不是昨日那根吗,不算作今天的吧,再添根吧,快烧完了……”那声音渐渐弱下来,他也察觉到了探子早就离去。这声音稚嫩,想起那身子一眼看过去,又白又瘦弱的,应该是童子差不多的年纪,辛允不禁有些怜悯。
      顿时间寂寥无声,只剩一些水声。
      辛允知晓了这是浴房,便不久留,换了下一间屋子,老程序,开瓦,偷瞄,屋子里透着光亮,探子这时躺在桌案上,理着几沓信件,桌案上还摆着些空白信纸和未看过的,以及两根点燃的蜡烛,或许是怕照明不够才点两根,但这样严于律人,宽以待己着实反差太大了,辛允不禁汗颜。
      探子理好信件,准备拆开那两封未读的,辛允立即集中注意力,专心盯着信纸上的字,奈何信件字迹太小,连探子都要伸长脖子,尽力凑着看,别说辛允,饶他视力极好,也只看清来信者姓名,那明晃晃的三个小楷字——燕承德。
      辛允一下子心神不安起来,像是原身在某个深处无力地悲鸣,他拍拍自己,没事的,没事的。尽管他不知为何如此,但也总算肯定了此行是准确的,他必须去了解原身的身份。
      不过,当务之急是如何取得信件,他琢磨着,要不给他敲晕了,正准备下手时,熟悉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徐储!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熄了,熄了啊啊好黑啊啊啊啊!”
      徐储一脸郁色起身,拾了支火折子,阔步走到隔壁屋里去:“你当真是不知柴米油盐贵,就只有这个了,拿着!”徐储微开房门一丢,木头挨着地滚落几圈,才被屋里的人急忙找着捡起。
      “不过是个被遗弃到他国的皇子,同那燕辛允那般都是废人,居然还得使我才伺候这样的人!”这话说的不大不小,屋里听得到,屋外也听个半清。
      两屋之间尚且有着一段距离,辛允趁着徐储转身片刻,迅速翻进去,草草地略过几封信,记住了些信息便往蜡烛上点,混杂着宣纸什么的,一并燃在桌上。辛允不敢做太大,只是抽走小半纸质好的信件,又故意弄倒蜡烛,伪造痕迹,便就又绕上房檐。
      徐储脚步不紧不慢,算上来回,不过几十步的距离,时间的确紧迫,不知信封什么的烧的怎么样了。辛允仍趴着瞄。
      那火势着实不大不小,燃尽几页,还剩大半堆。
      瞬息间,徐储进了门,先是一惊,随即捡起床边的被褥往火上扑,可那被褥太软太轻,挥起来没巧劲就只能权作扇子,只有些助燃的效果。
      辛允暗道:好队(对)手,多亏他这一扑了,本不大的火势有了熊熊之势,烟雾滚滚地往上飘,从辛允所在的缝处一股一股挤着涌出,黑烟呛了一脸,吸进去嗓子痒得慌。
      “唔,咳咳。忍不住冒出两声,引来徐储侧眸:“谁!”
      “咳咳咳咳咳。”少年衣袖半遮面倚在房门口,甚是柔弱,“这是怎么了?冒这么大的烟……”
      多亏少年一波呛烟,否则辛允真不知道该怎么逃了。
      徐储仅仅打量两眼少年,便冷声喝道:“见着火了不知道来扑?这被子跟你一般的娇弱劲,恶心死人!”明明是徐储自己手上没劲,怪在了被子上,对于被子而言着实是无妄之灾,可他偏偏还拿那薄被子,床上那垛厚的,他从没考虑过。
      少年并不回怼,只是走在徐储旁,伸出那白嫩的,被蒸汽熏出红润的手,仅仅是在被褥上轻轻拍两下,徐储见了更气,继续扑火且骂道:“我说泰殿下,您要是不想来帮忙可以到一旁候着,假惺惺来扑两下算什么?”
      少年不语,接着往火星燃起的地方拍。“我就这么说吧,泰殿下您可真是个扫把星下凡,要不是你在那鬼叫嚷,我离开了片刻,这狗蜡烛会走水吗!?”
      言语中,细看那火,已经渐渐灭了。原来是少年在别人未看到的地方,使了些内功,猛火顺势而灭,只剩些黑的焦炭,少年将其抱起,微微说声抱歉,去了旁屋。
      原来是如此,辛允就说为什么徐储不用床上的厚被子,寻思着原来那薄的轻被子是少年的!
      “嘁,真是见鬼,好好的怎么着了。”徐储慢慢理好信件,压在枕头下暗格里,平躺睡了。
      一时间,四周又恢复寂静,微微的叶动,是如此的生动。
      阿嚏!
      秋风掠过,寒意阵阵,辛允深感愧疚,那孩子本来被子就薄,如今焦成这样,如何是好啊。在屋梁上穿越几番,兜兜转转又回到了王府。王府在阴冷的月光下更显庄严,使人生出几分向往。
      辛允略看大门几眼,决定翻墙进去,一蹬上墙,二收回腿,三伏,四转,一个飞跃,稳稳落地,很不巧,他落的位置正对上月下独饮的楚王。四目相对,辛允显得颇为尴尬。
      楚王见着他,似是大醉,又像微醺,笑眼弯弯,空看酒杯,独自喃喃道:“想不到先生回访的方式这么……新奇,噗,哈哈哈。”楚王微微扶额,“想必先生远来定有用意,若是缺些什么。尽管拿便是,便作吾小小诚意,你道如何,辛允?”
      辛允微睁眼眸,一双眸子里饱含谨慎。
      但楚五王不看他,含着笑意孤自饮酒。见此,辛允一个飞跃,又踩上使他安心的屋顶瓦片上。微蹲着观察,楚五王的耳朵微动,清和的声音传来:“其实先生可以走正门的。”不必上瓦。
      额,习惯了。辛允心中兀自嘀咕。方才他心中警铃大作,为什么楚五王能够知道他的名字,这种不同时空相连的神秘感直逼着他心悸。
      秉着正事为主的辛允暂且抛下这份疑虑,专心找寝殿,府里被子那么多,偷一床不会有人发现的!以原身目力八千的本事,他立即寻到了座熄了火光,无人看守的房间。
      屏息一听,略一推门,进了去。
      房间主人甚是清贫,一屏博古架上,仅有一玉瓶,俩盆栽,四方的案牍上除笔墨纸砚别无他物。
      那罗汉床上的衾(厚被子)也不是什么顶好的料子,他屋里备的比这好,辛允琢磨着到时候拿他的给这位‘冤大头’替上。
      辛允一弯臂抱衾,顺走几根香烛。浑然不觉双手裂开血液沾湿几片衣摆。
      待到了那小孩那,估摸已是二更,照例掀瓦,将被子围着着几根蜡烛丢下去,敦厚的一声,那小孩起身查看,正顾抬头,辛允已经连把瓦片盖上,匆匆离去。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小孩望着屋顶凝视,全然没有胆小唯唯诺诺的模样,面具之下原来是一个老成的少年。他拾起被子,拍了拍叹道:“燕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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