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画》万尔

1、第 1 章

　　我们曾经，是一对情侣，算，是吧。我原本以为我这一生只会亏欠两个人，你是第三个。
　　“莫阳，谢谢，再见。”
　　城市里的灯火，被慢慢点亮，街道依旧车水马龙，大大小小的车辆相互交错，车的灯光也交织在一起，将这一条条蜿蜒的道路全部点亮，城市中的灯火依旧，人们也是一如既往的在街道上散着步，深秋的夜晚总是带着一些燥热吹过一阵风，连脸上都是热辣的感觉，屏幕上依旧放着那些熟悉的广告。
　　中秋促销的广告还放在大屏上售，留在那个美好的时节，迎面吹来的风带着写滚烫的感觉，有带着深秋的疲乏，道路两旁种着的树，也泛着黄，周围的人，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依然向前走着。
　　一辆黑色的车迅速驶过街道，勾起了一阵接着一阵的落叶，周围的人甚至是车都不知道这车的车主在发什么疯，红绿灯的光亮马上就要变化，这黑车却丝毫不见减速，反而速度加快，迅速驶过这一段时则路口继续向人行驶而去，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它。
　　车两侧的后视镜上放着两朵鲜艳的玫瑰，可以看见下面扎着的一些红色丝带。
　　等我，等我，等我……
　　明天的灯光透明，在车的后座上，明明白白的放着一幅画，看不清楚那幅画上面画的是什么？可以看见的是一抹深蓝色，但很快，这一抹深蓝色又因为光芒的消逝而被淹没在了那一片黑色之中，同样看不清的是车主脸上的表情，路灯和城市的灯划在他的脸上迅速划过，也顾不上周围的人，他的嘴里只是不停的念叨着，等我等我。
　　车辆迅速飞驰而过，驶过一片车水马龙，渐渐的灯光稍稍暗了下去，周围的人的速度也慢了下去，原本光亮的道路两侧建筑也变得有些破旧，似乎是逆着时光行进，也不在意这周围的一切，这车辆的速度依然没有减，如向前冲去，在这一片略显暗淡的城区，这一辆车这明亮的车灯，着实是有些显眼了，在这里走着的人丝毫不去在意，只是有时目光会落在它的身上。
　　转入一个十字口，车辆迅速停下，那车上的人也迅速跑了下来，灯光落在他的身上，泛着黄的灯光将他的样子照的明明白白，头发被梳成了大背头，看样子很是稳重帅气，可他现在脸上的表情却并没有那么稳重，身上穿的是一生笔挺的西装，至于那胸口的更是一朵艳红色的玫瑰，很明显这是一个新郎官，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把持不住，迅速的朝着那林子里面飞奔而去。
　　火焰在这一片观赏林中显得十分的突兀，这里的灯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修过了，时常是有几盏亮着有几盏灭了，还有几盏已经明明灭灭的照不清前路，只能够照清脚下，那一簇火光在这一片中显得十分的醒目，可以看见火光前倒着的人影，却看不见那火光之中燃烧着的是什么？大概是扫起来的落叶吧。
　　“小维！”
　　莫阳猛地呼喊了一声，朝着那方向飞奔而去，火焰落在他的身上，给他那一身白色的西装增添了一丝暖度，可当他走到那火堆前的时候，那里的一切却已经让他傻了眼，秋风似乎也不是那么滚烫，似乎已经变得寒凉，拍打在他的身上。
　　火光很亮也很暖，穿着一身校服的人就这么倒在火堆前，有些宽大的校服依然遮不住他那瘦骨嶙峋的模样，有些油了的头发散落在他苍白的脸上，火光没有给他增添的温暖，他像是一个不能够见光的吸血鬼，脸色惨白，脸颊也是深深的凹陷进去，明明才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却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
　　血液从他的手腕流淌而出，黑色晕染了他这一身蓝白色的校服，也晕开了这一片土地，凑近了才能够看见那火堆里烧着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落叶，而是一些没有说完的话，以及画板，画架，画笔和不计其数的颜料。
　　这少年的脸上带着笑容，但是笑着离开了，在他的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把几乎已经黑透了的美工刀血液染在这把美工刀的刀头上，给这把蓝色的美工刀上染上了一抹暗红色。
　　莫阳的瞳孔萎缩，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什么形象迅速跑过去抱住那火堆前的人，把他抱起来，身上还有一些温热手腕处的血液缺已经止不住了，这温热也不知是他身体的热度还是这火堆的热度，莫阳将这人死死的搂在怀里。
　　用自己的衣服给他包扎住，手腕上流出来的血可已经无济于事，他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是那样的冰凉，很难想象到他现在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更难以想象的是，他现在这副模样，居然是笑着的，这和他高中时不一样啊……
　　莫阳紧紧搂住怀里的人，哽咽着声音，打着电话，。
　　“别担心，我会救你的，你很快会好的，很快就会好的。”
　　血液慢慢的染红了那一套西装，白色的西装也被染成了红黑色，怀里的温度也在慢慢的消逝而去，正如他的生命。
　　“小维，小维，小维，救护车，就到了。”
　　想要把人抱起来，带走身上却已经没有了那力气，也不知道是被他的这副样子给吓着了，还是根本就不愿意撒手。
　　落叶一片一片被风卷了下来，落在火堆上，落在两人的身上，这是一片枫树林，风也很大，也很干，被吹下来的时候，甚至可以听见咔嚓的声音，没过两分钟，救护车和警察便到了。
　　警察是被住在周围的一些老人叫过来的，最开始他们也以为是环卫工人在这里焚烧落叶，可后来看见这时间笑的很长，而之前在这里的人却已经不见了，怕出什么事才想着打电话报个警以及打个119，毕竟人老了也没有办法啊，像年轻人一样出去救火，也怕出什么意外。
　　红蓝相交的灯光在这林子里面闪烁着，将这林子的火光给压了下去，灯光落在那人的身上，将他的狼狈不堪，给完完整整的照了出来，别在他胸口的那一朵艳色的玫瑰也随之给完完整整的照了下来，玫瑰远远没有之前那么漂亮，反而有些凋谢了，大概是受到火焰的影响。
　　将怀里的人交给医护人员，那目光还在紧紧的盯着被送上车的人，看向那火堆里面的东西已经抢救不回来了，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那烧的最轻的是那火堆边缘的一根画笔，看着那支画笔，又看了看被抬到一边进行施救的人。
　　无力回天了吗……
　　看着那些医护人员在那里急救，看着那水柱将火焰慢慢的熄灭，已经从里面找不出任何可以用的东西了，被烧的漆黑木头找不出两块完整的，至于那些铅笔更是付之一炬。遗留下来的，除了最后放进去的那几支画笔，除了尖端剩下的白色装饰之外，就只有一个小小的易拉罐环。
　　易拉罐环落入莫阳的眼眸之中，他静静地看着那一根易拉罐环出了神。
　　警笛声慢慢消去，车辆也慢慢的驶离了这里，至于那满身血渍的人也被带回了公安局。
　　“你叫什么名字和死者刑维什么关系？”
　　“我叫莫杨，是，小维的……前男友。”
　　阳光轻轻地落下，斜射在枫叶林中，在地面上落下了一片接着一片金黄色的碎块，这地方向来都是安静的，不只是这一片观赏性的枫树，还有另外一片银杏树，清明过后，这里都会呈现出一种令人所欢喜的绿色，坐在这里，总能够让人觉得心旷神怡，静静的看着这些已经年久的楼房，已经长满了青苔的青石楼梯，还有那些偶尔穿过青绿色树冠的黑色电缆。
　　“如果我不是我，那该多好……”
　　坐在树下的少年轻轻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书包，那一身蓝色的校服衬得他就本就有些瘦弱的身体，更加瘦了一些，头发不算很长，静静的落在额头上，勾勒出了他那一副样子，惨白的皮肤更是添了一种病态的美，他静静的靠在这树下。
　　一阵风吹来，带来了一抹凉意，同样也将这树上的绿叶吹的哗啦啦响，落下来的阳光散碎的洒在他的身上，也顾不得这些阳光，只是去看看那路的尽头。
　　一片绿色的叶子落在了他的手上，轻轻的捏了一下叶子的茎之后，将它扔在了一旁，目光仍然看着那条路，那路的尽头有着什么？大概是另外一条路吧，只是这条路并不适合他。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少年刑维拿出口袋里的电话看了看，那电话上的署名眼神暗淡了几分，却又将那电话接通了。
　　“妈……”
　　“你这是又跑到哪儿去了？听你们老师说你的成绩又下降了，这才开学多久，你的成绩又下降了，你难道就觉得惭愧了，你就不应该中午跑出去，你就应该住在学校里面呆着，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吃完饭了之后，好好的复习再休息啊，你中午非要跑出去做什么啊，你是个学生，就应该学习，别跟我闹脾气啊，不知道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现在这脾气越来越见长了，学习成绩倒是没见长……”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