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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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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陆大从湖州传来消息,在湖州发现了柯父墓址的消息,湛尧令其稍安勿动,带着柯非玥从扬州日夜兼程赶去湖州。因是私事,湛尧辞行只带了柯非玥和一个喂马的侍从。
待到湖州,湛柯二人和陆大在客栈碰头,陆大将情形和他们禀告,“我奉堂主之明查探柯老爷的墓址,先是沿运河一路而下,沿途在柯氏祖坟寻探,但是并未在柯家祖坟查到公子父亲墓葬的消息,我于是找到当年看管柯老爷的狱卒,由他指认当时去收敛遗骨的柯家下人,才知当年柯之行的父亲将柯老爷遗骨拿回之后,为抢夺公子家产摆了几日灵堂做给族人看,但是之后并未敛葬。”
柯非玥气得将手中茶杯掼在桌上,“无耻,那日我就不该只断柯之行一条腿,我该杀了他和他爹一家。陆大,可有查到后来我爹的遗骨去了哪里?”
陆大,“柯之行的父亲柯文友借口柯老爷因事犯官,又死于狱中,埋在柯家祖坟恐怕对祖宗不敬,找来一江湖术士,算定极南百里有一处宝地,声称那里与柯家祖上有渊源,便着一队护院抬着柯老爷出了扬州城跟着那术士出城南下。”
湛尧听到此处怒道,“荒唐!卦算是假,驱人才是真,恐怕那护院都是假的。”
陆大,“堂主英明,我收买了柯府的一个管事,从他那里得知术士和护院都是柯文友花钱雇的,只吩咐他们抬了柯老爷的尸身埋得离扬州城越远越好。”
柯非玥眼下一红,“他们把我爹埋在了何处?”
陆大,“因这些人是临时雇的,那管事并不清楚下落,好在那算卦的术士还在扬州城招摇撞骗,我寻访多日将他绑来一吓,他便抖落全招。当日他们一群人抬着柯老爷出城,本欲就地抛尸,但术士尚信鬼神之说,寻了一老丈托说是路上孤魂,寻安土之处。给了老丈一些银钱令他将柯老爷安葬。”
湛尧,“可是找到老丈踪迹?”
陆大,“当年术士托付的老丈身形容貌他已无印象,我只得遍寻两年前安置外人的外坟,运河下游共有五处外坟,两处是女子,另两处碑刻是他姓,只有湖州这处外坟刻有柯某氏,且立碑之人是位老丈,两年前去过扬州,应是柯老爷之墓。”
柯非玥站起来,“我们即可去墓地。”
陆大拦住他,“此时去不得,公子且等一等。”
柯非玥,“还等什么?我现在就去认回我爹的墓,即刻迁回扬州。”
陆大,“此地情形复杂,还需禀明堂主与公子商量。”
湛尧拉住柯非玥坐下,“你先坐下,听陆大把话说完。”
陆大,“柯老爷墓地所在是一处乡村连墓,为他立墓的老丈在当地辈分极高,此人年前已经去世,我们一无信物二无证人,贸然动墓恐怕会惊动里长。”
柯非玥,“那此事如何办?”
湛尧思索一番,“我们初到此地,不可贸然行动,不若寻当地龙头求助。此地是湖州地界,杭州虎凤堂应在此设有香堂,我们先和他们接上头,再由他们出面斡旋此事。陆大,湖州城最有名气的酒楼在何处?”
陆大,“吉春楼,就在前面一条街上。”
湛尧起身,“带路 ,去吉春楼。”
不过多时三人便到了吉春楼,进楼在大厅坐下,湛尧与二人嘱咐,“漕帮内部复杂,我不宜透露身份,此行我借石大拿手下身份一用,你们称我赵珉,玥儿是我从弟,行三,名赵玥,陆大仍是我侍卫,我们三人是为寻找玥儿行商途中身亡的父亲而来。”
柯非玥,“好。”
陆大,“是,赵爷。”
小二端上来茶水,湛尧将茶杯杯盖倒放,三横两切摆出一个求助的茶杯阵,从他们进来起就关注他们这边的一桌起身一人朝这边过来,那人头包青布一身短衣打扮,他坐到湛尧面前端起其中一杯茶喝下,“老哥哪一路码头来的?”
湛尧,“兄弟水路来的。”
“行哪一路水?烧哪一路香?”
湛尧,“五城七江江水,烧的万载千秋香。”
青布小子正色道,“原来是同门兄弟,敢问老大贵姓?家中坐哪一堂?”
“兄弟姓赵,单名一个珉字,家中虚占金鹤堂,上头当家姓石,江湖人送石大拿头。”
青布小子抱拳,“原来是石大老爷门下,久仰,小子姓季名云,是虎凤堂湖州堂口哨子,赵兄求援所为何事?”
湛尧指了指柯非玥,“是我这从弟赵玥有事求助,情形复杂还望引见堂口详谈。”
季云,“赵兄稍待片刻。”他回去自己那桌和几个兄弟招呼了下回来,“赵兄久等,我这便带你们去见香主,请。”
到了堂口,季云引他们三人与香主相见,“赵兄,此乃我帮湖州香堂口香主卢天跃。”
湛尧行了一个帮内的礼节,“卢香主久仰,兄弟赵珉,扬州金鹤堂石大拿头门下,今日有难来此拜见,还望高助。”
卢天跃文士打扮,有一绺络腮小胡颇有江湖气度,他虚抬一臂,“老弟请起,都是自家兄弟,赵老弟且将事情说来。”
湛尧指指柯非玥,“玥儿,见过卢香主。”
柯非玥依着湛尧刚才的礼节行礼,“赵玥见过香主。”
他样子生的俊秀,卢天跃点头,“小弟请起。”
湛尧说道,“香主,玥儿是我从弟,行三,他爹爹是我家中叔父,常年在外走商,行商过城数月不见人也是常事,两年前叔父南下走商,我们本以为还和从前一样数月便归,没想到两年竟然没有半点消息,我与他沿路打听才知叔父竟然在两年前已经在路上身故。”
卢天跃,“竟是如此。”
湛尧看看柯非玥,柯非玥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我和大哥千难万险才找到父亲的墓,只是其中曲折父亲的尸骨已被他人托付葬在此地白鱼乡一处乡绅家墓,我虽思父亲切,却不敢贸然认亲移墓,特来此求助香主。”
湛尧,“同为漕帮兄弟,还望卢香主为我和玥儿周旋,全他一片殷殷孝亲之心。”
卢天跃思忖片刻,“赵家兄弟孝心一片令人感动,我虽可帮你周旋,却还需信物作证,不知小兄弟可有何物可作凭证?”
柯非玥,“我爹爹走的匆忙,身上并无信物,我只知当年是一术士将他尸骨托与一位老丈安葬。”
季云,“赵家伯父身上可有印记?旧伤之类亦可作证。”
柯非玥细细回想,“爹爹旧时曾受过脚伤,左脚大约有些不便。”
卢天跃,“如此亦可,我这便写一封手信,将此事写明,季云,你带我的手信和信物带赵家兄弟去白鱼乡走一趟。”
季云,“是,香主。”
湛尧起身抱拳,“多谢香主援手,我与三弟感激不尽。”
季云和湛尧一行带着卢天跃的印信到了白鱼乡,此地里长与季云相熟,村里有几位人物在虎凤堂做事,有这些人作保,很快便寻到了柯父的墓。
时隔多年,终于见到了父亲的墓,柯非玥跪在地上深深叩拜三次,“不孝子前来祭拜先父,父亲,孩儿来晚了。”
墓前风声阵阵,湛尧蹲下身和柯非玥说道,“玥儿,先起来吧,今日已过午时不宜动土,我已让陆大去置办香烛棺木,待明日一早我们便来带叔父回家。”
柯非玥,“好。”
一夜无言,第二日,柯非玥身披白衣,六拜九叩之后,和周围乡人一起执锹动土,棺椁露出,柯非玥再次跪拜,棺木打开里面白骨昭然,左脚骨节果然有些旧伤,身上腰带还是柯非玥记得的那条。
柯非玥扑倒在棺木上,上次相见爹爹还音容犹然,再相见却已经黄泉两隔。他一块一块捡起柯父的尸骨,小心收敛到新的棺木中,棺木盖起,陆大安排人抬往最近的码头上船。
临行前,湛尧备礼与柯非玥一道拜谢卢香主,“此番多亏卢兄与季兄帮忙,赵某与三弟感谢不尽,来日江湖再见,定不忘香主恩义。”
卢天跃,“好说,有缘咱们江湖再见。”
季云送两人一路登船,遥遥相别。船离开湖州,江水滔滔,柯非玥感慨,“都说江湖人心险恶,没想到漕帮之中还有这种侠义之道。”
湛尧,“漕帮行走江湖,立身的便是义气,门规之中最要紧的就是爱护自家兄弟,玥儿,此番回去,我有意让你入我门中,你可愿意?”
柯非玥,“自然愿意,湛尧,我自遭家变,所遇尽是恶人,唯有你待我真心,我一身武艺皆是你栽培,我愿仗剑随你在这江河闯荡。”
湛尧手掌压在少年肩头,“好,好玥儿。”
船行六七日,在扬州靠岸,湛尧在扬州城外选了一处宝地安葬柯父,柯非玥心中所悬之事终于落下一件。出了正月,湛尧安排人给柯非玥做新衣服,连带庄园的护院仆役都有新衣,从湖州回来以后,湛尧对柯非玥愈发宠溺,柯非玥心里自然记着。除却这些,还有一事,他的阿姐杨阿女要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