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湖之下》青云悦悦

29、往事

　　孙老爷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自己还是当年一无所有的李阳春，他一路走来的那些人在梦中和他意义照面，他每个人都劝说离开，好像每个人都是他的一段成长。终于，他和那些人都告别之后，他安稳下来，想着这下总算可以安稳了。可是孙老爷却突然在坠入到无尽的黑暗中，在黑暗中他又回到了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李阳春，他没有了钱，没有了社会地位，也没有了享受的一切，自己又是当初那个一无所有的、连饭都吃不起的李阳春了，孙老爷大叫：“不！”然后就一身冷汗地在梦中醒来。孙老爷看一眼闹钟，已经是上午九点钟，平日八点用早餐的，难怪今日心慌，想来是饿的，他想着等下要教训一下孙宅的下人们，竟然老爷没有用早餐也没有人放在心上。还有孙贵，今天怎么回事？
　　孙老爷穿戴好下楼。今日的孙宅寂静异常，他一边向下一边心中不安，他反身回房间，将一支小巧的手枪放在自己的袖笼中，又在抽屉中找到一支普通的香烟也放进袖笼。这才心中安定几分慢慢下楼。终于到了一楼，今日的饭桌上没有了往日丰盛的早餐，反而围着桌子坐了一圈陌生的人。孙老爷细细看去：赵清、陆昂、章玉、孙娇、孙贵、还有张家的女儿。饭桌上的主座空着，孙老爷坐在椅子上。
　　“这是何意？这是孙宅。”孙老爷权威开口：“赵家陆家和张家的人怎么在孙宅？家中礼数就教你们如此？”其他人未开口，孙娇说：“没错儿，爹爹，这是孙宅。这些都是我的朋友。”孙老爷看着对面的孙娇——不是往常骄纵异常的跋扈，心中有些陌生：“娇娇，你是不愿意去国外？这可是我们的家事，你叫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可不应该。”张英翻个白眼，陆昂反击：“在这孙宅，还真不知道谁才是乱七八糟的人呢。”孙老爷心中不适，看着孙贵说：“阿贵，你又是怎么回事？”孙贵抬头看着他：“冤有头债有主。”孙老爷大笑着说：“今日真实新鲜，这么多孩子聚在我孙宅说是要公道？我倒不知道我孙宅什么时候成了游乐园！”
　　“你还在装蒜！”角落里传来尖利地声音，孙娆因小腹疼痛脸色煞白，看到孙娆的瞬间孙老爷脸色沉了下来却不说话。他环顾着这些自己一直轻视地孩子们，就看到章玉缓缓张开口：“章安之、明玉你还记得吗？”孙老爷瞳孔微缩：“你记得！你居然还一直装哑！你既然什么都记得还问我干什么？”孙娇接上：“自然是要听你说出自己的罪行，我孙家祖母和我母亲呢？”孙老爷阴鸷地眼神看向孙娆，随后靠在了椅背上。陆昂说：“还是叫他李阳春吧，鸠占鹊巢久了，我看他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孙老爷拿出一支烟，缓缓点上，就夹在手指间：“已经很多年没人叫过我李阳春了。李阳春第一个贵人就是章安之啊。”他看看章玉：“就是你父亲。他那个时候是冰城的首富，人却喜欢行侠仗义四处游历。一次外出游历我们认识了。虽然那个时候我们身份很不一样，他是有钱人家少爷，我只是个草寇出身的游匪，可是他却一点也没看不起我。跟我知无不言。我们结伴出行，在阳城遇到了孙雪子。”他看看孙娇：“你和你母亲一样，好动活泼。雪子那个时候在郊外打猎却遇到了一只狼，还是得亏安之及时赶到救下了她。安之将她送到医院后家中传信说妻子明玉生了。安之就急忙回家，走的时候还邀请我去冰城。送走了他，我看着孙雪子穿着是有钱人家样子，便没有走想家中定会有谢礼。”他掸掸烟灰，却并不放入口中：“只是没想到，我李阳春的机遇比一份谢礼大！那孙雪子是孙家独女，醒后还对我有意。于是我就甜言蜜语、假意逢迎，她很快就爱上了我，更何况她一直以为救命恩人是我！她爱上了我，孙家二老却不同意，还说我是下贱命，我那个时候就恨这俩老东西。所以我用了点手段，给孙雪子下了一点让女人动情的药，她只以为我是正人君子对我不曾设防。就那样，她有了身孕，孙家二老不得不同意我成为他们的女婿。只是他们要求我入赘。我同意了，然后就是你娘，”孙老爷看着孙贵：“我不打算杀她的。只是我要先在孙家入驻啊，你娘却哭哭啼啼说什么一家人不可分开，应该在一起，还要找孙家告状！我岂能让她毁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机遇！这是她自找的！后来，我成功在孙家入赘了。只是我渐渐发现了孙家的日子不好过：孙雪子大小姐脾气，娇蛮任性，我却不敢反抗，总是顺着她。但时间久了我也不耐烦！孙家二老更是防范我甚多！什么权也不交给我！但我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住在孙宅已经满足了，我以为我的余生都只能这样了，却没想到，哈哈，命啊！孙雪子生孩子那天，大家都以为她安全了，孙家二老都回去睡觉了，她半夜却大出血！她求我送她去医院，救救她，哈哈！如此千载难逢机会！我当然没有，一直拖到凌晨，才告诉别人我才发现她不对劲。耽误了时机送去医院她连说话的一口气都没了。”孙娇眼睛赤红，恨恨瞪着孙老爷，孙老爷却不在意：“不必这样看我！还是孙家的命，你还是个女儿！孙家二老一夜间头发全白了，我却记得他们对我的羞辱，说我是个下贱命，我就让他们去给雪子祭祖超生，路上就安排人把他俩都送了下去。”孙娇咬牙切齿地说：“畜生！”
　　孙老爷不以为意，只是继续说：“孙家只有我了，我本来以为我能顺理成章接手孙家，却没想到，孙家那些生意的工厂不认我，而我经营不善亏损巨大，巨大的资金窟窿要补，我这时候想到了章安之。他曾经对我说过他家在冰湖之下有异宝。要是能得到他的异宝，我就有救了。于是我去了冰城。见到了嫂子明玉，和那个时候才4岁的你。他热情地招待了我，我们在一起喝酒吃肉，讲述分开后的生活，又怀念曾经一起的日子。可是，当我向他提出要异宝的时候，他却拒绝了我！还说什么，没有异宝，异宝是我听错了不值钱。他愿意给我一千两黄金助我度过难关。为什么？为什么都要这样？孙雪子让我进孙家却要卑躬屈膝处处忍耐，章安之说和我兄弟情深，却不愿给我异宝！我恨，难道我在孙家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又要失去了吗？所以我继续灌他们，把他们灌醉，然后就放了大火。还能跑的我打晕他们一起丢进火中，然后就去找章家的银票黄金。大火把一切烧完了，我要走的时候才发现柜子里还有章玉，本来要一起解决。可没想到也许是傻了，你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也不会说话了！我翻遍章家也没找到异宝，我不甘心，所以就把你带回了孙家。幸运地是，没有异宝，再回到孙家的我也挺了过来，还逐渐掌握了孙家权利！这些都是我应得的！我应得的！”说罢，孙老爷看向孙娆：“我这些年弥补罪过，努力在阳城行善，行的我心也软了，我就应该亲自动手杀掉你！外面的人就是做事不靠谱，竟然还让你活着！”孙娆被他眼中的狠厉吓到了，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章玉眼中流着泪，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孙娇呆呆地，她不明白为什么是这样人的骨血，恨都不能尽全力去恨；孙贵只是仇恨瞪着，嘴里叫着“娘”。赵清看看这一圈人，出声说：“李阳春你的故事很精彩，可是你也要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跟我们去督察院吧！你必须为那么多条人命偿命！”
　　孙老爷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我行走江湖数十年，我在江湖上的时候你们都还没出生，想来扳倒我，你们都太嫩了！”众人脸色沉下来，陆昂抢说：“你还不见棺材不掉泪！你就能笑到今天！”孙老爷却站起身：“不信，你们可还站得起来？”其他人想站，却果然发现自己全身像棉花一样无法动弹，疲软无力。章玉大喊：“是烟！烟有问题！”孙老爷赞许点点头：“是个聪明孩子，可惜啊，马上你就下去和你们一家人团聚了！别着急！”孙老爷优哉游哉上了二楼书房提着一个桶下来，顺着桌边众人浇在了脚下，又将孙娆拉过来坐在主座上。众人焦急异常只恨无法动弹，孙老爷又将沙发窗帘上也喷洒上液体，刺鼻气味传来“是汽油！”赵清喊出声。孙老爷慢慢退到孙宅门口，举起一只打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