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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守护 ...


  •   听见阑裳的声音,她像是惊醒了一般,回过头去。

      眼神诧异片刻,她的阑裳一头如墨黑发,而此人身着奢靡的华服,一头银丝掩映在月光下,格外明亮,散发着粼粼的光泽,她皱眉盯着那人问口道:“你?”

      “才半日未见,不认识我了?”

      “没,没有,可是你,你的头发。”白楚楚的声音有些沙哑。

      阑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是狐族的二皇子。”

      他的语气冰凉如斯,愈加淡漠:“这次看清了,这就是妖。”

      白楚楚虽然知道他是妖的事实,可亲眼见到眼前场景,不由得愣了一瞬,继而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妖,那又有什么关系。”

      阑裳冷漠的瞳孔动了一下,扫见她手上的伤痕时,垂下眼眸拉过那双手,从衣袍上哗啦一声,撕下一截布条,弯下腰一边细细包扎一边问道:“你受伤了?”

      白楚楚也不回答他,眼睛里噙满泪了水,看着阑裳哭道:“阑裳,我们的小狐狸死了。”

      阑裳神色未变:“我知道。”

      白楚楚忧伤地望着他,突然,她的眸色隐去悲哀,如看见希望那般亮了起来,扑过去紧紧抓住他冰凉的衣角:“阑裳,不如我们一起逃走吧,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时光一瞬间静止。

      冷风吹来,一袭清冷月光打在茂密的树荫,投下幽寂的孤影。

      树下立着两个萧瑟的人影,互相对望着,黑色的发与万千银丝交缠,镌刻成一幅丹青的水墨画卷。

      一边是无法更改的宿命,一边是自由辽阔的天地。

      一墙之隔,是全然不同的世界。隔开了深深寂寞,覆灭了悠悠光华。

      阑裳打上最后一个死结,直起身直视着她的眼眸,将光亮一点点破灭:“别傻了,我的妖力还没有恢复,你也只是一个脆弱的凡人,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我们,我们逃到一个别人找不到我们的”

      “她是皇帝,就算她找不到,还有整个妖界,放手吧。”

      至少这样我们还可以痛苦地活着,还可以报仇雪恨,阑裳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白楚楚眼眸里暗淡的光斑,熄灭消失不见,有些不知所措:“我,我。”

      乌云隐住了月亮,昏暗的夜色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阑裳背转过身,不去看她:“忘了彼此吧,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没有认识过吗?”不争气的眼泪再次从她的眼角滴落,喃喃地说道。

      阑裳并未再回头看她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留给她一个淡漠的背影。

      望着那抹渐渐远去的幽影,白楚楚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只是,阑裳,真得可以,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吗?

      也许你能,可是我能做到吗?

      自古,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也正应了那句话,杀一个人可以有一百种方式,最毒的也不过是诛心罢了。

      近日。

      宫中传闻甚嚣尘上。

      传言阑妃逐渐有超越汐妃,成为女皇陛下新宠的兆头。

      公主府的消息向来不太灵通,但这一传闻,很快也传到了公主殿下夏凉安的耳朵里。

      听闻消息的她,眼眸嗔怒,随手将桌上的花瓶重重扔在地上。

      她并非女皇亲生,而是那个故去的先皇后嫡长女。

      幽翠宫作为故去母亲的住所,她又怎么能容忍昔日住所被人鸠占鹊巢,只是不知这个阑妃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连后宫的位份和宠爱都要剥夺。

      公主从小看透了皇家权谋的争斗,或许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权位,但是母亲的,绝不可以让人夺走。

      夏末初秋,天气逐渐转凉。

      曲径通幽,一处幽碧庭院开满了各色的鲜花,争奇斗艳。

      阑裳漫步此处,停了下来,在庭院里赏花的时候,公主殿下提着一把剑,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

      宫人们忌惮于公主的身份,也不敢妄加阻拦。

      当一把剑直指着阑裳的时候,他刚刚折下一朵海棠牡丹,低头闻了闻淡淡的花香,并未抬头看向来人。

      “大胆!”

      看到阑裳傲慢无理的态度,公主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心头的怒气更甚了,随即,她将已经对准阑裳眼前的剑,往前又送了一分,剑尖直抵他的喉咙。

      阑裳面色平静,还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公主蹙起的眉头带着怒气:“你就是阑妃,母皇喜欢你,我可不会对你客气。”

      听了此话,阑裳明白了那人来意,缓缓垂下握着花枝色手,直直地盯着她,轻轻往前前进几步。

      公主拿剑的手微微颤抖,随着阑裳的前移,送出去的剑也跟着往后倒退几分。

      公主咬紧唇齿,被逼退地有些难堪,撂下狠话:“不要以为我怕你,你这个祸国妖妃。”

      听闻此话,阑裳:“妖妃?我的确是妖不假,殿下并未骂错,只是不知,我与你有何恩怨?”

      看着眼前之人绝代风姿,公主也吃了一惊:“妖孽便是妖孽,你也还是不要妄想当主宰后宫。”

      心头的怒气瞬时再次被激起,手里的剑再次抵上阑裳的咽喉:“幽翠宫住得还舒服吗?”

      “妄想?”阑裳的眉头一皱,反手打开她的胳膊,夺过剑反客为主,一手擒住了公主的两只手,一手反握住剑抵上她的咽喉:“你怎知这是妄想,而不是,苦海。”

      最后的两个字,他咬得极重。

      迎上那人凄楚的眼眸,公主殿下反而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一时竟然不知该怎么反驳。

      阑裳松开手里的剑,哐当一声,剑落在了地上。继而松开掐在她脖颈处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拿到前面,将那盛放牡丹花放她的怀里。

      转身走了。

      夏凉安怔怔地看着,怀中娇弱的牡丹,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拿起花朵闻了闻。

      清香扑鼻,如同那人一般,凛冽却不失颜色。

      西华宫。

      汐妃的病治了也有些时日了。

      白楚楚还是像以前一样,每日清晨都会准时前来,替他来诊脉。

      诊完之后,白楚楚起身道:“娘娘的病,应该已经无碍。”

      “无碍?”汐妃的脸色冰冷,听到此话后仿佛更难过了。

      “确实已经无碍,恭喜娘娘,病体安好。”白楚楚心不在焉地说道。

      汐妃看了她一眼:“神医最近似乎憔悴了。”

      白楚楚没有回话,他又继续说道:“想来神医在宫中,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本宫既然无碍,神医也可放心出宫了。”

      “出宫?”白楚楚的神色慌了起来,是啊,她得以进宫,不就是来替汐妃治病的吗,如今汐妃的病已经好了,那她自然是不必留在宫中了。

      她思虑一番,说道:“小人大胆,可否请娘娘帮小人一个忙。”

      汐妃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是吗,不知是什么忙呢?”

      白楚楚道:“可否请娘娘替小人与陛下说情,也好让我留在宫中。”

      汐妃拨弄着左手腕上的丝线:“那若是我不肯呢?”

      白楚楚顿了顿,似乎已料到了这样的结果:“还请娘娘帮帮小人。”

      “那你说说,你执意要留在宫里的缘由。若是说得在理,我便帮你,如何?”

      “小人,小人,宫中锦绣繁华,谁不爱慕荣华富贵。”白楚楚的话中带着梗塞。

      汐妃突然站起身,逼近她,说道:“可我看神医,不像是爱慕虚荣之人。”

      白楚楚垂着眼眸,躲避着他的目光:“小人自然是喜欢的,只是小人”

      “只是什么?”

      她突然正对着汐妃的眼睛,言之凿凿:“还是要提醒一下娘娘,平日里少走动,以免走多了,闪了娘娘娇贵的腰身。”

      汐妃的脸色变了一下,眼神里充满敌意,盯了白楚楚一会。突然咧开嘴笑着回过头,重新坐下:“神医多虑了,刚才跟神医开玩笑呢,念在神医尽心尽力,为我诊治的份上,这个忙无论如何,也是要帮的。”

      白楚楚没发觉,汐妃的双手暗暗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凉亭边。

      碧蓝的池水,荡起阵阵波纹状的涟漪,五彩斑斓的锦鲤,悠哉游哉,游得正欢。

      听到白楚楚成功留在了宫中,阑裳心里稍稍有些放松,随即又担忧起来。

      此刻,他正端坐在寂静的湖边,漫不经心地投喂着池塘里,欢快游玩的小鱼。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响动,他并未抬头,手中继续洒下鱼糜说道:“出来吧。”

      廊亭的后边走出来一个人,是侍卫的打扮。

      只见他缓步走上前来,颔首拱手道:“拜见......”

      他的神情却并无尊敬,眼神里满是鄙夷,重声道:“娘娘。”

      阑裳仿佛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喂着游到他手边的鱼儿,洒下大半的鱼食。

      得到了美食,花色鱼群翻滚着拥挤着蹦跳溅起白色的浪花。

      阑裳突然转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只见此人的视线停留在池中,争抢的鱼群中。

      阑裳的眸色微变,对他道:“遥川,我打听过你,知道你与妖魔有血海深仇。可你要记得,杀你父母弟弟的妖,并不是我。”

      遥川的视线并未收回,顿了下,回道:“是,娘娘。”

      “还有,我说过,私下里不要叫我娘娘。”

      “是。”

      阑裳喂完手中最后一点鱼糜,起身拍拍手,并未再瞧那人,沿着庭廊离开了。

      遥川望向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似乎若有所思。

      有了汐妃的举荐。

      白楚楚从太医院,住进了离西华宫不远处的一间侧房。

      从这里去太医院的路程也不算远,是一个折中的地方,她很满意。

      夜色降临。

      太色逐渐黑透。

      药房里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箩筐,她正立在屋子里,手里拿了几味新鲜的药草,低头细细研究着刚得来的珍贵药材,并将它们一一分门别类。

      这些日子,忙于药材掌管和记录,她根本抽不开身。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仿佛指甲划拉摩擦地面,滋啦兹拉让人心头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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