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杜鹃》玉玲珑***

2、第二章 是人是鬼

　　何明的心中隐隐不安起来，可是能遇到春铃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辗转反侧的他一夜未眠，决定明天却看个究竟，一切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来打扰他所拥有的一切。

　　第二天清晨，何明和林莎吻别后便去公司上班。林世杰死后，何明已成为林氏集团的完全的主人。坐在董事长办公室中，何明的眼中闪着寒光。
　　如果不是岳父林世杰的离世，自己就根本不会成为林氏真正的主人，用不了多久，林氏就会成为何氏。所有的一切都属于真正的强者，这一点何明非常自信。
　　何明点燃了一支香烟，情绪却有些起伏。只要坐在大班桌前，他的眼前就总会出现幻觉，在眼前的红地毯上，依稀还能看到林世杰死前那突然兀的双眼难以瞑目。
　　何明倒吸了一口冷气，大口大口吸着香烟。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岳父的死只能怪他自己，如果不是他那么多事暗中调查自己，如果不是他逼着自己辞去林氏总经理的职位，如果不是他威胁自己离开林莎，还要将自己曾经在农村结过婚的事情告诉林莎，岳父就不会死了。
　　无毒不丈夫！何明表面答应辞去总经理的职务后就会悄然离开林莎，暗地里却将林世杰随手携带的心脏急救药换成了普通的维他命。
　　三个月前的一天，林世杰就在这间办公室里突然接到了何明打来的电话，电话中何明声称自己出了车祸，林莎当场死亡。林世杰听闻噩耗，心口一痛，旧病复发，然而他服下的却只是普通的维他命……
　　当何明陪着林莎赶到公司的时候，林世杰已死于心脏病突发。何明乘人不备将林世杰手中的维他命丸已重新换成了心脏急救药。
　　一切都做得天衣无缝，林世杰的死亡原因纯属意外，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威胁何明了，整个林氏集团已落入自己手中。

　　何明没有告诉任何人，下班后没有回家，独自驾车来到了郊外。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完美，绝对不能留下任何缺憾。
　　漫山遍野的杜鹃花依然艳丽，何明开着车一路找寻，却没有见到那个酷似春铃的卖花姑娘。
　　何明自嘲地笑了笑，一定是自己太过紧张，竟然把一个的乡下的丫头当成了春铃。
　　“姐夫！”何明刚要开车，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不知何时，昨日那个卖花的姑娘已站到了他的身后，手中还提着一篮鲜红的杜鹃。
　　“春铃……真的是你？”何明无法掩饰内心的恐慌，声音有些颤抖，眼神也闪烁不定。
　　春铃却并没有看出何明的变化，见到何明她非常开心依然无邪地微笑着。
　　“姐夫！真是你！太好了！昨天我就瞧着象是你！可是我没敢认！”
　　“春铃，你姐姐和你在一起吗？”
　　“嗯！我和姐姐就住在离公路不远的一间木屋里，她总是念叨着姐夫，每天都把两只眼睛哭得肿肿的。”
　　“是吗？”
　　“走！姐夫，我们一起去见我姐，她一定会高兴死的！”
　　“是吗……我也很想见她……”
　　何明用力挤出的一丝微笑想要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惴惴不安地默默随着春铃一起去见那个深爱着他的农村女人春草。
　　春铃带着何明来到了一间破旧的小木屋前，小木屋离公路并不远却隐藏在一片树林中，何明真没想到春草姐妹会住在这里。
　　木屋的木板门已被雨水腐蚀得耷拉着，春铃推开了门，干涩的木门发出的咯吱声让何明的心为之一颤。
　　“姐夫，快进去吧！”
　　“春铃……我……”也许是小木屋的气氛让何明紧张，心跳加快，一种不详的感觉由然而生。
　　“姐！你瞧是谁来了？”何明仍在踌躇不前，冷不妨被春铃一把搡进了木屋。
　　昏暗的小木屋内没有燃灯，借着从缝隙射进了阳光，何明依稀看见似乎屋内有个人影，何明眯起双眼仔细地辩认着，那人影带着一道阴风已扑向了他。
　　“明哥！真的是你！”
　　何明终于看清站在面前的女人正是春草，春草与三年前变化不大，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容显得异常憔悴。
　　“春草？”
　　何明轻轻揽住怀中的春草，心却不由沉了下去，为什么她们会在这里？为什么她们还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春草已是泣不成声，何明面无表情地抚摸着春草稀落枯黄的头发，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
　　不行！绝对不行！如今的一切得之不易，绝对不能为了她们失去幸福生活，必须要打发掉这两个女人！
　　何明已平静了下来，装模作样地关心起春草姐妹的生活，暗中却盘算着要如何脱身。
　　“春草，这些年你们姐妹是怎么过来的？”
　　“明哥，我们失散之后，我和小铃到处打听你却毫无音讯。我们姐妹找到了这间空屋，就暂时住下来卖花，城里的花市非常喜欢这里的杜鹃花，真没想到竟然能遇到你。”
　　“杜鹃花？”
　　何明不禁有些迷惑，喃喃自语起来。春草含情脉脉地望着何明，用冰冷的双唇轻轻吻了吻他的面颊。
　　“明哥……如今你也来了……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春草的吻透着阴冷的气息，何明打了一个寒战，意识却清醒了过来。
　　怀中的春草异常的冰冷，何明一把推开了春草，脸上已是冷汗淋漓。
　　“你……你们不是已经死了吗？”
　　“明哥，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和小铃都好好活着呢！谁死了啊？”
　　“不！你们都死了！三年前你们就死了！”
　　何明感到莫名的恐惧，发疯般不顾一切地冲出了小木屋，春铃一把拉住了何明，她的手也是同样的冰冷。
　　“滚开！”何明用力甩开了春铃，头也不回地冲向公路，身后还传来春铃的呼叫声。
　　“姐夫……姐夫……你等等……”何明捂住双耳，他根本不想听到任何声音，一口气跑到了公路上，一头钻进轿车，用力地踩着油门。

　　汽车飞驰般离开了郊外，回到家时已是傍晚。进了家门，何明的心总算定了下来。
　　何明将客厅内所有的灯全部点燃，倒身坐在沙发上，点燃了香烟，狠狠吸了两口。
　　燎绕的烟气使他平静了下来，可一抬头，却又看见了插在水晶瓶中的杜鹃花。那杜鹃红得渗人，就仿佛鲜血一般。何明猛地冲过去，提起水晶花瓶连同鲜红的杜鹃一起从窗户中丢了下去。
　　窗外传来花瓶碎裂的声音，何明总算是放下心来。
　　不知坐了多久，何明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洗了个热水澡，小心翼翼地回到了卧室。
　　柔软的席梦思上林莎早已睡着，何明不想惊动她，轻轻躺在她身边，缓缓闭上了双眼。
　　“春草和春铃根本不可能再出现，她们已经死了！”
　　何明坚定着自己的信念，眼前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闪现着春草的哭声和春铃的笑声。

　　何明无法入眠，想起林莎常服的镇静药很管用，便吃了两片。在药力的作用下，不一会何明睡意袭来，意识渐渐迷离。
　　朦胧中，何明做了一个梦，那是一个让他永远也不愿记起的梦……
　　梦境中是那样的美，那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却开满了鲜艳的杜鹃花。
　　花海之中，香气醉人。春草靠在何明的肩膀上，春铃山坡上跑来跑去，不时地采摘着杜鹃。
　　“姐夫！这杜鹃花可真美！”
　　“小铃，喜欢就多采一点吧！”
　　望着何明脸上的淡淡的笑意，春铃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整个山坡。
　　何明和春草并坐在山坡上，他紧紧拥着春草，春草幸福地闭上了双眼。
　　“明哥，我爱你！”
　　“春草，我也爱你……”
　　何明的笑容已动结在脸上，温柔的眼中露出杀机，他悄悄拾起一块石头，狠狠地向怀中春草的头上砸去……
　　飞溅的鲜血染红了何明雪白的衬衫，春铃听到姐姐的惨叫声回过头来，那双无邪的眼睛充满着惊疑。何明狞笑着再次举起手中的石块砸向春铃，春铃睁着突兀着双眼倒在血泊中。
　　何明手握着沾满血渍的石块，伫立于花间，那满山的杜鹃已被鲜血浸染，艳得比血还鲜。

　　突然，何明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的冷汗，喉咙也有些发干。
　　他不由自主地坐起身来，却发现原本熟睡在身旁的林莎早已不见了踪影。
　　何明看了看手表，现在已过午夜，林莎难道是起夜？可卫生间的灯却并没有点亮。
　　何明刚想去卫生间查看，客厅内却传来了奇异的响动，何明有些奇怪，披着睡衣循声而去。
　　客厅里没有开灯，借着窗外的月光依稀可以看见一个身影。
　　何明倒吸了一口凉气，轻轻打开了电灯。
　　柔和的灯光下，林莎披散的发随着鲜红的真丝睡袍轻轻拂动着，何明笑了笑忍不住想要抚摸爱妻的娇厣。
　　“明哥……”
　　何明的手突然停在半空中，林莎的声音为什么那么象春草？难道这是幻觉？
　　何明浑身颤抖着，却如骨鲠在喉无法应声。林莎背对着他，正在用喷壶喷着杜鹃花，而那原本已被他丢出窗外的杜鹃花连同应该摔碎的水晶花瓶竟然全都完好无缺地摆在桌子上。
　　林莎喷壶中喷出的水珠在花瓣上比血还要鲜红。不！那杜鹃上滴着的却不是水，那就是血！
　　“你到底是谁？”何明的精神几近崩溃，他大声咆哮着，却还是浑身发抖。
　　林莎转过脸来，似笑非笑地望着何明，却让他更加害怕。
　　“明哥，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怎么了？”
　　“你……到底是人是鬼……”
　　林莎鲜红的睡袍随风飞舞，面色却异常苍白。她一把握住何明的手，那双手也异常冰冷。
　　何明只觉得呼吸已变得困难起来，想要甩开林莎，却怎么也甩不开。
　　林莎却突然笑了起来，阴冷的笑声让何明直想昏厥。
　　“明哥……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永远不分开……”
　　“不要！你是鬼！你不是我的妻子林莎！你是春草！”
　　“哈哈哈哈……我是你的妻子……永远是你的妻子……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突然，客厅内所有的灯一起熄灭，整个房间变得一片黑暗，也变得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