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不奉陪了》觅句如东野

5、夺回掌家权

　　顾二迷迷糊糊醒来，看见顾荣泽心道：不好坏事儿了！这是遭了算计！

　　涕泪模糊的跪下，抱住他的大腿：“世子爷！奴才冤枉呀！奴才几个看着清闲没有差事儿，就喝了几口小酒，谁知醉倒过去，怎么醒都醒不来。

　　在睁眼就是刚刚了，奴才是真不认识这几个姑娘！世子爷明查呀！”

　　几个姑娘被赶出去，顾荣泽冷静下来：“你们有怨有屈去和官差说，是有人按着头逼你们喝酒了？

　　还是有人替你们，把花楼里的姑娘请回来了？

　　别和爷说这些有的没的，爷信你们才将管家的事儿交到你们头上。

　　可你们倒好，把这顾府当自己家的后花园了，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快把他们打出去！”

　　顾荣泽越想越气：“吴叔，等会你找人写张状纸，将他们统统告上衙门。”

　　说罢转身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陆婉婉疾步跟上：“相公——相公——”

　　快步拉住他的手：“相公随我回落霞院，妾身有事儿和相公商量。”

　　说着不等他应答，便将人送到步撵跟前，她也上了轿子，探头对小厮道：“去落霞院。”

　　院里的红梅，有含苞待放的、有开的正浓的、有花瓣儿败落的，林林总总瞧过去，总是一片红。

　　巧慧和彩霞，两人并着进门，端着茶水。

　　巧慧不着痕迹的，抢先快步走到顾荣泽跟前，笑容灿烂：“世子爷，请用茶！”

　　手脚间都充满着欢跃，以及小女儿的娇羞。

　　彩霞后面跟来：“少奶奶您用茶。”

　　陆婉婉多看了巧慧几眼，接过茶水，轻抿两口道：“你们到门口候着吧。”

　　“是。”

　　听到关门声，陆婉婉待了几秒，才道：“巧慧是家生子吧？

　　过了年也就十五了，倒是及笄的年岁——不知该许配何人。”

　　说着，又自问自答的调笑：“不若收到爷的房里去？”

　　顾荣泽抬起眼皮：“她一个婢子，伺候夫人是本分，那怕你一辈子不许她嫁，让她绞了头发做姑子，也使得。

　　只是——夫人看不惯她，莫拿我寻由头。”

　　两人之间火药味儿十足。

　　陆婉婉静默不语，良久顾荣泽看去——只见女子泪眼婆娑，身形摇摇欲坠，心脏好像被人扭来扭去的难受，语气软了下来：“婉婉——”

　　女子清灵的眸子，直直棱棱的望着他：“夫君，你可是对婉婉不满？

　　妾身瞧着那丫头整日怀春，觉得好玩儿，拿来与夫君说道。

　　怎么就扣上，善妒的帽子了？

　　你在怕什么？怕我因为一个丫头的念想，就把人发买了？

　　荣泽，你扪心自问——我是这样的人吗？”

　　顾荣泽哑然，说到底还是心里不信她的灵魂是陆婉婉。

　　陆婉婉从匣子里，拿出一把红色缠绳剪刀，放在桌子上：“这是我们大婚当日，剪头发编同心结的剪子。

　　你对李初月动了心，不愿她做妾，她也不愿做小。

　　夫君放出准话来，若是不顾我们十几年的情谊，要抬她做少奶奶来。

　　我便自己绞了发，回陆家里的庙庵，陪着菩萨、佛祖去，不在沾染这楚梦云雨（男女亲昵）之事。”

　　女子表情哀伤，面如死灰，蒲扇似的睫毛，忽闪了两下，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的掉下来——恍若未觉，只盯着男人要个答复。

　　顾荣泽先是心虚——这么多年的情谊不是作假，后是恼怒——被一个女子逼到这份上，又或是不敢承认对她的亏欠，他恐怕还不起这片真心。

　　对——她不是婉婉，我是在为这个恼怒！

　　思绪千转万回间，愤怒的拍桌呵道：“到底是我要纳李初月，你才这般做作！还是——不论婉婉的灵魂到谁的躯壳里，我都能认出她，爱上她——你着急了，才这么急切的逼迫？”

　　陆婉婉苦笑、哭笑：“我的世子爷！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觉得我和李初月灵魂互换了？

　　那我问你——我管理顾府上上下下，打点一切可曾出过差错？

　　李初月一个厨娘的女儿，可能把偌大府邸的事情，处理的这么井井有条吗？

　　昔年我被母亲教导管家之事，后来到这里，是老太太手把手教我府内营转。

　　那怕如此，我刚刚经手顾家产业，还是吃了不小的苦头，着实手忙脚乱。

　　顾家外面看着光鲜亮丽，里头烂账一堆，借着银子过日子，维持那奢侈流水。

　　底下铺子不仅不进账，还要赔上好多，连庄子上的出产，都少的可怜。

　　是我拿嫁妆将窟窿填上，又向父亲借来经商能手，把一切疏通了，理开了，这才财源广进。

　　这些，李初月做得到吗？

　　她怕是连算盘都打不利索吧？

　　前些日子我父亲过来探望我，我与他血脉相连，若真换了人，他能察觉不出来？

　　在者——你与我同床共枕多年，我的习性、吃食，你还不了解？

　　这些还不能证明我就是我吗？

　　荣泽——你到底被什么鬼怪迷住了心窍？”

　　陆婉婉的最后一句话，惊的顾荣泽猛地站起来——是呀！

　　人怎么能和别人互换灵魂，人又怎么会听见别人的心里声音？我是怎么能听见女儿心声的？

　　难不成真是被鬼怪蒙心？

　　女儿怕才是被鬼怪换魂的人！为什么从前自己从没注意到？

　　顾荣泽身为王府世子，自然也不是傻白甜，想通里面弯弯绕绕，霎时间一身冷汗。

　　陆婉婉眼睛动了动，好像心死一般，直接拿起剪刀剪下一把头发。

　　“婉婉！”顾荣泽刚刚想明白一切，正是愧疚之时，又看到陆婉婉断发心底发疼。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别这样——我信你！”

　　陆婉婉哭的身子一颤一颤的：“那我要夫君发誓，此后无论何事，两心不相疑！”

　　若真是变了心，又岂是誓言能绊住的？真是和小孩儿似的。

　　顾荣泽好笑，举起三根手指：“我顾荣泽发誓，不论何事，在也不和陆婉婉离心——这样可以吗？”

　　陆婉婉破涕为笑：“这次就原谅你了！”

　　“那婉婉刚刚找为夫就是这件事吗？”

　　陆婉婉神情忽然严肃起来：“荣泽，这些时候我夜里总是，做内容一模一样的噩梦。

　　梦见从前逝去的先人——说——顾府之前气运大减，这些年缓过来了，却正是虚弱的时候，被邪魔鬼祟惦记上了。

　　几个鬼怪，先让顾家几个主心骨离心，在一个个击破。

　　现在，所有人都被那鬼物蒙了眼，看不出异常来。

　　每次梦里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我心里不宁，又怕贸然告诉你们，在惊吓到。

　　就先嘱咐柱子，去咸宁寺求了几道符纸，可刚刚在母亲院里时——觉得装符纸的香囊灼的慌。

　　拿出一看，里头的纸尽成了灰！

　　母亲屋子里，怕是有不干净的东西。

　　这可怎么办……”

　　这要是之前，顾荣泽准对此嗤之以鼻，可现在系统的能力弱了几分，他的智商回拢，对读心术产生了怀疑。

　　也对顾怀珍产生了怀疑，自己的结发妻子的话，正巧对应上在栖梧院里的女儿，让他不得不信。

　　顾荣泽脸色煞白：“不如请清微大师进府做场法事？”

　　陆婉婉拿着帕子的手，为他顺着胸口：“夫君莫怕，仙人在梦中说顾家受其蒙蔽，才招祸端，先找人来瞧瞧那个人是被鬼物附身的。

　　将那人送到庄子上去，打发了就是了。”

　　陆婉婉说完这话，望着他张张口，想说什么纠结不已。

　　顾荣泽回望她道：“婉婉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陆婉婉秀气的眉毛蹙起：“夫君——你有没有觉得，怀珍有些奇怪？”

　　顾荣泽心里咯噔一下：“婉婉，这话怎么说？”

　　女子不安的起身踱步：“怀珍太过聪慧了，聪慧的不像个孩子。

　　她刚刚出生那几天，竟然会对着我翻白眼。

　　而且……夫君——你不觉得怀珍的神情态度和二三十岁的女子一样吗？

　　她会偷偷听下人们讲话，并且会表现的十分不屑，就像市井妇人一般。

　　好几次，她滴溜着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我，心里发毛。

　　可又不敢确定，生怕是错觉。

　　怀珍抱到母亲院子后，我让我的陪嫁丫头秀儿，日日去瞧——秀儿比我还大上五岁，前头又有两个孩子，总能比我知道小孩儿是什么样的。

　　她都说那孩子有古怪，我想和夫君、母亲说。

　　可看着你们把怀珍当眼珠子疼，又怕弄错了。

　　这次看着纸符成灰，确定了家中有鬼祟，就赶紧叫夫君来商量。

　　可是我多心了？”

　　顾荣泽将陆婉婉，抱进怀里：“不怕、不怕……”

　　感受着顾荣泽颤抖的身体，陆婉婉眼圈通红，在也忍不住脆弱，泪水夺眶而出：“夫君，若怀珍被鬼物借尸还魂了……那我们的女儿呢？

　　会不会……会不会已经……”

　　闻言，顾荣泽将女子圈的更紧了：“别想了……别再想了……不会的……孩子还会有的……婉婉别伤心……”

　　顾荣泽现在，已经完全相信，顾怀珍是被鬼物附身的了。

　　陆婉婉将脸埋到他的胸口，怕忍不住笑出声。

　　又用似是而非的话引导道：“荣泽，刚刚你说'我不是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荣泽愧疚道：“婉婉，刚刚是我昏了头……”

　　女子捂住他的嘴，止住他的歉意：“荣泽，我并不是问责，只是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人觉得身边的人，被换了。

　　明明我还是和从前一样……

　　你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吗？说不准，这就是那鬼物的障眼法。”

　　顾荣泽犹豫再三，将能听到顾怀珍心声，怀疑她和李初月两人灵魂互换的事情，和盘托出。

　　陆婉婉静静听完，和顾荣泽理思绪：“也就是说——你听到怀珍身体里的人，说'李初月利用鬼术，和陆婉婉母亲换魂，并且之后还会将她虐待致死。'是这个意思吗？”

　　顾荣泽点点头：“意思大差不差。”

　　陆婉婉分析道：“所以，李初月和怀珍身体里的鬼物，是一个阵营的。

　　并且，她想让李初月做你的世子妃，称呼她为母亲！”

　　顾荣泽不明白这有什么可说的，还是点头。

　　陆婉婉欲笑先哭，声音激动：“李初月是有个一岁多的女儿对吗？

　　相公，你找人去暗中打听打听，李初月的女儿！”

　　顾荣泽也惊慌起来：“婉婉你是说……”

　　“是！妾身怀疑换魂是真、重生也是真，不过——是重生的顾晓蓉和怀珍互换了！

　　新生儿和一岁半的孩子，一眼就能看出端倪，找个妥帖的老嬷嬷，跟着一起瞧一瞧！”

　　陆婉婉捂着闷闷的胸口，直哭。

　　顾荣泽对孩子很上心，安抚好了陆婉婉，便匆匆回了望竹轩主院。

　　陆婉婉擦去眼泪，吐出一口浊气，在干冷的空气中，化成一道白雾，起身将窗子半关上。

　　躺在床榻上，想起刚刚在栖梧院的事来。

　　嘴角冷笑，公爹想让陆家女儿嫁给顾家子弟，真是算盘珠子都崩人脸上了。

　　顾家几乎没有适龄男子，除了两三个三岁小儿，其余都是三十好几的，最年轻的顾荣泽都二十三岁了。

　　尽都娶了正妻了，叫陆家女子嫁过来，全是做妾的命。

　　若真是满门抄斩，为了保住部分产业和血脉，那外嫁女定然带着良多的钱财和铺子。

　　就算找个普通读书人，这么大笔财，都能给他捐个小官儿坐坐。

　　可她的亲舅舅，竟然想趁火打劫、践踏陆家颜面……

　　就算她舅舅说——让陆家女儿，嫁给他底下的贫穷学生、谋士、或者经商的朋友，做正妻陆婉婉都不会这么生气。

　　做了妾，那就是自卖自身了，成了奴才，生死全在主人一念之间……

　　寒冬郁郁，又下起了雪，飘飘洒洒落在人间，银装素裹，世间洁白的不然一丝尘埃，树枝上都裹上了一层白——像白玉雕甚是好看。

　　傍晚风雪停下，陆婉婉坐在新蓬好的轿撵上，来到望竹轩主院。

　　此时的顾荣泽，正点着灯火，埋头理账本，自那天绞发后，陆婉婉便以身体不适，将管家的任务推了出去。

　　顾荣泽一边理账一边骂：“顾二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

　　一个铺子盈利八百两，竟然贪墨五百多两，管了一个多月的家，竟然把钱全搂完了！

　　一定要叫他们吐出来！”

　　陆婉婉食指放唇上：“嘘——”

　　示意丫头不用通报，斐嫣撩开帘子。

　　陆婉婉缓步进来，接过喜儿手中的食盒：“相公，别为这些不值当的人生闷气，喝点粥暖暖身子——这胡椒猪肚粥足足熬了三个时辰呢。

　　驱寒暖胃，从李太医哪儿拿的食疗方子。

　　这天寒地冻的是真难熬。”

　　将碗递过去，还冷的两手拢在一起，搓了搓。

　　顾荣泽看见妻子，欣喜的起来，大手罩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哈气：“这些烂账可烦死我了！”

　　接过粥来，拿着汤勺喝了起来。

　　顾荣泽嘴里含着，糯糯的粥往下咽，口齿含糊道：“婉婉是院儿里缺什么东西了吗？

　　怎么这个点儿过来了。”

　　陆婉婉俏皮的嘟唇：“嗯～～可不止是妾身缺了，这全府上下就没有不缺的。

　　每个院里的第二批冬衣，还没有着落。

　　顾二他们他们管事儿期间，堆积了许多账目，在铺子里勒索钱财，中饱私囊……押送官府后，不日就要审理此案，这些亏损和证据——写状的人催的急。

　　还有……下人们驱寒汤的开支。

　　马上就是腊月了，这从腊月二十起洗澡洗衣、扫房子、祭灶、除邪保安宁、置办年货、爆竹等等……

　　哦，对了，还有主子们的第二批衣裳。正赶在过年的关头，不能太寒酸了。

　　这些事儿，一推再推，真是推无可推了——都火烧眉毛了，必须要拿主意的。

　　上次彩凤妹妹见着我，还问这腊月都过去三五天了，本该上个月二十八号下来的煤炭，怎么还没着落呢。

　　我从夫君原来的落云院儿里，抽了几桶应付过去了。

　　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顾荣泽愁眉苦脸带道：“这可怎么是好？

　　乱麻糟糟的账，根本理不清，若是现在放着不管，日后定然成了一笔烂账……

　　被那些狗奴才偷了这么一大笔，腊月的红利还没来，我又不想动钱庄里的银子……

　　这……”

　　陆婉婉翻开账目，坐在椅子上，五官灵动：“荣泽哥哥要是信的过婉婉，就把那些腰牌全放在落霞院。

　　我拿几对簪子，送给顾府的六姐妹花，请妹妹们过来，做几天白工，把账理开了。

　　也当历练着，学着管家了。”

　　顾荣泽眉开眼笑，抱着陆婉婉转了好几个圈，对着脸颊亲了好几口：“婉婉真好！一来就解决了为夫的难题。”

　　陆婉婉嗔笑着推开男人：“你可别高兴的太早，彩凤、彩瑶、彩墨分别喜欢金簪、刺绣、玉石。

　　而清妍、瑾菲、佳雪，则分别喜欢古籍孤本、文房墨宝、写景绘物画作。

　　要是分别送不同的，难免会厚此薄彼——惹得姐妹不合，而且花费的钱财数量太大了，得不偿失。

　　若是送一样的，怕让人觉得不尽心。”

　　顾荣泽拍头道：“戏班子刚定下，正要试戏，不如加些钱，让他们唱一整天。

　　这两日冬猎了些鹿肉、兔子。

　　那兔子炖成肉，鹿肉烤着吃。

　　办个冬日诗会烤肉宴，有吃有喝有戏看在比赛做几篇文章。

　　闹过，玩儿过，趁着新鲜劲儿，请几人过来帮忙置办年下的事儿。

　　应当没有不应的。”

　　陆婉婉抱住顾荣泽，星星般明亮的眼眸：“夫君真聪明，这事儿婉儿就能操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