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奇谈》Eternity何时归

2、第 2 章

　　相思初进侯府时，总惶惶不安带着卑微。她是庶女，是侯爷与烟花女子所生。侯爷与她的娘亲春风一度后，随手留下一块玉佩，打发了她的娘，并不知道有她这个女儿。
　　相思从小在花楼里长大，虽是妓女之女，但被保护得很好，在楼中当下人，不用以色侍人，偶尔会有人动手动脚，也只能默默忍受。
　　她见惯了世俗冷眼，厌恶男人，小时候总疑惑自己为什么没有爹，被骂是个野孩子，她的娘亲总哀怨地看着她，遗憾不是个儿子，侯府不认她们母女。
　　她的娘亲总是唉声叹气，长年积怨成疾，在相思十四岁那年去了，留下一块玉佩让她去认祖归宗。
　　“你是何人，要找侯爷？也不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我们侯府可不是叫花子能进的。”
　　“我娘不久前去了，她留了我一块玉佩，说我是侯爷的女儿，把玉佩交给侯爷，看在昔日欢好过一场的面上，侯爷自会有定夺。”
　　“你怎能证明你是侯爷的女儿，而不是骗子？像你这样的，我们见过不知道有多少了，给你点儿银子打发就行了，你快走吧。”
　　“小哥，你们就帮我通传一下吧。我是不是骗子，不是你们说了算。我想见侯爷。”
　　相思站在侯府门口，局促不安，面上怯懦，递给下人一锭银子作为打点。下人掂量片刻，接过相思手中的玉佩，转身走进了侯府。
　　在等待的过程中，相思紧张地捏了捏洗的发白的衣角。不知道侯爷会不会认回她，可她如今没有任何出路，只能依靠名义上的爹。
　　相思等待许久，都不见人回话，是她的爹不愿意见她吗？隐隐的失落。
　　带着些许困意，相思半眯着眼，依靠在柱子上，不觉头上压下一片阴影，一阵冷香幽幽而来。
　　相思抬起头，看向靠近她的男人。青年很高，需要仰头打量，眉眼精致无一丝瑕疵，眼眸低垂，漫不经心回望着她，带着世家公子的矜贵傲慢和高不可攀。他的发丝垂下来，随风有几缕和她的发丝纠缠。
　　太近的距离，空气似乎有点暧昧。
　　相思不喜欢这样近的距离，青年的眼眸黝黑深邃，带着探究玩味，好像把她当做一个物件看待，如玩物般挥之即来，看蝼蚁似的不放在眼里。她不喜欢他眼中的兴趣，像被盯上了无法逃离。
　　青年懒散开口：“你说你就是我的妹妹？走吧，去我娘那里说说。如果你真是我的妹妹，侯府不会亏待你的。要是你骗我们，”他的语调忽然一转，带着威胁，“你的下场会很难看。”
　　“别害怕啊，妹妹，我很喜欢你，兄妹的缘分不容易，我会好好对你的。”青年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发音，本是调笑的话语不禁让人发颤。他轻笑，日光洒在他身上，增添了几分风流不羁，看得人心神一晃。
　　相思还是很害怕他，尽管在花楼里长大，见过各色人物，可从未见过如青年一样看不透的人物，看起来才弱冠的年岁，可身上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气息，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洞察掌握一切，他像是在伪装，表面上无害，却虚无缥缈看不真切，冷漠无情是他的底色。
　　“大少爷，老夫人说带着这位姑娘可以进去了。”小厮走到青年旁边，低声带着恭敬地开口。
　　青年挑眉看了相思一眼，拉远了两人的距离。他打开了折扇，端着几分风流。
　　“走吧，妹妹，紧跟着兄长我，别走散了。侯府很大，见了什么不该看的，我可保不了你。”
　　相思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眼神不敢乱看，侯府果真很大，弯弯绕绕不觉时间过了多久，来到了一个厅堂内。
　　“小姑娘，你说你是侯爷的女儿？可仅凭这块玉佩，我们认不了你。侯爷这些年的风流韵事太多，难免遇到骗子。况且这十几年来，你母亲从未带你来过侯府，在她逝世后让你来此，恐怕是想让女儿有个好归处。侯府血脉不得混淆，小姑娘，看在你可怜，拿了这些银票，你还是走吧。”一个上了年岁的老妇人坐在塌上，声音带着威严。
　　相思眉眼怯怯，始终低垂着头，心中凄凉也无可辩解，无论她是不是侯府血脉，都是被拒绝。
　　青年的声音如玉石般滚落在盘中般泠泠作响，收起了吊儿郎当，显得有些矜持清贵：“祖母，孙儿很喜欢她，就让她留下来吧。她的眉眼和爹有几分相似之处，说不定是沧海遗珠呢。侯府这么大，还养不起一个小丫头吗？世道如此艰难，她一个女子太难生存了。”
　　“好好，南陌，就依你的，等你爹回来再让他们父女相认。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孙儿如此喜欢你，还未见他对一个妹妹如此上心，一听你来的消息就不顾劝阻要去接你，还劝着把你留下。我们侯府不缺人，但你既要认下侯府小姐的身份，我们不会亏待你，到时你出嫁可得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回老夫人，我无姓，名相思。”
　　“相思？是‘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的那个相思？你娘这个名字取得好，可惜人儿不在了，我们侯府自是不允许低贱身份的女子进门，孩子，你受委屈了，暂且记在姜姨娘名下。我赐你名慕微可好？”
　　“谢过老夫人。”相思恍惚地看着眼前之景，有些不敢相信，这么轻松就成了侯府小姐，尽管是个庶女。多亏了那人的求情，否则她只会被赶走。
　　相思，也就是宁慕微，眼神飞快扫过了宁南陌，瞧见他面无表情，错愕地飞速低下了头。
　　“慕微辛苦了，先去休息吧。”老夫人指了个丫鬟给宁慕微作为贴身侍女。
　　屏退老妇人后，宁慕微随着侍女去到了她的房间，小巧雅致，虽是偏房却比她从前住过的花楼还要好。她从侍女身上套了话，侍女名叫香凝，花信之年，伺候老夫人已十年，做事端庄稳重，教了她不少侯府规矩。
　　侯府有一嫡子一嫡女，两庶女两庶子，她所见到的宁南陌是侯府唯一的嫡子。府上由嫡母管家，只有大小姐大少爷在府上，姨娘庶女庶子都被赶到了庄子上并不能见到。她被记在无出的姜姨娘名下，并不用给姨娘请安，平日只需在府里绣花。
　　“小姐，侯爷回来了，大少爷跟他说了你的事。侯爷他没多说什么，认下了你，让你休息好后去见书房他。”
　　宁慕微跟着香凝来到了书房。
　　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低头抚摸着胡须，一手在纸上写字。
　　“来了，听南陌说了你的事，你是我的女儿。我倒不计较什么，你好生在侯府里做该做的事，我不会亏待你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回去吧。”男人未抬头，并不把她放在心上。
　　宁慕微退下了，心中有些伤感，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吗？没有一个人真心关心她。
　　但也没什么值得感慨，她本是半路而来，身份不明，能被收留，寄人篱下，至少不用担心生存问题。
　　夜晚，宁慕微在房中沐浴，花瓣漂浮在池中，她抬手捧起水撒在自己的身上，窈窕的身影隔着屏风，隐隐约约看不真切，带着少女的纯真清香，撩拨人心弦意动。
　　宁南陌进来时看到如此美好的情景，难免心神恍惚，受了冲击。他定了定心神，走到浴桶边，拿起放在一旁的巾帕，擦起少女柔顺的长发。
　　男子的手指灵活穿梭在她发间，不时给她头部按摩，宁慕微舒服地呻吟了下，像小猫儿一样慵懒，更撩人了。
　　这丫头，还没长开就会勾引人，青涩的小脸清纯又妩媚，是个可以培养的好苗子。宁南陌心中感慨，心中出现不知名火，手的力气变重了些，宁慕微吃痛出声。
　　“香凝，可以轻一点吗？有点疼。”
　　“可以啊，妹妹。”宁南陌低笑开口。
　　“啊，有你这样的兄长吗？偷看妹妹洗澡，无耻！你快出去。香凝在哪儿，她怎么会让你进来？”宁慕微脸色爆红，拿过一旁的衣物迅速捂住自己，钻入水中。
　　“我让她下去了。我是侯府的嫡子，整个侯府都得听我的，你一个小小的庶女，又能奈我何？况且，你是不是我的亲妹妹还值得研究。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就算你真是我妹妹又如何，我不在乎。别捂啊，我都看到了啊。”
　　“你……”怎会有如此枉顾世俗伦理的男子，“恶心的我快吐了。兄长，这就是你调戏女子的惯用话语吧？以为我会害怕，被你威胁就妥协？我虽是没有权势的孤女，但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一定以命相搏。”
　　“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身子也很完美，那里一颗小小的红痣都很可爱。”
　　“你不要脸，快滚。”
　　“说笑呢，我什么都没看到。当然，你想让我看，却之不恭。”
　　宁南陌摸上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摩挲了下，眼底趣味更浓，像盯着自己猎物的占有欲，浓烈的情绪看得她不适。
　　“你会答应的，在这个府里，你只能依靠我。天色渐晚，你累了。兄长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走了。”
　　宁南陌走后，宁慕微靠在浴桶边，心力交瘁，该怎么应付这个肆意妄为的哥哥，惹上了一条恶狼，不得到她誓不罢休。侯府的日子还好过吗？他可以随意进出他的房间，想对她做什么事也轻而易举吧。
　　好累，不想思考，宁慕微闭上眼，缓缓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