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执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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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晚晴睡熟之后，宫远徵跟在宫紫商身后，走到了外间坐下。
新煮的茶冒着热气，带着淡淡的茶香，却没有让众人的心情轻松下来。
宫紫商看着宫远徵，严肃道：“远徵，你真的要知道这一切吗？”
这是宫远徵第二次被这么严肃的问。
他神情微凝，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坚定道：“我要知道。”
“不后悔？”宫紫商继续问道。
“不后悔。”宫远徵看着宫紫商道。
宫紫商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长出口气，看向雪长老道：“那就先由雪长老说吧。”
雪长老看着这些小辈，神色悲哀，但又无可奈何的说道：“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而你们的猜测也大多是正确的……”说着，雪长老的眼神变得悠远起来，“这件事，还要从无锋第一次进攻宫门，导致宫门损失惨重那年说起。”
那一年，安晚晴刚刚六岁，来宫门不过一年，交给上任无晴养育教导。
也是在那一年，当时的无晴、执刃和长老们，做出了一个决定，布下了一个计划。
而安晚晴，变成了最为合适的，计划执行人。
无锋的日益壮大，搅得江湖不得安宁。
宫门迫于需要守护的秘密，不能与无锋正面交锋，只能偏安一隅。
但那次事情之后，宫门几乎折损了所有的成年男子，令宫门元气大伤。
也在同时，接任的宫鸿羽意识到，若不做出反击，不论是江湖还是宫门，都会永无宁日。
于是他们在无晴所居住的地方聚集，经过几天的商讨后，制定出了一个冒险，但又能置无锋于死地的计划。
“安插细作到无锋内部，这个行动并不简单。”无晴坐在主位，微微垂着眼眸，看不出她的真是情绪，“在座各位都不适合去无锋做细作，唯有……”
“唯有晚晴的年龄合适……”宫鸿羽有些愧疚的说道，“这对她，太不公平了……而且，她习得无量流火的心法后，恐怕也很容易被无锋怀疑。”
“无锋四处掳掠幼童，训练做刺客。”无晴说起另一件事，“但其实无锋好像还有一个秘密行动，一直未被江湖察觉。”
众人神色一凛，纷纷看向无晴，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他们，似乎在撸人试药。”无晴抬起眼，神情中透出几分决绝，“让晚晴去试试吧。”
若没有看到她放在膝上紧握的双手，恐怕在座的众人都会觉得她是个冷血无情之人。
“无晴……”雪长老有些心疼的开口道，“此事若是成功，晚晴恐怕难逃一死啊……”
“但若什么都不做，世人可能都难逃一死。”无晴有些悲凉的说道，“再等等吧……等晚晴长大一些，让她自己选择。”
于是，接下来的四年，无晴开始对安晚晴严苛了起来，时刻督促着她学习无量流火的内功心法。
直到安晚晴十岁那年，她已将心经融会贯通后，无晴告诉了安晚晴这个计划。
而当所有人再次聚集到无晴那里时，便是安晚晴十二岁那年，当着他们的面，告诉他们：“我愿意成为执行人，且马上准备下山，想办法进入无锋。”
“晚晴啊……”月长老不忍的劝道，“此行凶险难料，生死未知。且一旦你进入无锋，我们等同于断了音讯，你有任何危险，我们都帮不了你。”
“我明白。”安晚晴看向月长老，坚定道，“我会想办法活下去，长老不必担心。”
“你准备怎么混入无锋？”一直沉默的无晴突然问道。
安晚晴沉默片刻，直视着无晴道：“我要正大光明的加入无锋。”
在场之人都露出诧异的表情，除了无晴。
她微微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你准备怎么加入？”
“无锋之所以紧盯宫门，就是因为知道宫门所守护的秘密。若是有一天，一个从宫门叛逃的人，突然找到他们，告诉他们，其实他们所知道的那些，只是假象，真正的秘密更加令人渴望，那么无锋的首领会作何选择呢？”
宫鸿羽若有所思道：“必然会先将信将疑的将人留下，而后派人去查证，证明这个人说的是实话后，才会选择相信，但肯定不会全信。”
“若我将自己的命交到他们手上呢？”
安晚晴此话一出，让宫鸿羽还有长老们震惊不已。
花长老气急道：“胡说什么！怎么能轻易将自己的命交到无锋手中？你可是下一任无晴！”
然而沉默许久的雪长老突然说道：“好胆识。”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雪长老慢慢解释道：“将性命交托与无锋，其实相当于给无锋套上了枷锁。他们就算还怀疑她，但又要靠着她去拿到真正的那个秘密，必然会保她不死。等到实际成熟，她定然会被无锋先送回宫门，借此来跟他们里应外合。”
花长老：“但这……可是会受不少苦头……”
“若想成功，就免不了吃苦。”安晚晴平静道。
事已至此，众人也不得不承认，安晚晴的提议，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三天后，作为随侍的宫紫商彻底回到前山，安晚晴下山离开旧尘山谷，同时有了个新的身份，身受重伤的月宫叛逃之人。
雪长老重重的叹了口气道：“我们所得到的最后关于她的消息，就是她接触到了无锋之人，之后她便音信全无了。”
宫紫商接过话头，悲伤的说道：“没有人知道，那五年，她在无锋是怎么过的……但当她一身伤的回到宫门时，我便知道，计划正式开始了。”
“姐……你也知道？”宫子羽不敢置信道。
“一点点。”宫紫商比了个手势，有些不好意思道。
随即，她很快反应过来如今的气氛，连忙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正色道：“我接到她的第一个指令，是去见地牢里的都芙，告诉她香炉里的药是她下的，且想办法洗脱安晚晴身上的嫌疑。”
“居然是你？！”宫远徵有些惊讶，随即又问道，“你们是靠什么传讯的？山雀？”
“对。上任无晴闲暇时，钻研了御鸟之术，也交给了晚晴与我，这也便于我们通讯。”
宫紫商轻叹一声，感慨道：“所幸无锋也是要全力保晚晴的。所以都芙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且最后完成的还不错。”
“等等。”宫子羽突然反应过来，看向宫紫商道，“你刚刚说，这是第一个指令，还有第二个？”
“第二个，应该与雪长老遇袭有关吧。”宫尚角了然道。
宫紫商点头承认，“我那日接到指令，时间实在匆忙，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匆匆赶往了后山。而雪长老，应该是早就接到消息，所以才在雪宫等候。”
“这不对。”月长老突然反驳道，“我为雪长老诊治过，他是被自己的内功心法伤的，怎么会是你？”
“不过是使了一招借力打力罢了。”雪长老无奈的笑笑，“我本来还以为能等来她本人，却没想到五年不见，那小丫头心思更深，竟是连面都不愿意露。”
那日安晚晴被宫远徵告知要前往后山时，仓促间给宫紫商传了信息。这也就导致，宫紫商没有时间在更换她身为随侍的衣服，匆匆赶往了后山雪宫。
而雪长老也在同时见到了一只飞落在他面前的山雀，便知晓安晚晴是有安排了，所以临时回了雪宫等待。
“第三个呢？”
“帮她出宫门，为她和寒鸦贰接头打掩护。”宫紫商轻声说道，“在完成这三件事之后，计划便也到了收网的时候。”
“但为何她作为无晴出现在我们面前时，身形会发生改变？”宫子羽不解的问道。
“那是因为无晴的衣服繁琐厚重……”宫紫商无奈道，“那衣服做工精致的不行，整体都是云锦裁制的，绣文都用的金线，明绣暗绣不计其数。里外加起来，少说得近十层！”
“所以，她是在姐姐你那里换的衣服？”宫远徵抬起眼眸，里面满是不解，“为何？这明明不是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为何你们全都讳莫如深。”
宫紫商悲戚的看着宫远徵，良久后，才轻叹一声，道：“是为了你……”
“什么意思？哪怕无晴之事只能被执刃和长老知晓，这也不是她咬死自己是无锋的借口……”宫远徵紧张的问道，“到底还有什么内情？”
“她那时觉得，你与她之间的关系，与其他人不同……”宫紫商无奈道，“她直觉这样不好，得想个办法彻底断掉。不然在点竹死后，我理应要带她回后山的……”
“但没想到，这个抉择最后却是让两个人都陷入痛苦……”上官浅轻叹道，“我猜安姑娘最开始，并没有真的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吧？”
“她不懂这些……”云为衫突然说道，“她在回到宫门之前的生活，一直游离在生死边缘，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情感。无人同她讲述这些，无人教导她这些，所以她不清楚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上官浅接着说道：“她只知道，仇恨可以斩断一切，而手刃仇人后，便可以释怀放下。”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执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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