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王妃》戴墨染月

102、无忧处（2）

　　十一的阿娘认了文娥为徒弟，文娥学得也很快。
　　“小姑娘，你说你为什么要和我学织花手艺啊？”十一阿娘问文娥。
　　“为了以后当好一个妻子，照顾好我们一家人啊。”文娥不假思索地说。
　　“你就没有想过别的什么。你不是在医馆嘛，你就不想当个好医士，和你师兄一起为百姓去病消灾嘛？”
　　“这些事情，有师兄就够了呀。”文娥还是这么说。
　　十一阿娘觉得，这个姑娘的思想，迟早害了自己。她问文娥：“你为何就只想去当人家的妻子呢？”
　　文娥说：“我阿娘就是，没当好人家的妻子，我阿娘性子直爽，她本想好好管住我爹，结果村里人都说我娘是泼妇，没生下儿子。结果我们家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我爹还收了个小妾，自此之后，我爹还总是冷落我们娘俩。最后，我娘和我爹和离。我娘只能靠亲戚救济过活。所以我发现，女人在世间就是要靠着男人。女人拴住男人，是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的事情。所以我就立志要当个好主母。”
　　十一阿娘明白了为何文娥会这么想。文娥不是不上进，而是她眼中的上进，就是做好贤妻良母，就是拴住男人。只要有了男人，女人便什么都不用愁。女人的上进，就是做好家里的主母。
　　十一阿娘叹了一口气，她只希望，自己教给文娥的手艺，以后能真的帮上她。十一阿娘当然不希望文娥有一天会被丈夫抛弃，只是这个世道，越来越乱，男人抛弃女人以后只会越来越常见。十一阿娘希望，文娥以后把这些织花手艺用在自己身上，卖点绣品赚些体己，也比通通给丈夫孩子的好。

　　这段时间，烟花碎没发生什么大事，倒是暗阁悄悄干了不少事。
　　小七累得只想去睡觉。他和一帮师兄弟在边关各州和江州卧底了好几个月，发现线索还是断了。他们查了几个月，边关几个州查到了不少人，尤其是秦州的互市，借着互市而生的黑市被暗阁查出了好多假造的身份和通关文牒，也查出了不少大瑜禁止售卖的货物。但是都没有查出这一批大凉武器是怎么进入江州的。没办法，看来只能把姑娘们调来江州了，让她们协助盯梢了。
　　不过，暗阁要想个办法，把姑娘几个悄悄调出烟花碎。暗阁安排在烟花碎的姑娘可不止十一和徐惟怜，还有几个厨娘和女妓。除此之外，还有几个身手敏捷的师兄，身份是杂役和厨子。
　　其他人倒是好调遣，只是暗阁需要将明面身份是女妓的几个姑娘调出来比较难。毕竟京城很多人都见过了这几个姑娘的面，况且现在京城和江州来回走动已经不需要通关文牒。所以暗阁阁主只能再去江州找愿意和暗阁合作的青楼了。

　　十一在烟花碎，已经连着好几个月没有接到任务信。她怀疑自己再这么懒散下去，一身武功都要废了。可是，十一现在是女妓，除非有邀约或者师傅安排自己出去采买，否则都不能出去。
　　这段时间，乐知和完颜泽都没有给自己邀约帖子。但是十一接到了无忧处的信。无忧处希望烟花碎的姑娘们来这里献艺，帮助无忧处招揽顾客。
　　柳儿知道十一的阿娘在无忧处，便叫十一和几个得力的姑娘去无忧处了。还说，要让姑娘们在那里住个几天。
　　“咱们做生意的，不能一家独大。你们去那里，顺便也教教那里的姑娘一些技艺。”柳儿做生意的思想就是让利越多，其实获利也越多，让整个京城的青楼生意都繁荣起来，何愁自己的烟花碎没有从中分到一杯羹。

　　烟花碎的姑娘们到无忧处献艺的那一天，无忧处附近的男人们都倾巢出动了。不知道无忧处平日里生意怎么样，但是那一天，十一看着无忧处老板娘脸上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了，她一边招呼着姑娘们“辛苦”，一边夸赞着柳儿把这群姑娘培养的这么好。“怪不得师傅和其他的青楼关系都。”十一暗暗地想。
　　十一想正好趁着献艺的这几天，和阿娘好好聚聚。她知道阿娘白天要给无忧处的女妓们缝制衣服，还收了个徒弟。于是她便不去打扰阿娘。白日里她就教无忧处的妹妹们学艺，只有到了黄昏，青楼们准备开业的前一个时辰，才会和阿娘说说话。
　　“阿娘，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我可看到这无忧处附近的小摊小贩都在卖你的织绣。而且，你这收徒，让她帮你打下手，你织绣更快了，卖的也多了。”十一细细端详着阿娘的绣品，不由得赞叹，这比也挺里面刘嬢嬢的手艺好多了。
　　“我的手艺也都是你刘嬢嬢教的，只不过这些年，我勤加练习，慢慢的也超过她了。”阿娘整理着白日里刚修完的衣服手帕，准备一会儿分给上门收货的小摊贩们拿出去卖。小贩们口灿莲花，总能帮她卖出高价，这样还能挣的比自己卖要多得多。
　　“阿娘这些年攒了不少体己，阿娘都给你留着，好给你置办嫁妆。”阿娘给十一一个钱箱子，十一拿过来掂量了一下，已经很沉了。
　　“阿娘，你怎么说到家人的事情了。”十一有些害羞。
　　“你都十六了，该考虑这些事了。还有，阿娘找到你爹临终前将你托付给的那个人了，那个和你有婚约的男孩，现在就在无忧处附近的杏林医馆。但是阿娘对他不是很满意。所以，你有什么满意的人选，阿娘可以帮你过过眼。”
　　“什么，我有婚约！”十一很震惊，“那个男孩子，是谁啊。”
　　“杏林医馆的林医官啊。我那天看到他身上的那块玉牌，还跟他仔细打听了一下，确实是他没错。不过，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对他全心全意的师妹。这个师妹，现在就是阿娘的徒弟。”阿娘说完，十一就着急了：“我对他也不满意，他太单纯。可是，可是他早已倾心于我，还对我死缠烂打。我想拒绝他，都拒绝不了。”
　　“听我徒弟说，今晚他们俩准备来无忧处看歌舞。不知道你嘴里那个死缠烂打的林医官，今晚看到你们在台上献艺和台下疯癫状的男人们，会怎么样。”阿娘听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