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熏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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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伽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
酒意褪去后，恢复了他的神志，也恢复了他的痛觉。
他翻了个身，试图寻找个能缓解疼痛的睡姿，却“哐”地从床上掉了下来。
......
“哦!天哪!”亚伦看着眼前顶着两幅黑眼圈的人，发出今早的第一声感叹，“路伽你昨晚去哪儿鬼混了?”
“没有。”路伽看起来依然萎靡不振，“昨晚被蚊子咬了。”
被一只巨型大蚊子咬了。
夏季蚊虫多，亚伦当然听不出路伽的言外之意，还热情地给他提供建议:“婆婆那有新采来的艾草，我们可以去领些驱虫——”
“路伽!”不远处两个人影儿急急忙忙跑来，打断他们的谈话。
“昨晚喝一半醒来突然不见你人影儿——”来的两个人是昨晚喝酒时的伴友，他们俩见路伽今天完完整整出现在这，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幸好你没事！”
亚伦不满地咂嘴：“你不是说你没出去鬼混吗？喝酒还不带我？”
“带你？你那酒量几杯就倒了！到时候我还得送你回去！”
亚伦不好意思地挠头，想起上次麻烦路伽送自己回家的事，眼神心虚地瞥向一边：“明明是你酒量大，还老喜欢给别人灌酒......”
路伽不置可否，拍了拍亚伦的胸膛：“下次叫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他说完这话，转身欲走，却在众目睽睽下，轰得倒下去。
......
“你昨晚被血族袭击了。”梅尔手中拿着报告，看着病床上悠悠转醒的路伽，开口道，“手腕、腰侧均有被利齿咬过的痕迹。”
路伽脑袋昏沉，他慢慢抬头看着梅尔，表情还有些茫然。
“不过据协会刚刚发来的调查显示，昨晚卡林那并没有发现血族入侵的痕迹，也没有人见过疑似血族的生物......”
梅尔拿起笔在纸上记录分析:“排除低等血族的可能。”
低等血族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饮血量，只要一接触到人血，便会失控贪婪地进食。
路伽喝醉了酒毫无招架之力，而昨晚袭击他的血族不仅饮血量控制得当，还把他安然无恙送回家。
还算，贴心?
梅尔忍住把这句话写下的冲动，紧接着抬眼盯着路伽：“洛维斯又来找你了？”
“嗯。”
“为什么事来？”
路伽心虚地把目光移开，讪讪开口：“昨晚喝多了，具体细节忘了。”
梅尔缄口不言，沉默的表情中颇带几分无语的意思。
“还有一件事。”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来，看着路伽的目光变得凝重，“你身上的标记图案越来越明显了。”
梅尔撩起路伽的衣角，让对方一眼就注意到了上面的图案，在路伽轻微诧异的目光中，他又缓缓开口。
“你正在被它影响。”
这图案本来在这几年的时光里早已变得暗淡无光，甚至在几个月前，它还是极浅的、若隐若现的颜色，几乎快要消失殆尽——直到洛维斯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如今它变得愈发清晰，甚至已经开始出现细微的变化:边缘轮廓开始长出青绿色的、类似于触须的线条，呈现向四周蔓延的走向趋势。
(跟我回伊特拉大陆，完成你三年前未履行的承诺呢。)
路伽蓦地想起那个约定，背后一凉。
昨晚洛维斯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第一次产生了想去触碰对方的想法。那是非理性的，出于纯粹的疯狂念头，却潜移默化地影响他的情绪认知。
梅尔：“你目前的状况我已经上报给协会，这几年我们一直在研究消除标记的办法，效果甚微，好在最近有了些进展......”
他迟疑片刻，继续道：“不过一直没有试验过——”
“我愿意尝试。”路伽斩钉截铁，“死在这种事上，也总比被洛维斯抓回去强。”
路伽其实很清楚，洛维斯想把他抓回去，这并非出于独特的情感，而是纯粹的占有欲作祟。
自始自终，洛维斯都把路伽看作一只宠物。
主人可以容忍宠物哭闹;容忍它们发脾气;容忍它们挥舞霍霍自己的利爪，亮出威胁的獠牙。心情愉悦时，他们还可以耐着性子哄它们、陪它们玩。摩擦与争执甚至一定程度上还能给他们枯燥的生活带来一点情趣。
但他们无法忍受欺骗，不允许养的宠物出现野性，妄图挣脱主人允许的活动范围内。
血族的恶趣味。
不管能不能找到圣物，洛维斯都不可能那么轻易放过他的。
“别老是一副随时准备赴死的表情，没那么严重。”
“这件事我会提前通知你准备，另外你身上的标记有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路伽摇摇头。
面对来路不明的印记，大多数人都抱着惶恐不安的态度，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除了梅尔和协会高层的人，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梅尔:“没什么大问题了，你在这儿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路伽点点头，余光瞥见房间的门缝悄悄开了点，三颗脑袋伸了进来。
梅尔似乎也听到了动静，转身对上三双清澈又不失愚蠢的眼睛。
“你的同伴们来看你了”梅尔收拾好纸笔，“正好我的事也处理得差不多，你们可以聊会儿。”
三个人看着梅尔从自己身旁经过，那张古板严肃的脸让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直到梅尔走远后，他们才闹腾地进入房间。
“没事儿吧路伽?”
“没事。”
“你突然倒下去的那一刻吓死我们了!”
“果然昨晚不应该喝那么多，更不应该让你落单......”
三个人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路伽全然没听进去，他在想梅尔对他的嘱咐，以及他身上的标记。
这阴魂不散的标记还不知道要缠着他多久，每多留在他身上一天，他便多一天惶恐不安。
亚伦挥挥手，打断他的思绪：“喂、喂！刚才我们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路伽懵懂回神：“啊、什么？”
“生日啊！”亚伦见对方依旧一脸茫然的样子，提醒道：“下周你生日，我们商量去那家常去的酒馆，正好这半个月也没分配什么任务，可以抽出时间给你庆祝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路伽点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亚伦：“那就这么定了，上次说好的，这次一定喝过你！”
路伽耸耸肩，故意顶着一脸不屑的表情看着亚伦。
......
今天的洛维斯心情似乎比以往都愉悦。
他坐在巴特对面，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那根紫色的发带缠着黑色的发丝，与他的眼眸交相映衬，格外好看养眼。
洛维斯好像没有戴发饰的喜好吧？
巴特难得窥见洛维斯脸上除平静以外的其他表情，眉眼不自觉弯了弯，询问的语气中带了丝调侃戏谑，“哪位佳丽那么厉害，竟然可以让斯特兰德先生收下礼物？”
洛维斯不徐不慢开口，脸上笑意不减：“你也可以让伊诺为你挑选一件。”
听这回答，不像是某家血族小姐送的了。
这更让巴特内心勾起强烈的好奇心，到底是什么样的血奴能带给主人如此愉悦的心情呢？
伊诺的长相在血奴中已算上乘，不过他过于黏人，而且差劲儿的体质常常让巴特的进食得不到满足。
熟透的果实再香甜多汁，时间长了也会变得腐烂，弃若敝屣。
巴特确信自己现在对伊诺的兴趣正在逐渐下降，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找到第二个令自己感兴趣的血奴。
他羡慕起洛维斯来，悠悠端起桌上的酒饮了一口，“说起来，莉娜小姐最近又是招惹上了什么大人物吗？”
洛维斯并不认为这是什么稀奇事，只平静回了一句：“她招惹的家伙还少吗？”
“话虽这么说，可是有位大人，好像是叫‘阿尔文’吧？不知道是不是被拒绝了，正四处打听小姐的消息，最近已经打听到我这儿来了啊。”
洛维斯脑子里检索这个名字，唯一一次的见面就是上次他来斯特兰德汇报工作情况。
巴特：“他看起来，确实对莉娜小姐很着迷啊。”
洛维斯：“对她着迷的血族多了去了，每个都要搭理吗？”
阿尔文的死缠烂打，在洛维斯看来就是做无用功。凭他这几百年和莉娜的相处，对她的了解来看，凡是莉娜决定的事，几乎没有回头的余地。
所以当那些正深陷浓情蜜意的血族突然被莉娜单方面结束关系时，他们常常怒不可遏，多次找上门来。
巴特笑而不语，对洛维斯的话不置可否。
伊诺“哒哒”从书房跑了出来，他怀抱着一册书，全然没注意到洛维斯在此处。
“主人，神鸟之羽——”
跑近后，他才看到此处还有另一位客人，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只见得巴特对他轻轻点头，于是将手中册子展开，上面绘了一幅图。
伊诺深吸一口气：“我在温斯特家见到过！”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熏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