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纪实》莫十洲

30、礼物

　　和苏羽在宿舍闹了半天最后还是得老老实实地跟着人家去后院领快递，宋玉站在一堆快递盒中间扒拉着写着苏羽名字的那一个。

　　“你那边有没有？宋玉”苏羽从另一堆里抬起身子擦了擦头上的汗。

　　宋玉原地蹲下去，烦躁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噙在嘴里，正想去掏打火机的时候和对面的人对上眼。那个准备蹲下身子找自己快递的同学看到她，咳嗽了两下好心的压着声音提醒了句：“咳咳，同学，学校快递站老板是学校的领导，教我班的。”

　　“啊？哦！谢谢。”宋玉脑子还没转过来，嘴里的烟已经被自己抽出来塞回烟盒了。等自己把烟盒塞进口袋里才反应过来，一脸敬佩的想：果然是在画室被老李逮习惯了，才能练出来如此一流的操作。瞧瞧，这轻车熟路的动作。

　　“这什么表情，你在想什么呢？”宋玉被人在后面按住，使了半天劲儿也没能站起来。

　　“滚！我这样特别不舒服。”宋玉往后伸胳膊去掐后面人的大腿，疼得那人哇哇直跳，松开了摁着宋玉的手。宋玉趁机站了起来，又一巴掌拍在那人腰上。疼人的大腿还没揉过来，就又扶着背捂住自己的腰：“宋玉，你再用点力气，赵哥我就断子绝孙啦！！”

　　“活该，呸！你声音再大点，全校都知道高三四班的赵飞要断子……唔……唔……”宋玉故意假装说话声音越来越高，结果直接被赵飞一巴掌捏住了脸，整个人的脸都埋在赵飞手里。宋玉企图吐口水让赵飞松手，赵飞眼疾手快把手松开，自然没有让她得逞。

　　“我说宋玉，你怎么突然就变得幼稚起来了？这把戏咱们小学都不玩了。”赵飞嫌弃的在宋玉衣服上抹了抹手，还从口袋里拿出湿巾给自己手擦了。

　　“还说我？你刚刚把我摁地上怎么不说幼稚？要不是这儿又是人多又是满地快递盒的，你是不是还想来个山羊跳啊？”宋玉白了他一眼，蹲下去继续找那个到现在都素未蒙面的快递。

　　“男人至死是少年。”赵飞把胳膊下面夹得快递盒换到另一边，同时得到了宋玉的一个扫堂腿，还好反应迅速闪到了一旁。

　　“要我说就是：赵飞你个臭傻逼。”宋玉收回刚才伸出去的腿，扶了一下旁边落着的快递盒。朝着赵飞比了个中指，骂骂咧咧：”给老子滚！”

　　赵飞又凑上去拍了宋玉头顶一脑瓜，拍完就跑逆着人流涌向门口：“拜拜~”

　　宋玉捂住一天之内挨了两下的地方，站起身就要逆着人流往外面走。再待下去不是被闷死就是被郁闷死。等宋玉好不容易挤出了门，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站在一棵树冠特别大的杨树下面扯了扯自己的毛衣的领子，透透气挥发下汗。

　　终于能够喘的上气儿，觉得空气从来没有这么清新过，就要感慨两句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身边少了点儿什么。宋玉抬脚在原地转了起来，嘴里一直嘀咕着到底忘了些什么东西。

　　反正苏羽怀里抱着被蹂躏的差不多的快递盒，顶着一头被挤得乱糟糟的头发挺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宋玉原地转圈还念叨着什么。苏羽把快递盒胶带撕了拆开，拿了东西藏进口袋里又把快递盒扔进门口一旁放着的回收箱。她悄咪咪地靠近宋玉背后，准备偷袭从身后把宋玉抱起来。刚好听到宋玉说了句：想起来了，我把对象忘在里面了。这人说完转身眼睛估计都没睁开直接撞在苏羽的怀里。苏羽一手把宋玉摁在自己胸前，一手从口袋里掏出刚才拿到的快递塞进宋玉手里。

　　苏羽看着埋在自己胸前的宋玉狠狠的把她摁住，直到宋玉空着的那只手拍着自己的背嚷嚷着上不来气了，才把她的头撒开。苏羽改抱着她的腰，把宋玉勒进自己怀里，嘴上不饶人的问她：“把对象忘在里面了？你可真行啊，宋玉。时刻记不住自己有对象了是吧？”

　　宋玉展开手，想要看苏羽塞给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头还没低下就被苏羽钳住了下巴。宋玉看着不远处站着等人的同学，一口咬住在揉捏自己下嘴唇的手指，很是着急的说：“你想干嘛？还有那么多人啊！”

　　“什么？听不清。你怎么说话吐字不清楚了。”苏羽使了个巧劲儿，让宋玉被迫嘴巴张得更大了，她另一只手放开宋玉的腰，捧住她的脑袋让她不要乱动。还在捏着嘴巴的手朝上抬了抬，自己这样更能看清里面的情景。状况外的在想：嗯……她牙齿好齐啊。啊，想要捏一捏舌头。刚刚在宿舍亲的时候觉得贼软唉，不知道手感好不好。

　　宋玉被人禁锢住，不敢动。她怕咬到苏羽手，又怕动作太大被不远处的人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可是，这玩意儿干嘛要捏自己舌头啊？很痛的！宋玉还在担心自己舌头有没有被捏肿就看到放大的苏羽。

　　“唔唔？？！！”我去，疯了吧！谁路过看到怎么办！亲什么亲！别咬我舌头，老子不要在这里亲！！可是，软软的很舒服啊，不行不行，不能在这里亲！风险太大了，遇到熟人就完蛋了！宋玉心里的极限拉扯还没结束，她莫名其妙地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不是说第一次接吻都会咬到对方吗？这人不是给自己说是初恋吗？！怎么吻技这么好？！都没有不小心咬到自己的情况，一切都是故意咬的！！

　　等苏羽亲的觉得差不多了，在宋玉下嘴唇上咬了两口才松口，捏着宋玉的脸，心情特别好的问：“还有什么想说的？”宋玉用舌头舔了舔刚才被咬得最恨的下嘴唇，没尝到血腥味儿，心里松了口气：没留印儿就行，不然等下去上课被她哥问起来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苏羽根本没想到宋玉思维跳脱这么严重，还以为宋玉在为刚才的事儿担心，揉了揉宋玉的脑袋解释：“你安心啦，这个角度看不到你的。我把你挡得严严实实。就算真被看到也会以为是哪儿班的小情侣，咱俩被发现的概率特别低……”还没分析完就被宋玉的话劫了胡：“那些都不重要，我就想知道你吻技怎么那么好，不是说我是……呃，你是第一次谈恋爱的！！”

　　宋玉手里攥着的金属物品刚刚扎的她手特别疼，她趁苏羽还在犹豫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嗨！果然是那副星球耳环。宋玉在心里为自己猜对的行为点了个赞，又给出了好主意的任哲在头顶比了个巨大的爱心：不愧是我俩！心里活动猛猛一顿输出，等她自己激动过去了，突然意识到苏羽这家伙还没给自己说怎么回事。这让她提高了警惕：可别到最后这人心里有别人，自己是替身了！！可以对象没了，但是不能自己是该死的白月光替身文学。这个时候怎么满脑子闪过的都是看过的替身文片段？？这可是会让她丢人丢到姥姥家，丢到二三十年后也能被任哲提起来捂脸偷笑的程度。这种笑料绝对不能出现在自己身上！！

　　宋玉拽了下旁边人的衣服，抬头看她：“所以，考虑好给我说实话？或者是骗我的话找好了？”苏羽揉了揉她的脸，语气里带着点忐忑说：“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你给我说实话我不生气。”

　　“就是……咱们高二，那个你走之前转到咱们班的女生还记得吗？……你走之后，她有天晚上突然抱着枕头找我睡，说自己床铺洒水了，睡不了，找我挤一挤凑合一晚。然后她半夜就亲了我，还说一眼就看出来我们是一类人……”

　　“停！”宋玉把手伸到苏羽面前，不顾她一副可怜兮兮要被抛弃的样子，“别咬我手！我大概明白了，不管你当时怎么想的，请不要告诉我了。我不想听下去了，让我好好思考下。”宋玉仗着自己身高和苏羽差的多，弯腰迅速跑开。她跑到去教学楼必经之路的台阶上，垂着眼看离她不远的苏羽：“耳环我收下了。谢谢你说实话，不过我还是得和你保持距离一段时间，你让我好好想想。”宋玉说完头也不回的直接冲进教学楼，跑到任哲教室里，把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任哲看着在她面前，面部狰狞的皱成包子褶的宋玉，大感不妙，这次被逮出教室太顺利了，让她没有一点点防备。

　　“怎么了？”

　　“喏，咱俩猜对了。”

　　“这不是好事儿吗？怎么不开心？”

　　宋玉把耳环揣进口袋里，看着任哲摇了摇头：“no！no！no！有件大事儿！”

　　任哲捂住自己一副早知如此的崩溃表情：“我就知道，准没好事，准没好事！！”

　　“我拿不定主意，帮帮忙嘛！”

　　“说说说！”

　　“就，苏羽说我是她初恋……”

　　“我不吃狗粮！”

　　“听我说完。但是她和咱们班之前那个转学生亲过。在床上。”

　　“我靠！！！这事儿你都给我说？！”

　　“一手新鲜资料。不给你说，难道让我自己头疼，想破脑袋也纠结不出来问题所在？”

　　任哲忍辱负重的点了点头，不情愿地说：“我对苏羽的感情史没兴趣。说你的重点。”

　　“我有点在意这事儿。”

　　“拜托，宋姐！宋哥！！”任哲忍住想揍她的冲动，给自己顺气：“这年头儿能跟我一样纯洁的真没几个，找人谈恋爱别拿我当标准啊。”

　　宋玉被逗得直乐，轻轻推了一下任哲。任哲看她精神不错，继续说：“反正都一样了，不如选这个。最起码是真的喜欢你，对你好的我都觉得过于离谱了。而且，她也没犯了你的忌讳啊，不是说实话了？她要是骗了你你还会来找我吗？不，你会干脆的斩断这段孽缘的。你想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明亮得很，来我这儿也就是做个双重保障而已。不然，你干嘛还收了人家的耳环。嗯？不愿意欠别人东西的宋玉。”任哲把宋玉有点乱的头发梳理好，这家伙自从上次忽悠主任，说她自己是舞蹈生之后，这头发是真的一厘米都没剪啊。

　　宋玉点点头，确实是自己会做出来的事儿。任哲真的挺会分析自己的，不错不错，奖励一个。宋玉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巧克力塞到任哲手里：“奖励奖励。”

　　“哎呦，我还能拿到您老给的奖励呢。”任哲拆了一颗嚼碎。不错不错，不是苦的，她喜欢：“再给你提个醒，你这个清醒的恋爱脑。觉得不靠谱就撤，我还是不看好你俩。宝贝。”

　　宋玉点点头，看着任哲回和她挥手回班。她自己站在那儿思索片刻：其实，就算苏羽她俩人真的有什么，那也是过去了。那个女生早就转学走了。任哲说的对，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现在只想尝尝早恋的感觉，结果是好是坏无所谓，她自己也不看好这段感情。

　　这是一段没有未来的前路，不过是情窦初开时俩人不小心遇见了而已。真到俩人往前再也迈不动的那一刻，宋玉知道那个点就是结束的时候。只是希望最后的结果别太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