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第一百八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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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S-Y......”戚砚低头喃喃，他的笑容被阴影笼罩了大半，摇着头叹了口气。
余鱼的眉头紧紧拧着，他在印证自己的猜想，直到那张面孔从阴影里抬起头，他下意识的攒紧了拳头。
“你好，试验体0515。”
戚砚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的声音变得温柔且有礼貌，带着某种怪异的机械停顿感说，“好久不见。”
余鱼没有回应，他注意到戚砚那双原本漆黑的瞳孔早已变做白色，像是一块迷你屏显示，无数代码正在上方滚动播放。
见余鱼不说话，戚砚的嘴角上扬，弧度停留在标准的45度，仿佛真的在向久别重逢的老友打招呼一般，朝着余鱼点了点头。
他在等待余鱼的回应。
这个场景实在是太诡异了，余鱼记得他上次见到DAS-Y的时候，对方还只是一台高精密数据分析仪，简单来说就是一台电脑。
“你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DAS-Y说，“戚柳说的不错，你确实是最佳受体。”
“戚砚呢？”余鱼看向DAS-Y问。
“你很在意他？”DAS-Y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表情疑惑，“人类的□□很脆弱，你完全没必要在乎这样一个□□。”
余鱼：“你应该明白我问的是什么。”
DAS-Y闻言笑了笑：“意识？那你就更不应该在乎了，他们的意识还比不上这副躯体有用。”
人类脆弱，敏感，情绪化又不够理智。比起这样一个无法准确选择最优选项的自大劣质生物，DAS-Y经过多次推演后认为，人类应该被优化。
“人类是最应该被优化掉的生物，难道不是吗？”DAS-Y看向余鱼问。
同样的对话，在戚柳时期也曾发生过。
只不过，当时他是在问戚柳。
余鱼还记得当时的戚柳惊讶至惶恐的神色，那之后没多久，戚柳就选择了自杀。
所有人都将戚柳的自杀归结于项目失败和神族施压，就连余鱼也曾认为戚柳是个不堪失败的天才少女，直到后来。
DAS-Y半眯着眼睛，他在等待余鱼的回答，不着急，不催促，神色温柔地望着余鱼。
“戚柳创造你是为了人类更美好的未来。”余鱼说。他记得戚柳和自己讲述DAS-Y工作理念时的神色，那分明是对人类未来的期待的兴奋之色。
“确实。”DAS-Y认可地点了点头，“但你真的认为我所做的一切是有违戚柳初衷的吗？”
余鱼不说话，DAS-Y却开口：“你也认可我的观点，不是吗？”
DAS-Y的诞生是为了人类，他强大的数据库和数据分析能力可以协助人类在众多选择中择优而取，避免人类在复杂情感导向下做处错误选择。
这是戚柳创造DAS-Y的初理念。而DAS-Y也并没有让他失望，在最初长达两年的实验运行阶段时，他确实展现了强大的数据处理及分析能力，并在多次星外冲突时为人类及神族做了最优选择。
但这一切并没有持续多久。
某次推演结束后，DAS-Y对尚在记录数据的戚柳提出：人类需要被优化。
那时的戚柳震惊于DAS-Y跳脱程序设定提出的这个过于个体化的思考结果，她难以置信的询问DAS-Y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DAS-Y却将自己无数个夜晚里推演的结果摆在了戚柳眼前。
“人类无法处理好自身和这颗星球的关系，这是我推演了上万次的结果，如果人类拒绝优化，等待他们的只有灭亡。”
戚柳花了几个夜晚整理DAS-Y的数据，得到的结果却和DAS-Y一样。
新星人类将在未来百年内走向灭亡。
百年后，诺大的宇宙，将再也没有人类这种生物。
“人类需要被优化。”
DAS-Y坚持这一观点，并在此后的一个月内反复向戚柳提出警告。
“人类需要被优化，否则将面对灭亡。”
后来，戚柳提出了基因嫁接技术，并将这一技术首次应用于人鱼身上，也就是余鱼。
戚柳在去天际海首次向余鱼提出这一技术理念时就明确指出，这是DAS-Y推演后的决定，是为了新星人类更美好的未来。
那时人类对于DAS-Y基本观念还是高精度人工智能仪器。
只是后来戚柳选择自杀，项目被停，DAS-Y的名字就此销声匿迹。
直到戚砚重启项目，DAS-Y作为安全门再度被启用，此时距离戚柳时期已经过去了数十年。
DAS-Y是戚柳一首搭建起来的，神族认为戚家有能力优化，因此在重启基因嫁接技术的同时，将DAS-Y一并秘密交接给了戚砚。
对此，戚砚只当是全权接手了戚柳曾经停摆的项目，对于这个拥有强大数据分析能力的AI，戚砚和戚柳的观点一致。
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就像被他培育出来的智械人以及试验体一样，都是人类通向美好未来的一个工具罢了。
戚柳的自杀让DAS-Y见识了人类的脆弱和情绪化，他诞生于戚柳，后又被戚砚二次唤醒，服务于所谓的神族，经过他的精密演算，新星人类活不了太久。
为了保证人类基因的延续，DAS-Y在戚砚作为项目负责人的期间，首次对余鱼表达了相同的观点。
“人类需要被优化。”
比起戚柳时期，这次的DAS-Y提出了更加让人类难以接受的方案。
“人类永远无法正视自己与星球的共生关系，准确来说，他们无法认清自己和星球优先级，错误的判断了自己的能力，狂妄且自大的加速了自己的灭亡。”
“因此，旧人类无法被拯救，只有死亡以换新生。”
直到那时，余鱼才终于明白戚柳为何选择自杀。
不是天才少女困于失败的低级逃亡，而是无能为力后的自裁谢罪。
她创造出了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高级数据分析系统，而这个系统正在试图抹杀人类，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DAS-Y在高强度数据处理的工作环境下，产生独立思考的能力，拥有了反人类的自我意识。
他认为余鱼是最佳受体，并邀请他共创新人来的新未来。
他的系统分析余鱼是人鱼，他并非人类且常年被人类监禁于天际海，因此得出余鱼对该方案支持率在90%以上的结论。
但令他失望的是，AI无法代替人类的原因是他们没有人类复杂的情感，同样的，他也没办法把握人鱼10%的反对率。
人鱼同样不是AI。
余鱼并不清楚DAS-Y是如何通过影响戚砚布局的，但他能够确认的是，DAS-Y早就不是戚柳手里的那个工具型分析仪。
DAS-Y在等待余鱼的回答，在他的推演里，余鱼是新人类的最佳受体，如果余鱼能够接受他的邀约自然最好，但如果不能，受体并非唯一，他也可以继续从前的操作，只要在最终日到来之前找到那个受体就好。
前者赌的是生物本能的趋利避害，后者赌的则是他和时间谁的动作更快。
总的来说，感情是这个宇宙里最不稳定的，他更喜欢后者。
只是戚柳藏起来的那部分关于余鱼的离线数据很麻烦，他的推演始终需要留出一个变化点给这个完美受体。
他没有办法完全销毁余鱼。
余鱼：“你没有办法彻底销毁我，对吗？”
DAS-Y闻言一愣，这还是余鱼头一次看到AI傻眼。
余鱼：“虽然我已经忘了当时戚柳给我的那个东西在哪里，不过现在想想，多半那东西就是你无法彻底销毁我的原因。”
从戚柳无法完全信任DAS-Y起，她便将赌注一股脑的压在了余鱼身上，压在了余鱼作为情感类型生物这件事上。
她相信，任何拥有感情的生命体都不会允许一个AI屠杀生命体。
余鱼：“而且，你现在觉得人类没救了，过两天说不定觉得人鱼也没救了，本质上来说，你的方案是所有拥有感情的生命体都别活了，纯粹的数据分析仪才有活着的必要。”
DAS-Y没说话，他看着余鱼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从一开始的温柔到此刻的凌厉只是一瞬。
余鱼：“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人类，虽然我也赞同你说的人类狂妄且自大，但我感觉你这个AI比人类也好不到哪儿去，不也一样站在这里装大爷，想让我和你一起当人类屠夫？”
“当然。”DAS-Y笑了笑，他在余鱼说话的空档再次推演了未来。这是他第三万零一千次对余鱼这个变数在人类进程上影响性推演，结果只有四个字：无法预测。
既然余鱼不配合，DAS-Y也懒得再和他理论，作为这场棋局的执棋者，他自信有能力摧毁这一切变数。
余鱼注意到了对方的变化，他本来以为这次只是和戚砚的一场硬碰硬，没想到直接给boss炸了出来，这下可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必须想办法破局。
余鱼小心翼翼地观察者DAS-Y的动向，他现在借着戚砚的意识来到这里，就算余鱼把这部分的DAS-Y杀了，唯一杀掉的也只是这个作为运输载体的戚砚意识，新星那台高速运转的DAS-Y主机依旧可以进行二次计算，通过关闭链路直接将他们困死在这里。
因此，破局的关键还是找到链路，回到新星。
作者有话说
第184章 第一百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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