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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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量，别担心。这或许不是什么坏事。”赵岁安看着这清冷的苍山，如同现如今的许姨给她的感觉一样。
她宽慰着许量，笑道：“这里冷清了很久，也该热闹热闹了。你们几个，就属商儿最活泼了。可如今她自持金丹大能的身份，也逐渐静了下来，这苍山的欢声笑语都少了许多。热闹一下，也不是坏事。”
听了赵岁安的话，许量将那些烦心事抛在脑后，她看着赵岁安脸上那一副对过往追忆的表情，她笑问：“赵师姐。你是不是认识师尊很久了吗？”
赵岁安轻点头，神色越发温柔起来，她说：“那时候我还是个恰到膝盖高的孩子，是仙魔战场上的遗孤，被我的养父，也是我的师父救了我。而后许姨见我可怜，将我留下来。那时候我的养父很忙，根本顾不上我，那段时间我便在许姨身边。”
许量很少窥见到师尊的过往，在她的眼里师尊一直是温柔的强大的，是灵修界的第一人，是万古剑尊。
可是在赵师姐的口中，师尊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记得那时候，许姨也才二十来岁，可她半年内引气入体，筑基，结丹，一步跨入元婴。没有任何人有她这等修炼速度。只有半年，她胜过许多人的百年千年。只有三年，她从不能修行的伪灵根，世人眼中的废人，一跃成为了天下第一剑尊。”
“外人看起来是不可行的，是天方夜谭的。可却是她身体力行能做到的。她研究阵法，创造了古往今来无人涉足的符箓法阵，以符为阵眼，以阵法为容器，以自身为杀招，几乎每一场战斗都是她以自毁自爆的方式拼出来的一线生机。”
许量喜欢听这些故事，对她来说是遥远的故事，是一万年前的不在史书上留痕的历史。
她听得津津有味，只因为主人公是她最敬爱的师尊。
“她不擅长炼丹制药，在没有把你带回来之前，我从未看她对医道有过兴趣。可是为了你，她能破道重修，甚至悟出了怜悯苍生之道，这等心性也令我折服敬仰。”
许量听得越发感动起来了，师尊对她很好很好，好到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报师尊。
而师尊也从未内想过要她们这些弟子的回报。
师尊的心愿是她们都能好好地，吃得饱，睡得香，在外不受欺负，在家可以过得悠闲自在。
“我的师尊，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尊了。”许量屈膝而坐，抱着膝盖浅浅呢喃着，“师尊最好了。”
赵岁安笑了笑，她也觉得许姨人很好。
“这世上还有同她一样好的人，只是可惜……”赵岁安话到一半便停住了，因为那些人都不在了。
她的养父半人半魔赵兴，还有人间以身入道的静和道长，妖族白沁少主，都是为了天下苍生，敢于以身殉道之人。
当年那一战太过悲惨了，甚至鲛人族只剩下最后一位鲛人，妖族几近覆灭，人间生灵涂炭。
“和平来之不易。如今世人所见剑尊光芒万千，已经鲜有人知万年前，在剑尊的身前已经死伤了多少前辈。”赵岁安知道魔族如今又在蠢蠢欲动，她幼时在仙魔战场上的记忆，万年过去了依旧历历在目，恐怕此生都不会忘掉那时的一切。
她珍惜现在的每一天，没有朝不保夕的仙魔战争，有一处安身的地方，可以研究她所喜欢的医道，这是何得幸福的事。
“万年前的仙魔战场，有数不清如你我这般喜爱医道的前辈，被永远的留在了仙魔战场上。”赵岁安摸了摸许量的头，“世人皆不能理解许姨的宏愿，无法放下仙魔之间的仇恨，可一直打下去，唯有两败俱伤。量量，你明白吗？”
许量没有经历过仙魔战争，她觉得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她不渴望战斗，故而她轻轻点头：“我明白的，赵师姐。”
赵岁安轻轻扬起唇角，并没有再说什么了。
许量还在等着她的后续，但赵岁安突然起身，笑道：“我要回去看看许姨的药练得如何了。我们下次再聊吧。”
许量知道她不想说，于是也没有强求，笑着对她点头称好。
若换了许商在这里，不叫赵岁安把话说清楚明白，许商能挂在她身上缠着她，一直到把她心底好奇的事全都给问出来才好。
也因此，赵岁安从不在许商面前说这些过往。
许商对这些往事也是了解甚少，只知道自己师尊以前是不能修炼的废柴，结果通过不懈努力成为天下第一剑尊，是她最憧憬的榜样。
就连剑呆子许意也是同样崇拜师尊。
不过近些年外面冒出了很多声音，他们骂万古剑尊许羡清就是个软蛋，是灵修界的叛徒，万年前诛杀魔尊的剑尊风骨不再，如今的许羡清已经拿不动自己的本命剑了，再也没有对魔族一战的勇气了。
若遇到反驳的声音，这些人又会说，剑尊既然还和万年前一样勇猛，为什么不带领我们将魔族彻底覆灭，将魔域彻底捣毁？说到底，还是剑尊怕了。
这也是许商想要参加万宗大比的原因，她要打出去，成为魁首，她要告诉所有人，剑尊不怕战，剑尊的弟子也不怕战。
许羡清脸色惨白的从屋内出来，她将药递给赵岁安，“你拿去吧。我方才思索了一番，借用剑雨符来散播这些药，可以将灵法附着在雨水之中，到时候覆盖的范围更广，百姓能受到了的庇护便更多了。”
赵岁安心疼不已，赶紧扶着她坐下，“许姨受累了。这些事我来慢慢置办就是了，您不必如此劳神费力。”
“没什么。”许羡清失笑，“许久没碰过药炉子，倒是有些生疏了。”
即便是生疏也不会伤害到她，她现在这副模样，完全是因为她在强行炼制天道不允许炼制的药剂。
赵岁安这一刻恨自己方才为什么没有坚定一点，不过她知道她再怎么坚定，也还是会被许羡清给送出来。
可是在一旁帮忙打打下手也是好的，天罚的时候也不会让许姨一个人受罚。
“好了。切莫和她们几个说。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吧。”许羡清用灵力附着在自己的身体模样上，看起来面色恢复了如往常一般。
只是说话的时候有些气虚。
赵岁安点头：“不会说的。”
被那几个小的知道了，那就不得了了。
这苍山怕是要被掀翻了，尤其是许商，恐怕恨不能提着剑追杀天道了。
许羡清离开了院子，准备去后山看看，在院后的池子那儿站了一会儿，发现天山莲断开不见了，池子中的飞云鹅也少了一只。
她不知道是哪个弟子做的，但并没有去追究什么，只是笑了笑。
这些本来就是带回来给徒弟们吃用的。
天山莲性情温和，入药养生，开的花儿也好看，莲子清香，适合给商儿败败火，莲藕滋补，可以给量量养身，荷叶水火不侵，倒是可以为小意准备一件法器。
至于莲花花瓣，可以养魂，最是适合叶铭。
那些飞云鹅，也是商儿很小的时候，她带商儿下山游玩，她看到人间的大白鹅，吵着想要玩，于是她去广阳国的灵兽园中选了一批回来。
不过前一阵子吵着要当灵宠玩伴养的大鹅，被许商半夜爬起来偷吃了，自己还不慎掉进水里。
吓得她又气又恼，自责不已。
那也是她第一次罚了贪吃的商儿，却不想那孩子打小要强，被罚了那么一次，后来就不再吵着要吃大鹅了。
今天少了一只，不管是谁吃了，许羡清都挺高兴的。
她估摸着或许可以再养些灵鱼，烤鱼的味道也是不错的。
她对着池子看了一会儿，许商提着自己重新绘制好的苍云门重建卷轴过来了。
“师尊师尊！”许商大老远的就开始喊，整个山头都是她的回音。
许羡清看了过去，“跑慢些，师尊就在这里，又不会走开。”
许商笑了起来，将卷轴递给她，“师尊，我想参加万宗大比！”
“好啊。”许羡清从来不阻拦弟子在外表现自己，她记得万宗大比是很厉害的比赛。
她没有参加过，也没有了解过。
但是记忆中，她的阿妻叶小姐，便是万年前某一届金丹期修士的魁首。
她从未参加过任何比赛，以前是因为她是伪灵根无法修炼，后来是因为她一路都在逃命，无暇参加这些。
再后来等她有时间的时候，已经是正道灵修第一人，灵修界再也找不出能和她对打的人，她自然也就没办法再参加比赛了。
现在她的徒弟想参加，她是非常支持的。
“师尊，只有师门宗有百人的宗门，方才有报名资格。咱们宗门还缺九十四个呢。而且赵师姐严格来说也不是我们苍云门的人，咱们兴许得找九十五个弟子才行。”
许商眼巴巴的看着她。
许羡清觉得有些头疼，她一个人孤寂惯了，后来接二连三的有了徒弟，她也没能适应那份吵闹。
现在徒弟们都长大了，除了老三有些欢脱，其他人也都是安静的性子，她很是享受这份清净。
“师尊~”许商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左右晃了晃，“师尊~师尊~”
“好。”许羡清失笑，“可是为师也有要求。”
“师尊，你说！”许商当然知道师尊不会不答应，就算师尊不答应，她撒撒娇师尊也会答应下来的。
许羡清道：“其一，为师听从散修盟的调遣，很快就要离开苍山。你要招收弟子一事，师尊可是帮不上忙的。”
“没问题！我一个人可以，再说了还有师姐和赵师姐帮我呢。”许商下意识忽略了许意，因为她了解这里的每一个人，许意是个剑痴，她除了练剑和游历，是不会管旁的事。
至于小师妹，小师妹是真的痴儿，她就算是想帮忙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还是不让她过来添乱比较好。
“还有呢？”许商好奇的看着她，问道，“其二是什么？”
“其二，既然是你要招弟子，那么弟子领进门，你可要负责带弟子修行。我们是剑宗，你大师姐在外游历，顾不上苍山。你二师姐是医修，虽然会本门剑术，可是没有悟出剑道，教授弟子也是不合适的。只能你亲自来了。你可愿意？”
许商连连点头：“愿意愿意！肯定愿意！师尊放心，我肯定把宗门办得漂漂亮亮的，把弟子都教得好好的。师尊就等着看吧，我一定将苍云门发扬光大！”
许羡清没有打击孩子的积极性，并且鼓励着：“嗯。师尊相信我们商儿肯定可以的。我们商儿一向聪慧机敏，勤恳用功。是师尊的骄傲。”
叶铭在窗户的缝隙里往外面看着，屋后的池畔边上，那师徒二人正在聊着将师门发扬光大的事。
叶铭听着许羡清对许商的夸赞，她在心底琢磨着，莫不是在捧杀？
她见过太多的师徒关系，也有亲如父子母女的师徒关系，但没有谁和许羡清一样，真的把徒弟当做亲生的孩子来宠着的。
对弟子从不严苛，言语之间只有鼓励，还时常赞扬。
对她来说，徒弟拿起剑随便舞一舞，她似乎都能在一旁拍手叫好。
是过于自信，觉得自己身为正道灵修第一人，完全有实力可以护住这些弟子吗？
叶铭看不懂，这个宗门和她以往接触过的完全不一样，这里不像是宗门，倒像是一个温馨的小家。
许商得了夸奖，还得到了师尊的认可，她干劲十足。
许羡清也没有彻底甩手不干，她凭着记忆中快要模糊淡去的影像，对许商提了几个建议。
“拜入苍云门的弟子，资质不论，心性品行一定要好好筛选。所以，所有拜入苍山的弟子一律安排在外门，磨练了心性考察了品行之后，再做内门选拔。”许羡清道，“苍云宗虽然已经覆灭，可师尊是苍云宗最后的弟子，师尊不希望苍云宗在师尊手上败坏名誉。我没有得到掌门传承，虽然自己开宗立派，只敢挂苍云之名，不敢入主掌门之位。”
“你所收弟子，一定要和他们说清楚，他们入的是我许羡清的苍云门。而非数十万年前早已覆灭的苍云宗。”
许商听到师尊的语气严肃起来，她也收起了嬉笑之意，郑重其事的点头。
“我明白了，师尊。弟子绝不会辱没苍云宗的威名。”
许羡清觉得自己语气过于严厉了，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许商的脑袋，“好孩子。你去忙吧。别太辛苦，宗门建造绝非一朝一夕，慢些来也并无不可。若是你实在想参加，为师可以送你去药王谷或者是顾家堡，同他们换取一个参赛名额还是可以的。”
许商摇了摇头，“师尊，我要用苍云门弟子的身份参赛！”
“好。”许羡清轻笑，“那便去做吧。”
她取出一个储物袋，交到许商手里，“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许商收下了储物袋，打开一看，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里面的两座由灵石堆砌起来的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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