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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   手术结束已是后半夜,因为伤到了额头和腿,身上也有多处骨折,所以手术时间有些长,足足五个多小时闻见才被推出来。

      打了麻药的缘故,他从手术室被推到病房一直都是睡着的,他的脸色很白,头上也被绑了绷带,但是医生说手术进行的很顺利,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了,就不用去 ICU病房了。

      到了病房,闻女士陈雨,还有朵朵都围在床边看他,向医生询问情况,只有孟瑾一个人远远地站着,没有过去,她静静看着被所有人包围的闻见,此时夜深人静的,医院里也静悄悄,他的身边却很热闹,全都是发自内心的爱意和笑,全都是真心希望他好的人。

      等闻见安顿好,医生护士都退出病房,孟瑾才走过来,说时间已经很晚了,让朵朵先陪闻女士回去休息,等白天再来换她。

      家里没有其他男性亲戚,孟瑾是闻见的妻子,又年轻力壮,理应留在这里照顾。

      闻女士没有跟她客气,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临走,又不放心地牵了牵她的手,牵了一手的凉,她狐疑地抬头看来,有些担心:“不是穿羽绒服了吗?怎么手还这么凉?不要是感冒了,不然你去急诊看看吧?”

      陈朵朵也在旁边附和着点头,“就是就是,万一你也病倒的话,就更没人照顾大班长了。”

      孟瑾笑着摇摇头,说了句没事,见两人还是一脸担忧,她又说:“我真没事,如果感觉不舒服的话,我会去找医生的。你们快回去吧,不然睡不了多大一会儿天就亮了。”

      闻女士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你自己当心,我明天早上做好吃的来换你。”

      她点头笑了笑,目送两人离开,才扯了把椅子坐到闻见床边。

      Vip病房都有家属休息的位置,但孟瑾没有过去,她一直都在床边坐着,一直牵着他的手,表情淡淡的,眼眶却很红。

      整个人看着薄薄一片,比病床上的闻见还要让人心疼,闻女士和陈朵朵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回到家闻女士又忍不住叹气。

      “小瑾这孩子心思太重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肯跟人说,也不知道晚上警察找她说什么了,回来几乎就没说过一句话。”

      明明之前听到闻见的录音她还是有反应的,怎么好好的又把自己缩回壳里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关于车祸的事吧,”陈朵朵也叹了口气,说:“她也没跟我说什么,但是我感觉今天晚上小瑾就是很奇怪,好像比之前心思更重了,以前有什么事她都会跟我说的。”

      闻女士给她倒了杯水递过来,又转身坐回床沿上:“也怪闻见,他太死心眼了,不会关心人,没帮小瑾把心里的结打开。”

      闻见毕竟是闻女士的儿子,她可以随便说,陈朵朵却不能跟着附和。

      她弯起眼睛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可不是嘛,要是我的话,早就去意大利找小瑾八百回了!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

      他俩怎么样不知道,陈朵朵光是在旁边看着都要愁死了。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翌日早上天气很好,金灿灿的光带透过窗户照着雪白的病房很亮很亮,让人看着心里也亮堂了不少。

      孟瑾还是静静坐在椅子上,脑袋里空空的,视野也空空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什么都看不到。

      从小到大,她的人生似乎总是这样,总是一片空白。

      甚至连茫然都没有。

      直到,孟瑾放在床边的手指被人勾了勾。

      闻见动作很轻柔,仿佛受伤的人是她一样。

      孟瑾侧头看去,看到他亮亮的眼睛,突然笑了。

      她也不知道,就是看见他醒来就想笑。

      闻见看见她笑,自己也笑起来。

      “一晚上没睡吗?”他问。

      孟瑾先是点头,又摇摇头。

      “刚刚在想我吗?”闻见又说。

      孟瑾还是摇头,摇完又笑了笑。

      眼角眉梢皆挂着璀璨的光,比窗外的冬日暖阳更令他沉醉,令他向往:“但是我想你了,我好想你。”

      孟瑾弯腰凑近在他唇角亲了亲,一边反手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头疼不疼?还有胳膊、腿,还有肋骨,是不是都很疼啊?”

      闻见也捏了捏她的手,她的手还是很凉,凉得他整个人清醒又迷茫。

      他摇头表示自己不疼,又眨了眨眼睛,忽然意识到什么,严肃下来说:“小瑾,你决定要走了吗?你……你不要我了吗?”

      “我不疼的,我什么都不怕,你别觉得是你连累了我,我……”

      不等闻见把话说完,孟瑾就低头吻住了他的唇,她的举动来得热烈又突然,闻见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感觉到脸颊冰冰凉凉的,似乎是孟瑾把眼泪流到了他的脸上。

      她的嘴唇也很凉,她整个人都很凉。闻见想抬手抱住她,想给她温暖,给她怀抱,可是他的胳膊却被打了石膏,吊在半空中,一下也动不了。

      与他提心吊胆的忐忑心理不同,孟瑾从刚刚吻上他到现在一直都很专注,呼吸轻浅而略快,唇舌小心探入,轻轻略过他唇齿间每个角落,像是要把这瞬间牢记在心里,刻进脑海里。

      变成永恒。

      变成与灵魂共融的梦想。

      不知多久,孟瑾抬起头来,笑着说:“闻教授,你吻技好烂,不是咬人就是想说话,一点都不专注。”

      闻见张嘴想说什么,话出口的一瞬又改成了:“因为我不会呀,小孟老师多教教我,以后就会了。”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孟瑾真的要回意大利,他就也辞了工作跟过去,就算以后不再见面,至少也能和她看见同一片星空,吹同一场晚风,总比相隔万里苦苦煎熬的好。

      不管怎样,他再也不要放开她了。

      孟瑾闻言笑起来,她今天似乎很开心,总是在笑。

      她伸手点了点他泛着水光的唇,故意道:“哦,听这意思怎么好像我吻技太好,某人还吃醋了呀?”

      闻见没有否认,笑着点头。

      他又说:“但我更多的还是骄傲,我娶到我的白月光了呢!”

      孟瑾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突然另辟蹊径地问了一句:“闻见,你答应给我买的戒指呢?”

      怕他想不起来,女孩说完又自顾自帮他回忆道:“就是上次,你带我去妈妈家,临出门你说给我买的戒指,还记得吗?”

      闻见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

      孟瑾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还是面无异色地把自己的话说完了。

      “我这个素银戒指都戴了好久了,感觉都有点过时了,改天你陪我去买一个吧?”

      就算被闻见看出来她是为离婚做准备,想留纪念也没关系,反正他们早就说好要离婚了。

      而且她也想趁着这次机会,最后在他面前任性一回,还想给他留一些关于她的,不一样的记忆。

      比如像其他很多女孩那样,在自己的爱人面前故意调皮、任性,不讲道理。

      还有昨天的录音里,他说喜欢看她笑,那她从今天起就多笑笑,笑给他看,笑给她的爱人看。

      ”我昨天的外套呢?”闻见蓦地出声拉回她的思绪,说:“你帮我找一下好不好?”

      孟瑾:“外套上全都是血,你找它干……”

      话说一半,孟瑾忽然意识到什么,她抬头看着他,眼里全是惊讶和难以置信。

      恰在此时,手里拎着保温饭盒的闻女士和陈朵朵又推门进来,闻女士见闻见已经清醒了,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她明显高兴了很多:“哟,闻教授怎么这么懒啊?醒了也不起么。”

      闻见抬头看过去,语气里也带着笑:“这就起了——妈,好香啊,您给我做好吃的了吗?”

      闻女士:“抱歉,医生交代了,病号只能喝粥,我给你煮了小米粥,一会儿给你喝哈。”

      闻女士:“这是我给我闺女煮的红枣鸡汤,你少凑热闹。”

      闻见眨眨眼睛,倒也不吃醋:“那好吧,反正也是给我老婆做的,谢谢妈。”

      说着,又侧头跟陈朵朵打了声招呼。

      陈朵朵笑嘻嘻地走过来,一边抬抬下巴兴奋道:“哎呀,大班长,你可算是醒了!你都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做手术一直不出来,我们小瑾都快……”

      话说一半,就被孟瑾眼疾手快起身捂住了嘴:“行了行了,快少说两句吧,不然鸡汤都凉了,你闻这多香啊,是吧?”

      陈朵朵眨了眨眼睛,她有点不理解,但也没再说。

      闻见不动声色捏了捏手指,也没追问什么。

      没一会医生过来给他打吊瓶,因为麻药劲儿还没过,配合完医生,他就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半分钟后,陈朵朵拉着孟瑾到了病房外的走廊,走廊里人很多,有脚步飞快的护士穿梭在各个病房与医生办公室,有步履蹒跚的老人拄着拐杖独自一人慢慢往前走,还有拿着小汽车一脸无忧无虑,在旁边玩得不亦乐乎的小男孩。

      陈朵朵突然感觉很神奇;在这里,仿佛不经意的一眼便能看尽人生百态,各色脸庞。

      须臾,她又转头看过来,看着孟瑾的眼睛,认真问道:“小瑾,你怎么了,能跟我说说吗?”

      孟瑾摇头笑了笑,笑得有些惨淡。

      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朵朵,你看班长和闻女士相处得多轻松,我跟他登记的那天,第一次见到他们的相处方式,就感觉。”

      “感觉,仿佛不管遇到什么事,闻女士都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他,骂他,说他这不好,那不好,除了让人跟着操心就是花冤枉钱之类的话。”

      “今天看来,我的判断是正确的,闻女士她真的是个不一样的妈妈。”

      陈朵朵没有说话,安静伸手牵住她的手,等着她继续说。

      “可是我妈妈不一样,她总是有一肚子抱怨的话,总是嫌我这不好,那不好,不管我做什么都得不到她的认可。”

      陈朵朵说:“没事的小瑾,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你有自己的家了,你不要再管她对你的评价,她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孟瑾闻言笑了笑,说:“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那个啊。”

      “啊,那是什么?”

      “我说的是我不会爱人,没有爱人的能力,”孟瑾说:“闻见他是健康的,长在阳光下的一束鲜花,纯粹而美好,可是我……我就像随时会打雷下雨的一团乌云,所以我们两个根本就不合适,他跟我在一起除了能受满身的伤,得不到任何别的。”

      陈朵朵摇头,表示不赞同,“可是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他得不到?你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身上,这样对大班长是不公平的。”

      孟瑾没有接她的这句,她只说:“朵朵,你知道昨天那场车祸的幕后主使是谁吗?”

      陈朵朵看着她突然变红的眼睛,心里咯噔一下,有点不敢想象:“是……是谁呀?”

      孟瑾轻轻笑了笑,然后眼泪就下来了,她说:“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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