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不语》VC水一章

17、第 17 章

　　“我...买菜的路上出了点差错，就来晚了。”李牧有些心虚，这个差错可真是错的离谱。

　　秦凤梅闻言表情松动了一点，似乎是想到什么又语重心长的开口“也是头一次见你喜欢人，虽然说你终身大事很重要，但不能耽误工作，这次就算了，以后要注意。”

　　事已至此李牧最该做的应该是解释，但他恍惚了一瞬，看着秦凤梅的脸，机械般的点了头，但没说话。

　　两个人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了一通，好像解了一个带错数字但却依旧有得数的方程式。

　　李牧夹着尾巴送走秦凤梅之后就钻到员工楼梯间给李福打电话，人老了之后耳朵总是不太灵光，就算李牧给他手机铃声加了强震动，也足足打了三遍才被接起来。

　　“喂！”李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李牧吗？”李福的老花眼也蛮厉害的。

　　“是我，爷爷，”听到熟悉的声音，李牧心安了一瞬“我今早上临时有点事儿，就没来得及买菜回去做饭，你要是自己想动就自己熬个粥什么的吧，家里应该还有咸菜的。”事情发生的太急，差点就忘了家里还有个人没吃饭。

　　“我饿我还能不知道嘛，我还用你说啊。”李福总是拿这句话敷衍他“这个时间你上班呢吧？上班你还给我打电话，小心被领导训啊，我告诉你，你得好好工作，我挂了，我听广播呢。”

　　电话咔的一声挂断，李牧反应了一下才从楼梯间往外走，今天早上不管是意外的在乔关棋家里睡着，还是秦凤梅也误会了他，都杀的李牧手足无措，和乔关棋的关系仿佛在一夜之间突飞猛进，这个进展速度实在不是他一个慢性子的人可以接受的。

　　而今早上秦凤梅和他说的话，他心里也清楚的很，张行远的嘴最是松散，估计早就把这件事在两人的朋友和同事都传了个遍，纵使他今早上就算解释了，估计秦凤梅也不会信。

　　然而造成这一切的李牧短暂的愧疚了一下，真的只有一点愧疚而已，相对比他忘记在点菜宝下单十多瓶矿泉水的程度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他下意识的相信乔关棋，他总是想着乔关棋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随和，那样的理解自己，即使有一天张行远在他的面前捅破这个秘密，相比他也会听自己的解释。

　　李牧这样想着，中午帮实习生点菜的时候，又漏点了两瓶白酒，看酒水库的姐姐，扶着眼镜十分不解

　　“李牧，按理说你不该犯这个错了，以前漏过十几瓶矿泉水，还可以收拾收拾餐后补回来，我也能给你拖一段时间。”她似是还有一点无语“这两瓶酒，你就算楼上那孙主任喝成傻子，也不能让你拿回来填库里！”

　　李牧也是挺疑惑的，怎么自己就能忘了酒水的事儿呢“李姐，你别生气，我那个...我自己花钱买两瓶补上，这不就行了。”他摸出兜里的点菜宝“我现在就点。”

　　“欸—”一双手盖住了屏幕，李姐大发善心“你出去买吧，买完偷摸的填回来就行。酒店后面那条小巷子里，有个小超市，他家卖的便宜几块钱。”

　　李牧眼睛一亮“那就谢谢李姐了啊，我现在就去，下午上班，我就给你补上。”

　　“也不用那么着急，明天吧，早上人少点，下午人太多了，再让谁给你瞧见。”

　　“明天我休息。”李牧提到休息，语气都轻快了些。

　　“行吧，那你快去快回，我在这等你一会儿。”李姐也是个好说话的。

　　李牧笑着应了一声，从里面退了出来，门口实习的小姑娘正抽抽嗒嗒的站着，看着李牧走出来，眼泪更是汹涌

　　“李主管...对不起，我...我要赔吗？”上了两个月的班，见了太多奢侈的账单，小姑娘对自己即将要赔付的东西，有着深深的恐惧。

　　李牧摇头“和你没关系，你这屋一直都是我给你点的，是我忘点了，要赔也是我赔不用你，你回去午休吧，哭成这样，不睡觉估计下午会头疼。”本来就是他自己的错，不该推给面前这个无辜的孩子。

　　“不不好吧？”王燕萍虽然刚刚工作没多久，但忍忍心，两瓶酒还是能赔的起的，她想。

　　“没什么不好的，你休息去吧，我去外面买酒回来填库里就行了。”李牧摆摆手，自己往前走了，没两步就听见身后跟上来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还能从外面买回来填进去吗？”

　　李牧没瞒她“嗯，可以。”除去老板之外，这整个酒店里都是同样的打工身份，相互照应一点是应该的，况且和她们说开了，她们这些实习生也许留下的几率会更大一点。“不让人发现就行。”末了，他又补上一句。

　　“那我和你一起去吧。”王燕萍跟在李牧身后跃跃欲试。

　　“那...走吧。”李牧不太善于和女孩相处，一并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女孩子。

　　两个人绕着小路偷摸的兜着两瓶酒往酒店走，王燕萍跟在李牧身后嘴一直没停过

　　“李主管，我一直以为咱们酒店的酒，都是那种大厂商供应的，一瓶成本都得要好几大百的，没想到，其实一百多两瓶。”

　　李牧听着她说的也挺想笑“嗯。”

　　其实不怪王燕萍那么想，任何一个不了解云城大酒店的人，大约都是那么想的，毕竟建的如此金碧辉煌，内里的装修也丝毫没马虎，如果李牧不是在这里待久了，怕是也被这气派的外表震住了。

　　但其实，他这么气派奢华的背后，是一众员工挤在小小的员工通道里挨个搬椅子，不论春夏秋冬有活动就要早上四点半哈欠连天的起来布置会场，不管客人多么恶劣都必须笑脸相迎，哪怕大半夜一点半下班，也不能临时请假。

　　李牧在这待了这么几年，能熬上主管的位置，除了因为他自身条件还可以之外，就是实在没人了，年龄大一点的都熬不动了，一天几万步上上下下，不许走电梯，不是谁都能一直受的住的，但凡能有其它的选择，绝不会在这里待一辈子。

　　“你们几个？怎么想到来这里实习的？”李牧突然想知道，她们这几个年轻的小姑娘，怎么就选到了这么个累死人不偿命的地方来。

　　“哦。”王燕萍有点羞于开口“学校分配来的，不来就不给毕业证。”

　　“你们还在上学？”李牧问

　　“对啊，我们几个念的大专，最后半年就是要实习。”

　　李牧不理解“大专也算大学吧？都大学了，怎么还给你们分到酒店端盘子来了？”这学校可真不人道。

　　“因为我们学的是酒店管理。”

　　李牧听着王燕萍的话，嗤的一声笑了“可真行，让你们学管理，结果毕业了就送你们来端盘子，你们学校是正规的吗？”

　　“是，公办的，但是...我们也是入学之后才知道酒店管理毕业之后要被分来酒店端盘子的，又不能转专业，虽然是个大专，可也是我们自己好不容易考来的，家里就我这么一个出了村的，我要退学估计全村都不让。”

　　王燕萍似是被李牧提到了伤心处，原本稳定的情绪，又开始抽噎起来。李牧静静的听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上个大学，却没想到上了大学的人也一样愁苦，再回过头想想自己当初的成绩，也许连个大专也上不了。

　　再想想平时李福在他耳边说着那些让他好好工作，不能放弃如此好的单位时，他忽然就可以理解王燕萍了。

　　“行了，你把酒给我吧。”走回到楼下，李牧转身把酒抱回自己怀里“你回去休息一会儿，这事儿不要告诉别人，如果你下次也犯了这种错，不要直接就跑出来买酒，带着你这一脸的眼泪去找李姐，什么时候李姐和你说了，你再出来买。”

　　他耐心的叮嘱，真心的希望面前这个孩子能在这里少受点罪。早点实习结束，去找份正常作息的工作。

　　“啊...”王燕萍其实不懂，但她会照做“好，我知道了。”李牧对于她们几个来说，是比张行远要严厉的存在，可能是他身高的优势，还有可能是因为他不苟言笑的脸，但除去这些，他总是让人信服的，是安心的存在。

　　李牧点点头，自己一个人躲着人，往楼上走，中午的人少，他在员工通道停留的时间很短，抱着两瓶酒钻进酒水库的时候，李姐的哈欠正大的酣畅。

　　“你再慢点我就不用下去睡觉了我，小崽子。”

　　有些抱怨但不太多

　　“对不住啊，李姐，我耽误了点时间。”李牧最擅长的就是道歉，只要对面一有点不开心的样儿，他就是头一低，嘴上就开始对不起，百试百灵。

　　“行了，下回少犯这个毛病啊。走吧。”

　　李牧得了令，端着标准的笑容就从里面退出来，早上出了门就没回家，他得回家一趟了，先看看几点了，现在。

　　李牧往外掏手机，结果发现离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而今天答应乔关棋的发消息，也忘得一干二净。

　　心颤抖着划开对话框，对面也一条消息都没有，安静的诡异，李牧直觉到乔关棋应该是生气了。

　　【我今天出了点问题，就没给你发消息】
　　【你生气了吗？】
　　【我中午也不能过去了，我得回家看看我爷爷，他就一个人自己在家，早上我就忘记买菜给他做饭了，我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