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之外（师生gl）》木舟鱼

5、特别关注

　　又一次法语课。林言中午不想吃饭，便径直来到教室。她习惯性的往角落走去，顿了一下，又往第一排的中间走，刚放下书包，她又改变了主意，还是坐在了倒数第二排，只不过这次挪到了正中间。林言还是拧巴。她想靠近周语迟，坐的离她近一点，但是她又近乡情更怯，不敢隔她太近，因为自己成绩不佳，她也害怕同学异样的眼光，虽然这只是林言无意义的妄想罢了。
　　周语迟进来，第一件事，测验。她发下测验纸，在教室里走动。
　　像这种小测验，在总成绩中占比并不大，按照林言的个性，是不会在意的。但是这次测验，她却格外上心。她还记得，周语迟走之前，叫她好好复习。她想，是该好好复习，老师说的，我得听。但是，似乎所谓的听老师的话对于林言来说只是一个薛定谔的存在。比如说，专业课老师说课前好好看材料，她却每次都是课前十分钟匆匆扫过每一段的第一句了事。她把这归结于周老师是对她一个人说的要好好复习，嗯，陈涵，一个附加的人罢了，忽略不计。林言是这么对自己说的。无论如何，她前一天回宿舍就开始苦学语音，一直到凌晨一点，陈涵起夜，发现林言的床帘里还透着微弱的光，她问道，“言言，你怎么还不睡啊。”“啊，哦，明天不是有测验嘛，我准备一下。”陈涵惊奇，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林言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学习，而且不是在赶作业。“怎么，你悔过自新啊，想好好学习啊，那你也得好好休息啊，明天还有早课呢，快睡吧。”“我再过一遍，马上就睡。”林言罕见地没有怼回去。陈涵实在太困了，也没管她，上完厕所就接着睡了。
　　今天的测验林言完成地很顺利，甚至还有时间东张西望。
　　淡淡的香水味散到林言鼻前，是雪松的木质香，很好闻。她吸了吸气，总觉得这味道很熟悉。窗外的阳光打进来，一个影子落在纸上。扭头，周语迟正在她后面，看着她后座的测验情况。她慌了慌神，转回去，规规矩矩坐好。可是那若有若无的雪松香始终裹在她的身边，她很喜欢，但也如坐针毡。
　　周语迟来到她身旁，看了眼早就被她写完了测验纸，现在学的比较简单，以选择题为主，一眼就可以看出她一个没错，不过大部分人的正确率都很高，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周语迟没做过多停留，径直向前。
　　她穿着一件修身的黑色裙子，裙摆刚好到膝盖处。裙子的线条简洁流畅，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每一步都显得从容而优雅。林言盯着她的背影，心漏了一拍，呆住了，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叫，“始于颜值”，什么叫一眼万年。
　　第一节课后，周语迟收过测验纸，批改完，发下来。林言看着一个大勾，心如石头落地。第二次课，周语迟笑着开口，“大家都掌握的还可以，基本上都是全对，只有个别同学错了一两个。”不知怎得，林言的心情坠入谷底。辛辛苦苦不过是从“个别同学”成为了“大家”罢了。
　　不够，这还不够。
　　周语迟在上面讲着测验的答案，林言悄悄在本子上写下，“我会努力，站得更高一点，让她真正注意到我。”她抬头，眼神悄悄临摹着站在光里的周语迟，暗暗地发誓。
　　晚上回到宿舍。林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玩着手机。一会儿，□□跳出来消息。
　　二外法语：周语迟：同学们好！下周上课我们将正式进入课本的学习，请大家提前预习第一课，课上会检查大家的预习效果！
　　林言看着弹出来的消息，不自觉地点向周语迟的头像，点开周语迟的个人资料页，是一片绿色的草地，再无其他点缀，昵称是本名，居住地——菁南，出生地——京城，出生日期——1981年10月19日，没有个性签名，没有其他的花里胡哨的装饰物。点向空间，没有上锁，但是也空空荡荡，没有照片，没有说说，没有日志。
　　林言感觉自己在视奸老师的生活，而且一无所获。她还是心虚，匆匆忙忙开通了黄钻，选择隐身访问，清除掉了记录。她才放下心来。
　　做完这些，她点击申请添加好友，“周老师好，我是英语林言。”回车，重输，“周老师晚上好，我是英语林言[玫瑰][玫瑰]。”又回车，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终于，“周老师好，打扰老师啦[玫瑰][玫瑰]，我是大二英语系林言[爱心][爱心]。”
　　但是她还是怂，不敢点击发送。手不断地攥拳，松开，又攥拳。一咬牙，“不就是加个老师嘛，又不会把我怎么样，怕什么！”点击发送，然后立马把手机扔到一边。她不敢看。
　　过了一会，又颤颤巍巍地拿起手机，发现周语迟秒通过了她的申请，倒也没再回。
　　她又开始纠结了，跟老师发个什么好呢，添加了好友但是什么话都不说好尴尬，但是自己现在又没什么问题想问她。现在也挺晚了，还是不打扰老师了吧。她决定还是让申请通过的消息静静躺在那。以后有问题问她再打扰她吧。她笑自己，这么点事都瞻前顾后，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呢。
　　添加分组——zyc，将联系人“周语迟”移动到该分组，将该好友设置为特别关心，开启特别关心声音提醒，开启上线提醒。一套行云流水做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很想接近周语迟，很想对她多一些了解，明明教过她的老师好看的也不少，倒也不算是完全以貌取人。或许从第一次课的被点，就冥冥之中注定了她会关注上这个老师吧。她也不多想，上床，睡觉。
　　另一边，周语迟收到提醒，通过了申请，备注为本名。她以为林言找她会有事，在聊天界面等了一会，但是看她没再发消息过来，虽然疑惑，但也没问。她正忙着一个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退出□□的时候，她扫了一眼林言的头像，是脑子一团线缠在一起的线条人，笑了笑，果然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喜欢用的头像。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晃到了国庆，七天长假。
　　林言并不开心，这意味着，再看见周语迟得是半个月之后了。她家就在菁南，虽然她有一万个不愿意不想回家，但是架不住母亲每天一个夺命call和保证，她还是回去了。
　　周语迟父母从京城到菁南，准备在她家小住一段。饭桌上，何桂兰又忍不住叨叨，“小迟啊，你都三十二了，还不找对象，都没人要你了。本来学历高的女娃子就不容易找对象，早就说了让你读个本科就行了，你非得读到个博士。你别要求那么高，放低一点。你身边单身的小伙子总不至于一个都没有吧，总不至于你一个都瞧不上吧。”
　　周斌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你再不结婚，年龄大了，孩子都生不出来！”
　　周语迟没告诉过他们自己和沈文毓的事情，本来是想生米煮成熟饭了坦白的，但是米还是生的，她俩就分手了。
　　周语迟听着爸妈，满脑子都是结婚、生孩子，心生烦躁。
　　周语迟出生在京城的一个小镇上，镇上重男轻女氛围极重。女性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生育工具、男性的附属品罢了。从小，她见过同学早早地辍学，16岁就订婚，17岁生娃，然后在漫长的时光里，处理着鸡毛杂碎的家务事，眼里的光芒不再。若生不出男孩，则更是被阴阳怪气、冷嘲热讽。自己的爸妈已经比他们强了太多，只有自己一个女儿，从小到大，自己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同镇女孩子里最好的，也没有阻止她考高中考大学，生活费也是充足的。但是封建思想还是根深蒂固地存在于他们的脑子里。在自己本科毕业拿到保研资格的时候，何桂兰曾苦口婆心劝她直接去工作，然后结婚生子，退居二线，奈何周语迟有主见，态度强硬，也劝不动她。但是每次回家，何桂兰总是会催她结婚，和周斌一唱一和。周语迟每次都保持沉默，不争论也不妥协。她知道，跟他们讲道理，是没用的。
　　眼看何桂兰又要发表长篇大论，周语迟给她夹了一块排骨，“妈，这恋爱哪是说能谈就谈的，谈了我保证及时汇报给您，您呐，就别操心了吧啊，快吃饭，菜都要凉了。”每次她都是这么搪塞过去，何桂兰痛心疾首，“你呀你，就知道糊弄我，我是为你好，哎哟，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大外孙呐。”周语迟不说话，何桂兰拿她没辙，叹了口气，接着吃饭。
　　饭后，她陪何桂兰和周斌到附近的湖边散步。走着走着，路被人群围堵住了，人群喧嚣。她准备带着父母绕道前行，父母年龄大了，经不住闹腾。在闹声中，一个女生和一个男人的争吵声格外刺耳，传入她的耳朵。
　　她愣住了，那个女生的声音，她感觉很熟悉。她跟父母说，“爸，妈，你们先找个地方坐一会，我处理一下事情。”她爸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点点头，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周语迟安置好父母后，快步向前，拨开人群，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