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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骨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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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走多久?”再一次回望来时的路,米卡终于忍不住发问道。
高大的古木遮蔽了天空,除了脚底踩过落叶发出的窸窣声之外,再无任何鸟兽的音迹。
艾米丽摇着轮椅,头也不回地敷衍道:“再等等,就快到了。”
“地上有岩龙蜥的脚印。”辛西娅端详着土地上的坑坑洼洼,蹙起了眉,“还有个巨大的……古岩龙蜥?这玩意儿不是在璃月的天遒谷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米卡也俯身凑近看,随后便一言不发地拔出了腰间的信号弹,向天空发射。
艾米丽双手抱胸,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们是想现在过去,还是在原地等援兵?”
“前方危险。”芭芭拉踮起脚尖顺着岩龙蜥的足迹望去,说,“此处也不见得安全。”
话音未落,森林深处便传来了一两声岩龙蜥的咆哮。
“走吧。”罗莎莉亚冷冷地说,“有艾米丽在,我们是死不了的。”
“啧。”身处森林中,艾米丽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她斜眼睨了下罗莎莉亚,毫不掩饰对某人的厌恶,“你好讨厌。”
罗莎莉亚点了点头,颇为赞同:“知道就好。”
“罗莎莉亚一点都不讨厌!”辛西娅瞥了一眼艾米丽,故意凑到罗莎莉亚身旁笑嘻嘻地说,“罗莎莉亚天下第一最最好!”
眼见着艾米丽脸色铁青,伸手抚在胸前慢慢调整呼吸。末了,扭过头不再看她们,自顾自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你看到了吗?”辛西娅在罗莎莉亚耳边小声问。
“是骨笛。”罗莎莉亚眯起了眼睛,“很眼熟的款式……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还在用从前的那一套老方法。”
……
“到了,就是这里。”艾米丽停靠在天坑旁,指着下面巨大无比的深渊说。
“谢谢你为我们带路。”面对再熊的孩子,芭芭拉也总是能保持友好。
艾米丽不满地“哼哼”两声,摇着轮椅到树荫下待着,其余人也都找了个隐蔽舒适的位置坐下休整。
“那便在此处等其他队友吧。”米卡拧开便携水壶,大口大口地汲取水分。
“岩龙蜥有幼岩龙蜥、成年岩龙蜥、古岩龙蜥三种形态,外壳坚硬,喜欢在山下蛰伏。”辛西娅习惯性地摊开笔记本,为众人介绍道“此外——艾米丽,你在干什么?”
天坑边缘,艾米丽借助轮椅将大小不一的石块推了下去,数十秒后传来落地的声响。伴随着古岩龙蜥厚重的咆哮,地面开始震动,边缘本就不甚牢固的土地甚至产生了裂纹。
艾米丽丝毫不在意脚下的危险。她狞笑着,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死吧,你们都去死吧……”
所有人都在往森林的方向退,唯有罗莎莉亚似一道银白色的闪电冲上前去,又迅速折返回来,左手粗鲁地拎着艾米丽。
“拿出来。”罗莎莉亚阴沉着脸,逼问道。
“什么?”艾米丽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又镇定下来,“我没有任何东西。”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这就是个用兽骨做成的笛子而已。”艾米丽颤颤巍巍地把骨笛从胸口的领子里掏了出来,“给你就给你,嘁。”
接过骨笛之后,罗莎莉亚立即放开艾米丽;后者重重地摔在地上,捂着屁股哎哟直叫。
“嘟——嘟嘟——嘟嘟呜嘟噜——”
罗莎莉亚将骨笛送到嘴边,娴熟地吹奏起来。骨笛在她手里发出嘹亮的乐音,如囚笼中的困兽不甘地发出最后挣扎,又如濒死的池鱼面朝水源的最后一跃;笛声仿佛构成了一个古老神秘的故事,其声凄凄然,似乎意在引导听者想起一些绝望的回忆。
辛西娅头痛欲裂,只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脚了。她重重地甩了甩头,想让自己的意识清明一些。此时古岩龙蜥的咆哮声早已衰竭,空谷中只余骨笛的独奏。
“罗莎莉亚……罗莎莉亚……”
罗莎莉亚背对着她,不停歇地吹奏着。
“别吹了。”辛西娅跌跌撞撞地向罗莎莉亚跑去,路上摔倒了好几次,耳膜嗡嗡作响,“危机已经解除了,你清醒一点。”
她终于得以触碰到熟悉的肩膀,眼泪无法控制地往下落。罗莎莉亚动作一滞,缓缓转过身来,骨笛伴随她力道的放缓而摔在地面,顷刻四分五裂。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眶都是红红的。
“你刚才怎么样了……你要吓死我吗……再也不要干这种危险的事情了,好吗?”辛西娅扑到罗莎莉亚怀里,泣不成声,“幸好你没事……”
罗莎莉亚有些疲惫,搂着她一起坐在地上。甫一开口,声音略显沙哑:“好。”
神之眼持有者的体力恢复速度比普通人要快些。另一旁,米卡和芭芭拉一左一右地扶起艾米丽。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首曲子?”恢复神智的那一刻,艾米丽便开始歇斯底里地咆哮,“你到底是谁?!”
罗莎莉亚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和你算是同一类人。”她缓缓道,“你那很早就去世的爷爷,是我的‘父亲’。这首曲子的吹奏方法以及作用,自然都是他教给我的。”
“你说什么?”艾米丽喃喃地说,“奶奶告诉我,爷爷是被叛徒杀死的……”
“我曾经也是盗贼团的一员。”罗莎莉亚平静地说,“不想干了,我就逃,逃的时候被‘父亲’抓了回来。他与我决斗,约定赢的人才能离开那个鬼地方。”
“所以你就走了?”
“不,我选择留了下来。”
“爷爷不可能输给你!”艾米丽怒道,“莫非你偷偷用了什么法子?难道——”
声音戛然而止。
“你是个聪明人,自己琢磨吧。”罗莎莉亚朝艾米丽微微一颔首,倾耳听着不远处的脚步声,“不过,还是先想好接下来该如何应对骑士团的审问吧。”
艾米丽却冷冷一笑:“你刚才摔碎的骨笛,是爷爷唯一的遗物。”
“哦?”罗莎莉亚挑眉,“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