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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求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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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璟老实在府里待了几日,但时不时被提亲的消息烦扰。
几日后,她忍不住又上街图清净去了。
鉴于上次凌娅造成的不愉快,她这次特意走反方向,特地离扎萨克郡王府远远的。
天寒地冻,她披戴着银白色的斗篷,艰难地行走在雪地上,一边迈步,一边骂骂咧咧:“哎哟,这个鬼天气出门可真受罪!这些人就不能给我消停点,正月十五才刚过几天就要这么折磨我!”
筠贤偷笑:“格格躲屋子里不闻不问就好,何必在意?”
明璟叹气道:“我就是做不到心如止水,前路漫漫,不知携手相伴之人是谁,不知将会去向何方,让人焦躁得很……我干脆跟阿玛说我要出家算了!”
“别啊!奴婢可不想跟着格格做尼姑,做了尼姑就不能吃肉了,那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你个吃肉怪!吃!吃!吃!现在多吃点,以后做了尼姑就没得吃了!”
“格格!”
明璟和筠贤正拌着嘴,一个不察,被人突然从背后掳到马上。
明璟侧坐在马背上,惊魂不定地看着罪魁祸首——扎萨克郡王,惊道:“你干什么!”
齐默特多尔济调转马头,换了个方向,对筠贤道:“借你们家格格一会儿!”说罢,竟策马将明璟带走了。
“格格!”筠贤连忙带人回府上报此事。
此时,天空开始飘起鹅毛大雪。街上行人稀少,多数都躲进酒楼温酒听戏去了。
齐默特多尔济策马带着明璟横穿半个北京城。明璟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叫他他也不应,寒风扑面,冰凉刺骨,马骑得也快,颠簸得很。
她裹紧斗篷,冷得牙齿发抖,道:“你是想冷死我?要报复也麻烦换个方式行不行?”
“实在对不住,本王看天色这样昏暗,想着在刮大风前回到府邸,还请格格多多担待!”齐默特多尔济在风雪中笑喊道。
所幸,在风雪变得更大前,他们骑到了扎萨克郡王府。
齐默特多尔济将明璟扶下马,把缰绳丢给一旁的门房,带着她走进王府。
扎萨克郡王府府内门人稀少,加之天色昏暗,显得府内颇为萧条,自然与亮堂热闹的怡亲王府没得相比。
明璟一边跟着齐默特多尔济,一边心里祈祷,最好不要遇见凌娅那丫头片子。
只听见走在前面的齐默特多尔济道:“上次本王的妹妹不懂礼数,冲撞了格格你,本王一直很过意不去。
今日刚好在集市遇见格格,择日不如撞日,本王想送格格几样礼物当做赔罪,还请格格赏脸!”
说罢,他突然停住,打开一扇门,侧身请明璟先进去。
那间屋子明显是个宝库,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匕首、弓箭、兽皮,地上堆放着好几个大百宝箱。
齐默特多尔济将箱子一一打开,里面装着黄金、珠宝、美玉,琳琅满目——那是让她任挑任选的架势。
“格格可有看上眼的?无论什么,本王都可以送。”齐默特多尔济自信道。
明璟点点头,左看右看,但其实兴趣缺缺。
“你看这夜明珠如何?”
家里大小书房都有十几颗,不太稀罕……
但为了不失礼仪,明璟还是道:“还行……”
“你看这兽皮如何?”
家里墙上有挂着,榻上有铺着,但明璟实在不喜欢动物皮毛,于是道:“一般吧……”
“你看这匕首如何?”
弘暾有一把差不多的,但经常被她拿去削各种东西,在她眼里只能算一把还算称手的器物……
“还可以吧……”她道。
齐默特多尔济低眉琢磨明璟漫不经心的样子,心想这些死物兴许勾不起她的兴致,于是道:
“本王府上还有两匹汗血宝马生的小马驹。那两匹小马跟着本王从科尔沁来到京城,冰天雪地竟也活了下来,十分难得,就赠与格格如何?”
明璟道:“王爷倒不必如此客气,我是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的。今日有幸到贵府参观,我……”
她话还没说完,齐默特多尔济就说:“都不满意?难不成要本王以身相许?”
门外,有管事来报:“王爷,怡亲王世子来访!”
一门之隔,那管事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遥远。
明璟静默,终于抬头正眼看了他一眼。
她此刻才终于明白,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挑眉,道:“你想嫁啊?那也要我肯娶啊!”
“如若本王以这宝库为聘,向你求婚,你可愿意嫁给本王?”
“婚姻大事……你得去问我阿玛,他要是同意,我……我再说!”她说完吐了吐舌头,转身就溜。
齐默特多尔济爽朗大笑,道:“好,一言为定!”
扎萨克郡王府外,弘暾坐在马车里,正等候王府管事去通传,但没想到直接等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明璟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一蹦一跳地走出来,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
龙津心内虽觉得怪异,但还是关心道:“格格,您没事吧?”
弘暾闻声掀起帘子,同样留意到她不同寻常的脸色,道:“扎萨克郡王找你做什么?”
“没什么。”她有些害臊地摇摇头。
齐默特多尔济出门相送,明璟却早已躲进马车里。
只听得他和弘暾在外寒暄,他的一字一句,都在她脑海里异常清晰,光听着他的声音,都能让她脸红心跳。
后来弘暾上车,帘子掀起的那一瞬,她往外看去,正正瞧见齐默特多尔济的眼睛。
那双眼眸,浓眉大眼,明亮有光,正眼含笑意地看着她。
明璟觉得,或许她有些沦陷了,一见钟情那种。
弘暾偷偷观察她的神色,心里打趣道:兴许有人要害相思病了……
翌日,齐默特多尔济穿戴整齐,准备进宫面圣。
出门前,他想了想,笑着命管事将后院马厩那两匹小马驹送到怡亲王府,送给明璟格格。
皇宫里,齐默特多尔济先是向雍正行礼,然后大大方方说:“皇上,微臣斗胆向您要个人……”
雍正顿了顿,“哦?这倒稀奇,你且说说看……”
“不怕皇上笑话,微臣在亲藩宴上对明璟格格一见倾心,思来想去,还是想迎娶她当王妃,还望皇上成全!”
雍正沉吟片刻,道:“此事朕得先跟怡亲王商议,你先回去,过些日子再给你答复。”
“多谢皇上!”
送走齐默特多尔济后,雍正的精神一下子萎靡许多。
“皇上,该吃药了。”苏培盛躬身道,然后一名太医拿着托盘,从他身后走出来。
雍正有一套专门的杯子,用来量药。
先将两颗既济丹分别化开水,每一杯水再倒进两个小杯里,拢共分成四小杯。
试药的太医首先喝一小杯,尝到和昨天喝的一样,雍正才肯喝同一颗丹药所化的剩下的那一小杯。
第二杯如法炮制。如此,才能一滴不多一滴不少,尝出个咸淡来,尝出炼丹的张太虚道人有没有偷工减料,还能防止一颗丹药一半有毒、一半无毒。
听说那丹药极苦,整颗吞服还好一些,化开了又臭又苦,但雍正却能面不改色,将其饮下。
服用完丹药后,雍正闭眼假寐。苏培盛在他耳边小声道:“皇上,可要召怡亲王回来?”
雍正沉声道:“罢了,他前脚才刚离开,无谓再叫他回来,等明日他来再说吧。你叫人去给他传个话,好叫他有个心理准备。”
苏培盛躬身道:“喳!”
扎萨克郡王府的管事依齐默特多尔济之命,将那两匹汗血宝马的小马驹送到怡亲王府上,引来街上不少行人注目。
这热闹自然也早早引出了明璟。
她站在门口,惊讶道:“他真送啊?”
那管事巧言道:“回格格,王爷说了,不送到不准小人回去呢!”
此时允祥外出未归,弘暾去了皇宫听课也不在,府里一时没个拿主意的人。
怡亲王府的管事正犹豫着要不要去请示王妃兆佳氏时,就听见明璟道:“那就先牵到马厩里去吧!”
言下之意,就是收下那两匹小马驹了。
扎萨克郡王府的管事自然喜出望外,早点完事他就能早点回去,也好交差。
怡亲王府的管事于是命仆从将小马驹牵到后院去。
在场所有人都以为,这不过是最平常不过、日常交往的赠送往来,谁能想得到日后会一波三折。
皇宫里,那试药的太医服侍完雍正,就尽量不声张地疾步往太医院赶。
他回到自己的小院,还没进屋就开始抠喉咙,趴在地上呕吐。
黄色的胃液混合着黑色的丹药水,被呕吐在地上,发出阵阵腥臭,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他的同僚闻声,赶紧出来将他扶回屋内。
他绝望道:“每日吐个半死,这天杀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我寒窗苦读二十余载,怎能当个区区试药童子蹉跎了去!你替我想想法子吧,我再也不想去伺候龙椅那位了!”
他的同僚无奈道:“你可收敛点,圣上阴晴不定,要是被他看出点端倪,早晚收拾你……唉,别想太多,今日还是洗洗睡吧,料想那些劳什子道人也不敢毒害皇上……”
第二天,那试药的太医被宫人发现淹死在井里。
而他那位同僚,听说休沐回家时,在外喝醉酒梦游,被冻死了。
日升日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新的试药太医又重新物色好了。皇宫里的日子一如往常,没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