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进入反渣APP》依普

1、第 1 章

　　“欢迎进入反渣APP。”
　　“恭喜你成为反渣系统的一员，你的工号为438，请谨记我们的口号：天下无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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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几句话已经在叶清扬耳边重复了几百遍，她明明记得自己割了腕，可现在既没有听到医疗仪器的滴滴声，鼻尖也没有病房的消毒水味。
　　如果不在医院，那自己多半是死了，但……好像又没有死透。
　　叶清扬叹口气，然后用尽力气才睁开双眼。

　　视线最开始是模糊的，星星点点的光涌入又散开，像一些山寨测试系统里会提供的动图。
　　半分钟后总算清晰起来，叶清扬注意到天幕无边，再然后有一道又一道的光从自己眼前闪过。
　　她伸手出去想抓住什么好借力起身，但手边却是一片虚无。
　　只有那声音还在继续：“欢迎进入反渣APP……”

　　那声音的主人像是突然察觉到叶清扬的苏醒，赶紧把说话的内容变了变：“叶清扬，女，二十七岁，研究生学历，因无法接受男友劈腿自杀……”
　　说的都是事实，但整得跟个广播似的也让叶清扬有点无法接受。
　　她赶紧打断：“喂，闭嘴！你谁啊？”
　　那声音立刻接话：“欢迎进入反渣APP，我是系统管理员渣渣灰。”
　　叶清扬不大明白，问：“什么APP？”
　　渣渣灰：“致力于天下无渣的反渣APP。”
　　叶清扬：“哪个平台推的？”
　　渣渣灰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起伏，“你抬头看看这漫天的星星点点，是成千上万的姐妹们用心里的不甘和怨念共同创立的……”

　　叶清扬刚才虽然已经意识到自己不是身处一个正常的世界，但听到这番话还是不免后背发凉。
　　她挑眉问：“合着是一群鬼研发的？”
　　渣渣灰顿了顿：“严格说来，不算。鬼神之力我不做评价，跟我们意念也不在同一个领域。”

　　叶清扬素来聪明，经过几番问答也能明白个大概，无非就是一群怨妇用意念搞了个工具出来对付渣男，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用。

　　叶清扬动了动脖子：“问你个事儿。”
　　渣渣灰倒挺有礼貌：“请讲。”
　　叶清扬：“所以我确实是死了是吧？”
　　渣渣灰继续刚才没有说完的话：“叶清扬，女，二十七岁，研究生学历，因无法接受男友劈腿自杀，已于三年前安葬于南城陵园4-38-3-8。”

　　叶清扬一下子抬高音量：“三年前？”
　　渣渣灰：“是的，本系统于两年前感应到你的意念磁场漂浮于这虚无之中，经久不散，便决定唤醒你，并录用你做一名调研员。”
　　叶清扬没明白：“为什么？”
　　渣渣灰：“你抬头看看。”
　　叶清扬：“看什么？看星空？”
　　渣渣灰：“这并不是星空。”
　　叶清扬：“那是什么？”
　　渣渣灰：“你听说过魂飞魄散吗？”
　　叶清扬：“我记得你刚才说过意念不是鬼神之力。”
　　渣渣灰：“我是说过，但不管是魂魄还是意念，都有重生的说法。”
　　叶清扬：“意念如何重生？”
　　渣渣灰：“没有人愿意永生永世囿于怨恨，等到意念过载磁场炸开散落到无边无际的天幕上，再想遗忘或重生，得靠自己把所有的意尘都捡回来。”
　　叶清扬：“意尘？”
　　渣渣灰：“合则是意念，散则是意尘。意念可进可退，但意尘不行。”
　　叶清扬：“你是在暗示我也可能化作意尘。”
　　渣渣灰：“一般来说，三年是个大限，若三年还被困囿其中，多半要得到这个结果。”
　　叶清扬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想起工号438这么一回事，又问：“如果我不同意加入你们呢？”
　　渣渣灰：“你会同意的。你不甘心化为意尘，因为其实你也后悔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渣男选一条不归路。”
　　叶清扬：“是啊，确实不划算。”
　　渣渣灰：“反渣APP，带你看透人性，体验不同人生！”
　　叶清扬：“就这？”
　　渣渣灰：“人间有人间的好，三年了，你就不想喝点冰可乐再吃点辣火锅？”
　　叶清扬：“可我已经下葬三年。”
　　渣渣灰：“要不你先起来，我带你进总部，给你介绍介绍我们的业务。”

　　这三年以来，叶清扬就一直这么漂着，困于混沌，沉睡于虚无，这冷不防被人要求动一动，竟然好一会儿也不得要领。
　　渣渣灰好意提醒：“记住，我们是意念，你用意念试试。”
　　叶清扬觉得好玩，心里才刚大喊说一句起来，自己就已经跟着一道光往前走了。

　　前后不过几秒钟，叶清扬便被带进了反渣系统的总部。
　　总部极富科技感，四面都是不断闪烁着的屏幕，屏幕上不断换着一波又一波的照片，旁边对应着工整的表格和数据。
　　那些照片看上去吧，都是人，而且都是地球上的男人。

　　叶清扬好奇：“反渣的渣，是渣男的渣？”
　　渣渣灰：“当然，姐妹们的心声，地球上十大无法解决的课题之首。”
　　叶清扬：“是什么？”
　　渣渣灰：“如何准确地识别出一名渣男。”
　　叶清扬：“所以调研员的任务是识别渣男？”
　　渣渣灰：“没错，你这种高学历的聪明人理解能力就是强。”

　　叶清扬正要说话，就看见从后面那道发着白光的门里走出了几名女性。
　　叶清扬扫了眼她们胸前的工牌，见上面写着工号250……
　　叶清扬：“她们这是出任务回来了？”
　　渣渣灰：“没错，调研员的工作就是通过系统进入鉴定对象的生活。”
　　叶清扬：“怎么进入？”
　　叶清扬这话一出，最近的一块屏幕闪了闪，随即开始显示调研员的工作流程。
　　叶清扬一目十行，那张嘴巴是越长越大：“这不就是快穿吗？”

　　渣渣灰：“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但简单说来，就是需要你通过系统穿成鉴定对象身边的一位女性，通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从专业客观的角度判断他到底是不是渣男。”
　　叶清扬：“有什么用？”
　　渣渣灰：“这是一款APP。”
　　叶清扬：“难不成还能安装到人类的手机上？”
　　渣渣灰：“不用手机，直接植入大脑。”
　　叶清扬有些结巴：“这……这……真这么厉害？”
　　渣渣灰：“你爸爸是脑科学方面的专家，你应该不会认为这是完全做不到的事情吧？”
　　提到叶培，叶清扬的语气突然有点落寞：“我爸……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我加入做调研员，有可能见到我爸妈吗？”
　　渣渣灰：“有这个可能，但我并不能完全保证。”
　　叶清扬想了想，然后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她对着屏幕捏紧了拳头，然后在屏幕下方按下了“同意加入”的按键。

　　随着叶清扬这一按，总部上空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鸣笛声，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她们齐刷刷对准叶清扬的方向鼓起了掌：“欢迎加入，438，欢迎加入，438……”
　　叶清扬初来乍到也不好反驳，她止不住地在心里尖叫大喊住嘴，那些同事像能听见似的，很快就纷纷扭身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状态。

　　渣渣灰见叶清扬好像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一切，赞赏道：“你的适应力很好。”
　　叶清扬翘了翘嘴角：“适应力要是真好也不至于已经下葬三年。”
　　渣渣灰：“一时执迷不悟也是有的，你的工位在那边，我带你过去。”
　　叶清扬抬头看了看四周，问：“渣渣灰，为什么我们都有人形，而你没有？”
　　渣渣灰：“你以为意尘是那么好捡的？”
　　叶清扬一下子明白过来，又问：“我能不能换个工号？”
　　渣渣灰斩钉截铁：“不能。”

　　话音刚落，一道浅蓝的光一闪而过，叶清扬猜到渣渣灰现在应该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她四处张望了一番，随后才坐进自己的工位。手指在悬浮着的键盘上敲了两下，屏幕上迅速出现100道选择题。
　　叶清扬皱眉，不是吧，这不跟人类社会一样吗？入职还要答题？

　　好在叶清扬从小就是个学霸，除了因为生病缺考的那两次，其余但凡参加了，肯定都能拿第一名。
　　叶清扬读题速度快，做题思路清晰，大概二十分钟，这100道题就完成了。

　　叶清扬按下了提交键，屏幕上加载的图标闪烁了十来下，再之后关于叶清扬的测评结果也就出来了：“叶清扬，智商战胜99%的调研员，情商战胜39%的调研员，暴躁指数四星半，怨念满格，有发疯倾向。”

　　叶清扬翻翻眼皮，心想就现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处境，不发疯才怪吧！

　　测评结果显示完毕，屏幕上又出现了其他内容：“恭喜你完成答题并成功激活新手礼包。”
　　叶清扬还没来得及细问新手礼包里到底有些什么，就已经被带到了一列队伍中去。

　　她拍了拍排在前面的同事的肩膀，问：“这是要去哪儿？”
　　工号411：“执行任务。”
　　叶清扬大惊失色：“这么快？”
　　工号411看了眼叶清扬的工牌，鼓鼓掌道：“你就是新入职的调研员吧，我刚才在选鉴定对象，没顾上为你祝贺，欢迎加入，438，欢迎加入，438！”
　　叶清扬干笑两声赶紧岔开话题：“鉴定对象还能自己选？”
　　工号411：“偶尔吧，要是得到了自选礼包，那就有这个权益。嗐，你别担心，等你做完一单你就全明白了。”
　　叶清扬：“那新手礼包里面有什么呀？”
　　工号411：“那倒是有些特殊，每个人都还不一样。我问你，你觉得怎么样的一段关系最让人难受？”
　　叶清扬瞪眼：“不会吧？新手礼包是最让人难受的那种？”
　　工号411点头：“438，咱们这是做测评，不是真谈恋爱，像那种显而易见渣的鉴定对象，不用费什么工夫就能完成了。”
　　叶清扬笑一声：“那倒也是。”

　　队伍前面的那扇门已经打开，所有的调研员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跟要跳伞似的。
　　叶清扬还没准备好，就已经穿过那片她漂了三年的虚无，然后掉落在了另一片虚无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