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世界（GL）》四非

27、第十三章

　　步允楚自转学到现在，都是个言行端正，成绩优秀，乐于助人的好学生，深受班上同学的欢迎。就在半个月前，新闻社年度社庆，搞了个轰动全校的大型活动，主题为“你心目中的学园明星”。记者团分散到各个年级不辞劳苦地抽查采访了不同类型的男女同学，连各科任老师都没有遗漏，整理出一份本年度最受欢迎的明星学生排行榜单。步允楚的大名高居榜首，众望所归。

　　记者甲：“请问你觉得作为校园明星应该具备些什么条件呢？”
　　同学甲：“就三个条件，漂亮、聪明、友善。”
　　记者甲：“你在这学校呆了三年，请问有没有发现符合以上三个条件的同学？”
　　同学甲摸着下巴一阵苦思冥想。
　　记者甲稍微做了点引导：“你可以试着从身边的同学开始考虑。”
　　同学甲恍然大悟：“哦，那么，漂亮嘛……嗯，你也不错。”
　　记者甲擦汗：“真是谢谢。”
　　同学甲牙痛似的“嘶”地吸了口气，问：“有个低我两届的学妹……”
　　记者甲顿时来了劲儿。
　　“贼漂亮，上周主持过升旗仪式的，好像叫什么楚……不记得了。”
　　记者甲：“谢谢你对我们社的支持，打扰了。”

　　记者乙：“你说步允楚？”
　　同学乙点头如捣蒜：“每次月考都看见她的名字排年级第一，还不是明星？”
　　记者乙接着问：“你跟她接触过吗？”
　　同学乙想了想：“一起吃过几次饭吧。”
　　记者乙握紧手中的笔准备好作一段详细记录：“你们是要好的朋友？”
　　同学乙：“不认识，她是一年级的。”
　　记者乙：“那一起吃过几次饭……？”
　　同学乙：“在饭堂里同坐过一张桌子。”
　　记者乙：“……”

　　记者丙：“啊？”
　　老师甲：“我说，校园明星非得评学生吗，老师不可以吗？”
　　记者丙为难地搔搔头：“这次主要在学生里挑选……嗯，我可以跟社长提提意见，下一期弄个‘校园偶像’，专门针对老师的。”
　　老师甲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下一期是什么时候？”
　　记者丙艰难地吞了口口水：“这个关系到经费预算……不过我们一定会抓紧来办。”
　　老师甲翘着二郎腿皱了皱眉：“不要让我等太久啊。”
　　记者丙一边冒冷汗一边赔笑：“当然当然，不如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您觉得具有明星风采的同学都有哪些呢？”
　　老师甲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获选的同学有什么奖金奖品之类的吗？”
　　记者丙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
　　老师甲摇着脑袋啧啧啧啧地砸着嘴道：“你们怎么说也是校里的三大社团之一，搞活动就要搞得有声有色，有模有样，不然会成为其他两大社团的笑柄，知道吧？”
　　记者丙诚惶诚恐地应着：“小柴老师教训的是。”
　　老师甲拿起案上的水杯，浅浅地啜了一口里面的即溶咖啡：“那你们打算怎么奖励获选同学？”
　　记者丙用痛改前非的诚恳态度回答道：“我们会为获选的明星同学颁发奖状一张。”
　　老师甲：“……”
　　记者丙：“那么小柴老师您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老师甲：“我个人认为，你们还是应该设置个现金奖的。”
　　记者丙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老师甲摆摆手，叹气道：“算了算了，这事你也拿不了主意。”
　　记者丙这才松了口气，鞠了个躬连迭道：“谢谢老师接受我的采访，打扰了。”
　　老师甲：“慢着，我不是还没回答你的问题吗？”
　　记者丙：“是的，老师您请说。”
　　老师甲：“我们班上的贾天真同学，她要姿色有姿色要才华有才华，往学生堆里一站，光彩夺目鹤立鸡群无与伦比。”
　　记者丙再次鞠躬：“谢谢老师的回答。”
　　在楼道里转了个弯，记者乙正好采访完毕，看见满脸乌云的记者丙，笑笑问：“怎么了？”
　　记者丙：“去他妈的＠＃￥％＆……”

　　步允楚捧着印有“校园明星”的奖状溜到易翼的座位上，眉开眼笑地道：“看到了吗？想不到我在学校里那么有人气。”
　　易翼瞄了她一眼，忍不住笑笑：“你不就是会装吗？这个简直就是最佳影后奖。”
　　步允楚没将她的讽刺听进耳朵里，自顾自得意地低语：“我这么受欢迎，看来‘情人计划’一定能轻易实现。”
　　易翼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点点头：“也许。”

　　时间又过了三四天，步允楚的学园生活并没有因为得了张奖状而有所改变——依旧无人追求。
　　“这不是很奇怪的事吗！”步允楚趁着下课的空余时间窜到了隔壁教室找贾天真倾诉。
　　尽管大冷天的，贾天真却穿得不多，一件短袖外面套一件风衣，风度翩翩，美丽冻人。
　　“也许正因为你形象太好，反而成为了高不可攀的花儿，没有人敢采撷。”贾天真侧着脑袋打量了步允楚片刻，又道，“真是奇怪，你活像一只包子却居然赢得了什么校园明星的头衔，我们学校那帮人眼里进狗屎了吧。”
　　步允楚严重抗议，欺负贾天真穿得少，隔着衣服在她的手臂上又捏又掐：“你妒忌我的绝世美貌！这世上哪有像我如此楚楚动人的包子！”
　　记得我和步允楚刚见面时，她的皮肤还是健康的小麦色，但自从进入了冬季之后，她的皮肤开始转白，尤其因为她极度怕冷，衣服裹了好几层，所以贾天真将她形容成“包子”还真是相当贴切。
　　每当看到这只笨重的包子一脸喜气地蹦来跳去时，我都有种想狠狠咬一口的冲动。从来没有想过对同性也会生出“非常可爱，可爱得不得了”的感觉。
　　陌生的情愫在心口泛滥着，我不知道该如何克制，如何停止。
　　苦恼地叹了口气，眼角正好瞥见步允楚将贾天真拉到了一边，小声地跟她说着自己的情人计划，听得贾天真目瞪口呆。
　　“我想也只有你才想得出这样的馊主意。”
　　“你说话怎么和易翼一样？”
　　贾天真摸摸她的脑袋问：“那你对情人有些什么要求？”
　　步允楚早已经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了，听见发问便立刻回答：“帅、有钱。”
　　“你怎么和别的女生一样虚荣？”贾天真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
　　步允楚不服气地用肘子捅捅她的胳膊：“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情人？”
　　贾天真思索了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操场上有人在打篮球，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突然争吵起来，怒骂声顺着寒风吹上了教学楼。
　　步允楚一向唯恐天下不乱，身子倾出围栏外伸长了脖子往事发处张望。贾天真对于凑热闹也是当仁不让，两只小八婆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楼下的那群人从吵架发展为打架的精彩过程。
　　操场上恰好没有老师，门口值班室的校警只得急冲冲地跑出来处理状况。
　　“唷，你哥哥今天当值遇上了好事情。”步允楚一眼认出了穿制服的人就是甄鲨。
　　“打架的全是三年级学长，他一个人怕是应付不来。”贾天真的口气只有幸灾乐祸没有丝毫关怀。
　　步允楚看她一眼，叹了口气：“不是亲生的果然不一样。”
　　贾天真立刻怒气冲冲地指着下面那校警骂道：“那家伙每天都在校门口拦截我，把我的烟搜出来没收了，我现在想抽烟想得要死啊！还没同居就已经这样了，日后朝夕相处时还得了啊！”
　　我在旁边平静地吃了一惊，嗯……还真是容易引人误会的句子。
　　步允楚听完之后满腔同情地看着她，伸爪摸了摸她被风吹乱的短发：“唉，可怜的娃。”
　　操场上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整栋教学楼的走廊上都挤满了不明围观群众。吵闹声惊动到了办公室，这才有老师忙忙地冲到操场上劝架。
　　处于青春期的男生毛躁而冲动，不等老师到场便已经和前来劝架的校警扭打成一团，沙尘滚滚间，只见身穿制服的甄鲨身材高大，器宇轩昂，从容淡定地对付着那几只暴走中的小老虎，几下有板有眼的拳术施展开来，居然两三下就将他们全部放倒在地上。

　　冬日淡薄的阳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上，那紧抿的嘴唇充满了刚毅凛然的美感。
　　“哇哦！看到了吗，你哥哥好帅啊！”步允楚禁不住张口喝彩，几秒钟后，等不到贾天真回应，她不解地转过头去，发现贾天真正大睁着眼睛瞪着操场上那个英姿挺拔的身影出神。
　　已经有老师陆续赶来处理这次事件，甄鲨整理了一下衣服，顺着风势抬了抬头。
　　他的惊愕，她的讶异。
　　两道视线不期然地碰撞在一起，空气里似乎有蓝色的电光闪烁了一下。
　　步允楚看看身边的贾天真，再看看楼下的甄鲨，最后转过头来看我。
　　“那什么……墙头马上两相顾……”她促狭地捂着嘴笑了起来。
　　少女情怀的诗意，有时候只为一个微笑，一个眼神，一个瞬间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