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抗拒的宿命》樱枝林

84、第84章 阴晴不定

　　这双眸子不同于她之前熟悉的黑色，是如同万里晴空之下湛蓝的海水，波光粼粼中闪烁着主人的惊恐和不安。

　　虽然眸色不同，但这双眼睛的轮廓却让山灵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山灵顿了顿：“你在怕我？”

　　男子仰视着她，喉结微微滚动，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甚至连呼吸都放慢了速度。

　　山灵不由仔细打量起眼前的男人来。

　　他有着一头绚丽的金色短发，同色却十分浓密的眉毛，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饱满的双唇，无一不与他菱角分明的脸型形成完美的比例，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

　　正当山灵要想转移视线往其他处打量时，却突然瞟到他右侧鬓角处藏着一颗极小，颜色极轻的小痣。

　　山灵眸色一深，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由用力扳过他的脸，拨开他的头发，迫使他的右侧脸颊完全显露在灯光下。

　　男子因为她粗鲁的动作变了脸色，强压着心中的怒气，惊惧地问道：“你想干什么？！”

　　确定鬓角那颗确实存在的淡黄色小痣，山灵神色难辨地瞥了他一眼。

　　也许这是一个巧合，自己可能想多了，山灵放开对他钳制的同时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然而就在她准备让这个男人滚的时候，却发现他胸口上有一条明显的伤疤。

　　“这疤痕是怎么来的？”山灵紧紧盯着男人胸口，语气里似乎带着她极度忍耐的咬牙切齿。

　　男人被她阴晴不定的样子弄得不知所措，随着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胸口上，如实回答道：“这不是疤痕，是胎记，生下来就有了。”

　　“呵！”山灵嘴角不禁溢出一抹冷笑，视线又紧紧盯向他，仿佛想透过他的眸子看向他的灵魂深处，表情不善地说：“也许我没想多！”

　　“你在说什么？”男子一脸惊恐地看着她，如同在看一个疯子。

　　“你叫什么名字？”

　　“赛特斯。”

　　“赛特斯？”山灵低低重复了一遍，翻身又压制住他，对他微微一笑：“赛特斯，你刚才不是问我想干什么吗？”

　　赛特斯湛蓝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疑惑。

　　“我想……”山灵拖长语气，随之笑容突然一敛，张嘴露出尖尖的獠牙，恶狠狠地说：“咬死你！”

　　“啊！……”

　　随着男子痛苦而恐惧的尖叫，山灵残暴且毫不留情地咬住他的颈侧动脉。

　　咕噜！咕噜，带着自身的仇恨和放开这具身体的本能，山灵贪婪而不知餍足地吸食着他的鲜血。

　　直到肚子已经盛装不下，男子的气息渐渐变弱，山灵才及时收手。

　　抬头看他时，赛特斯已经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

　　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让山灵异常兴奋。

　　凝视着身下脸色惨白，气若游丝的男人，山灵嫌弃地哼了一声：“阴魂不散的狗东西！看在幸福之力的份上，暂且饶你一命！”

　　赛特斯醒来，有些意外自己还活着。

　　周围一片黑暗，他以为现在是黑夜，却意外地捕捉到一缕从厚重窗帘一侧透进来的阳光。

　　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他才虚弱地直起身来四处打量，宽大的房间里似乎没有那个可怕女人的身影，他眼眸微动，微微松了一口气，看了看大床下自己凌乱的衣服，正准备下去捡。

　　吧嗒一声，房门毫无预兆地被人从外面推开，他的动作不由顿住。

　　“醒了？想趁我不在的时候逃走？”

　　山灵走了进来，瞥了眼床上直起身的影子，她快步往窗边走去。

　　高跟鞋踩到光滑的花岗岩上，分外清脆，落到赛特斯耳朵里，却如催命的鼓，声声敲打在他的心口上。

　　唰地一声！厚重的窗帘被拉开，夕阳的余晖穿透玻璃，霎时流泻进来，映射出那个女人高挑妖娆曲线的同时，也让她火红色的头发染上一层橘黄色的光晕。

　　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么？

　　强烈的光线让赛特斯眯了眯眼，等眼睛适应光线的时候，山灵已经走到他面前。

　　“我劝你最好安分些，没有我的允许，你逃不了。”山灵说完命令道：“喝了它！”

　　赛特斯这时候才发现她手中端着一杯深红色的液体。

　　液体用一个透明的高脚杯盛满，随着杯子的凑近，那股难闻刺鼻的血腥味霎时冲入他的鼻腔，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本就煞白如纸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他强撑着一阵阵眩晕带来的不适，紧紧捏住拳头反抗道：“我是人！不喜欢喝血！更不喜欢喝人血！”

　　山灵钳制住他的下颌，嘴角虽然含笑，但冰冷的眼眸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胁：“要么喝了它！要么被我吸干！”

　　山灵说着，嘴巴微微张开，有意露出她尖尖的獠牙。

　　赛特斯呼吸一滞，短暂地权衡之后，他手指颤抖着接过，垂眸盯着手里腥臭的鲜血，他突然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山灵脸上闪过不以为意，以为他是在问为什么给他喝血，冷笑道：“自然是以血补血，好当我的造血机器。”

　　“我是问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你看我的眼里充满了……”赛特斯迟疑了一下才直视她的眼睛说：“恨意。”

　　“噢？”山灵略有意外，随即挑了挑眉：“我表现得这么明显？不过短短几个照面，就被你看穿了。”

　　“所以，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

　　“上辈子你杀了我，这算不算？”

　　赛特斯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一时没了言语。

　　“上辈子，你为了另一个女人背叛我，最终还对我痛下杀手，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觉得我应不应该恨你？”

　　“是我害你变成了吸血鬼？”

　　山灵默默盯着他，既不肯定，也不否认。

　　“所以你在向我复仇？”

　　想起昨晚这个女人看到他胸口上胎记的前后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赛特斯好似没有怀疑她的理由。

　　“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如果你表现良好的话，我可以试着慢慢原谅你，毕竟我的生命无限，而你只有这短暂的一生。”

　　山灵示意他手中的东西，再次提醒道：“喝了它！”

　　赛特斯脸上写满了抗拒，但在山灵不容反抗的目光下，他咬了咬腮帮，犹豫了会儿，最终还是憋着气将鲜血一饮而尽。

　　“呕！”

　　刚刚喝完，他就忍不住发出一阵恶心的干呕。

　　已经一日未曾进食的胃里遭受腥臭液体的侵蚀，顿时一阵绞痛。

　　哇的一声！干呕变成了真呕，刚刚喝下的血液连同他的胆汁都被吐了出来，雪白的被褥上顿时蔓延出暗红的污渍。

　　山灵早已躲闪到一旁，嫌弃地皱起眉头。

　　“真是浪费！看来我还得给你准备一杯！”

　　“杀了我吧！”

　　赛特斯忽然抬起头来凝视着山灵，虽然他的样子虚弱又狼狈，但眼光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我宁愿死，也不会再喝人血！”

　　“宁愿死也不喝？”

　　“是！如果你要向我报仇，直接杀了我不是更痛快！”

　　赛特斯的眼神不避不闪，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山灵眼里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神色，慢慢走到他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眸道：“我是很想杀了你，但是你对我有用，所以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给我当血库你愿不愿意？”

　　她的话似乎有一些退让的意味，赛特斯楞了楞，犹豫着问：“只是给你当血库，不再强迫我喝人血？”

　　“嗯哼。”

　　赛特斯顿时松了口：“如果我上辈子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愿意赎罪，但不要让我再喝人血，我是人，不是吸血鬼，我不喜欢鲜血的味道，这个味道只让我觉得恶心。”

　　山灵并未在意他的喜好，而是问：“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赛特斯顿了顿，眼眸微微闪烁，随即坚定道：“心甘情愿！”

　　山灵盯着他，沉默了半晌，最终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她打了个响指，一个棕色头发，蓝色眼睛的女仆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女仆奥莱手里端着人类的食物，有面包牛奶还有一盘醒目的鹿肉。

　　“刚刚那个不是人血，是我中午到树丛中捕捉的鹿血，你肯定不知道，我的速度有多快，那鹿分明离得很远，我却能眨眼之间跑到它身边，随之一招将它毙命。”

　　山灵看似漫不经心地解释，实则威胁性十足。

　　赛特斯不禁打了个寒颤，但闻着熟悉的食物香味，饥肠辘辘的肚子不受控制地发出咕噜噜的声响，落入两个吸血鬼的耳中，分外响亮，山灵嘴角弯了弯，没再发难。

　　奥莱把食物放在桌子上，目光不由看向赛特斯所在的方向。

　　吸血鬼的天性对人类的气息十分敏感，她眼里不受控制地染上一层想要吸血的贪欲。

　　山灵见状不由走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眸子警告道：“他是属于我的猎物，不许打他的主意！”

　　奥莱顿时清醒过来，眼里闪过一抹惊慌，连忙道歉：“对不起，米尔娜西小姐，他的气味太明显了，我一时没控制住。”

　　“必须控制住！否则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杀了你。”

　　早上醒来的时候山灵就发现了奥莱的存在，询问之下，才知道她本是个命运悲惨的人类，三个月前，宿主米尔娜西解救了她，并在她的恳求下，米尔娜西将她转化为了吸血鬼。

　　人类转化为吸血鬼其实很简单，只要让人类喝上吸血鬼一定数量的血液，然后再将人类杀死，如果人类再次醒来，熬过转化过程，最终就会变成吸血鬼。

　　不过，虽然这个方式简单，但很多人死了并不会再次醒来，就算再次醒来，转化也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大多数人熬不过就死了。

　　尤其死得人不人，鬼不鬼，下场十分凄惨，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转化简单，但吸血鬼数量仍然很少的原因。

　　奥莱还算幸运的一个，转化成功之后，米尔娜西还通过各种途径，从女巫那里取得一枚避免日光灼烧的戒指送给她。

　　由此，感恩戴德的奥莱成为了米尔娜西忠实的奴仆。

　　不过奥莱还存在微弱的人性，成为米尔娜西的仆人后她一直以动物血液为食，如今赛特斯身上的血液味太香浓，她一时被天性所控制，才短暂地迷失了心智。

　　山灵强烈的压迫感让她畏惧地低下头，仓皇道：“是！奥莱不敢了！”

　　这时，她小心翼翼地看向床边，又恭敬地询问道：“米尔娜西小姐，需要我换一套被褥吗？”

　　见她的贪欲消散下去，山灵才满意地退开两步。

　　“当然要换！不过，先帮我找一套男士的衣服来。”山灵瞥了一眼地上已经粘满污秽，属于赛特斯的衣服。

　　奥莱顿了顿，建议道：“我看着他的身形和科泽提大人差不多，但科泽提大人现在还在睡觉，我不敢进去打扰！”

　　吸血鬼喜欢白天睡觉，夜晚狂欢，山灵了然点头，看向露着上半身的赛特斯，指着浴室的方向，嫌弃地伸指捂住鼻子。

　　“脏死了！进去洗干净！我一会儿给你送衣服过来。”

　　说完，她的视线又转向奥莱：“走吧！带我去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