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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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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瑜口中的热闹是真热闹,今日正好是清徐剑派武林大会的比武之日,街上早早就没了人影,天净山演武场上人头攒动,比武的、凑热闹的、做生意的络绎不绝,各大门派汇集于此,这繁盛场景也是十多年来头一遭。
“哎,听说了吗?这次比武大会的头彩是龙亶剑!”
“这能不知道吗,看到了没,台下这些蠢蠢欲动的人啊,几乎都是冲着这把剑来的。可惜我武功平平,否则定要争上一争,见识见识这把鬼八荒的封山之作,听说啊,拔剑时能听到龙吟呢!”
“说起这个,你说会不会因为此剑大凶,它的上任主人压不住,所以才会死的那么惨啊?”
“兄台这个猜测也不无道理,听说林掌门得到此剑之后啊一直将其封存,说不定也是想镇镇煞气。”
。。。。。。
“当啷”一声,林君南在演武场中央敲响巨大的铜锣,对着台下各位江湖人士慷慨陈词,大概意思就是让大家各显身手,尽显风范。清徐剑派在朝堂易主后久不问江湖事,加之其与朝堂关系匪浅众所周知,突然办此盛会对于其他门派而言必是怀有戒心不愿参与,能够有今日盛况除了重金砸钱外还请到了金刀门门主段寅玖、长乐宗宗主沈御舟、梵音山长老刑封阳、绮春坊主事洛云丹这几位江湖上顶顶有名的豪杰高手坐镇,单是想见一见传闻中这些个厉害人物的人就不计其数,更别说有名剑加持,这种热闹对于久归平静的江湖而言足够掀起一阵涟漪。
“你想要龙亶剑?”无洲安抚着新买的马,周边杀气有些重,让马有点不安。她虽然知道龙亶的前主人和灵瑜是什么关系,他想要这把剑也情有可原,但众目睽睽之下比武夺剑却也有些冒险,且不论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单说突然暴露在这么多旧相识面前,但凡有那么一两个人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都够他们两喝一壶了。
灵瑜没接话茬,此时清徐剑派两名属下抬上来一紫檀木托盘,上边盖着红绸,他紧紧盯着林君南按在红绸上手,轻轻一掀,这新买的马彻底失了控,周围的马匹全都一样,惊恐不定,嘶鸣挣扎。这柄尸山血海中闯出来的名刃,没有传闻中金光闪闪、华丽明艳,甚至沉积的血污已经让刀鞘生了锈迹,但是没有任何人怀疑这柄剑的真实性,因为这无声的杀气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有人回过神来之后,几乎全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看来这沾满血腥的剑也点燃了在场所有武林人士的斗志,没人发现此时坐在上席观战的段门主眼神已经微微变了颜色。
“你觉得那把剑如何?”灵瑜这才像反应过来似的,指了指紫檀托盘中的龙亶问无洲。无洲好不容易按住马,边顺毛边回答:“剑而已,没什么好与不好。”无洲其实不否认武器好坏对于输赢的作用,但行走江湖若将输赢期寄在兵刃上,便也离没命不远了。“兵刃于我而言都差不多,但我更喜欢我的刀,顺手。”
“你不想要?”灵瑜像头次见到无洲似的,用好奇探究的语气问她。“要它干嘛?带着怪重的。”要是周围的人听见无洲的回答估计能气得背过气去,他们趋之若鹜的绝世名刃在有些人的眼中竟然如此不值一提。灵瑜顿了顿,目光从无洲身上转向演武场上的林君南:“巧了,我也不想。”
似乎是想让这场比武大会更加引人注目,林君南当场宣布,除了头名能得到龙亶剑外,前三名更是能获得和台上的几位高手交手的机会,想要和谁交手全凭选手指定。此话一出,台下纷纷倒吸一口凉气,看来林掌门这次真是磨破了嘴皮才能搞出如此大的阵仗,要知道单单那位刑长老上次出手可是十年前,他的推云手就是连以前的灵简尘掌门也要吃点苦头。对于习武之人而言与高手一决中所悟绝对胜过自己闭门苦练数年,更有甚者能从中突破瓶颈,进入下一个境界,此条件绝对有诱惑,就连无洲抚毛的手都顿了顿,转头看看林君南,眼神中满是不解。估计她现在和灵瑜一样纳闷:这小子给这几位灌了什么迷魂汤?
洛美人无利不起早,重金收买自不是难题;沈御舟哪有热闹往哪凑,这等热闹没有他倒显得不正常;刑长老既不爱财也不图热闹,但灵瑜知道林君南他老爹和梵音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林君南活络活络关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就偏偏这段寅玖怎么都想不通和清徐剑派是如何扯的上关系的,玄鹤阁就多次掌握到段掌门数次私下表示不愿与林君南这等市侩人物为伍。
可是台下这些武林人士对于其中这个到并不清楚,一听能有与高手对决的机会纷纷摩拳擦掌,直到林君南再次敲响铜锣宣布比赛开始,此时两名等候多时的选手已经跃上擂台开始交手,缠斗的身影背后是坐在上席巨大华盖下的林君南,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衫,袍角绣着锦簇的米白色凌霄花,接过侍女递过的茶水,微微抿一口,透过虚虚实实的打斗身影,不知是不是自己多想,无洲老觉得他的眼神时不时的会落在他俩的方向。
灵瑜拍了拍无洲:“走吧,去办正事。”
“不再等等看龙亶的归处?”
“连赢十场才能晋级,虽说设了多个擂台但照这架势,估计得酉时。更何况,这把剑早与我无关,来凑热闹无非就是想解个心结。”
“心结?”无洲拽着马转过方向,跟着灵瑜渐渐远离嚣嚷的人群,背后擂台上缠斗的身影越来越小,似乎像个热热闹闹的背景衬着两个丁丁零零的人。无洲没想着他能回答些什么,毕竟触及心事,她不是没有眼色,但也没想到他会开口。
“龙亶是把温润的剑,我记忆中它没这么大的杀气。不论它的主人生死后它有何经历,那是它的命数,已经与我无关。”
“你不想报仇?”无洲见过很多像灵瑜一样背负血海深仇的人,他们的眼神中无一不是透漏出嗜血的愤怒,但愤怒的背后更多的是绝望,就好像今后的人生唯有报仇这一件牵挂,只能为此而活。可灵瑜不一样,他平静的有些超脱,像个置身事外的独行者,和那些嗜血的眼神没有一丝关系。
“其实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无洲的手无意间拂过马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睫毛让她的手心痒痒的,但她却也觉得有趣:“行吧。”
酉时三刻天刚刚擦黑,灵瑜便带着无洲来到天净山的后山,让她在后山密林处等候后便在暗处换了扮相进入了三日前夜访的密室,果然林君南已经早早的等着了,出乎意料的是,上次泡在池子中的人已经穿戴整齐,梳洗干净,虚虚靠在床头,努力维持着无恙的样子,但是伴随着急促呼吸而高低起伏的胸膛已经出卖了他的勉强。
灵瑜从袖口中掏出个白净的瓷瓶,放在手边的桌上,顺便问了问:“他的伤好了?”能靠着说明背上的伤应当没多大问题,但这只过了短短三日,愈合速度未免有些太快。
林君南意味深长的说道:“配合的话,自然好的快,烦请苏大夫将此药与他服下,顺便再帮他看看背上的伤。”他透过面具盯着灵瑜的眼睛,嘴角微微勾起,满脸的不信任。
此时床上的男子脸色突然煞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下,看来毒发的痛苦程度已经加深了,他虚虚的抬了抬眼睛:“劳烦苏先生了。”
灵瑜将瓷瓶中的药丸倒入掌心,托住男子的下巴,送他服下,片刻后,他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灵瑜搭了搭脉,看来起作用了。
灵瑜正要查看他背上的伤势时,密室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铃铛声,林君南眉头皱了皱,随即便从袖中掏出一枚木匣子:“灵剑山庄所藏医书已在此处,现下我有些家事要处理,烦请苏先生先在此处稍作等候。”说罢,便将木匣放在桌上,随即密室周围便涌动起密集杀气,应当是在暗处的林家十卫,等林君南从密室出去,屏风后面一个蒙面的黑色身影才缓缓出现,灵瑜用他前半生的武学生涯担保,这是个绝顶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