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回忆 ...
-
每次在海边散步时，一旦起风，辛西娅总会下意识地在心里默念一句：白天吹的是海风，夜晚吹的是陆风。夜里凉风习习，人们生起了篝火，席地而坐。
辛西娅握着调酒器具，感受到久违的冰凉温度，忽然有些感慨。她说：“自从加入骑士团以后，我就再也没调过酒了。”
“怀念吗？”优菈问。
辛西娅歪着脑袋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从情感上来讲，她还是有些怀念过去初来蒙德时青涩莽撞的自己吧。
“那不妨多调制几杯，也算是找回当初的记忆与感觉。”凯亚笑嘻嘻地加入了谈话。
“我看你回忆是假，想趁机多喝一些酒才是真的吧。”辛西娅哑然，将他赶回了烧烤区，“看好你的鱼，别等会糊了。”
“啧，看破不说破嘛。”
调酒区安静下来，只剩下刀碰到砧板的声音与摇晃冰块发出的碰撞声。优菈打了个喷嚏：“是谁在骂我——我切了十几颗柠檬了，够不够？”
“是柠檬汁太呛了。”辛西娅接过优菈手中的果盘，微微一笑，“够了够了，谢谢我们人美心善的优菈姐姐！”
“哼，别说这些奇怪的话。”优菈叉起腰，不自然地把脸扭到一旁，“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辛西娅将调好的酒递给她：“先把这些端过去吧，我过会儿就来。”
……
“辛西娅姐姐，这边！”篝火旁，可莉挥舞着双臂，高兴地喊道，“我们的派对马上就要开始啦！”
辛西娅将酒杯放到桌面，笑着摸了摸可莉的脑袋：“今天的收获如何？”
“可莉抓到了一只好大好大的大螃蟹。”可莉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令人忍俊不禁，“现在在砂糖姐姐那里加工哦。”
罗莎莉亚轻咳了一声，凑到辛西娅耳边悄悄地说：“那只螃蟹有毒，不能吃，被砂糖拿去研究了。”
辛西娅了然：“哇，可莉真厉害啊！”
“真的嘛？”可莉眨巴着眼睛，“刚才修女姐姐也这么说，嘿嘿。”
“咳，吃烤鱼吧。”罗莎莉亚被可莉忽然起来的拥抱弄得不知所措，她抓起一条烤盘上的鱼，挤了几滴柠檬汁，塞到可莉手里。
“要不要增加点节目助助兴？”吃烤鱼的时候，安柏兴致勃勃得提议道。
迪卢克淡淡地说：“你们随意，我不参加。”
听到这句话时，辛西娅就预感凯亚会接话。果不其然，下一秒——
“来都来了，欢乐的事情当然要大家一起参与了。”
“……”
“那就我先开始吧！”安柏连忙说，“我来给大家讲一个关于海洋的故事。很久很久以前……”
迪卢克、罗莎莉亚与阿贝多三人被默认不参加，除此之外，凯亚讲了几个笑话，赢得全场哈哈大笑；可莉和砂糖表演了一场情景剧，尽管演出结束后砂糖的脸比苹果还红；优菈以大海和沙滩为背景，和着晚风跳了一支优美的舞蹈……辛西娅沉浸其中，整个人完全被这种温馨美好的氛围包裹。
她多希望时间不再往前，就停在这一天。
“辛西娅要表演什么呢？”安柏伸出五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辛西娅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蹙起眉思考片刻，说道：“我来唱一首歌吧。”
她端起一杯新的酒，啜了一小口，酒精的辛辣被柠檬的酸味很好地掩盖住了，并不呛人。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辛西娅清了清嗓，缓缓哼起了一段抒情的旋律。
这是一首没有任何歌词的悲伤旋律。辛西娅脸上无悲无喜，血红色眼眸似一潭深不可测的湖泊，将人牢牢地吸引进去。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黑发在夜风中纷纷飞舞，忽明忽暗的火光打在辛西娅脸上，宛如传说中的海妖塞壬。
众人皆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唯有罗莎莉亚直勾勾盯着纵情演唱的辛西娅，心中久违地腾起了一阵危机感。她的脑海里忽然产生了一个怪异的念头，她没由来地觉得——辛西娅似乎来自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她的身上蕴藏着一个巨大的、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旦被捅破，自己将会永远地失去她。
这是为什么呢？罗莎莉亚陷入了沉思。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在接收到这股强烈的危险信号后，她便强迫自己停止思考，努力集中精力认真听歌。
.
月光明朗，棕榈树在沙滩上投下巨大的阴影。走在树下，两人仿佛被一个无形的铁笼罩着。
派对结束，众人各自回帐篷休息。辛西娅见罗莎莉亚一直待在原地，并用指节有规律地叩击座椅的苦恼模样就知道：她亲爱的女朋友有烦心事了。
辛西娅主动牵起罗莎莉亚的手，往远离人群的地方走去。
“你怎么了？”她欲言又止，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
“嗯。”罗莎莉亚点了点头，又摇头道，“你刚才太悲伤了……辛西娅，我一向自诩为一个理性的人，可是面对你……”
罗莎莉亚终于没有将接下来的话说出口，不过没关系，辛西娅明白。
辛西娅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对上罗莎莉亚那双充满探究的眼睛，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罗莎莉亚，你别这样……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何必弯弯绕绕。”
“不，我想听你亲口告诉我。”罗莎莉亚安抚性地用指尖碰了碰辛西娅的掌心，“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就不问了。”
辛西娅牵她的力道骤然收紧。
“我来自提瓦特之外，尽管这个说法不怎么准确。”辛西娅以平静的语气说，“寒潮来临之后，以往的记忆慢慢浮出水面，我有时候分不清过去与现在，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世界。”
罗莎莉亚将辛西娅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所以，你刚才唱起那首歌，是因为想回到过去的世界吗？”
“不是的，我是害怕失去现在。”辛西娅的脸埋在罗莎莉亚胸口，声音微微颤抖，“我好怕现在的世界只是我做的一场梦，梦醒以后，我就要回到过去了。在这里的生活美好一分，我心中的忧思与焦虑就会增添一分。”
“不要悲伤。”罗莎莉亚温柔地说，“辛西娅，我永远与你同在。”
原来坚冰也会产生裂纹啊，辛西娅抬起头，满足地想。
“忘掉过去吧。”罗莎莉亚伸手将辛西娅调酒时不小心粘在头发上的薄荷叶拿了下来，向前一掷，叶片须臾便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里，“辛西娅，请你从此刻起牢牢记住：有我在的地方，就是真实的世界。”
夜风吹拂树林的呜咽声，海浪碰撞礁石的拍打声，双脚踩在沙滩上的窸窣声……以及，不知是罗莎莉亚还是辛西娅的心跳声，亦或是二者皆有。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