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青柠》靥欢

21、Chapter 21

　　沙发上放着她的包，包里的小夹层里装了一只白色的福字袋，那是他们结婚前黎嫚特意去寺庙里给他们求的。
　　她便随身带着了。

　　“呐。”阮吟玥笑嘻嘻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
　　靳南执确实有些惊喜，他没想到，阮吟玥会带在身边。

　　“嗯。”靳南执突然想逗逗她，“你猜猜我的在哪里？”
　　阮吟玥“啊”了一声，“你也带在身边啊？”
　　阮吟玥从上到下把他看了个遍，她总不能上手去看查吧？
　　“靠近点，要不然找不到。”

　　阮吟玥咽了咽口水。
　　对于和靳南执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她一点都不反感。
　　甚至，还有点想……

　　两人的距离被拉近。
　　呼吸声听得一清二楚。

　　靳南执盯着她的唇看了许久。
　　结婚那天，因为走婚礼形式，她亲了他一下，只不过是一下。
　　如果阮吟玥在婚礼上不亲他的话，他压根不敢幻想和她接吻的场景。
　　之后，他无数次地渴望着真正地吻她。

　　后来，阮吟玥喝醉了强吻了他，他开心得像天上下了黄金雨一般。
　　他从未这么渴望得到一个人的吻。

　　但他不多奢求阮吟玥能做到。他清楚得很，自己是如何和阮吟玥达成协议结婚，又是如何约定好婚后互不干涉的。
　　他知道，如果自己无视这条界限，也就代表了，他毁约了。
　　他不能不顾及阮吟玥的感受，阮吟玥开心，比他快乐重要百倍千倍。

　　“阮吟玥，”他喊她，“在这儿。”
　　靳南执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她整个人被她往前提了一段距离，她刚好看到了他锁骨处隐隐约约有什么。
　　阮吟玥感受着腰间一紧，呼吸瞬间加重了几分，心漏了半拍。
　　“你……”她小心翼翼地拨开他的衣领，衣领里的项链若隐若现露了出来。

　　他把戒指串成项链戴在了身上。

　　阮吟玥盯着那枚戒指，又想起了结婚那天。
　　她被火红的玫瑰花瓣包围着，她把戒指亲手戴在了他的手指上。
　　然后，她主动亲了他。

　　那个吻，阮吟玥还记得，淡淡的，唇齿间有些茉莉薄荷的清香。

　　“阮吟玥……”靳南执被她压在身下，胸膛起伏得厉害，气息似乎有些不通畅了，他强忍着身体上那些不适的反应，说，“一个戒指都能看那么入迷？”
　　“啊，没有！”阮吟玥回过神，才发现她现在的动作不太美观，准备爬起来的来着。

　　不幸的是，阮吟玥在慌乱之下一个趔趄，她不但没起来，反正直接趴在了靳南执的身上。
　　唇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的锁骨和衣领的交界处。

　　靳南执身体的温度不高，又碰上阮吟玥的唇，冰凉与火热相接。他没忍住打了个颤。
　　他感觉自己要控制不住了。
　　真的好想亲她。

　　阮吟玥头微微抬起，与靳南执那双好看的眸子对视上。
　　她也在看他的唇。

　　阮吟玥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手心按在他肩膀处，也越来越热。
　　空气中弥漫着无数旖旎和暧昧的分子，一点点剥开初绽的花蕊。

　　阮吟玥看得太入迷了，鬼使神差地挪了手的位置。
　　她一点一点碰触他的肌肤，他的脸也好软，想捏。她的指腹划过靳南执的唇。他的唇带着淡淡的粉色，很好看。

　　靳南执只是静静看着她，不阻止也不鼓励，他只能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
　　最后，在临近防线崩溃时，靳南执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外推，眸子又变得冰凉了几分，“阮吟玥，够了。”

　　阮吟玥失神了几秒，她刚刚到底在做什么？她刚刚是不是又吓到靳南执了？
　　高中时，阮吟玥真没觉得靳南执像现在这般好看。
　　即使身边许多女生都各种夸靳南执，阮吟玥还是觉得他好像只是帅哥，只是千篇一律的帅哥。
　　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帅哥了，可是全世界只有一个靳南执。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话是这么说，但阮吟玥二十八年了，从不觉得身边出现的男人足矣让她用这句话去形容对方。
　　但直到靳南执再次出现在她的世界里，她有机会真正了解到记忆中和校园外的靳南执。

　　阮吟玥这时才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她好像，喜欢上靳南执了。
　　这种喜欢，不是校园里他学习成绩好出于的敬佩，而是喜欢他这个人。
　　因为喜欢他这个人，所以看他什么都好，也只能看到他的好，只念得他的好。

　　“对不起。”阮吟玥起来之后慌忙跟他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靳南执装作冷静，“没什么，又不是没亲过。”口是心非的家伙。

　　阮吟玥低头理了理发型，有些突兀道：“我看电影，你要一起看吗？”
　　靳南执手随意地搭在沙发上，臂弯完全张开，只是回了一个“好”字。

　　阮吟玥放的电影是《肖申克的救赎》。
　　她去房间里拿了什么，怀里抱满了东西跑出来：“爆米花和汽水。”
　　她把爆米花放下，冰可乐丢给他：“接好。”
　　靳南执看准了一手握住，“谢了。”

　　然后，她又跑去把窗帘拉了起来，真的有一种看电影的感觉。
　　阮吟玥按了开始键。
　　他问她：“怎么想起来放这部电影了？”
　　阮吟玥扭头去瞟他，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电影会告诉你答案。”

　　此时电影的画面开始滚动，光影打在阮吟玥的侧脸上，靳南执一直盯着她看。
　　时间在这一刻好像静止了。

　　有时候，靳南执真觉得阮吟玥和自己很像。
　　说着一些大道理，自己却不自知。
　　他轻笑一声：“如果我没找到呢？”
　　阮吟玥的眼睛里映射出安迪的脸，和细碎的金箔：“你不会的。”

　　她好像知道了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因为他是靳南执，纵使是在贫瘠之地上，野草也点燃烈火。

　　靳南执将可乐拉环打开，“砰”一声响，连气泡的冒个不停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说，“信你。”
　　他们一块笑了。

　　过程中，两人都沉浸在剧情里，没有交流，心里却积沉下许多。
　　最后安迪逃出监狱，在海边过着无拘无束的生活。
　　他是自由的。

　　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渴望得到的东西。
　　人生来就不喜被人束缚。
　　谁都一样，但并不是谁都有这个能力。
　　或许只是想想，有些永远也无法打破屏障，选择自己自由而任性的一生。

　　阮吟玥很幸运，她在人生进度条进行到五分之一的时候，找到了宝藏。
　　她想成为一名演员。

　　靳南执相比于她，过早继承家业。
　　他从来没告诉过别人，自己想要什么、喜欢什么。
　　好像自己表面光鲜亮丽，但实际并非如此。

　　“阮吟玥，”他说，“想去海边吗？”
　　她被问愣了，“可以啊。”
　　靳南执声音有些低，两个多小时没有开口说话，还有些哑了：“有时间一起去吧。”

　　或许他该认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躲猫猫者，将魔术师的道具披在自己的身上，总渴望隐藏什么。
　　但在阮吟玥这，他不该这么压抑自己的情绪。

　　阮吟玥选这部电影的原因，大概是因为靳南执渴望的自由，安迪有；他对生活的期待，安迪有；他在井禺之中的韧劲，安迪也有。

　　“呀！”
　　阮吟玥刚一摸手机，看到徐故在他们大群里喊人，喊来喊去她和靳南执一直没回应。然后徐故和迟荔又私聊她，还是没回应。
　　可能，他俩电影看太投入了，门铃都没听到。

　　靳南执也拿起手机看了眼，把手机界面展示给她看：“大事不妙。”
　　他这边徐故、陈肆渝和谢折屹都来找他了。

　　半个小时之前，徐故要进行下一场活动了。
　　然后，五位嘉宾少了两位。

　　阮吟玥的放门外，徐故和陈肆渝站在门口。
　　徐故插着腰，猜测道：“小陈，你说他俩是不是在一间房里？”
　　陈肆渝老实回答：“谢折屹说他看见靳南执往这个方向来了。”
　　徐故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他俩……”

　　两人面面相觑，有了一些猜测。

　　徐故不死心再次抬手去按门铃，这次，门开了。
　　开门的是阮吟玥。

　　“小阮啊，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也不回我啊？”
　　阮吟玥有些不好意思，“看电影看忘记了，手机调了静音。”
　　徐故若有似无地“哦”了一声，脑袋拼命想要往前探，他往哪看，阮吟玥就挡哪。

　　她笑着打哈哈，“徐导，给你添乱了，我马上来。”
　　正当阮吟玥打算关上房门、面露狰狞的表情之前，徐故又插：“哎？靳南执你看到了吗？我也找不到他。”
　　这个时候，阮吟玥这破演技充分发挥了作用，别说，她装得还挺像：“没啊，我跟他也不怎么熟啊，人家毕竟是盖公章的，估计搁哪按戳呢。”
　　靳南执：“……”我警告你，玩梗请适度。

　　“啊……”徐故有些尴尬，阮吟玥如此严防死守，他就算有了一些猜测也没法搁她这套话，“那你快些，马上开始直播了。”
　　阮吟玥跟徐故比了一个“OK”，然后关上了门。

　　“小陈，”徐故看着紧紧闭上的门，面无表情地问，“你相信她的鬼话吗？”
　　陈肆渝“呵呵”两声，“门后有鬼，小心。”
　　徐故：“……”

　　房门关上后，阮吟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险。”
　　抬头就对上了那双随意慵懒的眸子，靳南执倚着墙壁站，双手抱臂，开口：“阮同学，你怎么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没有啊。”阮吟玥往里面走，“幸好他们没发现。”
　　他问：“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这话把阮吟玥给问住了。
　　不是他见不得人，是他们的关系见不得人。
　　他们结婚只是两人私底下的交易，即使办了盛大的婚礼走了过场又能怎么样？假的，永远是假的。
　　阮吟玥不知道她能不能无条件接受靳南执对她的好，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在这段不上不下的关系中沉沦多久，也不知道靳南执以后会不会觉得腻了就和她离婚。
　　可她已经喜欢上他了啊。

　　靳南执不喜欢她，她也不可能去强迫他。

　　阮吟玥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靳南执，“靳南执，你误会了，你很优秀，你知道我们的关系的。”
　　她还是把重点放在了他们这段不可告人的关系上。

　　靳南执语塞，他喉结滚动，眼神里的情愫晦暗不明：“那你想和我当真夫妻吗？”
　　那时，阮吟玥的世界起了雾，窗外是倾盆大雨。
　　七月下了一场很大的暴雨，总有一个人撑着伞在外等你。水洼被人踩着，“嘀嗒”个不停，阮吟玥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

　　靳南执在她这迟迟等不到答复，心中难免有一丝懊恼，自己为什么不能再主动一些？
　　他说：“你不想，没人能强求你。”

　　阮吟玥抿了抿唇，声音很轻：“靳南执，如果我说我想你会怎么样？”

　　靳南执咽了咽口水，心里难捱得难受，他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然后冲破那无可厚非的壁垒。
　　他回答得一本正经，没有丝毫挑逗的成分在内：“会如你所愿。”

　　那场雨还在下。
　　渐渐，雨停了。耳畔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渐渐消失，于西方而来的风缓缓止住。
　　行人暗暗道着糟糕的天气和不顺的生活，却在地平线处，猝不及防与橘黄的温暖相撞。

　　阮吟玥能听到他这么回答，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她不能奢望靳南执喜欢上自己，她也知道，这段婚姻谁先动心谁就输了，最后，她回：“靳南执，我们都在等那一天。”
　　等坦诚相见的那一天，等黎明初起之时，等荒芜重新复苏之时。
　　等野火蔓过山头，遇上皎洁的明月。

　　阮吟玥最喜欢的靳南执的一点，莫过于他的坦诚了。
　　她也希望，未来的自己，别让靳南执失望。

　　结了这个婚，两人很明显是不想再离的。

　　靳南执把这个话题岔开了，开玩笑道：“阮吟玥，突如其来的严肃，不太符合你的人设。”
　　“刚刚你不也是的？”阮吟玥有些无奈，陪着他一块闹，“徐故该催了，走吧。”

　　“等等。”靳南执叫住她，“我们分开出去，别让他们看见了。”
　　阮吟玥脚尖一顿。

　　没等她说什么，靳南执穿着他的睡衣离开了。

　　阮吟玥一个人站在原地，几秒过后才反应过来。
　　直接往沙发那冲，整个人扑在了上面，捶打着沙发，起来后又拽着抱枕，把头埋进里面。
　　“真是疯了啊你，阮吟玥！”

　　她刚才又在瞎说什么胡话啊！

　　上学那会儿就觉得靳南执像高岭之花，不易靠近。
　　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如果喜欢，我就表白，”阮吟玥喘了口气，对自己说，“勇敢一点，靳南执就能收入囊中。”
　　靳南执：“……”原来我才是被玩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