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屈辱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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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和金静娜分手后，她似乎没有过多悲伤，平静地接受了看似戛然而止实则顺其自然的结局。
她自省过，在那段恋爱关系中，她固然做得并不好。她总要据理力争，不肯让步，而涉及中韩两国文化，恰好有许多争议。她们总会为此争吵，向正卿总是稳占赢面。
事关华夏几千年的文化传承，无论在于小节或是大义，要向正卿忽略不提韩国的偷窃文化，或者扭曲事实迎合女朋友，她做不到。
“买个东西买这么久，我一集电视剧都看完了。”李淑芬瞅着刚进门的向正浩，问：“你不会出去借钱了吧？”
向正卿的思绪被拉回到现实中。
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回来又是钱的话题，向正浩背地里翻了个白眼，怏怏道：“没有。”
“没有就好，别为钱发愁了，这事已经解决了。”
向正浩满头问号，逛个超市的工夫就解决了？
“正卿已经把钱转给你爸了，与其找外人借，不如正卿先帮你垫上。”
“……”向正浩郁闷死了，看着向正卿，仿佛在向她确定。
向正卿说：“不用谢我，是妈的意思。”
谢个锤子，向正浩根本不需要借钱。偷偷把自己的私房钱挪出来，再慢慢补回去就好，哪需要多这一层人情。
都说还钱容易，人情难还，这下又弄巧成拙了。就向正卿这种锱铢必较的人，借出来十五万，往后岂止是还十五万的问题。
心里膈应，然而面上还是挂着感激。“这钱我会尽快还你的。”
向正卿但笑不语。
这一整天简直是哪哪都不如意，都是钱生的事端。向正浩不追悔自己私藏钱款，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反而责怪向正卿。要不是她非要整改生产线，哪来这些烦心事。
在父母面前，他是不敢怒也不敢言，觉得自己挺憋屈。然而关起卧室门，那脾气可就出来放风了。
他双手插着腰，在床侧来回走，晃得叶婉眼花。他怒而不发的状态，让原本想责问他的叶婉都不敢吱声了。
“向正卿到底想干嘛？你去和她谈，她不妥协，非要我出钱，一转眼，她又愿意帮我出这个钱了。她……她有病吧！”向正浩像在自言自语。
“性质不一样，她不愿意一个人出钱，但她愿意借钱给你。”
“就她精明，搞走了我十五万，赚了爸的赏识，连带赚了我的人情。”
“你找别人借，也会欠别人人情。”
“……”气头上的向正浩差点说漏嘴，愕然想起自己始终是需要去借钱的人，既然如此，说来没差，找谁借不是借呢。
见向正浩消停下来，没再来回走，叶婉鼓起勇气问：“老公，你下午说……和我恋爱期间，花光了几十万积蓄，是真的吗？”
向正浩刚冷静下来，一听到叶婉的话，愁云又漫上心头。
他想起来欠叶婉一个解释。
“对不起啊，老婆，我下午不该那样说，可我实在是没办法。”向正浩说着，重重叹了口气，仿佛像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凝重道：“不瞒你说，之前我确实有六十万存款，但我那时年少轻狂，总想赚更多钱，就……就学人炒股去了。那时股市不稳定，也怪我学艺不精，赔得血本无归。我不敢和爸妈说，爸要是知道了，会对我失望透顶，只好把这损失的钱扣到你头上。”
“……”哪怕向正浩说得很诚恳，而叶婉将信将疑。
向正浩绕到叶婉床畔，坐下，拉着她的手，苦口婆心道：“老婆，你不要怪我啊，关于这钱的去向，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和爸妈交代。你也知道，我很在意爸的看法，他要是对我失望了，不让我管理厂子，以后苦的还不是我们嘛。但我坚持说钱花掉了，他充其量觉得我花钱大手大脚，不是什么原则上的问题，就不会动摇到我的工作，也不会影响我们的未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叶婉默不作声，暗想，要真那么在意向东福的看法，又怎会做假账，大胆包天挪用厂里的钱。
眼前这个男人，话说得天衣无缝，真叫叶婉看不清他。
腕表的事，他骗她。挪用公款的事，他瞒她。就算婚前的积蓄都败光了，那婚后从厂里挪的钱呢，不也不知道去向。
他嘴里究竟还有没有真话。
向正浩见叶婉不搭腔，耐着性子连哄带骗安抚道：“我已经向你坦白了，也向你道歉了，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计较了，行不行？你看，我们结婚以来，我不是每天踏踏实实工作嘛，我的工资除了必要的支出，也都存到我们卡上了。不管我以前做了什么愚蠢的事，我痛改前非，没有再胡乱投资了。真的，娶了你之后，我就只想好好过日子。”
叶婉突然觉得心累，没有余力去拆穿他。一来，不想闹得夫妻不和睦；二来，不想让他和向正卿撕破脸；三来，不想让这个家鸡犬不宁。
她这一揭穿，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维护家庭和谐的重任竟落在她身上。
“嗯，那就安分守己过日子吧，不要再做蠢事了。”叶婉叮嘱道。
他要是听劝，最好不过，之前的事可以既往不咎。他要是不听劝，估计也没有作死的路子了，厂里有向正卿在，容不得他乱来。至于他的小金库，要么是婚前财产，要么是赃款，叶婉不想要。
“我老婆真是通情达理。”向正浩自当叶婉被他糊弄过去了，心里别提多松快，捧着叶婉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叶婉轻轻推开他，在他看来却像是欲拒还迎，当即把叶婉压倒在床上，不由分说吻着她。
“唔……你没洗澡。”叶婉蹙眉，推不开身上魁梧的大汉，别开脸。
“不管，我现在就要。”
“我今天有点累，改天好吗？”
“一会就不累了，我让你爽。”向正浩强势地把叶婉的衣物拉上去，无视叶婉的抗拒。
叶婉忍着心头不适，推辞不过，在那软弱的性格支使下，便又顺从地迎合他。
晃动的光影，蓦地让叶婉萌生出陌生的屈辱感，不强烈，却像不起眼的小飞虫，时不时掠过心间。
大抵向正浩也不想在向正卿眼皮子底下工作，因此向正卿有了自己的办公室。虽然条件简陋，比不得以前的工作环境，一时也尚未适应工厂无休止的机器轰鸣。但好在办公室离生产车间远了些，那些噪音强度消减许多，还不至于干扰她。
办公桌靠窗，桌面上空空如也，没人给她安排工作。按向东福的意思，她的工作由她自己安排。
窗外是围栏，围栏外是一片空旷的荒草地。草金黄，迎风抖擞。不知哪家人养的鸡，高昂着头颅，悠闲地在草丛间踱步。
向正卿见此情景，兀自笑起来，觉得那只鸡好像巡视车间的父亲。
向东福顺着向正卿的目光看出去，疑惑道：“你看什么？”
“鸡。”
“……哪有鸡？”
向正卿指给他看，说：“那儿，有只大腹便便的鸡，看到没？”
向东福站起身，一把推开窗扇，微微探出身子，非要看到那只鸡不可。
鸡没看到，看到了从窗外路过的小徐。
“老厂长？”
“哎，小徐啊。”向东福被小徐一打断，鸡也不想看了，连忙招手，把小徐招过来，说：“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下。”
小徐依言走过去，笑脸相迎，透过窗口打量向正卿。
向正卿站起来，还不等向东福介绍，落落大方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徐会计，我是向正卿，工厂新砖，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你好你好。”
两人隔着窗框握手。
“那个……怎么称呼？”小徐是想问向正卿的职位。
虽然这块新砖自我介绍了，但没提及职位，总不能直呼皇亲国戚的姓名吧。
“向正卿，向正浩的向正，卿是……颜真卿的卿。”向正卿煞有介事重新认真介绍了一下。
“……哦哦。”小徐干笑了两声，转向向东福，小声问：“老厂长，没给向……向小姐安排什么职位？”
“这你得问她。”
“……”好了，小徐心里有数了，敢情现在东福电子厂是这位千金说了算。
“徐会计，我就是机动岗，哪里需要往哪里搬，生产线也可以上，不用拘泥于形式，你可以叫我小向、向正卿、正卿，随你。”
“这怎么行，以后一起共事，下面的员工也需要知道怎么称呼你呀。”
“我有名字，名字就是用来称呼的。”
“……”小徐哑然。
工作这么久，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
“哈哈哈……小徐啊，你就听她的，她之前在国外，那都是直呼名字的。别在意什么职位了，大家都是厂里的员工，都是一家人，随意啊，随意。”
“好吧。”小徐还有些犹豫，看着向正卿，确认道：“那我真就随意咯。”
向正卿笑了笑，意有所指道：“嗯，称呼可以随意，工作可不能掉以轻心，如果你有空的话，方便和我聊聊吗？我想深入了解一下厂里的经营情况。”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屈辱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