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笨蛋，也是咒术RPG》道纱

5、迷失，镜子，心上人

　　清晨的露水浸润着花蕾，饱满凝结的露珠顺着纤绒的花瓣滚动，坠落。
　　穿着一身纯白训练服的女孩，像花朵一样纤弱。
　　转过头时，是柔软又懵懂的眼神。

　　“幸！”
　　追循着声音望去的你，面上浮现惊讶。
　　“禅院？”
　　“派来和我一起出任务的人，就是禅院吗？”

　　“这不是很显然吗？”一身纯黑和服的金发少年走近，利用身高差居高临下地俯视你，眼神带着不明意味。
　　“喂，喊你幸也有回应，看起来你还记得小时候的名字啊。”

　　“对啊，”你软软点头，“以前在孤儿院里，院长濑户阿姨就一直喊我小幸。”

　　“那为什么进咒术高专后改名字？幸的意思是幸运和幸福吧，这么好的寓意都要舍弃吗？”禅院直哉抱着剑，和你一起走下山上的层层叠叠台阶，像是随意地闲聊。

　　“是濑户阿姨要求的。”
　　“她说我从小到大运气都很差，很倒霉，根本和幸运毫无关系。”
　　“‘幸’对我来说，更像一种诅咒。因为承担了不该承受的名讳，反而活得很不顺利。”
　　你一字一句地复述着濑户阿姨说的话。

　　当时濑户阿姨就穿着水洗发白的粗制麻衣，跪在后院里，用干惯了粗活的手去仔细捧起泥土。
　　沾满血污的，浸润着不详气息的泥土，被小心捡拾后封印在陈旧木盒里。

　　她的眼尾有细细密密的皱纹，笑起来温婉又慈祥。
　　“小幸，进入高专后，不如改个名吧。”
　　“就叫小杏怎么样？枝头的杏，简简单单的，听起来也很可爱呢。”
　　……

　　“也不见得吧，我看你运气挺好的。”禅院直哉抱着剑，凉薄的目光从垂下的细细密密的睫毛里漏下。

　　一个不知名孤儿院的孤儿，却能入学高专，还获得六眼的青睐。
　　更何况，还有那股神秘的力量保护你。

　　“不对。”禅院直哉一手掐住你的后脖颈，看你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
　　“五条悟没有警告你，离我远一点吗？”
　　禅院直哉危险地眯起眼。

　　刚才你看到他出现时，只有惊讶，却没有丝毫排斥。
　　禅院直哉本来都准备好了，要是你听从五条悟的吩咐，看见他转身就跑，他就动用武力押着你去目的地。

　　“有。”你坦诚地点点头，“但是我觉得禅院不是坏人……”

　　你的话还没有说完，禅院直哉就已经哈哈大笑，像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愣是笑弯了腰。
　　少年的笑声清脆又快活，回荡在幽静山谷里。

　　好一会，禅院直哉才站直身子，努力压下往上翘起的嘴角。
　　“你这个家伙，真的是意外的迟钝啊。”
　　“嗯，还很搞笑。”
　　一本正经地说他不是坏人的样子，太好笑了。

　　“喂，那两个家伙喜欢你，不会就是看中你说话很搞笑吧？”

　　“啊？”你露出一贯的茫然表情。

　　“算了，快点走吧。”禅院直哉拉扯着带你前进。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咒术高专。
　　五条悟随手把飞镖扔中靶心，一边碎碎念。
　　“那个家伙，真的一个人出任务了吗？那么远的地方呢。”

　　“是的，五条大人。我查看了下任务文件，小杏小姐的确是一个人去的。”
　　一旁的辅助监督抱着文件走过来。
　　“您这边有空吗？夏油大人正在出任务，这堆文件可能需要您来批阅下。”

　　“嗨，嗨。”五条悟接过文件，懒懒地坐回座位。

　　***
　　漫山遍野的樱花，捎着清淡香气的风穿游而过，扑落片片樱红。

　　你捡起掉落脑袋上的花瓣，鼓起勇气，小声地问，“禅院，我们是不是迷路了啊？”

　　前面握着剑四处张望的金发少年烦躁地回头，看了看眼前做了标记的樱花树，“嗯。”
　　兜兜转转，你们又回到了出发点。

　　任务目的地是镜皿村，但一上午过去，你们还没找到村子入口。

　　真是邪门，禅院直哉抽出剑，对着虚空凌厉地斩下一剑。

　　空气没有波动。
　　四周也没有结界。
　　所以到底是什么困住了你们？
　　禅院直哉疑惑地皱起眉。

　　咔哧咔哧。
　　细微的琐碎的声音传来。
　　禅院直哉猛地回头，怒目而视。

　　捧着饼干像仓鼠一样进食的你愣住，又爽快地大方地分享。
　　“禅院，你要吃吗？我还有。”

　　你身上斜挎了一个小布包，是夏油杰亲手帮你缝的，用来装些饱腹的饼干零食。
　　果然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包。
　　夏油杰果然是你最爱的夏油妈妈！

　　“吃什么吃？”禅院直哉怒气冲冲地上前，狠狠敲了下你脑袋。
　　笨蛋！
　　村子入口都没找到，你也不着急，还悠哉悠哉地捧着饼干休息进食，看着就来气！

　　“好嘛。”你呜咽着，委屈巴巴地把饼干塞进爱心小挎包里。
　　跟在禅院直哉的身后，继续寻找村子入口。

　　咔哧咔哧。
　　熟悉的声音又传来。

　　“我不是才说过吗？不许吃了！”禅院直哉忍无可忍地转过身，撩起袖子，准备爆锤你一顿。
　　一回身，身后却空空荡荡。

　　空气里漂浮着淡淡花香，绯色花瓣簌簌地寂静而落，层层叠叠铺陈地面，攒织成厚厚的绒毯。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跟在他身后的你消失了踪影。
　　禅院直哉警惕地抽出剑，银亮的光芒闪过，蓄势以待。

　　咔哧咔哧。
　　是穿着素白和服的女孩，目无旁人地走过。

　　成群茂密的樱花树一阵诡异地扭动，如残影退去。
　　一道长长弯弯的深黑木桥凭空出现。
　　她脚上的木屐拖拉着，在木板桥面上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

　　“就是你搞的鬼吗？”禅院直哉提着剑，快步追上去。

　　女孩走得不快也不慢，却始终和禅院直哉拉开一段距离。

　　禅院直哉索性飞身跃起，伸出手，眼看要按上女孩的肩膀时，女孩的背影却像水波纹急剧晃动几下后，消失了痕迹。

　　禅院直哉暗骂了一句，稳稳落地。
　　他恰好到了桥的正中心位置，便顺势往下望了一眼。
　　桥下水面宽阔，平滑如镜。

　　不好！
　　像被镜子摄取了灵魂，禅院直哉四肢陡然失去力气，脑袋晕眩，站得歪歪扭扭。
　　下一秒，一身纯黑和服的金发少年身体失去控制，失去意识地栽入水里。

　　啪。
　　水花四溅。

　　冰凉的水花溅在脸上，你茫然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眉目秀气的女孩，梳着整齐的发髻，发间还簪着粉嫩樱花，亲昵地甩甩手，把水珠甩在你的脸上。
　　“小杏，怎么在河边睡着了？”女孩巧笑倩兮。

　　你笨拙地扭过脸，躲开水花，软软的手脚总觉得没力气。
　　你费了点力气，才成功坐起身来。

　　「叮！触发剧情任务！」
　　「在偏远的镜皿村，频频传出年轻男女迷路山谷，从此消失踪迹的骇人听闻」
　　「为查明真相，你与禅院直哉共同奔赴村子，任务中却不得其口而入。意外昏迷后，你与禅院直哉分散」
　　「此时，面对着眼前扮作你“姐姐”的咒灵，你决定

　　a.将计就计，扮作“妹妹”伺机反杀，再努力与禅院直哉汇合
　　b.不管不顾，直接开打」

　　你选择了a，犹豫着开口，“姐姐，对不起，我玩得太累了，不小心睡着了。”

　　“没事，小杏，我们快回家吧。”女孩搀扶着你起身。
　　她心口前挂着一面圆镜，在山谷明亮日光下流光溢彩，散发着亮眼的银色光芒。
　　圆镜像是有神奇的魔力，牢牢地吸引着你的目光。

　　女孩察觉到你眼神的长久停留，笑着摸摸镜子，调笑你，“怎么了？还在想你的心上人吗？”

　　“心上人？”
　　是指喜欢的人吗？
　　你半懂不懂。

　　“对啊，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借我的镜子一用，来考验下他。”
　　“任何人对着这面镜子都不能说谎，只要注视着镜子，镜面里便会浮现你最爱的人。”
　　“你把他带过来，让他照照镜子，如果镜子里浮现的人影是你，你就能确定他喜欢的是你了。”

　　“来，小杏，你也来照照镜子，我先看你喜欢的到底是不是他。”姐姐山樱促狭地笑。

　　“啊？好的。”你被镜子吸引，傻傻地走过去。

　　通透的镜面里，首先浮现的是你自己的面容，接着像水波纹晃动，倒映的面容渐渐扭曲，逐渐变成……

　　“嗯？奇怪。”山樱疑惑地举起镜子，镜子里空空如也。
　　“原来你还没开窍吗？没有喜欢的人？”她小声嘟囔着。

　　“算了，先把他引过来吧。”山樱牵起你的手。
　　而你呆呆地跟着她走。
　　被镜面摄住的一刹那，你似乎被摄走了神智。

　　「滴！」
　　「警告！未检测到玩家！」
　　「已检测玩家状态离线，请重新登录！」
　　「请玩家重新登录！」
　　……
　　模拟器反复地发出警告，而你只是觉得脑海里有不明的噪鸣声。
　　你捂着脑袋晃了晃，满脸痛苦地喊疼。

　　“怎么了？”姐姐山樱停下脚步，打量你。

　　要再来一次吗？她犹豫着。
　　然后她举起镜子，在山谷亮得出奇的日光下，不放心地又对着你照了照。

　　你的脑袋完全不疼了。尖锐的噪鸣声像被棉花层层包裹，只剩下隐隐约约的模糊声响。

　　“还头疼吗？”姐姐关心地问你，眼底却藏着怀疑和警惕。

　　“不疼了。”你晃晃脑袋，却好像觉得忘记了什么。

　　“那我们走吧，你的心上人来了。”姐姐山樱着急地催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