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如年》绯樱如海

31、三缺一

　　回到皇宫的第二天，辛如年趁顾念之回南城，带着苏姚和娄宵跑去了司天监找莫云，四个人在封闭的宫殿里坐在地上你看我我看你。

　　“皇上一大早带着状元和小将军来臣的住处是何为啊？”，莫云忍不住的问道，“若是没事，还请皇上去别处游玩，臣需要安静”

　　苏姚冷不丁问道，“莫大人可会打麻将，咱们三缺一，就缺你了”

　　“麻将是何人？小将军若是与麻将有仇，可以找大将军，臣只是一个闲云野鹤，杀不了生”，莫云一本正经道，“若是小将军是来算天的，臣可以一试”

　　“...”，娄宵捂着脸道，“莫大人别理他，我们这次来是有事要找莫大人说”

　　辛如年抱手道，“距离五年期限还有两年左右，莫大人你再帮朕看看，具体算到时辰”

　　莫云叹了一口气，“天机不可泄露，皇上是要臣的命”

　　苏姚：“莫大人你别小气吧啦的，就算有天道也不会惩罚你，毕竟是我们逼迫你的，天道仁慈，自然会算在我们头上，所以你别紧张，帮我们就是了”

　　莫云起身走到一块石板前，辛如年等人连忙跟上去，“天道酬勤，天道...若真有天道...也就解释得通了，皇上，小将军和状元皆是异世之人，臣还是得再说一句，皇上，倘若您们离开了这里，这里可会发生难以预料的灾难，即便如此，您还是要离开这里吗，年国乃是您祖辈的心血，您要放弃年国了吗”

　　辛如年沉默，莫云说的没错，而且自己有私心，想带顾念之一起离开，摄政王和皇帝乃至将军和状元一同消失，年国内部的顶梁柱失去了主心骨，可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但...“莫大人说的没错，但朕和摄政王商量过，朕想让朕的二皇兄之子辛尚过继给朕当年国太子，之后朕便将年国交给他，有左丞相辅佐，朕放心”

　　“既然皇上已经想好了，那臣也就只能照办了”，莫云点了点头，他将手放在了石板上并且闭上了眼睛，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辛如年、苏姚和娄宵在一旁耐心等待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莫云的额上已经落下些许汗珠。

　　突然莫云如同触电一般松开了手，猛地咳了一声，肉眼可见的从嘴角流出血丝来，辛如年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莫大人”

　　“卧槽”，苏姚喊了一声，“不会真被天道反噬了吧”

　　“...”娄宵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苏姚道，“你是傻子吗，要讲究科学”

　　“你没事吧，这种情况还要讲究科学？我怎么感觉跟法术有关呢？”，苏姚反驳道。

　　莫云松了一口气道，“911年伏月半（六月十五），午时，辛钰宫正殿，天道如是说”

　　“辛苦莫大人了，还请莫大人多加休息，我们走吧”，辛如年点头，拉着那两位离开了。

　　苏姚一路上叽叽喳喳道，“可信吗”

　　娄宵淡淡道，“可信，六伏天是最热的时候，若是天有异常，应该就会发生在那个时候，午时是太阳离地面最大的时候，辛钰宫又是皇帝宫殿，都是有说服力的，所以自然是可信的”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些信服力，不愧是状元”，苏姚用胳膊肘碰了碰娄宵，娄宵仅仅只是用余光瞥了他一眼，“说好啊，回去之后，第一时间就要找到对方”

　　辛如年点头，“我在A市区，莲花别墅独栋区，进来的时候直接跟门卫报我名字就好”

　　“莲花别墅那边的房价那么高，看来小优你是一个富二代啊，我也在A区，我住校，目前大二，学校是医科师范大学”，苏姚笑道。

　　娄宵：“住校，大二生，考古文史类，纪实古师范大学”

　　“哇，这么酷，以后带我一起考古啊，我学医学的，可以帮你们提取啥的，我可是优等生”，苏姚揽着娄宵的肩膀道，“咱们同龄人，肯定有话聊”

　　娄宵低头看了他一眼，“嗯”。

　　“好了，说那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现在剩余时间仅剩下两年左右，好好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辛如年回过头看向他们两个，“我们一旦离开，这里的世界一定会发生不一样的事情来，我们要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规避最坏的打算”

　　娄宵淡淡道，“左之章和王云一直在训练我，我也找了个女徒弟，是探花进来的，科举排名第三，名为宋知娇，十分勤奋好学，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家境中等，思想开放，余后两年左右我将在她身上下点功夫，让她代替我”

　　辛如年点点头，“那就麻烦了，你呢，苏姚”

　　苏姚叹了口气，“我就麻烦了，你也知道，苏老就我一个孙子，我爹娘早逝，如果我没了，苏老不敢相信，但我现在也没啥成就，全靠林林子支撑着，我想着什么时候把林林子带到苏家见见苏老，让林林子认苏老为爷爷，这样就可以让苏老有份寄托，我只能这么做了，你呢，小优”

　　辛如年蹙眉道，“之前说过了，找个继子继承皇位，另外，我要带顾念之回现代”

　　“！”娄宵和苏姚的表情瞬间千变万化，他们两对视，苏姚用胳膊肘撞了撞娄宵的胳膊，眼神十分丰富，娄宵连忙道，“顾念之是年国的摄政王，我们要是离开了，需要摄政王辅佐年国，如果将摄政王一起带走，恐怕不太行，而且你又怎么能保证摄政王能在我们的时间适应习惯，叶优，他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一定会回去的，但是顾念之他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不可意气用事，即便再怎么舍不得，也要舍得，也罢，还有两年的时间，你自己慢慢想吧”

　　“是啊，江喆说的对，小优，你要好好想想，毕竟你和顾念之从小同穿一条裤子长大，我们也不好说什么，你待他如亲人一般，但是你要在他角度考虑，他本就是这里的人，你们两分开一定会有戒断，但是若是回到现代，以顾念之的性格，你觉得合适吗，对他好吗，适应的话也得一年左右，你大学还没毕业，照顾得到他吗，你仔细想想吧，就朋友而言，我由衷的表示，万不可带他回现代”，苏姚拍了拍辛如年的肩膀，“我和江喆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他们两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辛如年看着他们的背影，再抬头看向天空，天空偶尔有几只雪白的飞鸟飞过，他知道那是白鸽。

　　突然有种伤感的情绪上头，其实一开始他就应该做个闲云野鹤的王爷，然后慢慢的孤独终老，或者在没人的时候踏着机遇回去，即便这样，也不会影响到任何人，可偏偏他，偏偏是他走了另一条路。

　　这终究是一条不归路，他终究不可能带顾念之一起回去，也不可能和顾念之生生世世不分离，也不可能奢侈的白头，辛如年笑了一声，他居然可以想的那么遥远，有一刹那，他有想要留下来的冲动。

　　“如年”

　　身后有人在喊着他的名字。

　　他知道是谁，可他不想回头，只能狼狈的将眼泪擦去。

　　顾念之朝他跑了过去，“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身体不舒服吗”

　　辛如年摇摇头，“出来一个人走走，顺便等你回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顾念之伸出手擦去他脸上的泪痕，“你不用藏着我”

　　“我…”，辛如年纠结着要不要说，他看了看顾念之，伸手触碰他的嘴唇，就在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嘴唇早已被顾念之堵住，所有的情绪顷刻间消散。

　　他想了很多，很多，要是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或许自己会狠心的将顾念之囚禁在地牢里，等一切恢复平静再让陆也等人将顾念之放出来，这样自己也不会因为看见他而迟疑或者不舍，不过顾念之做出这种举动，恐怕是有所察觉了。

　　顾念之呼了一口气，“如年，去琳琅国稍微放松一下吧”

　　辛如年点点头，确实要好好放松一下了，“我已经巴不得养老了，一想到以后的日子有你陪伴，我就开心的不得了”，这一点辛如年说谎了，其实都看得出来，只是说出来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两人牵着手朝辛钰宫走去，就像小时候那样，在这被红色墙壁包围着的宫闱里，只因为有顾念之的存在，才显得不那么孤单。

　　“念之，你能不能再跟我说说，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辛如年嬉笑着看向身侧的顾念之，“我想听”

　　顾念之将手握得更紧了，“好，我会一直说给你听，说到我们都老了，你可别嫌我烦”

　　“怎么会”，辛如年靠着顾念之的肩膀道，“我缠着你，生生世世都缠着你，就算下辈子不是人了，我还是会来找你，你敢不要我，我就对你不客气”

　　“好”。

　　顾念之回军营去了，辛如年得了空，迅速将积累的奏折通通写完让陆也等人送出去，得了空闲之后，还剩余一天时间可以准备去琳琅国的东西，去琳琅国最好是低调点，那边的人以美貌著名，大概类似新疆这种地方，虽然偏远，但是以本土的水果闻名，人美心善也是广为流传，所以只要低调点，就不会被注意。

　　除此之外还要让妙妙做几个防风沙的头纱，和一些治病的香包，写好信后，玉盏匆匆将信送到妙妙手中。

　　尚衣局瞬间发出一声怒吼，“就他妈半天时间，怎么给你准备这么多东西，辛如年，你这是在压榨我”

　　妙妙身边的女官瑟瑟发抖道，“大人，还是抓紧时间开始吧，三天前您不是早就准备好了一些头纱么”

　　妙妙气鼓鼓的看着她道，“我那是未雨绸缪，我不是生这个气，我是气那狗皇帝以为我不知道，给我半天时间，老娘特么要是有他口中的缝纫机，一个小时给他搞完，但是没有啊，鬼知道那玩意怎么整，一年前就让木匠去做了，现在也没有什么消息”

　　“算了算了，大人，别生气了，您骂皇上的事情要是传到别人耳朵里，被听见就不好了”，女官安慰道，随后看向身后的宫女吼道，“都去将这封信上的东西准备好了，打包给皇上送去，今日大人说的话不可外传，要是被我知道，就不要在这里待着了”

　　“是，大人”，宫女们纷纷退了下去。

　　辛钰宫内，玉盏笑得肚子疼，她道，“妙妙大人看到信，脸当场就黑了，说您是在压榨她”

　　“哈哈”，辛如年大笑一声，“朕已经想到她的表情了，哈哈哈，是朕对不住她，不过她那么聪明，之前陆也也跟她透露出了消息，想必她已经准备好了，她对朕的事情很上心，不满的只是这半天时间罢了，她应该也想到我想到的东西了，她这么聪明，就是脾气有些不好”

　　玉盏抿嘴微微扬起嘴角道，“妙妙大人本是三国元老家的独生千金，先皇的丞相本来是将妙妙送进宫来是为了当皇后的，谁曾想，您和妙妙大人一见如故，还给妙妙大人安排了女官，妙妙大人也欣然接受，倒是老丞相知道了气得吐血，当年就病逝，病逝前还让您好好照顾妙妙大人”

　　“老丞相是个好人，妙妙生来自由，她不适合在宫中养老，她有很多鬼点子，她的思想已经超出当代的思想，更何况她对裁剪很感兴趣，现在在尚衣局不是做的很好吗，不信你去问问，问问她可曾还想当皇后，她要是说想，朕马上封她为皇后，玉盏能和朕打个赌吗”，辛如年微笑的问道。

　　“这赌对我有什么好处”，玉盏挑眉。

　　“我要是赢了，就许诺让你和陆也在皇宫完婚，我若是输了，随便你处置”，辛如年站起来歪头看着她，“如何呀，玉盏”

　　“好”，玉盏想都没想便答应了下来。

　　辛如年‘嗯’了一声，“去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