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如年》绯樱如海

51、大结局（贰）

　　夜幕降临，几乎所有人都紧张的说不出话，明明是喜庆的氛围，却异常的让人感到不舒心。

　　林越依旧是冷漠着一张脸走在林林子身边，两兄弟长得很像，若不看衣裳，分辨不出哪位是哥哥，哪位是弟弟。

　　他们并没有穿官服，而是某人（妙大佬）准备的新衣裳，林越是淡黄色和白色配着，和公主白金色有些相似，只不过公主是牡丹花纹，林越是飞禽的图文，腰间还串着红色玛瑙的珠子，挂着绿色刻着林字的玉佩。

　　林林子则是简单的墨绿色衣裳，没有刻意的装点。

　　两人束着相同的高马尾，坐在同一张桌子后。

　　苏姚和苏老坐在他们对面，苏姚十分乖巧的看向林林子，朝他眨了眨眼睛，他和平常一样，穿着白色的衣裳，也没有过多装饰，因为他知道这场宴会的主角可不是他，而是林越。

　　苏老隔壁最靠近皇帝高台位置的便是顾念之的座位，顾念之在左边，右边原本是左之章的位置，但现在已经换成了宋知娇。

　　娄宵在苏姚隔壁。

　　往后排去便是一些翰林院、军事处等高官坐的地方。

　　除了最靠近皇帝的，中间和后排十分热闹，都在互相闲谈着，丝毫没有任何架子。

　　苏姚憋不住了，他靠向娄宵，叽叽喳喳的说了些什么，娄宵被他逗得忍不住捂住嘴笑了笑，第一排的宋知娇脸黑得跟煤炭似的，和顾念之的黑脸不相上下，两人无意间对视一眼，都不屑的撇开了脸。

　　“皇上、长公主、太子殿下驾到”，陆也大喊一声。

　　苏老拍了苏姚的脑袋，苏姚才不满的回过神来。

　　辛如年牵着辛尚走在前面，年诗玥走在后面，三个人坐在了高台上。

　　“都免礼吧，就当家宴一般，热闹就好，无需拘束”，辛如年说道。

　　“第一杯酒敬皇上，千秋传颂，福运无疆，神灵佑圣”，顾念之站起身抬起酒杯，所有人瞬间跟着站了起来。

　　众大臣纷纷道：“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念之：“第二杯酒敬长公主和太子殿下，千秋令旦，福寿康宁”

　　众大臣：“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殿下千岁”。

　　寒暄过后，便开始上菜，但却迟迟没有上歌舞，所有人都纷纷猜忌皇帝要做什么，一时之间又热闹起来。

　　“诗玥，看见了么，那就是林越”，辛如年用眼神朝林越瞟去，林越接收信号失败，正在用筷子给林林子夹菜。

　　年诗玥抬眼看去，正巧和娄宵的目光碰见，娄宵先是一愣，随后抬起桌上的酒杯朝年诗玥敬酒，年诗玥微微点了点头。

　　辛如年瞪了一眼娄宵，抢什么戏份，安静吃你的饭，娄宵耸了耸肩，就埋头给苏姚剥虾。

　　“诗玥，他在那呢”，辛如年悄悄的指了指正在和林林子小声说话的林越。

　　“穿墨绿色的么”，年诗玥淡淡的笑了笑，“像很乖巧的一位军师”

　　“...”，辛如年扶额，早知道不把他们兄弟俩分坐在一起了，要不是衣裳不同，他也会认错，“不是，隔壁那个”

　　年诗玥的眼神便落在了林越身上，林越无论做什么都十分有礼节，甚至细微的能观测出他很照顾人，林林子被他照顾得几乎什么都不需要做，夹菜，盛汤，倒酒。

　　“不错”，年诗玥点了点头。

　　就这样？辛如年泄气了，评论林林子的话都比林越多，看来这媒婆是做不成了。

　　“皇兄不必如此愁眉苦脸，诗玥觉得军师不错，气质不凡，彬彬有礼，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诗玥听从皇兄的安排”，年诗玥拿起酒杯敬辛如年。

　　‘回复太笼统了’，辛如年有些担忧的喝了一口酒，随即看向林越，轻咳一声，“咳嗯”

　　林越抬眼看了看辛如年，宛如头上马达急转，立马站了起来，“臣敬公主一杯，祝公主殿下万事顺心如意”

　　“谢林军师美誉”，年诗玥举杯示意，对年诗玥来说，没有很惊鸿一瞥，也没有让她眼前一亮，甚至没有营造过多的氛围，林越本身形象就摆在那边，也足够让其他姑娘一见倾心了，更何况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有一种渴求的安全感。

　　宴会中途，年诗玥起身朝辛如年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不久公主身边的宫女匆匆走到林越身边，低声说了几句，林越看了眼辛如年，辛如年朝他点了点头，林越便起身和宫女离开了宴会。

　　后花园的水池边，年诗玥一个人站在那边，手中拿着鱼饲料，漫不经心的撒给鱼儿吃，在月光的照射下，鱼儿们扑腾着水，泛起涟漪，格外闪耀。

　　林越被宫女们迎着，走到了年诗玥身边，“公主，林军师带来了”

　　“下去吧”年诗玥点了点头，将鱼饵交给了贴身宫女，“林军师不妨随本公主进亭子坐一坐，醒醒酒”

　　“谢公主”，林越点了点头，跟在年诗玥身后。

　　年诗玥开门见山道，“皇兄的意思，你我二人应该很清楚了”

　　“回公主，若这件事公主不喜，臣定然会朝皇上说明此事，不让公主过分忧心”，林越立马表明观点。

　　‘噗’，年诗玥被他这幅正经模样逗乐了，“你在拒绝本公主么”

　　“臣...唉？”，林越大脑短路了那么一秒，连忙跪在地上道，“臣不敢，臣怎么敢拒绝公主，臣认为公主金枝玉叶，是臣不可多得...要是”

　　“要是什么？”

　　林越红着脸道，“要是臣三生有幸娶得公主，臣不会让公主您...”

　　“哈哈”，年诗玥打断了林越的话，“林郎，起来吧，动不动就跪下，让别人以为本公主欺负你了呢，那么说好了，今后请多多指教了”

　　听到‘林郎’二字，林越羞的点了点头，“请多多指教，若是有做的不够好的地方，还请公主说出来，臣定然会改，不会让公主伤心”

　　“以后就叫我诗玥吧，公主倒是生分了不少，你我二人之间不必有尊称”，年诗玥拿着绣帕捂住嘴，忍不住笑了笑。

　　“好，公主...不对，诗...诗玥”，林越羞耻的叫了出来。

　　年诗玥绷不住了，立马笑出了声，“我在呢，喊那么大声作甚，我听得见，林郎”。

　　宴会完美落幕，众人纷纷离席，就属辛如年和顾念之跑得最快，随后就是苏姚和娄宵还有林林子。

　　“哎呀妈呀，可憋死我了”，苏姚刚踏出宴会就忍不住吐槽，“苏老头子坐我旁边，想吃的都不能吃了，你都不知道，娄宵给我剥了多少好吃的，真可惜”

　　林林子叹了口气，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以后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好耶”，苏姚开心的蹭了蹭林林子的肩膀。

　　“这么晚了，都回去休息吧”，辛如年抱手看向林林子和苏姚。

　　“那臣先告退”，林林子拜了拜，拉着苏姚离开了。

　　看着娄宵准备离开，辛如年喊道，“娄宵你留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娄宵狐疑的看着他，“怎么了”

　　“念之，你先走”，辛如年推着顾念之，让他和其他人一起离开，“我让娄宵陪我散散步，很快回来”

　　“好，那你快点”，顾念之点点头，玉盏和陆也等人跟着顾念之一同离开。

　　偌大的后花园就剩下他们两个，不知走了多久，两人停在了假山前。

　　“诗玥和林越在那头，我们不要过去打扰他们，我们就在这里谈话吧”，辛如年叹了口气，“娄宵，你是怎么想的”

　　“想什么”，娄宵坐在石头上面看着辛如年，“想今后做什么？宋知娇继承我师父的衣钵，那我依旧是一个小小尚书，或许我想跑路，不打工了，我回娄家，接替娄家的酒厂家业，逍遥快活”

　　“你想的美”，辛如年瞪了他一眼，“右相的位置还空着呢，你不去，谁能比你更合适？”

　　“右相这个位置不太吉利，我当不舒服，你还是把我放回家养老吧，求你了”，娄宵伸出手拜托道，“我都快累死了，不想当社畜了，我都想投靠我师父了”

　　“好了，话题转远了”，辛如年坐在娄宵身边道，“宋知娇对你表白了吧，她是个好姑娘，先前你是顾虑要回去，才不会轻易对这里的姑娘留心吧，现在你可以大胆一些了，毕竟在这里的日子会很长，有个人陪伴着，才不会觉得难熬，不是吗”

　　“没想过”，娄宵摇摇头，“我重来都对这里的人不抱有什么期待，我无需对他们产生过多的情感，对我来说，他们是虚假的”

　　“那是因为你心里有人了吧”，辛如年转过身靠在长廊的栅栏边，抬眼看见了站在右边的宋知娇，和坐在左边的苏姚，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娄宵应该没有看见，那正好把话说清楚。

　　“没有”，娄宵摇摇头，“可能是我还不太适应这里的生活吧”

　　“那你为什么要留下来，是因为我们决定留下来，还是因为苏姚要留下来，所以你才会想要留下来？”

　　“为什么提到苏姚？”

　　“为什么你心里清楚，娄宵，不该喜欢的人，不要去打扰，这是我对你最后的提醒”，辛如年叹了口气，娄宵的表现越发明显，从一开始和苏姚的接触到最后，娄宵的所有温柔和体贴几乎毫无保留的给了苏姚。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同意我回家养老呢”，娄宵笑了一声，“我江喆，很讨厌这里，这里的每一个人，走了，老子回家去”

　　娄宵朝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辛如年朝宋知娇看去，宋知娇已经走了，只剩下苏姚还坐在那边，辛如年只好跨过栅栏走到苏姚身边坐下。

　　微风很轻，也带着花香，安静的听见水流声。

　　“我回来是来找玉佩的，苏家白玉丢了，不知道在哪”，苏姚淡淡道，鼻音很重，像是哭了，“我没有想听你们说话的”

　　“嗯，我知道”，辛如年回应。

　　“我不知道江喆喜欢我，也不知道他会喜欢我”

　　苏姚握紧了双手，紧紧咬住嘴唇。

　　“你现在怎么想？”辛如年问道。

　　苏姚垂下眼眸，摇了摇头，又突然点了点头，“或许有办法，我要去找他，要是林子来找我，你就跟他说，我晚一点回去”。

　　“你要去哪”

　　“去找他，趁他还没有出宫门”，苏姚瞬间跑了起来，朝娄宵追去。

　　辛如年沉默的深深叹了一口气，‘这都什么事儿’。

　　皇宫门外，娄宵骑着马准备出去，后面却响起马蹄声。

　　“江喆，你给我站住”，苏姚驾马过来，大声喊道。

　　娄宵一愣，停在了原地，转过头看他，苏姚喘了一口气才停在他身边。

　　“怎么了这是”，娄宵温柔的笑了一声，伸出手整理苏姚翘起来的发梢。

　　苏姚鼓足了勇气看着他，道，“江喆，这辈子咱们是好兄弟，有幸还能回去，咱们就是对象，成不成”

　　“什么”，娄宵还没反应过来。

　　“你就说成不成”，苏姚倔的问道，丝毫没有让他有考虑的空间，一旦有，那么顾虑的事儿肯定多，一时半会肯定回答不上来。

　　娄宵叹了口气，“成”。

　　“那就说好了”，苏姚伸出小拇指，“拉钩”

　　“好，拉钩”。

　　“回去之后，你要第一个找到我，你要亲亲我，不许退缩也不许始乱终弃，我家就我一个继承家业的儿子，你来了就成了两个，我爸妈会高兴的昏过去的”

　　“...”，娄宵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是会昏过去，谁能接受自己的独生子出柜的事情。

　　娄宵温柔道，“我家还有个上高中的妹妹，她也会喜欢你的”

　　“那你现在真的就回娄家啦”

　　“嗯”

　　“那...”

　　“有空过来玩就好了”

　　“好...”

　　“那我走了”

　　“我...好，走吧”。

　　‘不能哭不能哭’苏姚看着娄宵离开的背影，强忍着眼泪，果断转身拍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