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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欢颜为我解冰霜 ...

  •   雪艳愁闭眼沉默良久,又问道:“寻到我之后,你又有什么打算?”

      相随莞尔一笑:“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既然来了,我也想好好看看临安的繁华。你们现在住在哪儿?”

      雪艳愁回头看了看赵鹤卿:“住他家。”

      相随顺着她的眼光看向亭中站立了半天默默倾听的赵鹤卿。赵鹤卿见终于提到了自己,忙向相随作揖:“在下赵鹤卿,是艳愁和洛少侠的朋友。敢问姑娘芳名?”

      相随嫣然一笑,向赵鹤卿福了福:“小女相随,多谢赵公子半年来的殷勤款待。舍妹一定给阁下带来很多麻烦,往后不敢再在府上叨扰……”

      赵鹤卿正要挽留,雪艳愁不满地插嘴:“什么舍妹?你才舍妹呢!还是你住过来吧。”又转向赵鹤卿问:“观鹤阁应该还有空房间吧?”

      赵鹤卿忙道:“正好还有两间闲置的客房,相随姑娘和这位大侠都请不要客气,在下欢迎之至。”

      相随还想婉拒,雪艳愁牵起她的手就走:“一起住吧,我带你去看看。”

      看看一番之后,相随和金老六果然还是住了下来,观鹤阁二楼的四间客房全满,冷清了十几年的观鹤阁居然也热闹了起来。赵鹤卿带着四人白天游西湖,晚上逛瓦子,让相随也好好地感受了一番大宋都城的繁华盛景。

      只是那个金老六,雪艳愁和洛飞一直对他怀有戒心。虽然他也有自知之明,出行时总是跟在相随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履行着一个护卫的职责,并不越雷池半步。但他在游午阁用柯泽性命威胁雪艳愁的那一幕,两人都还历历在目,不敢掉以轻心。

      一日晚间,雪艳愁在屋顶喝酒,金老六忽然出现在了她身边,站着默默无言。雪艳愁唇边的酒壶顿了顿,问:“你是神女派来监视我的吗?”

      金老六跪下抱拳:“小人不敢,神女只是派我来保护相随小姐。对雪女,神女并未对小人下达任何指令。”

      雪艳愁冷笑:“你不敢?我看你胆子很大的嘛!上次你不是就敢擅自用柯泽的性命威胁我?”

      金老六俯身在地:“上次小人的确是冒犯了雪女,但并不是真的想伤害那个老伯,还望雪女见谅。”

      “见谅?你行事如此不择手段,我如何敢见谅?”

      “不是小人不择手段,当时小人只是想试试看雪女是否会为了一个牧羊老人听从小人的威胁。”

      对于这个答案,雪艳愁倒是相当意外:“听从了又怎样?不听从又怎样?”

      金老六正色道:“雪女若是不听从小人,那么这样轻贱人命,冷漠自私的雪女,小人得罪了也无妨。但雪女听从了小人,所以小人愿意追随的这样柔善心肠,慈悲为怀的雪女。唤雪那夜小人也在,当时就被雪女唤雪的神迹所震惊。游午阁一见之后,更是对雪女满心钦服。今后如蒙雪女不弃,小人愿诚心归顺。”说罢磕头在地。

      雪艳愁从来都是被相随骂冰冷心肠,还从来没被人夸过柔善慈悲,一时觉得这人不是满嘴胡言,就是脑子坏了,无语半晌才问道:“你是麽些人?也信三朵神?”

      “小人是金国女真人,被选派到大理来学武的。”

      “你是完颜亮选派过来的?”雪艳愁又警惕起来。

      “小人没见过皇上,是近侍局使梁珫公公选派我过来的。小人只被告知大理有无上神功可以学,学成后可以回国报效皇上,其他的事情都一概不知。”

      雪艳愁仍然不敢相信金老六,冷冷道:“你既是神女的人,我是不敢信你的。相随跟着我们很安全,今后你就不用再跟着了,有你跟着我反而还要有所戒备。去吧!”

      金老六趴着一动不动:“既然雪女还是不相信小人,那小人今后就不再出现在雪女的视线中。但雪女和相随小姐的安危,小人还是会暗中保护的。”说完就飞身飘下去了。

      第二日开始,雪艳愁果然没再看见金老六,但她也明白,他一定在某个角落,暗暗地注视着自己。相随没有看到金老六,问道:“金老六呢?今天怎么没有跟着了?”

      雪艳愁看着书,头也不回地答道:“被我骂了,不敢跟着了。你跟我们在一起,难道还能遇上什么危险?”

      相随想想也是,笑道:“这个金老六虽是个莽撞武夫,但一路上对我照顾有加,体贴备至。他也就是神女派来保护我的,应该没有其他目的,你也不用太过于防备了。”见雪艳愁只随意应了声哦,相随又向赵鹤卿笑道:“说到体贴之人,我还真没见过比赵公子还要体贴细致的。这几日我们一行人的吃穿住行,公子无不费心操办。单说这亭中的茶香花画,一物一景无不雅致清新。赵公子虽是男子,这一颗心可不是像女子一样七窍玲珑?”

      雪艳愁也回头附和:“可不是嘛,我本来以为这世上相随算是最体贴细致的人了,没想到还有个男子版的相随,甚至比相随还要更体贴细致。”

      赵鹤卿被夸得手足无措,忙放下手中茶盏,起身作揖:“两位姑娘过誉了,小生只是爱好游乐文艺,能够有幸结识诸位朋友,定然要照顾周全的。”

      相随看着赵鹤卿盈盈地笑:“艳愁和洛飞真是好福气,第一次离家那么远,就能结交上赵公子这样的朋友,我真是好生羡慕。”

      赵鹤卿将点好的茶递给相随:“相随姑娘如此谬赞,小生更惶恐了。能认识诸位,是小生的福气才对。”

      相随犹豫地试探:“这几日都不见赵公子的家人,不知……”

      “小生没有家人,就一个人住。”

      “赵公子年已及冠,还未娶夫人吗?”

      “家中没有长辈张罗,所以尚未婚娶。”

      相随端着茶盏低头不语,不知想到什么,脸颊泛红,面露羞怯之色,于是掩面饮茶,将自己的小女儿情态遮掩了过去。

      四人游乐数日之后,雪艳愁又厌倦惫懒了,待在风徽亭中看书不肯出来,洛飞也陪着她看书练功。相随就成日缠着赵鹤卿让他教如何点茶打篆插花,还跟着赵鹤卿一起练字作画。

      这样闲静的日子如天上流云般飞逝,转眼仲冬间就是相随的生辰,相随几日前就透露给了赵鹤卿。这日一早,赵鹤卿就准备了年轻女子喜欢的一应礼物,衣裙首饰胭脂等,都按最时兴的样式各准备了几套。相随素来最喜欢打扮的,见到这些东西都欢喜得不得了,挑了自己最喜欢的样式妆扮了起来,打扮得美美的下楼来,又得了赵鹤卿一阵好夸,心情好到飞起。

      这时雪艳愁和洛飞晨练回来,见她这副模样,雪艳愁问:“你今天怎么啦?这么开心?”

      相随笑道:“今天赵公子给我祝寿,送我许多礼物,你看,我今天打扮得怎么样?”

      雪艳愁呆了呆:“今天……生辰……”相随又问:“怎么样啊?”雪艳愁随意答道:“哦,很好啊。”就直接上楼去了。洛飞看着她的背影,心下了然,吃完早饭就出门去了。

      晚饭时赵鹤卿又给相随准备了汤饼祝寿,相随吃得满心欢喜。赵鹤卿见雪艳愁一整天都闷闷不语,问道:“艳愁,你的生辰是哪一天?到时候我也给你祝寿。”

      “我的生辰……我也不知道。”

      相随这才想起两人的身世,如果互换过身份,今日应该是雪艳愁的生辰才对,于是放下了筷子:“我记错了,今天应该是艳愁的生辰。这汤饼还有吗?”

      赵鹤卿赶紧让仆从们又煮了一碗端上来,相随牵着雪艳愁的手:“以后啊,我们一起过生辰,一年过两次,你的生辰就是我的生辰,我的生辰也是你的生辰。”

      雪艳愁终于笑了出来:“你这不就是想要两次寿礼嘛。”

      相随作势要把雪艳愁面前的汤饼端走:“我就知道不能惯着你。”

      雪艳愁一把捧住碗,吃起汤饼来,一会儿就一扫而空,边擦嘴边说:“现在你后悔也没用了。”相随和赵鹤卿笑起来。

      晚饭后赵鹤卿又送了几套和相随一样的衣裙首饰胭脂到雪艳愁的房中,雪艳愁看也没看,就让仆从拿走了。

      晚间洛飞终于回来,在屋顶找到雪艳愁,向她伸出手来:“之前给你做的羊骨笛呢?”

      雪艳愁从怀中掏出来递给洛飞:“怎么了?”

      洛飞也不回答,接过羊骨笛,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玉坠,系在了笛上,递还给雪艳愁。雪艳愁拿起玉坠细细一看,原来是一小块雪花式样的白玉,温润洁白,甚是可爱,喜道:“是雪花!”

      洛飞腼腆地笑:“我知道你不喜俗物,今天出门找了许久,都找不到合适的礼物,钱也不够……只好买了一小块白玉边角料,自己雕了这块雪花坠子,送给你作生辰贺礼。雪似故人人似雪,在我心里,你就如同这晶莹剔透洁白无瑕的雪花一般。”说完洛飞面庞微红,脉脉含情地看着雪艳愁。

      雪艳愁瞥了他一眼,低头细细摩挲着玉坠,轻声道:“谢谢你洛飞,我很喜欢你的礼物……再给我吹首曲子吧。”

      洛飞接过羊骨笛放在唇边,清幽的曲调飘荡在月光下的夜色里,传入未眠人的耳中,勾引着他们心中生发出各自深远的忧思。

      回到房间,雪艳愁见桌上摆着一幅卷轴,打开一看,是一幅西湖的青色山水图。有一个青色的身影站在湖边的亭中,淡淡墨痕的身影,几乎快要分辨不出,泯然于山水之中了。图画的右上角用瘦金体写着一句苏轼的诗:“尚余孤瘦雪霜姿。”雪艳愁当然知道是谁送的,轻轻笑了笑,看了许久,把画挂在了自己床边。

      伴着飞雪纷纷飘落,迎来了银装素裹的冬西湖。赵鹤卿让仆从们将炭炉搬到了风徽亭中,和相随一起围着炉烤火,雪艳愁和洛飞则坐在亭檐上赏雪。雪艳愁闲来无事,团了个小雪球,俯身扔到了炭炉里,吓了相随一大跳。相随没好气地骂:“好好的雪不赏,干嘛整人?”

      紧接着又一阵雪球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打得赵鹤卿和相随措手不及,雪块溅得桌面画上杯中到处都是。听到雪艳愁和洛飞的笑声,相随赶紧拉着赵鹤卿跑到亭外雪地中,也捧雪捏团向亭上反击。可两人从下往上扔雪球总不如亭上那两人从上往下扔雪球力道大有准头,所以不一会儿,赵鹤卿和相随就满头满身雪粉,狼狈不堪了。而雪艳愁和洛飞居高临下,占尽地利,身上还未沾上一点雪。

      赵鹤卿停手抱头:“我们认输了,快停手吧。”

      雪艳愁和洛飞停下手,雪艳愁笑问:“相随求饶吗?”

      相随梗着脖子不认输:“姐姐我才不求饶呢。”

      雪艳愁又将一个雪球砸到她的脚边:“你是妹妹,我才是姐姐。叫我姐姐,我就饶了你。”

      相随道:“我才是姐姐。”雪艳愁道:“我才是姐姐。”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争起来。

      洛飞笑道:“对我来说都是姐姐,两位姐姐别争了。”赵鹤卿也笑道:“对我来说都是妹妹,两位妹妹别吵了。”

      相随仰头问:“我做了你十几年的姐姐,难道就不能再做下去了?”

      雪艳愁沉默半晌,才道:“这十几年来做姐姐的应该是我,以后还是让我来做你的姐姐吧。”

      相随低头不语,半晌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高声道:“那就让给你好了,姐姐。”

      雪艳愁没想到相随真的叫了,愣了愣才回过神来,也笑道:“乖妹妹,去给姐姐泡茶喝。”

      相随叹了一口气:“叫了姐姐还是得我照顾你。”拉着一旁失笑的赵鹤卿回到了亭中。

      洛飞低声问:“你们俩也就相差了两个月而已,非要争这个姐姐来当,何苦呢?”

      雪艳愁不答,半晌才说道:“叫错了十几年,该换回来了。不是我的东西,得还给人家。”

      相随在亭中点茶,听到此言不语,只是顿了一下,又开始注水。赵鹤卿眉头皱起,看着相随,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到了晚间,雪艳愁和洛飞去湖边练功,就赵鹤卿和相随两人留在观鹤阁中。赵鹤卿带着一瓶插好的花来到相随房中,摆放好后随意问道:“你们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艳愁说叫错了十几年的姐姐?”

      相随观赏着赵鹤卿送来的梅花,微笑道:“谁是姐姐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在意的是……我们真正的身份。”

      赵鹤卿凝住,缓缓看向相随:“你们……究竟是什么身份?”

      相随瞥了赵鹤卿一眼,又摆弄起梅花:“赵公子……又是什么身份呢?”

      “我……”

      “因为不清楚赵公子的立场,所以请恕我无法袒露实情。”

      赵鹤卿犹豫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吐露真心:“赵某对艳愁一见倾心,但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所以一直不敢冒昧提出婚姻之请。我对自己的身份确有隐瞒,但这也无关紧要。我只是赵氏皇族一偏支,已经人丁凋落,无权无势,空有一身富贵的皮囊而已。听你们谈话,你们似是跟大理麽些神女有些关联,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可以跟官家请求赐婚联姻!”

      相随低着头并不言语,良久才抬起头看着赵鹤卿,眼神凄凉复杂,看了半晌又低下头去,低声道:“你弄错了,我才是大理麽些三朵神神女的女儿。而艳愁……她其实是……”

      赵鹤卿急切地问:“她到底是谁?”

      “她是……”相随抬起头,郑重说道:“大金皇帝的私生女。”

      赵鹤卿如闻霹雳,呆呆地问:“大金皇帝?是完颜亮吗?”

      相随点头:“是。”

      赵鹤卿喃喃道:“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在大理雪岭长大的吗?”

      “我没有骗你!大金皇帝的册封诏书现在就在我手上,你要看吗?”

      赵鹤卿急切地抓住相随的手腕:“请姑娘明示。”

      相随返身从床边包袱中翻出一个册子,回来递给赵鹤卿,然后静静等待着赵鹤卿脸上的神情变化。

      赵鹤卿急忙翻开册子,看到金国皇帝玉玺的鲜红大印,愣了半晌,神情空蒙,许久才又逐渐恢复了冷静:“这册封诏书怎么会在你的手上呢?”

      “我出来找寻艳愁,艳愁的母亲让我带上的,以备不时之需。”

      赵鹤卿思索了片刻,嘴角却又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相随本以为他会因为雪艳愁的真实身份放弃不该有的痴心,却见他先忧后喜,反而愣住了。

      赵鹤卿拱手长揖:“多谢相随姑娘告知在下实情。此间我们所谈之事,还请一定保密。小生在此谢过了。”说完归还诏书,转身离去,留下一脸困惑的相随,不知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新年过后,又是一场大雪,将临安城西北的径山上下覆盖一新,到处白茫茫一片。赵鹤卿陪着相随一起向山上缓步走去,不时有雪团从竹叶上滑落下来,散落于地,在清幽的林间发出噗簌的响声。

      相随一双妙目盈盈看着赵鹤卿的侧脸:“鹤卿,要不你先上山吧,不用这样慢慢陪着我走了。”

      赵鹤卿抬头望了望绵延前路铺满白雪的石阶:“雪湿路滑,我还是陪着你慢慢走吧。艳愁和洛飞去哪儿了?”

      相随看着脚下,慢慢拾阶而上:“别管他们了,在大理的时候,他们就每天一起在雪岭爬上爬下的。这里有雪有山,他们难道还不去尽兴游玩一番?”

      赵鹤卿沉默半晌,黯然道:“他们两人……还真的挺相配的。”

      相随笑笑,继续说道:“何止相配?洛飞对艳愁那是情深义重。艳愁曾经在大理苍山遭遇刺客伏击,是洛飞替她挡住了两箭,差点毙命。艳愁又去求了广弘法师才把他的命给救了回来。洛飞对艳愁的深情厚意,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但我看艳愁对洛飞只有师门之谊,并无男女之情。”

      “我曾经问过艳愁,是因为那时艳愁仍是麽些雪女,有职责在身,所以不愿牵累洛飞。后来我们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艳愁没有了这层身份束缚,应该不会再有所牵绊。”

      赵鹤卿停步:“难道艳愁的真实身份不会再牵绊住她吗?恐怕对她的束缚会更大。宋金虽已在绍兴和议下暂时和平了十八年,但秦桧已死,完颜亮又野心勃勃,政局平衡终有被打破的一天。到时艳愁为金,洛飞为宋,他们当如何自处?”

      相随抬头看向赵鹤卿:“艳愁和洛飞是如此,你和艳愁不也是面临同样的处境?”

      赵鹤卿躲开了相随的眼神:“我自有我的办法。”

      相随皱眉提声:“我告诉你艳愁的真实身份,就是想让你死心。可你为什么还如此执迷不悟?”

      “不是我执迷不悟,而是只要我顺势而为,就可以两全其美。我想尽全力一试。”

      “你到底想做什么?”

      赵鹤卿不语,迈步继续向前走去,相随只好忧心忡忡地跟在他的身后。

      忽然林中跃出一个人影,掌风气冲如牛打在竹枝上,竹枝上的雪粉纷纷撒落如雾。洛飞从雪雾中飘出,点地站稳坐在前方石阶上,不满地问:“这么小小的一座山上,到底有什么好茶值得我们在那么冷的天跑一百里路专程来喝?”

      赵鹤卿笑道:“这座小小的径山可是茶圣陆羽写出茶经的灵秀之地。径山茶与天目茶齐名,并列六品,被誉为龙井天目,兼有龙井和天目之美。山上的能仁禅寺现为佛日大师住持,以径山茶待客,以茶论道,禅茶一味,冠绝一时。如今还有雪景加持,所以才特地带你们来一观。”

      “我和师姐早就到山顶了,可你说的能仁禅寺外有许多卫兵,现在不让进啊。”

      “应该是有什么贵人也来品茶参禅,无妨,等我去打探打探。”

      三人爬到山顶的能仁禅寺外时,雪艳愁正坐在寺外的亭中看书等待。寺门果然有卫兵戍守,赵鹤卿来到寺门外,拿出一块玉牌给卫兵看了看,问答了两句,就放行了。赵鹤卿招呼三人一同入寺,洛飞奇道:“他那是什么牌子?这么好用?”相随默不作声,而雪艳愁看向赵鹤卿皱起了眉头。

      四人入寺后,一位僧人将他们直接引至法堂。法堂上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明月堂”三字。堂中已有四人在座饮茶,居中一位年逾五十,着道衣衫袍的男子,他的身旁坐着两位三十左右,着圆领窄袖袍的男子,还有一位年逾七十的老禅师相陪。赵鹤卿走入明月堂,径直向着堂中的道袍男子跪拜道:“拜见伯父。”起身向着另两位男子作揖:“堂兄。”又向老禅师作揖:“佛日大师。”赵鹤卿转身面向雪艳愁三人介绍:“这几位是我的朋友,来自大理的雪姑娘,相随姑娘,和洛少侠。”

      雪艳愁未曾听赵鹤卿说要会面他的亲人,突然相见,颇觉奇怪,但碍于是赵鹤卿的长辈及兄长,只好先强行压下心中的不悦,见过礼后,在下首坐了下来。寺僧随即奉上刚点好的径山茶,众人一尝,果然香气馥郁,汤色鲜亮,滋味清冽。

      这时一位魁梧老将走入堂中,恭敬地俯身在赵鹤卿伯父耳边低语几句后,端正站在了赵鹤卿伯父的身后。雪艳愁和洛飞抬头一看,这老将样貌威严,颇有大将风度,正是之前夜闯恭国公府所见过的杨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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