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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师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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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各先发制人打得就是一个措手不及,可惜博伦斯早有准备,微微一笑反问:“您先告诉我他是谁,我再告诉您他是谁。”
这句话说的,换个不知情的人完全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雅各回以微笑,“你先告诉我他是谁我再告诉你他是谁。”
“你先告诉……”
“停。”乔上前斩断话题,这两个人的对话能愁死所有人,“别他是谁他是谁他又是谁了,你们一起说。”
“真是暴躁。”雅各撇撇嘴。
“嗯。”博伦斯点头。
乔:“你们两个别太过分了,我听得到!”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坏话就是要当面说才有意思啊!”
艾米丽把快要气炸的副官拉到身后,颇有女王风范的一指博伦斯,“你先说。”
这下终于可以开口了,“他是我从G-1009捡回来的。”
听了他的话,雅各表情有点奇怪,“你出门一趟捡了个男人回来?”
“你这话有歧义,别乱说。”
“我哪乱说了,他不是男人难道还是女人吗?”
博伦斯推推他的肩膀,“轮到你了,快说。”
“他是我给你找来的朋友。”
博伦斯:“……”他看着不是很想和我交朋友的样子。
“没了?”
“没了。”
“就没有什么背景介绍这里的吗?”
“没有啊!”雅各说的理所应当,满脸正直无私,随便一拍都是可以挂起来表彰的程度。
听完对话艾米丽总结道:“你们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还是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女人拽着少年把他拉到沙发上。
“他是卡特,雅各战友的学生,战友本人有事暂时让他留在永昼。”
“这位是博伦斯·厄尔尼诺,新上任的永昼军团长,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
她的本意是好的,卡特身手矫健,博伦斯身娇体弱,后者刚上位底下难免会有不满的声音,卡特在的话也能护他几天,等位子稳了也就不用怕了。想得不错,但是架不住卡特第一眼就看博伦斯不顺眼。
博伦斯心里明镜似的,脸上表情不改。
虽然卡特看着不是很待见他的样子,但是艾米丽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这位善良敬职的护士小姐带给他很多温暖,也十分照顾他。
博伦斯率先伸出手,“你好。”
卡特的脸似乎扭曲了一下,眼中的嫌恶几乎压不住,他勉强伸出手握了两秒就迅速收回去,就好像那只白净细长的手上满是细菌。
“你好。”他捏着鼻子说。
博伦斯对他的举动置若罔闻,艾米丽也不是瞎子,知道两人不对付,她拉起卡特就要离开,“好了,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空气中似乎充斥着一种卡特才能闻到的诡异气味,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房间,小腿肌肉紧绷时刻准备冲出门,艾米丽的话就像饥渴难耐之人临终时的一股清泉,清凉,甘甜,救他与水火之中。
两人走后乔也告辞去处理这几天雅各死活不肯处理的文件,这下满满当当的办公室只剩下三人。
博伦斯看着关紧的房门,疑惑的问道:“那家伙到底是谁啊?”
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这种态度不是讨打吗?要是他脾气差点扭头就找人套麻袋了。
雅各收起笑容,眼神有种意义不明的悲哀,“一个可怜人罢了。”
卡特出身不详,他的老师是在星际战场的废墟找到哇哇大哭的他。
一两岁的他躺在飞船遗骸中,旁边是死状狰狞的父母,两个成年人的血流了满地,他孤身在那个狭小的空间和两个死人待了足足两天,没有水,也没有食物。
被发现的时候他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发出一点歇斯底里的泣音。他死去的母亲死死抱着他,身体都僵化了还没有松开,老师无法只能掰断母亲的手臂才能把年幼的卡特救出来。
他的老师安葬他父母的时候才惊然发现卡特的母亲怀孕了,已经三个月了,是个女孩,她连被生下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老师你也认识,就是教你体术的那个。”
他这么一说博伦斯瞬间回忆起他那痛苦的几个月,身上天天都能出现新淤青,那几个月艾米丽多进了好几箱药酒,现在回想起来骨头还泛着酸痛。
不过问题已经没有解决。
“那他为什么看我不顺眼。”
卡特中眼神中的嫌恶并不针对他本人,而是针对某个特定的群体,范围较广。
难道是他的身份?博伦斯猜测。
“他很讨厌贵族。”雅各说。
“他讨厌贵族关我……”博伦斯话还没说完就想起来自己也算个贵族,他从来就没用过这个身份下意识就把它给忘了。
“……你继续说。”
卡特厌恶贵族也不是无根无据,当年那场战争就是因为贵族导致的。
“什么原因?”
“督察队泄露情报导致战败,所以现在督察队什么战报都收不到,就是怕往事重现。”
这个解释听着挺合理的,仔细一琢磨博伦斯还是觉得有些牵强,“那他去恨督察队啊!怎么恨上我了,我又不是督察队的。”
而且他完全没享受过家族带来的荣光,过得也一般般,怎么就连他也恨上了?
“有关啊!”雅各理所应当的说,“既然知道了前因后果肯定要去问过清楚是不是?”
没毛病。
博伦斯点头。
“这一问就问出事来了。”
长大后卡特去找当事人也不是去兴师问罪的,毕竟他也不知道人家是不是故意的不好冤枉人家,结果好不容易混进府邸找到喝醉的那几人,已经醉的神志不清的几人晕晕乎乎说出当年的事。
他们压根就不是失误,他们是故意的,故意泄露情报,故意在人多的地方说出来,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他们觉得好玩。
反正就算战败也怪不到他们身上,至于其他人死了就死了呗!
卡特听后满腔怒火攻心,怒极之下他亲手杀了那几人,他身手很好,人死后几个小时才被发现,那时他早就远走高飞了。
这件事之后他开始调查,发现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前几次因为事情闹得不够大才被贵族用权势强压下去,越查他心里就越火,基本上每个家族背后都有不少脏污事,其中牵扯进来的人命更是数不清。
“所以他才这么讨厌我。”博伦斯明悟。
“对。”雅各看着他,“不过你该怎么对他就怎么对他,不必矮他一头,你什么都没干。”
卡特的经历是很值得同情,但要是让博伦斯因为他没干过的事弯腰屈膝他也是舍不得的,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还是手心的肉更厚些,他自然也更偏心自己养的那个。
“我知道,你不用特意提醒我,我难道很像喜欢委屈自己的人吗?”
那确实是这样。
就凭博伦斯能和他吵得不分上下他就不是个简单的,雅各多少年没遇到能反抗自己的对手了,突然遇到对手分外欣喜,有事没事找他说一顿,感情突飞猛进,几个月两人就熟得不能再熟了。
架子不端了,冷脸也化了,天天吵吵闹闹,有时还合伙算计别人,日子过得可舒心了。
雅各一抹脸,“不提他了,我们来说说你吧!”
博伦斯装傻充愣,“说我,我有什么好说的?”
男人头往德拉诺那边一扬,“那说他?”
“他到底有什么特殊?”雅各手指相插,把下巴放在交叠的手上,狡黠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属于王牌指挥官的锐意迸发出,眯起来的眼睛是极细的一条,翘起的眼睫模糊他的真实意图。
“博伦斯,你是个聪明孩子。”他叹息着说。
面对雅各罕见的冷脸博伦斯仍旧保持他的“三不原则”。
不主动,不回答,不点头。
他只是说:“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如果没有雅各点头,德拉诺压根进不去永昼的巡查范围。
“啊,我其实知道,但是博伦斯,我希望你亲口告诉我。”男人笑得温和,那种对未来接班人的温和,“你能告诉我吗?”
博伦斯注视了一会那双仿佛半融化太妃糖的琥珀色眼眸,缓缓开口,“没有什么原因,只是我看见了。”
看见了什么?
雅各猜测这句奇怪的话,和博伦斯相处三年之久,他有没有说谎还是很好看出来的。
这孩子其实不太会说谎,每次他说谎都不敢看人的眼睛。这个小习惯很好看出来但是每次雅各他们都不拆穿,乐意看博伦斯在背后开心,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但是这次不行,他必须弄明白博伦斯如此反常的原因。
这句话有两种解释,一种就是他普通的看见德拉诺然后大发善心的把人带回来,这也是最小的可能,另一种就是他看到了未来发生的一些事。
他没有忘记博伦斯·厄尔尼诺的亲生母亲有女巫血脉,可以做出预言,那么同样留着预言家血脉的博伦斯能看见未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雅各没有将他的猜测说出来,只是问他:“既然你要留下他总要给他一个合理身份吧!”
合理身份。
博伦斯还在想,德拉诺等待得有些不耐烦想走了,拉拉他的衣袖,“老师,我们可以走了吗?”
“就这个!”雅各一拍手,大声说。
博伦斯:……什么?
雅各挑剔的看了德拉诺一眼,鉴于他未来可能有也可能没有的成就勉强认了这个徒孙,“当你的学生也就勉勉强强吧!”
“行了,叫师公!”
德拉诺叫的爽快,“师公!”
“好。来!师公给你见面礼。”说着他就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别客气,尽管拿着。”
“谢谢师公。”
德拉诺挡住视线博伦斯没看见他拿出什么来当见面礼。
热热闹闹的拜师现场只有博伦斯一个过客,“不是,你等等。”
雅各拍掉他的手,“等什么等,没你的份这是给孩子的!”
博伦斯:……不是,我比他小十岁啊!有没有搞错。
阴差阳错之下这老师还是认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