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难抵过那片海》夏枝杳

20、生日

　　　　林蝉吟被惊到了，她怎么也没想过，今天是给她过生日。

　　周游推了推拿着花站在一旁的宁远，示意他说几句话。

　　“蝉吟，生日快乐，花送你。”宁远举着花递到林蝉吟面前，那束花很漂亮，是黄玫瑰，而黄玫瑰的花语是坚强勇敢。

　　林蝉吟接过花，委屈巴巴说道：“我以为你在再也不理我了。”接着眼泪就在眼睛里打转。

　　“不会的。”宁远看了一眼周游，周游可是给她上了一晚的课，记忆最深刻的是周游说：有时间好好珍惜眼前人。

　　他并没有去深思这句话，后来周游消失，所有人才意识到，原来周游曾经求救过，而当时只道寻常。

　　“蝉吟十八岁生日快乐，这是我的礼物。”陈默从一旁掏出一个袋子递给她，林蝉吟按耐住心里的感动，想要活跃一下气氛。

　　“整的挺伤感你们。”周游也递上了礼物，是一个保温杯。

　　宁远送得是一个项链，周游两个人在旁边起哄，整得二人都很害羞。

　　这么幸福的时刻谁也没想到周游狠狠摔在了地上，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害怕的几人立马打了救护车，陈默担心的陪着他。

　　到了医院，很快周游爸爸来了。

　　“先回去吧，你们还要上课。”周然冷漠地说道。

　　陈默有些担心，连忙询问道：“周游这是怎么了？”

　　“没事，缺钙。”周然的表情看不出一点儿端倪，只有陈默感觉不对，缺钙怎么会摔倒。

　　陈默还想问什么，林蝉吟拉着她走了，因为晚上还有晚自习。

　　“我们明天过来看他，他爸在这里，不会有事的。”陈默虽然担心，但还是回到了学校。

　　期间她给陈默发了很多消息，全都石沉大海，她没收到任何回复。

　　“蝉吟，帮我请假，我要去医院。”陈默抓起书包就跑了出去，林蝉吟甚至没来得及阻止。

　　陈默心里很慌张，无由来升起的恐惧让她不顾一切往前奔走，似乎慢一秒，他们就会永隔。

　　急急忙忙来到医院，询问护士才得知周游已经出院了。

　　“那你能告诉我他是什么病吗？”陈默着急地询问道。

　　护士摇了摇头，嘴里拒绝道：“这是患者的隐私，我们无权透露。”

　　陈默心里好像有什么崩塌了，突然她感觉心里很痛，痛的她呼吸不了，她疯了似蹲在楼梯，一遍又一遍拨打着熟悉的号码。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陈默不死心的发着消息，却没收到一条回应。
　　她不知道在楼梯间坐了多久，医院的消毒水刺鼻难闻，可是她似乎麻木了，坐在那里，回想着一切的可疑信息。

　　周游说话好像有些含糊不清，好像步伐也不再沉稳，要是早点发现她的异常该有多好。

　　陈默的手机不断在震动，她抬起一看，是林蝉吟打来的。

　　“祖宗，你干什么去了，你赶快回来，周扒皮正在找你！”林蝉吟蹲在厕所轻声说道。

　　陈默没有应声，林蝉吟又“喂”了好几遍。

　　“蝉吟，周游不见了，他不回我消息了。”陈默的眼泪啪嗒落在手机上。

　　“什么意思？”林蝉吟还在一脸懵，听不懂她什么意思。

　　陈默吸了吸鼻子，嘴里道：“医生说他出院了，他也不接我电话，发消息也不回。”

　　“你去他家找找，不过你现在先回来，放学我们陪你一起去。”林蝉吟嘱咐道，谁知她话还没说完，对方就已经挂断了。

　　陈默三步并两步跑下楼，打了个出租就往周游家去了。

　　刚到楼下，陈默给师傅转了钱就快步下车，快步上楼，到门口时，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叩响房门。

　　无人应。

　　再次扣响。

　　无人应。

　　陈默不死心的趴在窗户看，里面似乎真的没人。

　　“欸欸欸，干什么？”一个口音极重的女生扒拉着陈默。

　　陈默回过头，看见一个怀着孕的女人。

　　“我找我朋友。”陈默回应道。

　　“朋友，这里是我家！”女生毫不客气地说道。

　　“你家？”陈默懵了，她看了看楼层，心里疑惑道：没错呀。

　　“这里不是周游家？”

　　“什么周游家，加游的，这里是我家，你听懂了没？”女生扒拉开陈默，自己开门进屋。

　　留下陈默一个人疑惑不解。

　　“小妹妹呀，这个房子卖掉啦，你说那个人可能已经出国了。”一旁的邻居看不下去解释道。

　　出国？

　　陈默的脑海里闪过很多记忆。

　　我爸回来了，他想我去美国。

　　周游抛下她了？为什么一声不吭地走掉？为什么？

　　*

　　周游没有在回过陈默的信息，而陈默却一直沉浸在悲伤里，她想过，也许他是生病了，又不得已离开的苦衷，也是他爸强迫着他去的。

　　她想过很多可能，却没有机会去印证。

　　“陈默，与其一直沉沦下去，不如考一个好大学，名正言顺地站在他面前，质问他到底为什么？”林蝉吟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林蝉吟知道那种打击，也知道周游这个人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其实周游初中哪会儿不这样，那个时候他，是个带有少年气的男孩，初中也可多人喜欢他了，但是他都是一笑而过，那个时候，他的眼神里还藏着对未来的期许。”

　　“他妈妈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了，还有父亲的背叛，周游他也很可怜，后来他开始变得孤僻，不爱与人讲话。”

　　“我看得出，你们俩同病相怜，默默，坚强一点。”林蝉吟拍着陈默臂膀，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不希望你在变回去，也不希望你变成另一个周游。”

　　林蝉吟的话似乎有魔力，也许是陈默自己想通了，她不再沉沦，只是没了笑脸，像一个学习机器。

　　“吟吟，你跟妈妈说，默默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陈夕看着陈默的样子也是心疼不已，那个小的孩子，整天沮丧，没有一点儿笑意。

　　林蝉吟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摇了摇头道：“没救了她。”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们都无法对症下药。
　　陈夕看着她，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她走出去，打一个接近半小时的电话。

　　两天后，陈夕对着正在吃饭的陈默说道：“默默，去楼下小公园，有人在等你。”

　　陈默有个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陈默来到小花园，却没看见有什么人，正当她离开之际，一个声音叫住她。

　　“默默，是你吗？”许是久违的声音响起，陈默心头一紧，不敢相信地回过头，却看见一张沧桑的脸庞。

　　“妈妈。”陈默似乎憋了许久的委屈，一把冲进她的怀里，破口大哭。

　　“妈妈，我好想你，好想你。”陈默声音越来低，抽泣声却越来越大。

　　“妈妈对不起你。”周家意深深地抱歉道。

　　“不是你的错，妈妈，可你为什么也不要我。”陈默抽泣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寒。

　　周家意摇了摇头：“你跟着妈妈不会有好日子的。”

　　周家意当了很久的家庭主妇，就连离婚都是鼓起勇气的，她怎么敢带着陈默，可是她也有私心。

　　人都是自私的，不会因为血脉至亲就会有所动容。

　　“那你为什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陈默松开周家意，背对着她，不愿看她。

　　周家意伸出颤抖的手，想要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可陈默似乎不愿意再听她的措辞，转身离开，周家意收回了想要阻拦的手。

　　回到姑姑家，陈夕在门口等着她，看着小小的身影，陈夕开口道：“默默，其实你误会她了。”

　　“这些日子，你妈妈都给我寄钱了，她让我不要告诉你，她觉得你还在生她的气，不愿意原谅她。”

　　“你妈妈说她在给酒店上班，包吃住，她说等她存够钱，就会租个房子和你一起住的。”陈夕说得越多，陈默的表情就越动容。

　　“就算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妈妈不会。”

　　陈默眼泪不停地滴落，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觉得好像心被人狠狠抽了一块出来，连血带肉。

　　世人常说，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姑姑知道你遇见了不开心的事，所以才想着找你妈妈过来见见你，哪怕只是安慰安慰你。”陈夕走到她面前，温柔地撩起她额头的碎发。

　　陈默倏地认为自己做错了好多事，自己无知，伤害了很多人。

　　她回过头，妈妈还在不远处望着她，眼中含泪，嘴角带笑，她慢慢走过去，再次抱住周家意，双臂越收越紧。

　　她喃喃道：“妈妈，不要再离开我了。”

　　“嗯，妈妈不会了。”

　　接下来的日子，周家意租了一个房子，她和妈妈住在一起，而她正在努力备战高考。

　　偶尔还是会给周游发消息，只是他从来没有回复，她一直在期许，和周游重逢的那天。

　　只是这样平静的日子也会被打破，有一天她回家，家里一片狼藉，妈妈躺在地上，一声不吭。

　　而她却在此时收到了一条消息，她不知道该伤心，还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