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2—64 ...
-
52.
“你要参军？”萧晨懵了一下，心想龙尊这种身份不都是坐主位不出阵的吗？转念想起这里是罗浮仙舟，不是人间界，仙舟最高统帅——将军都要亲自上阵，龙尊自然不例外。
行吧，确实可以参军，应该不是从底层做起。萧晨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笑道：“去给持明人撑场子？”
丹枫被他逗得一笑，他长有一副出尘模样，笑而生光，像佛经里扎根须弥山的优昙，也像天宫瑶池里绽放的白莲。
“你这话说得仿佛我持明一族常受欺负。”丹枫吐槽萧晨方才说的话：“我像是地头蛇一类的人物。”
承载着萧晨灵魂的水人朝丹枫歪了歪头：“是我说错了，你是龙，不是地头蛇。”
“你是护自家小孩的大家长。”萧晨说着，忍不住又笑了，这回笑出了声：“用持明的算法来看，你才刚成年，现在直接当爹了。”
丹枫瞥了萧晨一眼，从小的教养让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和萧晨逞口舌之利，但萧晨的个性向来不受拘束，和这样的人待的久了，难免会沾染一些相同的习性。
于是丹枫勾着唇角，朝萧晨道：“不孝子。”
哈？萧晨被丹枫这突然的回嘴惊了一下，他自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一直在受丹枫的帮助，方才他说丹枫在为持明撑场子像大家长，他也算被丹枫撑过场子。
“你居然会占我便宜了。”萧晨无奈，他看着丹枫，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眼里只有笑：“行，你有理，这次不和你计较。”
萧晨嘴硬，这一点丹枫早在之前就发现了，眼见萧晨先退一步，丹枫顺势换了话题：“你会随我一起入军，前些日子你尝试用水之躯习武，结果如何？”
“还不错，但驭水之术对你有消耗，你既要参军，我建议暂时不使用。”萧晨考虑了丹枫目前的修为实力，战场不是个可以讲道理讲身份的地方，以防万一，他希望丹枫的状态一直保持最佳。
丹枫没有反驳萧晨的建议：“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让你和我一起出现在战场上。”
“好啊，到时候我帮你守后背。”
53.
云骑军在未出征时，生活条件虽比不得持明族内的待遇，但也远超萧晨的预料。
丹枫被分配了独立的房屋，甚至有一片小院落，可以用来练武，军中餐食统一，却也有荤有素，口味也不比金人巷这种烟火地差多少。
罗浮仙舟追随巡猎星神，依凭巡猎的箭矢而动，剿灭宇宙之中的丰饶孽物。
54.
仙舟得长生，却并不爱长生。
丹枫知道，萧晨以及萧晨的家乡，修行的目的除开追求强大之外，也为了追求长生。
“死亡”永远是让活着的生灵所恐惧的字眼，哪里都不例外。
而仙舟内部禁止谈起“长生”，也不允许有人在仙舟追求长生。
好在萧晨所追求的长生并不是寿瘟祸祖降下的“长生”，萧晨口中的“人间界”，他们所追求的长生不死无法被赐予，也不确定是否真的存在。
55.
“世上谁人能不死?任你风华绝代，艳冠天下，到头来也是红粉骷髅；任你一代天骄，坐拥万里江山，到头来也终将化成一抔黄土。”
56.
……是啊，终归一捧黄土，哪怕是持明这种轮回永生的龙族，也会因为种种意外永久逝去。
他们都有对于“不死”的贪念，却也坦然面对“死亡”的结局。
57.
宇宙虽大，丰饶孽物在其中渺小去尘埃，但追究会被巡猎抓住痕迹，云骑出征，誓要除尽这些贪生怕死、为祸他人的罪孽。
几次出征遇见的敌人都不是丹枫的对手，萧晨旁观着那些面目狰狞的非人之物被重渊珠洞穿心脏，感慨于丰饶信徒对于不死的执念，虽能理解，但并不接受。
修真也不是平和的路子，也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每一步前进都是踏着无数尸体，萧晨很清楚这些，他这些年便是这般过来的。
但他还有人性，为己长生而灭杀无关、无辜之人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说起来，有一个问题。”萧晨向丹枫吐槽：“既然说药王慈怀，那为什么这群丰饶民吃别人，丰饶星神不阻止呢？因为这是生存的本能吗？”
丹枫想了想，仙舟的禁忌于萧晨并不适用，而且他了解萧晨的为人，平日里便不忌惮与萧晨聊此种话题。
“求生是本能，丰饶孽物的求生也是求生。”丹枫觉得萧晨的思路没有问题，毕竟虽然丰饶孽物招人厌恶，但求生的确是一种深入灵魂的本能。
萧晨又问丹枫：“那你说，丰饶民的存在影响了我的求生，丰饶民是丰饶星神的信徒，我为了求生，想着擒贼先擒王，那丰饶星神能不能引颈就戮呢？”
“嗯？”
58.
还能这样？丹枫被萧晨问得一愣，连托在掌心的重渊珠都停止了转动，看上去惊讶极了。
这是在战场上，能不能认真一点？萧晨替丹枫观察着四周，眼见丹枫因为自己的一番话没有了动作，连忙出声叫他回神。
“我随便说说，战场上不要分心。”萧晨无奈，考虑到现在压力不大，便让丹枫用驭水之术捏具身体出来。
丹枫无声一叹，允了萧晨的想法，手中重渊珠重新转动，如闪电劈出，瞬息撕裂逼近身前的危险。
“既然出来，这个话题就不要再谈了。”丹枫感慨于萧晨的胆大包天。
星神是会死的，这不是个秘密，然而星神的陨落需要条件，导致很多人根本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更别说像萧晨这样试图抓逻辑找星神弱点。
萧晨站在丹枫伸手，将他的后背完全遮挡住，听言笑了笑：“那不是只和你聊聊吗？”
丹枫担心丰饶民的兵器会在刺破水躯的时候影响萧晨的灵魂，又用水凝了一把剑递给他：“一切小心。”
水剑不如真实的铁剑，但萧晨不挑剔，掂量了一下，确定自己该用的力道后，回丹枫：“你先顾好自己。”
他挥剑而出，存于天地间的隐秘气流随着他的吐纳频率涌入水躯之中，而后化成凛冽剑气，如汹涌的浪花，一层叠一层汹涌而出。
丹枫第一次感受到萧晨口中的练气法，重渊珠宛如游龙，在四周巡回一圈，清除威胁后回到丹枫手中，丹枫这才转身去看萧晨。
剑气如清冷的月光，在战场中肆意挥洒，水躯终究不如血肉之躯灵活，湛蓝的人影在银白辉光中像一条游龙，腾挪转移，避开兵刃，斩落敌人首级。
59.
这一战胜得漂亮，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萧晨的存在，了解那是丹枫的驭水之术后，纷纷感慨丹枫居然有一心二用的能力。
萧晨的灵魂还在水躯里，听见云骑军的感慨，站在丹枫身后连连点头，知道丹枫看不见身后，他甚至还竖起了大拇指。
一位云骑眼尖看见了萧晨的动作，抬手一指：“嚯，想不到你是这样的龙尊。”
丹枫直觉不对，隐约猜到这是萧晨在搞怪，扭头去看身后，却只看见萧晨认认真真的站在原地当木头人。
装假人装得有模有样。丹枫叹了口气，挥手让几位云骑退去，萧晨见了眨巴眨巴眼，那样子简直乖巧极了。
“人都走了，别装了。”丹枫冷着眉眼，问萧晨：“能配合一点吗，萧大侠。”
萧晨单手叉腰，丝毫不慌：“这个称呼不错，以后都这么叫。”
丹枫没接话，他静静看着萧晨，萧晨也不说话，和丹枫安静对视。
丹枫没忍住笑出了声。
60.
罢了，萧晨毕竟不是他，不必去维持什么形象，随性随意便好。
至于旁人怎么想，那都无所谓。
毕竟无法在他面前翻起浪花，有什么值得计较的必要呢。
61.
“萧大侠。”丹枫原本不用这个称呼叫萧晨，但有些时候萧晨着实有些气人，他索性用这个称呼代替萧晨叫了数日。
萧晨听得头皮发麻，这个称呼别人说还行，丹枫偶尔叫也行，但一直这么叫，他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这么生疏，我们是有什么矛盾了吗？”
丹枫冷笑一声：“云骑内部的论剑，萧大侠参与进去如鱼得水啊。”
水躯崩碎了一次，灵魂受损，萧晨却一点不觉危险：“你若习剑，我不觉得剑首已定。”
问题是“剑首”之名花落谁家吗？丹枫无语：“水躯崩碎对你的灵魂不利。”
“养养就恢复了。”萧晨摆手：“就睡了一个月，我有分寸。”
“那你现在是要做什么？”丹枫看着准备外出的萧晨，沉睡一个月养伤，醒来就要水躯找人，他丹枫难不成是傻子，看不出你萧晨要做什么？
萧晨挠挠头，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理亏，但亏在哪里他想不明白，气势弱了丹枫三分：“找镜流再比一次。”
“……”
丹枫深吸了一口气，挥手让萧晨自便。
62.
龙心说：“生死有命，每个生灵都有自己的活法，何必去干涉，同你又有什么关系？”
63.
同我有什么关系？丹枫展开了书卷，屋里燃着香，是安神静心用的，用以安抚从梦中惊醒的自己。
他想，同我没有关系。
丹枫看着书卷，目光却一直停留在第一行字上。
看不进去。
他撑住自己的额头，心乱如麻，冷静片刻后收起书卷，拿出医书来。
与我无关，但是，我就是想管。
不论是萧晨，还是那些新伤痛哀嚎的云骑，亦或是困苦于病痛的持明。
我丹枫就是要管。
64.
萧晨抱着铁剑，与白珩面对面坐着：“我履约了。”
白珩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确定镜流在练剑后才压低了声音道：“我记得我是和饮月君说的还会再见啊。”
“这个不是问题。”萧晨摆手：“你一个月前说的，能平手就帮我个忙。”
白珩皱眉：“我能帮你什么忙，我和饮月君没什么交情啊。”
那不是和我有交情的，除了丹枫和那群云骑，就只有你了吗。萧晨挺无奈的：“就是让你帮我分析一下。”
白珩明白萧晨的意思，拍了拍胸口道：“放心，一定保密，我和镜流说过了，她会帮我守着周围的。”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萧晨选择直入主题：“你做噩梦吗？那种可能梦见族群过往的噩梦。”
白珩发丝间的狐狸耳朵一抖，作为曾经旅行宇宙的无名客，她几乎是下意识的给出了一个答案：“传承记忆？”
萧晨愣了一下，觉得白珩的这个解答很有道理，于是继续道：“这种情况会影响自己的理智吗？”
“影响理智？”白珩陷入了沉思，她回顾自己的经历，翻来覆去的查找所见所闻，最后摇摇头：“传承记忆是为了帮助新生的族人能够更好的适应生存环境，不会影响理智。”
也是，传承记忆的目的是为了帮助生存，怎么会去影响理智。萧晨皱眉，难道丹枫的情况不是传承记忆？
“还有别的可能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2—6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