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魔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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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个梦。
自离开沃尔德之后，大贤者几乎每一夜都能见到这个梦境，而越靠近白王城，梦境中的身影就越发清晰。
这一次，他甚至能看清她战甲的每一片甲鳞、双角的每一个分叉，还有双眼中那仿佛化作实体燃烧的愤怒。
在身体被刺穿的瞬间，他从那双竖瞳的倒影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去死吧——魔王！”
大贤者猛地睁开眼，急促地呼吸着，梦境如泡沫般溃散，白发女性担忧的面容映入眼帘。
康奈利明显是被他的情况吓到了：“您终于醒了，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男孩用力摇了摇头，他看了看康奈利，又看向关切地望向自己的卡蜜二人：“……我没事，只是个梦而已。”
“——抱歉，让诸位久等了。”一道男声打破了低迷的气氛。
众人一齐看向声音来处，只见身着黑色长袍的魔族男性出现在大厅内，他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面容清秀。男子在众人面前站定，用人类的礼节向他们鞠躬行礼：
“欢迎使团的各位来到白王城，我是埃尔希德，这里的总管。王已知晓各位的到来，并尽数应允各位的请求，大贤者的两位同伴，可以与大贤者一起留在白王城学习生活。”
他伸出手，向着大贤者做了个“请”的手势：“现在，王要见你们了。”
闻言，男孩抬起头：“康奈利，你要走了吗？”
“是啊，我得回去了，”白发女性摸了摸他的头当做安慰，“您无需害怕，英格威先生和嘉瑞小姐会帮助你，而我的精神也会与您同在。”
大贤者点点头：“我知道的，康奈利有自己的职责——我会好好学习的。”
——
“到这里我就不送了，三位自己进去便可。”
埃尔希德带着三人穿过有着挑高穹顶的长廊，最终在一扇高大的拱形门前停下，他伸出手，门扉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滑开。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回头，对卡林说道。
“谢谢您的带路。”卡林目送着魔族男性的身影消失在来路，这才回头看向门后——是一小段走廊，他正准备向前，却被蜜丽拉住了。
“那个，卡林哥哥，”蜜丽拽了拽他的衣襟，面露难色，“大贤者，好像又睡着了……”
卡林一怔，回头看向大贤者，他从刚才起就一句话也没说，现在更是站着一动不动，只有平稳绵长的呼吸显示着，他确实陷入了熟睡当中。
卡林顿觉头大，自从他们离开沃尔德，大贤者时常会陷入突然的睡眠之中，谁也叫不醒，但马上就要会见魔王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时出了岔子。他向蜜丽使了个眼色，两人一人一边架起大贤者，吃力地向前走去。
门后是一间相当宽敞明亮的书房，嵌入墙体的书柜一直延伸到天花板，房间的陈设样式与沃尔德有些相似——这位魔王曾在沃尔德学习了几十年的时间，或许这也是影响之一。
不过卡林和蜜丽来不及多想，二人几乎是在进门的瞬间便将大贤者放下，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他们可不希望给魔王留下什么奇怪的印象。
不过说到魔王——卡林抬起头，只见一位有着浅蓝色长发与金色眼瞳、头生透明双角的青年站在房间中央，向三人露出友善的微笑；在他的身旁，站着一位与他长相相似、气质却大相径庭的女性，她留着整齐的短发，一只眼睛是冰冷的蓝色。
“远道而来辛苦了，欢迎你们，人之子，”见几人到来，男青年微笑着开口，“我是魔王莩——”
“——你是魔王？”
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突然打断了魔王的自我介绍，卡林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一抽，他屏住呼吸，用余光看向自己身侧，只见刚刚还像个木桩一样熟睡着的大贤者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刘海下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青年。
“大贤者？他什么时候——”蜜丽用手肘碰了碰他，卡林压低声音：“我也不知道！”
二人的震惊没有影响大贤者半分，他眨了眨眼，梦境中的女性身影溃散，与面前的青年渐渐重叠，然后被取代。
“你……和我梦里的不一样。”
“梦里？”魔王愣了一下，露出了然的笑容，“在我之前还有别的魔王，也许你梦见的是他们。”
“吾乃第四任星魂之魔王莩兰乌多斯，这是我的胞姐，女亲王雷切尔塔利，”魔王继续着之前被打断的自我介绍，“今后将由我来教导你知识，以及如何掌握光之星魂的力量。”
“不是你吗……”大贤者并没有立刻回应他，而是低头陷入了沉思。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相似的场景，卡林忽然升腾起不祥的预感。
终于，大贤者抬起头——
“名字好长好麻烦，就叫你小莩好了！”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小鬼。”女亲王冷笑出声。
“——可是，按你们人类的规矩，不应该叫老师吗？”魔王眨眨眼，不知为何，卡林觉得被大贤者这么一打断，他的气势突然弱下去不少。
“不可以吗……”见他不答应，大贤者有些失望地低下头。
“也罢，名字只是代号而已。”魔王无奈，接着，他话锋一转，“——那么，你也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什——”卡林瞳孔一缩，蜜丽拼命地拉住他，才没有让少年失声打断二人的对话。粉发女孩一边拽着他的胳膊，一边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魔王。
“我叫沙拉曼，”二人的失态没有影响到大贤者，他看着魔王，语气郑重，“沙拉曼达·法尔，我在修道院长大，收养我的修女嬷嬷为我起了这个名字。”
“那么，沙拉曼达·法尔，”魔王神情肃穆，他看着大贤者，一字一句，仿佛在宣读庄严的誓词，“从此刻起，你就是我的学生，我将尽我一切努力，将知识传授与你，并教导你，直到你成为与这些知识相称的人。”
“这和学城的入学仪式很像，但是，大贤者……”蜜丽小声说道，她看着沙拉曼，面色复杂。
就在此时，魔王转向了她和卡林：“那么，另外二位呢？”
卡林深吸了一口气，他上前一步，鞠躬行礼：“沃尔德英格威家族的卡林，此次陪同大贤者前来，很荣幸见到您，陛下。”
“我是来自嘉瑞家族的米莉安，您可以叫我蜜丽，”蜜丽也提裙屈膝行礼，“很荣幸见到您，魔王陛下。”
“很好，”魔王满意点头，“你们能够与大贤者同行，想必也是十分优秀的孩子。白王城虽然不像沃尔德那样是学者的殿堂，但在魔法的掌控上，我们还是自信能让你们不虚此行的。二位若是有意，也可以在白王城学习。”
他转向一旁的女性：“姐姐，这两位拜托给你，你觉得如何？”
雷切尔塔利冰冷的面色写满了不耐烦：“这次要我和你一起胡闹么？”
“你不会不帮我，是吧？”魔王微笑着看着她。
女亲王皱眉看着自己的胞弟，最终，像是做出了巨大让步般，她放下抱在胸前的手臂：“也罢，如果你认为这样有好处的话。”
“事先说明，我不是和你一样的‘学者’，所以——”她忽然提高声线，“人类，尽你们的全力尝试击败我，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
突如其来的考验让在场人俱是一怔，沙拉曼看向身旁：“蜜丽……”
“没事的，大贤者。”粉发女孩递给他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下一秒，明亮的火焰在她的手中绽开，“流淌于卡巴拉茎脉里的上古河流，请化作利刃之火——”
咒语的吟唱宛如牵动无形的丝线，元素汇聚成有型的火焰从蜜丽的指尖流过，她舒臂半旋，动作像是优美的舞步。
“浴龙血的伏尔托斯*，请助我接过——”以她为中心，元素的活动如涟漪般扩散出去，甚至连女亲王的眼前都有火花爆响，但这些流动的火焰，最终都向着蜜丽的方向汇集，在她手中凝聚。
热量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热浪一层层扑在沙拉曼的脸上，他抹了一把脸上沁出的汗水，看向雷切尔塔利的方向，只见女亲王仍然站在原地，无形的寒气缠绕在她周围，将热浪阻隔在外。
“嗯？另一个……”忽然，她挑眉——火元素的活跃带起高温，将房间内的空气搅动得混乱不堪，而就在这混乱之中，卡林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消失。
下一瞬，后方传来空气被划破的声音，她侧过身，果然看见人类少年高高跃起的身影，风元素在他周围缠绕成锐利的螺旋，随着进攻的动作向她袭来。
“哼，雕虫小技。”
女亲王抬手，卡林只觉得眼前一道强光闪过，他下意识侧身躲避，利刃从他左肩擦过，披肩上的金属装饰飞落砸出闷响。
“呃……”卡林闷哼一声，他捂着肩膀飞身后退，鲜血从伤口渗出，染红了白色的外袍——刚才那一下伤的不轻。
所幸，魔族女性没有再管他，她的目光回到了粉发女孩身上。烈焰途径魔法的高温扰乱空气，为卡林提供了隐匿身形发动突袭的机会，而他的攻击虽然失败，却也为蜜丽争取了成功完成施法的时间。
“让我聆听火焰的流动，奉上我的心脏以亲近这馈赠——”她将双手拢至胸前，一个足有头颅大小的火球旋转着缓缓成形。
“焚烧·净化——火涟漪！”
最后的咒文落下，火球旋转着脱手而出，带着光线与高温直直向雷切尔塔利飞去，女亲王冷哼一声，透明的防护结界拔地而起，与火球狠狠撞击在一起。
“嗯？”雷切尔塔利皱眉，只见火球甫一接触结界便悄然融化，流动的火焰沿着结界表面，如涟漪般一圈圈扩散出去，火焰所过之处是连续不断的爆炸，巨大的冲击力让女亲王的结界瞬间黯淡下去，甚至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痕。
“这就是‘火涟漪’吗？”狂乱的气流在房间内肆虐，魔王撑起结界为自己和沙拉曼挡下余波，看向蜜丽的面上忍不住露出些微惊讶。
烈焰法师的威名，即使是他也深有体会，只是没想到就连这个看上去娇小温和的女孩，也能用出威力如此巨大的魔法。
连续的爆炸将房间内的陈设扫荡翻倒一片，就连一旁的卡林也险些被掀翻在地，“卡林哥哥！”蜜丽赶紧跑到他身边，方才的光刃划破了皮肉，所幸伤口不算深，蜜丽做了些紧急处理，勉强止住了血。
“——太慢了。”严厉的女声拉回了二人的注意力，蜜丽抬起头，女亲王依然毫发无损地站在那里，涌出的魔力将火焰挤压破灭，而本该被摧毁的结界也被这力量弥合，变得完好如初。
“对你们这样年纪的人类来说或许是不错的素质，但在我们面前，这样的小伎俩无异于将弱点拱手送给猎手。”
她张开十指，弥合的结界忽然重新破碎，碎片化作无数的冰锥激射而出，如骤雨一般扑向二人。
“这是——”蜜丽的惊呼卡在喉咙里，刚刚的“火涟漪”抽空了她大部分的魔力，也已经来不及咏唱下一个魔法，卡林直身挡在她身前，他咬紧牙关，目光满是怒火与不甘。
“停下！”危急关头，明亮的光芒自二人身前展开，流动的魔力化作防护罩，直直迎向扑面而来的冰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魔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