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诺亚》醒刃

6、过善

　　今天是个重大的日子。
　　距离方舟起飞，已经整整一年。今天也是全部高维生物降维至三维的日子，四人一狼要登上棱镜飞船（也就是其他生物的所在地）参观并作必要的沟通。
　　“你说，他们会长什么样啊？”文弄晴摆弄着簪花，她特意挑选了一套新式汉服，富有国风韵味又不乏年轻的光彩。
　　于漠喂了小嗷一块面包：“人样，我看过了。”
　　“啧，”戚涵风百无聊赖地靠在一边，弯着眉眼，“你这就把天聊死了啊。”
　　小嗷看上去已然像一头狼王，优越漂亮的毛色闪着光，杀戮的本性被四人暂时养淡了，不过戚涵风并不想它太过丧失本性，就偶尔开启隐藏空间放它跑跑。
　　于漠看了戚涵风一眼，淡淡地说：“没在跟你聊天。”
　　“行，”戚涵风知道这人倔脾气上来了，“你俩慢慢聊。”
　　于漠期待今天很久了，他早就想与只存在想象中的高维生物面对面交流，顺便证实一下戚涵风给的图是不是在骗人。
　　“通道已开好，各位可以出发了。”船长广播道。
　　文弄晴抬起胳膊：“出，发！”
　　两艘飞船之间的通道是封闭的，四人一狼只需要走过去就好。
　　“准备好了吗？”戚涵风回过头，翘着唇角，眼底竟泛起罕见的兴奋。
　　于漠看着他，仿佛回到了当年的战场。
　　冲锋前，戚涵风也是这样回过头，手里架着枪，于漠隔了一层护目镜都能看见他的笑，好像打仗对他而言就是场有趣至极的游戏。
　　“废话。”于漠挪开目光。
　　赛温在后面喊：“怎么还不走啊？”
　　“走咯。”戚涵风迈开长腿，转头时带起的微风吹起他的低马尾，长发为他本就漂亮的相貌添了几分艳美，却也掩盖不住他骨子里的阳刚。
　　那艘新飞船体型庞大，由于高维生物在发展过程中已尽力精简个体数量，所以真正在飞船上生存的原高维生物、现在的新人类，并不算多。
　　登上新飞船，他们看到的景象与先前在监控中看到的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充满科技感装潢中，横穿了一些绿植，显得极富有生机。
　　“好久没看见活生生的植物了呢……”文弄晴眼睛发亮，想碰又不敢碰。
　　一道深沉和蔼的男音响起：“欢迎你们，想看随便看。”
　　文弄晴抬起头，就看见一位矮矮胖胖的长官走过来。长官走得很慢，让人难以察觉他其实并不熟悉步行。
　　戚涵风笑如春风和煦：“费心了，您居然穿了地球联盟的服装。”
　　于漠暗自惊讶。戚涵风的语气中竟有种见到家中长辈的敬畏感，这种情绪在他身上极少见到。
　　“你别说，这套衣服还挺好看的。”长官笑盈盈道。
　　空气静默了片刻。
　　“你们认识？”赛温说出了其余所有人的疑惑。
　　长官抚摸着一片嫩叶，笑道：“老朋友了。”
　　“我还年轻，称不上是老朋友，但确实认识十几年了。”戚涵风一脸无所谓地说。
　　十几年。
　　于漠算了算，那时候这人大概在读初中。
　　“他一定没有告诉你们吧，”于漠惊诧间，清脆温和的秘书端着喷瓶走来，也是一副带笑的模样，“他之所以能上方舟，可是走了后门呢。”
　　“什么？”于漠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戚涵风抬手拍了一下于漠的肩：“别听她胡说。”
　　“啧，你看看，又欺负老年人了。”
　　“什么？！”这回轮到文弄晴惊叫了，“老年人？您明明看上去还很年轻啊！”
　　秘书笑而不语。
　　“高维生物是高度集合的生命体，”于漠冷然道，“他们不会消逝，只是把记忆包括知识直接通过多次集合的方式，延续下去。这样算，他们都是老人了。”
　　文弄晴顿住，思考了一会儿，又颤颤巍巍地说：“戚涵风，你别告诉我们你也几万岁了。”
　　“噗，”戚涵风笑着摇摇头，“我当然没这么老，该几岁就几岁。”
　　长官扫视了一圈，斟酌着词汇：“其实……他在还是个受精卵时，冬眠了挺久的……”
　　戚涵风果断截住他的话头：“那当然不能算，肯定要从我出生开始啊。”
　　“行，我说不过你。”
　　赛温傻傻道：“那这么算我们也有几万亿岁啊？”
　　当然不对。
　　于漠已经多多少少觉察到，戚涵风身上藏了巨大的秘密。只是这个秘密暂时并不在他的知识范畴。
　　戚涵风眼见着于漠的眸子渐渐沉下来，周身刮起了道道寒风，凛冽而扎人。
　　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亲口解释自己的身世，从来不是他应该干的事情。
　　“不说这个了，首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执行官，这位小姐是我的秘书，没来得及起名字，就直接叫职位好。”
　　文弄晴双手合十，鞠躬道：“感谢你们解救我们，还给我们物资，太感谢了……”
　　秘书伸出两根纤纤玉指，轻飘飘地托住文弄晴的手肘，微笑着说：“没关系哦，应该做的。”
　　“执行官，”于漠递出手中的纸，嘴角带着凉薄的笑，“请问这画得对吗？”
　　那是戚涵风的画。
　　戚涵风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目光落在画上。
　　执行官接过来，简单翻阅完，点点头，温声说：“大体没错，是你自己推出来的吗？”
　　“不是。”于漠侧身，把画纸递到戚涵风面前，脸色冷了几分，“我已经记住了，谢谢你。”
　　他的眼睛根本没在看戚涵风，而戚涵风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沉默中对峙了几秒，戚涵风舔了一下上唇，轻笑一声：“好。”
　　说完，他把纸拿起来，随意地扔到桌子上，像扔掉一堆无用的垃圾。该用的人都已用完，过剩的善意也就没人要了。
　　沉默着走回方舟号，赛温和文弄晴很快溜进了自己的休息舱。于漠不冷不淡的样子有些骇人，两位并不打算往枪口上撞。
　　戚涵风本也不打算。

　　揭晓啦！全文唯一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