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世界线0.510214 ...
-
再次从2月16日早上醒来的时候，飞鸟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她发现自己还在卧室的床上，睁眼是熟悉的天花板。
成功离开了和白兰在一起的那条世界线，床上没有出现那个粘人的白毛，但她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炎真？你怎么睡在这？”飞鸟哑着嗓子询问。
红发青年并没有睡在床上，而是坐在床边的地板上，侧头趴在床边睡得正香。
听到飞鸟的声音，他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一头红发睡得乱糟糟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却情不自禁的冲她露出笑容：
“学姐，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炎真告诉她，昨天，2月15日下午，她在实验室突然晕倒，脑袋磕到了桌子上，他找来医疗机器人给她处理了伤口，但她从那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一直到现在。
看来，她这一次是回到了和炎真假装在一起的那条世界线里。
飞鸟还清晰的记得这条线中发生的所有事情。
2月15日早上，西蒙家族的首领古里炎真敲响了研究所的大门，浑身是伤。原来，她在昨天晚上为了甩掉白兰的纠缠，假装答应和炎真学弟在一起，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白兰竟然和炎真打了起来，还害他受了伤。
飞鸟给学弟上完药，将他特地给自己准备的高难度数独做完，然后就一直在研究时间机器的能源中枢，炎真学弟竟然还撑着受伤的身体为她做饭。
感觉实在是亏欠了他太多，没等这一天结束，飞鸟就直接在实验室中启动了时间机器。
估计正是因为当时她启动时间机器的时候，自己是站着的缘故，所以在这条世界线从理论又转回到现实之后，因果逻辑开始补完，她才会头部受伤。
……下次启动时间机器一定要小心，至少要选一个坐着的姿势。
飞鸟在心里默默下了决定。
但让她最没想到的是，炎真竟然就这么保持着趴在床边的动作，守了她一个晚上。
他身上还有伤呢。
“炎真，快起来，你身上伤还没好吧？当心感冒。”
飞鸟坐起身，眉头紧皱着握住他的手腕，想要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我没事的，学姐。”
青年嘴上这么说着，但盘着腿在地板上坐太久的他，刚站起身，就双腿一软，不受控制的向她的方向倒了下来。
飞鸟惊慌失措的想扶住他，结果被他压倒在床上，原本就头痛欲裂的脑袋顿时更加晕眩，眼前一片模糊，似乎是有生理性的眼泪。
“炎真……你好重……我要不能呼吸了……”
听到她艰难的声音，压在她身上的青年终于勉强支起上半身，飞鸟如同重获新生般喘着气，听到上方传来的自责而担忧的道歉声。
“学姐，对不起，我一直保持一个动作，腿部血液不循环……你还好吗？”
其实不太好，她本来就是个身体一般老是熬夜作息不规律的科学家，先是头部被撞，现在胸口又被他撞一下，感觉身体都快散架了。
不过傻子也知道不能实话实说，飞鸟还是安慰炎真说自己没事，让他先在自己床上躺一下，她把医疗机器人叫过来给他们两个换药。
但炎真好像还是以为飞鸟在生他的气，拉住她的手腕恳求她不要生气。
学弟太过患得患失，心灵脆弱，飞鸟无奈之中，只能选择留在原地安抚他，用遥控器操控医疗机器人过来。
先是给炎真换药。
飞鸟让红发青年坐在自己的床上，他脱掉上衣，露出被绷带和纱布包裹着的上半身，飞鸟小心翼翼将绷带和纱布都摘下，发现在自己特制伤药的帮助下，炎真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只有手臂上的撕裂伤还没好，飞鸟替他重新上药，包扎。
整个过程她都垂着眼眸，眼中只有伤口，沉默不语，而炎真也安静的注视着她，没有人说话，气氛十分安静。
他们之间总是不需要过多的言语，炎真就能明白她想做什么。
这样的气氛总是能让她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炎真身上的伤口处理完，他又帮她处理头上的伤。
头部被撞到的地方还肿着，青年撩开她的长发，用棉签蘸着药水，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的为她上药。
即便他的动作已经够轻，但飞鸟还是痛到倒吸一口凉气。
可能是因为无法正常感受到常人所拥有的情感的缘故，身体上的疼痛对于飞鸟来说，会比常人更加难以忍受。
每次疼起来，她都会直接吃止疼药缓解，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吃完止疼药之后，飞鸟才意识到，自己从醒来以后就感受到的痛感，并不来源于头部所受的伤。
这种疼痛和神经与血肉无关，更像是来源于……灵魂。
是连续使用时间机器造成的后遗症吗？
可是，在这一次之前的所有世界线里，她都没有出现类似的情况。
上一次出现这样的疼痛，就在和白兰在一起的上条世界线，那家伙突然凑过来亲她，她随即失去了意识，似乎还做了什么奇怪的梦，再等她醒来，不仅头痛，身体各个地方都开始幻痛。
现在的疼痛和那个时候十分类似。
也许缓一缓就会好一点。
炎真身上的伤虽然好多了，但是一整晚都趴在床边守着她，让他的精神状态也不是很好。
即便如此，他还想去厨房做饭，飞鸟很严厉的制止了他，让他好好躺下休息。但是不补充能量也不是办法，飞鸟让机器人拿来了自己制作的营养液。
这种营养液和之前给沢田喝的那种不同，一袋大概只能补充正常人正常活动一天所需要的能量，是飞鸟平时做实验忙到没工夫吃饭时应急用的。
也不是不可以做成一次性能补充更多能量的类型，但消化系统长期不使用会出现各种问题，飞鸟用其他哺乳动物做实验后，确定一天是最佳的时间。
飞鸟让机器人将各种口味的营养液一字排开，问坐在自己身边的炎真：“有很多种口味，你看看你喜欢哪一种？”
红发青年露出一个略显苍白的微笑：“学姐最喜欢喝哪一种？”
“我的话，当然是菠萝！”飞鸟不假思索。
飞鸟最喜欢的水果就是菠萝，这种热带水果酸酸甜甜，香气浓郁，光是闻到气味，都会让她提起精神，胸口里浮现起一股轻飘飘的感觉。
炎真也拿起一袋菠萝口味的营养液，声音低沉而温柔，眼底有着红色四芒星的双眼凝视着她，微笑道：“那我也想要，学姐最喜欢的口味。”
“可以啊，随便你。”
飞鸟无所谓道，迫不及待的将菠萝味的易拉罐拉开。
甘甜而清香的气味扑面而来，短暂的缓解了她的疼痛感，飞鸟将菠萝味的营养液一饮而尽，晕晕乎乎的躺倒在软绵绵的被褥中间。
炎真也模仿她的动作，和她一起躺倒在床上，两个身体不适的病患肩并着肩，放缓呼吸，闭目养神。
但营养液带来的舒缓感转瞬即逝，很快，头痛再次袭来，这一次的疼痛感比刚醒来时好了许多，但仍然让眉头紧皱，十分不适。
察觉到她的痛苦，善解人意的炎真学弟向她的方向靠了靠，伸出手帮她轻轻的按压额角和眼周：“头痛的时候，按摩一下会好点。”
炎真……明明自己也很难受，却还在为她着想……
那种轻飘飘又酸涩的感受再次浮上心头，飞鸟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他的脸庞，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询问。
“炎真？”
“怎么了，学姐，头痛有缓解一些吗？”
“好多了，谢谢你，”飞鸟顿了一下，“我是想问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因为她和炎真之间的相处模式一直都是如此直来直往，有话直说，飞鸟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这次不去问ASUKA，直接问他。
“诶？学姐要送我礼物？为什么？”
炎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下了。
当然不能实话实说，说自己是为了弥补心中对他的愧疚，才想送礼物这种事情，飞鸟含含糊糊开口：“就是想送你，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尽量满足。”
红发青年好似屏住了呼吸。
两个人距离太近，她甚至能看到映照在这双红色眼眸中的她自己。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有些不确定：
“学姐，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如果是想让我喜欢上你这种事情，很抱歉我做不到，”飞鸟直截了当的表明，“其他的要求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炎真微微愕然，然后眉头舒展开来，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果然，学姐总是能猜到我心里在想什么呢。”
“也是，我也发现，自己并没有办法想象，学姐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样子，会变成什么样。”
“我也想象不出来，”飞鸟诚实回答，“你知道的，我没有办法通过正常的途径感受到常人轻松就能获得的情绪。”
“可是，虽然很少见，但我确实见过学姐发自内心的笑容，”他注视着她，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那样的笑容真的非常闪耀。”
……还有这样的事情吗？
飞鸟稍加思索，觉得应该是某次实验成功后，她因为达成目标的成就感而感受到愉悦时的那幕被炎真看见了。
“我和正常人不太一样，达成目标的成就感，是唯一能够让我产生强烈的兴奋感和愉悦感的行为。”她向他解释。
“除此之外的其他任何事情都不会让你感到喜悦吗？”
“是的，我尝试过很多，”飞鸟细数自己对自己做过的行为学研究，“吃好吃的食物，看喜欢的电影，和朋友出去玩，欣赏美丽的景色，听让正常人捧腹大笑的笑话……”
“这些所有，都没有办法让我自然的露出笑容。”
“……”
面前的青年沉默了。
半晌后，他突然往她的方向拉近了距离，右手抚上她的脸颊，和她额头相抵。
“学姐，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笑容不是判断一个人是否快乐和愉悦的必要条件，也不是所有人在开心的时候都会笑，你的情感也许是比其他人迟钝许多，但并非完全消失。”
他凝视着她，眸光认真。
“我有个一定能让你感受到喜悦的方法，想试试吗？”
飞鸟有些好奇：“什么方法？”
明明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但眼前的青年却似乎有些难为情，飞鸟注意到他的耳根红了起来，红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光芒，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小声开口：
“可以和我接吻吗？学姐。”
“……”
飞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呆看着炎真，他察觉到她的茫然，于是又强调了一遍：
“我可以吻你吗？这就是我想要的礼物。”
“诶？”飞鸟呆呆反问，“你想要的礼物，就是接吻这种简单的事情吗？”
“……这件事，对于学姐来说，很简单吗？你之前和别人有过吗？”
完全没有意识到炎真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很奇怪，飞鸟诚实回答：“有啊，和白兰有过一次。”
“……感觉怎么样？”
飞鸟努力回忆了一下上条世界线中的感受，叹了口气：“实话说，没有任何感觉。”
毕竟那个白毛刚亲过来，她就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晕了过去，再醒来都是好几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没用的，炎真。”
“我虽然不是神经学家，但知道其中的生物化学原理。”
“在接吻和爱抚这种人类繁殖行为的过程中，大脑中的神经键会释放出多巴胺，从而产生快感。”
“然而，上次和白兰的接吻证明，我连这种生理性的快感都无法感受……”
“你确定要将这种无聊的事情作为想从我这里得到的礼物吗？”
近在咫尺的，和她额头相抵的红发青年，却露出了微不可见的笑容。
“为什么不和我试试呢？也许，你会得出相反的结论。”
“……”
没想到他会这么坚持。
也许只有实践能让他死心了。
“好吧，你可以试试，”飞鸟无奈道，“我要怎么做？”
两人原本侧躺在床上，面对着面，因为要尝试接吻，飞鸟从床上坐了起来。
炎真也坐了起来，两人挨得很近。
一直到这个时候，飞鸟才意识到，炎真比她高好多。
她要仰起头来，才能和他对视。
红发青年冲她俯下身来，双手捧着她的脸颊，掌心向后，十指插/入她的发中。
再次额头相抵时，她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不习惯在这么近的距离和别人对视，飞鸟不由自主的阖上了眼睛。
呼吸交缠着，他的唇却停在了和她相距一厘米的位置。
“我要吻你了，学姐。”
她听到他略微带着一些笑意的声音。
原来还没开始吗？搞得她都开始紧张起来了。
“你——唔——”
飞鸟本来还想催促他快一点。
但是刚说出一个音节，他的唇就印上了她的唇，剩下的话语于是全都被这个吻吞没了。
这是一个小心翼翼的，温柔又克制的吻。
双唇相接，短短几秒后便分开。
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的飞鸟终于回过神来，睁开眼睛，得出结论：“我说过了，没用的——”
“刚刚那只是开始。”
炎真右手还捧着她的脸颊，左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往他的方向带了带，两个人的胸口顿时紧贴在了一起。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那薄薄衣衫下灼热的体温。
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飞鸟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头。
这个姿势让她有点失去重心，只能伸手攥住他胸口的衣服，但是还是不稳定，她感觉自己像是飘在海里，而炎真抱着她的那只手，是海中唯一的浮木。
“炎真，等等，唔……”
他又吻了下来。
这一次和刚才不一样，飞鸟感觉有什么温热又柔软的东西，温柔的舔舐着她的唇。
人类的大脑皮层接受口唇刺激信号的面积很大，这一刻，她感觉有酥麻的感觉从唇上蔓延开来，四肢百骸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她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
本来想等到这次结束再呼吸。
可是好像不太行。
头被他固定着，身体和他紧贴在一起，他禁锢着她的腰，根本没办法躲开，飞鸟连睫毛都开始颤抖。
可能是因为缺氧的缘故，身体逐渐失去了力气，视线也开始模糊起来……
而他的吻却越演越烈，温柔的舔舐之后，又是吸吮，他好像完全没有要结束这次接吻的意思。
她艰难的扯扯他的衣角，发出呜呜的声音，青年这才像是醒悟过来，减轻了吻的程度，让她时不时能得到短暂的喘息。
“学姐，怎么了？”
“炎真……可以了……我感觉……头晕……呼吸困难……”
“你可以用鼻子呼吸，”他的声音沙哑又低沉，带着一丝笑意，“而且，我想，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
“是……是吗？”
“你还觉得头痛吗？”
“好、好像没有了……唔……”
又是一段亲密的接吻之后。
两个人的唇瓣再次分开。
被生理性的泪水朦胧的视野中，飞鸟模模糊糊看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以及感受到他几乎要跳出胸口的心跳。
“已经可以了吧……炎真……”
她想让他停下。
但他却将这句话完全忽略了，反而问起另外一件事情：
“学姐，现在还感觉和白兰接吻时一样吗？”
“不、不一样……”
“那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唔……”
还没等她回答，他又低下头来吻她，她的声音都被吞没了，好不容易聚起的一丝理智再次被击溃。
只能趁着接吻的间隙断断续续的回答他的问题。
“轻飘飘的……”
“控制不住颤抖……”
“还有……没力气……唔……我要倒下去了……炎真……”
飞鸟还以为一向听话的他会停下。
可他却把她抱了起来，让她跨坐在他腰上，上身靠在他的胸口。
“这样就不会倒下去了，学姐，我会抱着你的。”
“而且……”
他低下头浅吻着她的眼睛和唇角。
“你说的这些感觉，都是因为喜欢和我接吻，所以才会有的反应哦。”
“学姐，你其实感受到了吧，愉悦感。”
“唔……不知道……”
飞鸟微微皱眉，双手环绕住他的脖子，不让自己掉下去。
“可能……你说的对……”
虽然并没有完成科研目标时那样浓烈的兴奋和愉悦感，但她确实感受到了，类似的愉悦。
她合上眼，整个人都在他怀里放松了下来，像是陷入了轻飘飘的棉花糖云朵之中。
醒来时那股剧烈的头痛已经感受不到，她只觉得放松，昏昏欲睡。
但是棉花糖云朵好像不打算放开她。
云朵不仅不肯停下那甜滋滋的吻，还包裹着她的身体。
早知道就应该提前限定好接吻的次数的。
“而且……这已经超出了接吻的范围了吧？”
“抱歉，学姐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根本就忍不住。”
他把她抱了起来，面对着穿衣镜。
“要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吗，学姐？”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世界线0.51021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