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纪实》莫十洲

23、宋玉醉了

　　宋玉在厕所漱完口缓缓的逆着人流走回教室，她是真的服了她哥了，嫂子第一次给她送吃的，她哥都不好好看看，能不能吃就给她吃。宋玉酒量还不错，目前已得知的那也仅限啤酒，小时候被她那个便宜爹喂过白酒，一筷子就给她放醉了。别人喝多了要不撒酒疯，要不呼呼大睡。宋玉不一样，她会话多。她喝醉之后变得特别精神，安安静静的坐着像是没事儿人一样，但是不能有人给她说话，不然一晚上不停的跟人说话。捂着嘴都不行，非得说。从那次醒了之后，嗓子辣疼，她就再也没有喝醉过。

　　宋玉有点晕的趴在自己位置上，第一节晚自习上课还在趴着，数学老师转到她旁边拿卷子敲了敲她脑袋。宋玉顺从的坐直身子，眼睛亮晶晶的。数学老师和她挺有缘分的，分科之后就一直教她，搞得好像她把老师走哪儿带哪儿啊。“小玉儿，你瞪我干嘛？是觉得今天的老刘不帅了吗？”宋玉刚要接话就听到窗户外面有人喊她名字：“？”数学老师挥了挥卷子，“出去吧，你哥找你。”宋玉点点头，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走到谁的书箱旁边，腿没抬起来磕到了，疼的差点跪地上，赶紧撑了下胳膊。这下本来有点犯浑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她磕磕绊绊的蹭到窗户那儿，大表哥叹了口气，递进来一个保温杯：“刚回家给你煮的解酒汤。趁热喝了，真熬不住就提前回宿舍。这次是我大意了。”宋玉接过同学递过来的杯子，正准备开口说话，就被大表哥制止了：“你别说话！听懂了就点点头走回去。”

　　宋玉又踉跄着走回位置上坐了下来，老刘被大表哥叫了过去嘱咐了几句话，回来就喊了苏羽过去。

　　“刘老师，你找我？”苏羽有点不太懂刚才怎么一回事儿，不光是她，他们那一圈的人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个怎么回事儿，特别是听到班主任是宋玉她哥，这件事儿太震惊了。班主任满头的白发，虽然有一半可能是他们的功劳，但是听说孩子都俩了，快四十了唉！

　　“你们班主任给宋玉的保温杯记得盯着她喝完，而且别让她说话。”老刘神神秘秘的拍了拍苏羽肩膀：“记住了啊，别让她说话。今天晚上之内！”

　　苏羽被老刘打发走了，回到位上看着支着胳膊一口一口抿着像是汤药的东西。苏羽拿起保温杯闻了闻，什么东西？宋玉没理她，抢过保温杯，把剩下的倒进自己的水杯里。苏羽无奈的给她把保温杯盖上盖子，给她剥了个橘子递过去：“最后一个了，想吃我让我妈给咱送。”宋玉垂着眼睛把最后一口解酒药喝完，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喝了两口，去掉了嘴里的姜味儿。真难喝，宋玉砸吧着嘴，想从自己包里摸出颗糖，扒了半天没找到，可能脑子不清楚摸了摸桌兜，才发现自己桌兜里是空的。

　　“？”宋玉扭头看着苏羽的脸，突然把她拉到面前，“桌子里的书呢？”

　　苏羽愣了下，老刘可没给她说宋玉自己开口说话怎么办啊，她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接话就又听到宋玉提了点声音问她：“书呢？”

　　苏羽看着面前人垂着的眼睛，感觉她今天晚上有点不清醒，宋玉身上淡淡的烟味儿苏羽已经习惯了，不像她叔叔伯伯身上闻到的那样一股臭味，淡淡的都没能遮住宋玉身上的香味儿。苏羽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掐了一下：手感不错。宋玉抬起眼睛盯着苏羽，忘了刚才自己再问什么，皱着眉头问她：“掐我干嘛？你自己没有脸吗？”

　　“噗嗤。”

　　苏羽听到声音懊恼的扭头往后看，“叶思思，你能不能别老是想着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呦，之前还对我好声好气的，现在人回来了，在你身边，就把我抛弃了？”

　　苏羽撇了撇嘴：“你闭嘴吧，算我求你了行吧？”

　　叶思思支起脑袋看着她，笑了笑：“这次得把握好了，别再弄丢了呦。”

　　苏羽准备开口说话，突然凑了过来一个人，宋玉看着叶思思看了许久，突然笑了下：“嗨，美女，你叫什么？啊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宋玉。”苏羽反应过来，捂住宋玉的嘴把她扭了回去，转过去之前瞪了眼笑得花枝招展的叶思思。

　　“苏羽，那个漂亮姐姐叫什么？”宋玉把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扯了下来，小声趴在苏羽耳朵旁问。苏羽捏了下自己发热的耳朵，把她拉到怀里，让她躺到自己的腿上。还找了个衣服垫在宋玉头下面。

　　“苏羽，快说。”

　　“叶思思。你不是说想吃橘子吗？我喂你好吗？”

　　“什么时候说过了？我不吃……”

　　“乖，啊，再来一个。”

　　“啊。”

　　苏羽看着终于糊弄过去的宋玉，扭过头盯着叶思思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万一宋玉听到不该听的话怎么办？叶思思朝她翻了个白眼，动了动嘴：下课出去说。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宋玉自己趴在桌子上抠手指，苏羽给她说自己出去一趟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苏羽领着叶思思去南边后勤楼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坐着，叶思思看着天上明晃晃的星星听着旁边人再给她废话。

　　“叶思思！你听到没？”

　　“苏羽，”叶思思扭过头看着她，“你别这么不自信，你不试试怎么不知道她不喜欢女生？”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啊！之前她也和她们宿舍一个女生聊过这种事儿，那女生告诉我，宋玉是无性恋……”

　　“无性恋？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不会和任何性别的人谈恋爱，不恋主义，独身主义，不婚主义综合。说白了就是讨厌除了她自己之外的所有人……”

　　“苏羽，你想的太多了，她总会有一天会想试试的。恋爱这种东西，谁会不想尝尝呢？”

　　“可是，宋玉她——”苏羽止了话头，看着路过的情侣走远，再次开口：“她和别人不一样。”

　　“那只是你觉得不一样。因为你的感情，她所有的一切都会和别人不一样的。你都暗恋她这么久了，好不容易这次有机会和她有接触，你不试试会遗憾的。”

　　“我总是会遗憾的。”

　　“什么意思？”

　　“一辈子的朋友和一段时间的爱人。是你你选哪儿个？”

　　“我……”叶思思沉默，看着眉眼带着浓郁的悲伤的苏羽，觉得她现在像是不小心跳上岸的鱼，垂死挣扎着。运气好的话可以等到能把她丢回海里的渔夫，不然就被海鸟一点一点啄食死去。实际上她的渔夫还不知道她的存在而海鸟已经在上空盘旋着等待饱餐一顿。

　　叶思思拍了拍她，“你又开始权衡利弊了，你敢不敢问问你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苏羽，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做她的爱人。哪儿怕只有几分钟，但是我尝到了甜头。”

　　苏羽叹了口气，不理解的问叶思思：“没有百分百的事情，我不做。”

　　“感情这种东西。哪儿来的百分之百的确定。你不去，她就要属于别人了。”叶思思裹了裹身上的毛绒外套，先苏羽一步回了教室，让她自己好好吹吹风想一想吧。

　　苏羽带着冷气回教室的时候，看到宋玉位置上坐着叶思思正冲她笑，苏羽环视一圈，没在教室里找到宋玉，准备出门找。宋玉现在的状况绝对不对劲，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溜达。叶思思在后面喊住她：“人家回宿舍睡觉了，老班刚刚让班长陪她回去了。”

　　“谁？班长？完了，她最讨厌咱们班班长了。”

　　叶思思撇了撇嘴，指着前排坐着的班长：“班长回来了，你去问问她？”

　　“我去问问。”

　　叶思思在看着去找班长的苏羽，暗戳戳的想：你都这样了，还想全身而退，得了吧。

　　苏羽得到宋玉没让班长陪她回去，而且自己回去的消息，有点着急的想要逃课去看看她。

　　“别瞎忙活了，还不如等下晚自习了，你去宿舍找她。”叶思思看着她无奈的把她拉回位儿上：“况且，现在教学楼的自动门绝对落了，没有假条你准备从哪儿出？”

　　“我不知道她哪儿个宿舍的……”

　　“你俩做了这么久同桌，不知道哪儿个宿舍的？！”

　　“没问过，就是觉得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我说你啊……我找个人给你问问。”

　　“不用了，我有办法。”

　　叶思思还以为苏羽真有什么办法，要是她没有在刷牙的时候看到苏羽在自己楼层一个宿舍一个宿舍的问，她还真的信了。

　　“苏羽，”叶思思火速吐了嘴里的牙膏沫子，漱了漱口：“你就这么找？找的到吗？”

　　“总能找到的。”

　　“她不在咱们班的宿舍？”

　　“不在，听说是集训回来之后她自己找的宿舍。”

　　“我给你找人问问，我们这一层都是复读生。陌生面孔一下子就能找出来。”叶思思在她们复读生群里问了下，没一个见过的。

　　“你从六楼开始找的？”叶思思面膜也不贴了，跟着苏羽开始从下一层开始找。

　　“对，还有一楼我也找了。刚回来的时候顺便问了，现在就剩三楼和二楼了。如果运气好就不用找二楼了。”

　　“苏羽。”叶思思把苏羽拉到一旁盥洗室前的空地上：“你还要百分之百了吗？”

　　“我不确定了。”

　　“试试吧，青春不留遗憾。”

　　“……”

　　“知道了，我不适合讲什么青春行了吧？赶紧找吧，快熄灯了。”

　　“嗯。”

　　叶思思在三楼一个宿舍被熟人拉住了，非要俩人说会话，她给苏羽使了个眼神，让她先找。苏羽点点头开始一个宿舍一个宿舍开始问。

　　“你们在找人？”

　　“对，我在班上刚交的朋友，感觉她今天晚上有点不舒服，自己先回来了，我们想看看现在怎么样了。”

　　“那不应该在你们班宿舍吗？”

　　“艺术生，刚回来没多久。”

　　“啊，那我可能知道。文科班的艺术生不在自己班宿舍，还是最近回来的。整个三楼没几个宿舍有。我们班宿舍就有一个，先去看看？”

　　“行。”

　　苏羽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怎么也没想过俩人会是对门，她摸了摸宋玉额头，没发烧啊，今天怎么看着这么不舒服？

　　“哈喽，你和宋玉是一个班的吧？”

　　“对，我俩同桌。”

　　“那你一定知道她为什么喝酒了吧？”

　　“喝酒？？没有吧。她什么时候喝酒了？”

　　“她这个模样和之前在宿舍喝多了一模一样。不过那天还清醒，能听到人说话。今天根本听不到人给她说话，自顾自的就躺被窝睡了。”

　　“我还真没想过她喝醉了。”

　　“啊对了，宋玉那个特别夸张的打火机呢？我那天看到问她，她说是她朋友送的。每次睡觉前都说为了安全隐患从口袋里拿出来的。今天这个样子估计不记得了吧，得给她拿出来。”

　　苏羽拒绝了宋玉室友的好意，自己踩着下铺的空床在宋玉盖在被子上的外套里摸着。没有？两个口袋都没？！宋玉的打火机呢？苏羽踩在床上走到宋玉睡觉的那头，捏了捏宋玉的脸：“宋玉？宋玉？”

　　“嗯？”

　　“你打火机呢？”

　　“嗯……给四班……”

　　“给谁？赵飞？”

　　“……不是……给……不认识。”

　　“为什么给他了啊？”

　　“我哥……”

　　“你哥怎么了？”

　　“傻逼……给我……哥……吸烟……”

　　“不在你这儿就行。”

　　“不在，睡觉。”

　　“好好好，你睡觉吧，我回去了。”

　　宋玉翻了个身，苏羽无奈的给她掖了掖被子。和她室友打了声招呼，趁着刚熄灯宿管阿姨还没查到三楼，回自己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