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aroseisarose

55、chapter 55 7-11

　　“嗒哒！”

　　新年第一天，山崎遥带着崭新的造型出现，齐肩长的“短发”是她可以做到的极限了。

　　“你……”

　　你怎么可以如此坚持不懈，仙道简直要败给她了。

　　朝她手里丢了把备用钥匙，就要出门。

　　“彰，你去哪里？！”

　　丢下所有行李将他拦住，他走了，那她来是做什么嘛。

　　“山崎，新发型很可爱，但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仙道一整个周末都没回来，用无言的方式表明态度。

　　他开始后悔在平安夜那日因水原的一句话而冲动的在街上给了对方一个安慰的拥抱，对山崎遥这种会真情实意投入感情的人而言，这样的举动无疑会被视作珍贵的纪念，而久久不能平复她激动的心情。

　　所以不想让事态朝着不可控局面发展的仙道，周末不是悄悄回东京，就是去海边的图书馆混迹一下午。

　　表达的够明显了吗？

　　是的。

　　山崎知难而退了吗？

　　并没有。

　　令天才烦恼的事情，又多了一桩。

　　另一桩则是他已经不再浪费时间在可爱的每周幸运儿身上，但等待临幸的心情依然热烈，众多女生联名递上了一封信。

　　看见信封就有些无语，仙道只是笑笑接过然后匆匆离开。

　　一开始可能只是无聊，后来是无法避免的生活圈多被撞见几次就能彻底掐断希望所以还继续，而最后他也对各种约会提不起劲了。

　　没有人会因为他是他，而喜欢他。

　　喜欢的是好看的皮囊、是一副躯壳，是他所带的光环，与足以炫耀世人的虚荣心。

　　“仙道，不换女朋友了？”

　　越野的打趣虽迟但到。

　　“不是女朋友哦。”

　　一样的台词，对方却以为是山崎的缘故，渣男开始收心。

　　总之每周女友这件事暂告一个段落，周末女友什么的，他也不会直接把人撵回热海，只能等她自己开悟了。

　　自从圣诞日那天与水原在海边偶遇后，仙道一周七天至少会有50%的几率见到她。

　　偶尔放学路后路过甜品店时不经意的一瞥，白色制服在她身上格外靓丽，粉色蝴蝶结在胸前可爱的模样让人想到纸杯奶油蛋糕上甜美的装饰，认真服务的态度带着一丝不苟与不违和的笑容。

　　可仙道总觉得在海边遇见的水原，才更像她。

　　完美无瑕的五官在冬日私服装扮下更显精致，面朝大海，数百米的距离铺满被冻成水晶的白色沙砾，如隔岸观火无法靠近。

　　这场雪，一下就再也停不了了，仙道竖起的朝天发上沾满了雪子，他从不用手挥去。

　　过了那么久，才发现，原来水原的味道就是雪的味道。

　　夏日的柠檬与冬日的白雪，如同地球的两极，即便相吸也不会相遇。

　　即使相遇，也是错误的相遇。

　　“秋山，这题可以和我讲一下吗？”

　　圣诞主题即将被换成新年主题，没过多久甜品店的生意又会趋于平淡，寒假来临之际水原更要趁着最后两周的打工日抓紧向前辈讨教课业。

　　“没问题啊。”

　　鲜少客人光顾的午后，惬意的泡上两杯热可可，坐在被阳光晒至温暖的窗口。

　　秋山作为名牌大学毕业的前辈只比水原大了七八岁，因早早嫁人因此成为了半个家庭主妇，之所以说是半个则是因为由于工作的缘故这两年她与丈夫分居两地。对方每两周回来一次，这种异地情况一时半会也改变不了，于是做了这份兼职工作。确切来说，如果不是水原的出现她应该会承担全职，反正独身女子在家也无事可做。

　　“谢谢，今天还是我来清场吧。”

　　又掌握了新的知识，已经学到第二学期的内容了，海南大附中那边的意思是如果寒假结束时水原能顺利通过整个高中一年级的各学科考核，就不必重新跟着新生复读一年了。

　　“不用啦，你最近忙着学习，这点小事就交给我吧。”

　　她的刻苦勤奋秋山看在眼里，知道她身上所经历的艰苦遭遇，即心疼又佩服，总之事到如今能帮则帮。

　　“那太感谢了！”

　　七点准时离开“MEMORY”，戴上水户送的贴心保暖套装，再戴上自己买的羊绒围巾，水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并不觉得遗憾。

　　纤瘦的身躯在厚重的冬装包裹下也略显臃肿，这种极端天气她坚持每日背上画板出行，一个脚印深陷雪地，要稍稍用力才能顺利迈开步子前行。

　　水原喜欢这样的用力，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在谱写生命的意义。

　　“水原，这些是老师发的期末复习材料。”

　　水户也因水原的需求，变成了那种上课会……不，下课会追在好学生后面讨要笔记的人，就连曾今拿来当纸飞机折纸材料的复习卷也被整理好塞进书包带回家。

　　“水户，其实你写字也蛮好看啊。”

　　字如其人，水户作为不良也是写得一手好字的。

　　“哈，是吗？”

　　被夸赞还是会不好意思呢。

　　陪她去图书馆的周末总会在热气中昏昏欲睡，就连漫画书都不能勾起他的兴趣，直到某个周六午后去买咖啡时，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

　　“HI。”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仙道。”

　　水户对他的声音极其敏感，连零钱都没取就站直了身子。

　　“来陪水原吗？”

　　仙道一点也不绕弯，他早就看见了坐在一楼最后几排座位的水原与水户，这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你不会是……”

　　跟来的吧？

　　是想这么说，却也觉得不可能，以仙道对水原曾今的执着，并不知情的他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水原应该是仙道人生中最该避开的人，没有之一。

　　“呵，家里太吵，就来这里混时间而已。”

　　并没有要深聊的意思，仙道按下键钮同样也点了杯咖啡，沉默的贩卖机终于响起了声音，很快一杯冒着热气与香气的美式被制作完毕。

　　“谢啦。”

　　原来用的还是水户没取走的零钱。

　　头昏脑胀的半天过去了，优等生水原想要在短短两个月内，兼顾画室的学习与甜品的兼职同时还习得高一全年的各科知识，在不良水户眼里简直是不可能完成任务，可她目前几张从湘北带回的试卷已经都考过了优良线。

　　水原不仅是绘画天才，在学习上也不逊色。可水户知道她眉头不展的原因，无非是海南大附中的考试难度比湘北不止高了一个档次。即使他拿来的卷子她能满分完成，那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顺利通过本校的测验。

　　如果能要来海南大附中或是其他比较好的学校的试题做参考就好了，令水户没想到的是，还真有神助攻悄然将至。

　　“水原，你休学了一年？”

　　“嗯。”

　　“所以现在是什么状况，不用跟着重修嘛？”

　　“我想跟着上高二，所以……”

　　“哦，那我来帮你啊，衫山是全热海最好的高中，我给你带复习资料和练习卷嘛。”

　　“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了？”

　　“怎么会呢，我每个周末都会来神奈川找彰的嘛。如果你要我帮你温书，可以到彰家里来。”

　　水户洋平觉得活见鬼了，叫山崎遥的女生据水原所言，是仙道的“周末异地女友”。展开说就是仙道作为水原眼中头号渣男，虽然够不要脸，却有无数多的追随者，而他也十分乐在其中。

　　令水原在意的只有山崎，她不远千里每周都会搭乘JR从热海赶来神奈川找仙道，而对方对她的态度十分冷漠。单纯的山崎并不知道仙道原来是那种花心大萝卜，看他的眼神总是一往情深，这令水原感到不快。偶有一次助攻后，山崎对她表示感激，后来又屡屡光顾甜品店所以逐渐相熟。山崎发现水原正在研学高一课业后便主动提出了帮助，所以才会有现在这幅场景惊现。但对于所发出的前往仙道家一起温书的邀请，水原自然拒绝，她实在不愿靠近此人一步，她甚至想要拯救山崎于水深火热之中。

　　好在两位少女的交谈几乎全围绕着学习，并没有就仙道展开新话题，否则迟早要穿帮。

　　“秋山，我们是一起去吗？”

　　“一起去的话就没人看店了呢。”

　　新年装饰品要大换血，甜品店内的日用品也因大雪的缘故没有及时配送，老师的意思是先自行前往超市采购一些必需品度过这些日子。

　　“那我去吧，看书看的好困呢。”

　　水原掏出记事本，与秋山仔细检查角角落落的稀缺品有多少急于补上的。

　　譬如卫生间的纸巾与洗手液，还有一次性纸杯。又譬如新年主题的一些装饰物，还有吸管也快用完了。还有，还有……

　　“水原……”

　　秋山突然红着脸，抓住她的胳膊，空无一人的甜品店为何要压低声音说话？

　　“啊？！我……我我我我……我……”

　　水原也跟着叫了出声，脸一瞬间涨红。

　　“啊，没关系，那我去吧。”

　　秋山也知道难为她了，可是……

　　“……”

　　最后挣扎一番，水原太想离开暖气过足的甜品店出门透透气了，就算秋山提了某种令人羞怯不已的请求，她也盛情难却将具体要求记载下。

　　大型超市远到要换两次车才能抵达，要提重物所以并不算方便，水原最终决定前往步行20分钟可以抵达的连锁中小型商超进行采购。

　　“欢迎光临。”

　　果然工作日的傍晚不会太拥挤，毕竟大雪天刚下班的人们都急着往家赶。

　　琳琅满目的商品被细分成好几类，有序的放置于高高低低的架子上，弯腰取两大包吸管，抬手拿卷纸，这里是生活用品区。

　　看见一大包柠檬在打折，尽管水果店就在不远处，水原还是抵不过折扣的诱惑，压根没考虑等下怎么拿回去就往购物车里塞了两袋子。

　　逐渐被堆满物品的推车变得沉重，少女检查着有没有遗漏，毕竟来一次也不容易千万不能忘东忘西犯了迷糊。

　　兜兜转转再次回到生活用品区，所有甜品店需要的物件都已备齐，她核对了两次才鼓起勇气往这走。

　　接下去便是秋山所委托的物品了，是令人难为情的东西，她开始后悔怎么就痴痴地点头应允了。

　　做贼心虚似的东张西望，连推车都忘在一旁鬼鬼祟祟向那一区靠近，脑海中不断重复她的要求，分明就写在本子上却突然大脑一片空白，再翻出记事本反复确认。

　　水原觉得自己像个智障，好无奈。

　　终于来到了这列展柜，架子上五花八门的款式让与色彩学打交道的她都觉得头晕目眩，还是不敢直接看。

　　左边没人，右边也没有，整条走道上就只有她站着，应该戴口罩出来的啦！

　　睁大眼定睛认真挑选了起来。

　　品牌……尺寸……数目……

　　「是你了！」

　　她在心中默念，挣扎着举起左手朝着目标物抓了一把。

　　抓住了空气？！

　　开什么玩笑！东西呢？

　　往手伸出去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另一双手的出现，修长手指与分明的骨节，即使超市的灯光是那种死亡光线，这双手依旧白到发光。

　　是工作人员？

　　水原回头，对上了那双令她心跳险些漏一拍的蓝眼睛，而主人并没有与之对视。

　　“……”

　　主人只是专注于自己手边的动作，直到半分钟后水原才回过神。

　　“我……”

　　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仙道取走了她双手所能够到的那一排，所有的……每一盒……计生用品。

　　“你？”

　　迷人的眼睛眨了眨，惜字如命似的只发出了两个音节。

　　水原彻底蒙圈了，她该如何是好，能够着的那几盒全被他拿走了，当着面跳起来实在太丢人，于是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抱歉，能否帮我也拿一盒？”

　　决定向他求助。

　　“抱歉，我还没拿完。”

　　眼睁睁看他将整个架子上的二十多盒瞬间清空，全都往购物车里放。

　　……

　　同品牌的同尺寸的所有数量的包装，全被他取走了，水原总是冷清的脸上也止不住飘过无数乌云，他疯了吗？

　　仙道什么都没说就推着车要走，她再也忍不住了，觉得对方仿佛是故意的。

　　要和她对着干。

　　至于原因，她还没想通，难道是在报复平安夜那日她的刻意撮合？

　　不至于吧，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

　　“那个……”

　　轻声细语也带有执着的情绪，水原有任务要完成，自然是坚定的语气。

　　“嗯？”

　　果不其然仙道停下了远去的脚步。

　　那是必然的，因为水原急的都拉住了他的衣角，太过失礼她也清楚。

　　可还有别的选择吗？

　　“能让给我一盒吗？”

　　怯怯低头，脖颈先红了一片，不敢对视仙道的眼睛。

　　“你……”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叫唤着她，心跳还是迟疑的漏了这一拍，是命中注定的频率。

　　“能吗？”

　　缓缓抬起头来，果然他正望着自己，是一双想要举起画笔留下色彩的波澜。

　　“抱歉，不能。”

　　可，可你拿了二十几盒，都用完不会猝死吗？！

　　想说的话不敢说出口，被布置的任务急于完成，所以口无遮拦道。

　　“我真的很需要。”

　　话脱口而出，水原就后悔了，怎么听着那么怪的？

　　少年处变不惊的脸也变得扭曲，很不爽的说着。

　　“会让女孩子来买这种东西，真的很没品。”

　　嗯？

　　“所以抱歉，我不能让给你。”

　　他在说什么？

　　挺拔的身姿就怎么一瞬消失了，与他的声音一并消失了，水原在原地傻站了一分钟有余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啊！不是啊！你误会了！

　　可想要解释也太晚了，人都没有踪影，她只能带着刻在脑门上的“失败”二字前去结账。

　　看似门可罗雀的超市结账队伍却长到令人望而却步，水原找回了推车边等待边一样样物品重新确认。

　　“滴——！”

　　“滴——！”

　　“滴——！”

　　“滴——！”

　　刺耳尖锐的声音响起，扫码结账一气呵成，只是……

　　满满八个袋子，该怎么提回去呢？

　　被自己蠢哭。

　　幸好没有背着画板来，否则任务将更艰巨，背包里可以塞一个袋子，剩下七个左手三个右手四个吗？

　　好像做不到，但后面催着结账的人给到她压力，于是赶紧蚂蚁搬家那样将袋子逐个挪到某个角落，开始看着发呆。

　　“哎。”

　　一声无奈的叹息，没有更多情绪，雪花似的飘在空中。

　　“走吧。”

　　叹息的人一手提起三个袋子，地上只剩一个装满吸管的，他拿走了所有沉甸甸的物品，只给她留下了一个最轻的。

　　“你等等我啊……”

　　水原赶紧提起追了过去，仙道这人总是神出鬼没的，他没有回头，但又稍稍放慢脚步等她。

　　“拿不了下次就别买那么多了。”

　　听说他总是很温柔，可水原却觉得他温和的口风有指责自己蠢的嫌疑，但被帮助的人是她，所以只好跟在身旁乖巧的点着头。

　　“嗯，嗯，是。”

　　仔细看他，虽也身着厚衣裳，但出众的好身材一点也没被埋没，果然是篮球员的体魄，每只手提三个大袋子走起路来看着一点也不吃力。想问他要不要再给自己一袋，或是换个袋子，却也觉得没必要。

　　“谢谢你，我叫水原和葉，请多指教。”

　　雪落在脚尖，才踏出旋转门，水原才想到与少年的一些见面中，从未做过自我介绍。尽管知道他叫仙道彰，但都是从旁人口中知晓的。

　　“仙道彰，请多指教。”

　　即使在零下的冷风中，仙道的声音也没有任何温度。

　　他温柔，温柔吗？

　　风太大了，可那头帅气的朝天发屹立不倒，水原很好奇他用了什么牌子的发胶，要抹多少才能如此凝固。而她的鼻子很快就被吹红了，赶紧放下手中唯一的购物袋，将帽子再往耳朵下方拉一点，围巾也重新打上几圈。

　　仙道并没有注意到她停下来，依旧自顾自的往前走。

　　仔细看他的背影，与纷落的雪花构成了一幅温暖的画面，仿佛有人在家等着他。

　　水原看了出神，越看越沉浸其中，很快对方就发现身边的人没了而转过头。

　　没刻意收起的表情，无瑕的面孔与清澈的眼睛，唇角的弧度。

　　一击即中，心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

　　水原赶紧用空着的手拍拍自己的脑袋，立马回过神来，面对面这一刻她发现了了不起的事。

　　左手三个袋子是她的，右手三个袋子也是她的，所以……

　　他自己的东西呢！？

　　“你没买？！”

　　一溜烟跑到他身前，质问着。

　　“没买。”

　　利落的回答，又走了起来，一起踏雪。

　　「没买，你没买，你没买为什么要和我抢？！你是故意在报复我吗？」

　　心里想的都不敢说，人质还在他手中，水原只能沉默的跟着他走了一路。不甘心与没完成任务的心虚令她无语，他为什么那么幼稚要在那种地方和自己搞破坏嘛。

　　“仙道君，能否等我一下。”

　　终于路过了便利店，还是要去试试运气，万一有呢？

　　“不能。”

　　少年只是简单瞥了眼7-11的招牌就冷漠回答道。

　　少女手套中的手已经开始握拳，其实也只剩五百米就要走到了。

　　“那你放这里吧，我自己拿回去。”

　　她知道自己根本拿不回去，但答应秋山的事就必须做到，这是水原对承诺的重视。

　　“没有的。”

　　说这令人听不懂的话，仙道将重物全都放下，叹了一口气。

　　讨厌鬼，为什么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自己。

　　跑进去扫视了一番，少女失望而归，也读懂了他的话，确实没有这个牌子。

　　“让你久等了，走吧。”

　　他没有丢下自己，而是等在原地，现在又一起重新出发。

　　雪落在他的发梢有些像被装饰过的圣诞树，落在他宽厚肩膀上的很快融化了，被踩在脚下的形成了独一无二的脚印，与水原的并排相依，如一条无尽的溪流。

　　“今天一定要吗？”

　　莫名开了口，惜字如金的人。

　　“啊？”

　　侧脸转过四十五度，对上了他不爽的眼神，说话的时候会冒出雾气，却难掩他的不爽。

　　“那个，一定要今天买吗？”

　　说起这种话也没不好意思，清楚知道便利店没某个品牌，果然是情场老手。

　　“嗯，一定要今天。”

　　从来都是周末回来的秋山丈夫，偶尔一次工作日被放行，因异地所以不能意外怀孕，所以这是必需品。

　　水原没有把具体原因说出来，毕竟是他人隐私。

　　“为什么不是他去买？”

　　俊朗的五官，整个阴了下来，这件事与他有关吗？

　　“他没空啊。”

　　难道飞机上有这种东西卖？

　　“……”

　　仙道暮地停下脚步，深呼吸，极为严肃的表情，吓得水原不敢支声，毕竟身高体型差摆在那。

　　总觉得会被数落一番，尽管不知道原因，但她也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虽然和我无关，但有空做那种事，却没空去一次超市。这样的人，值得吗？”

　　嗯……他在说什么呢？

　　语气中的严厉不亚于国小犯错被教导主任批评的程度，为什么要那么凶？

　　“可是夫妻间，不用那么讲究的吧……”

　　她做错什么了嘛。

　　她是接受了他的帮助，可凭什么要站在这，大雪天里听他教育。

　　“呃……夫妻？”

　　耳背嘛你，点点头再看那张脸，瞬间的松弛。

　　“哦，你是帮别人买的吗？”

　　口吻也温和了不少，不再蹙眉的表情看着亲切了不少。

　　“嗯。”

　　水原这才意识到，刚刚那些话所产生的误会，原来他并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是会疼惜女生的人。

　　仙道满意的也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世界安静的只剩下雪落在地面的声音，同频呼吸的两个人也同频并肩走。

　　终于马路对面就是“MEMORY”甜品店了，红灯长到不可思议。

　　“仙道君，谢谢你。”

　　那就把要说的感谢，在此刻告诉他。

　　“下次不要买那么多了。”

　　看似冷漠的人，却有了温度，水原能听懂他的关心了。

　　“嗯。其实……山崎很好……”

　　话风突变，仙道并没有仔细听她后面跟着的话，而是专注在她口中的名字。

　　“你说什么？”

　　她为什么会认识山崎。

　　“我说，其实我觉得你们很配，为什么仙道君你不能好好和她交往呢？每次都牵着不同女生的手从我们店路过，每周都是不一样的人，真的能做到每个都喜欢吗？”

　　“我不是指责你，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山崎为你付出的太多了，却没有得到等价值的回应。”

　　“平安夜你抱她一下都能令她如此开心，可是那些一周一换的人，我也遇见过你们……”

　　“抱歉，这不关我事。”

　　“……”

　　“怎么还是红灯？”

　　“……”

　　“仙道君，你怎么了？”

　　“真的对不起，你就当我胡言乱语好了，我和山崎算得上是朋友，所以才没忍住……”

　　“你想和谁牵手都是你的自由，对不起对不起，我没资格说这些的。”

　　“……”

　　两分钟过去也没跳转的红灯，不间断闪烁着刺眼的光芒，可水原无暇顾及，她彻底将眼前的少年惹毛了，她的多管闲事，她的莫名指责，她的不知感恩。

　　六个购物袋一一从他手中掉落，无情的砸向雪地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三分钟过去了，少年站的笔直，红灯在他身后定格。

　　“水原。”

　　终于开口，雾气悬浮上扬，散去后留下一张无比清晰的脸。

　　“抱歉，仙道君。”

　　水原手中的纸袋也随之掉落，两只手同时被他抓起，隔着手套的掌心也紧张的开始冒汗。

　　“你都记得？”

　　红灯终于跳转，绿灯亮起，身后焦急等待的行人们一窝蜂的拥挤过来。

　　“啊……”

　　直至一声轻和，被撞到的少女跌入了仙道的胸口，他顺势松手抬起手臂直接将她拥入怀中。

　　如同静止的画面，川流不息的行人路过，这样的拥抱维持了好久好久。

　　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