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32 ...
-
陶野回了缪市路家,路树平来给他开门的时候他人还是恍惚的,有气无力地抬手打了个招呼,“嗨,路伯……”
“嗯是他。没事,你下了班也直接过来。”
“……”
路树平不知道在跟谁通着电话(其实陶野很难猜不出来),他一下子闭嘴了。
路树平让他进来,自己又和电话里的人说了几句才把电话挂了。
“路俭筝的电话,打到我这里来,说惹你生气了联系不上你,问我有没有见到你。”路树平让他坐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自己喝的茶,饶有兴致地八卦:“他还惹你生气呢?”
“……”
陶野捧着茶水喝了一口,他这会儿人还是懵的,什么味也品不出来。
路树平又给他倒一杯,“你个闷瓜,说说呀!”
陶野:“……”
“你这一生气就离家出走的毛病得改改!来,快跟我说说,啥事儿生气呢?”
“没生气……”
“没生气你不接他电话,一声不吭跑回来?前几天我叫你回来给你过生日,你还怎么说的?”路树平阴阳怪气地学他:“嗯不回了,我跟俭筝哥说好了一起过~”
“……”陶野被雷得不轻,“不是,我是这语气吗?”
路树平慢悠悠地吹着茶,“到底怎么了?我给你做主。”
“不用!我先回房间了!”
路俭筝下了班过来的时候,晚饭已经准备好,但陶野还在卧室里躲着当鹌鹑,死活不出来,之前路树平叫他,他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没生气!没吵架!我就是想回来!困了!不饿!吃饭不用叫我!”
路俭筝一进门就被扯进了老路同志的房间,路树平眯着眼责备他:“路俭筝,你这辈子没见过男人?!”
“……”
路俭筝摸摸鼻子,“爸,您说什么呢。”
“少装傻,看那臭小子被你折腾成什么样了!你爹年轻的时候在警队扫黄,见到那些小年轻就这样式的,眼下青黑脚步虚浮,一副命比纸薄的虚样!”
路俭筝是真没往这方面想,如今被当头点醒,心虚地咳了声,“他这几天……是食欲不好,有点萎靡不振,但他不愿意去医院。”
路树平白了他一眼,“在你们卧室躲着呢,去哄哄,哄好吃饭。”
路俭筝敲了好一会,陶野才慢吞吞地拉开一道门缝,故作自然地解释:“我真不饿。”
天还没黑透,卧室里盈满了落日的余晖,足够路俭筝看清里面的情形。
路俭筝不动声色地打量他,觉得没有老路同志说得那么夸张,什么命比纸薄的虚样,最多是看着有点可怜可爱。
“让我进去?”
陶野扒着门没说话,也不开门让路俭筝进来。
路俭筝直接伸手缓慢地推开,倒也没费力气,门欲迎还拒似的开了。
路俭筝把门关上了,咔嗒一声,不知道为什么陶野轻轻抖了一下,有点惊惧地看了一眼路俭筝。
“……”
路俭筝摸了下鼻尖,在卧室几乎凝滞的氛围里把陶野拉到身边。
他的卧室里没有太多东西,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小书桌。
路俭筝考虑了两秒,拉着陶野坐到床边。陶野一直没吭声。
路俭筝拉着陶野的手,十指交缠,气氛暧昧到拉丝。陶野的耳朵渐渐红了。
路俭筝无声地叹了口气,不敢再勾着人家的手把玩,心想好乖好可爱。
“对不起。”良久,路俭筝突然出声。
陶野不问他道什么歉,也不说自己没生气,只是低着头不吭声。
路俭筝伸手抱他,一只胳膊能揽住他的腰,他眼睫毛颤了颤,耳朵更红了,但也没反抗。路俭筝又叹了口气,就是这样他才没办法啊……
路俭筝把下巴轻轻搁在陶野肩膀上,两人近在咫尺的贴着。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们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
陶野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因为两人的姿势太过亲密,稍微一动就差点碰到,陶野的一侧颈边起了鸡皮疙瘩,面上也染上不明显的红。
“你不该先解释一下,那个快递?”
“嗯。”路俭筝笑了一声,“送你的生日礼物,不喜欢吗?”
陶野深吸一口气,“你怎么想的,送我……充气娃娃。”
从打开那个快递到现在过去几个小时,陶野被惊得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他实在不知道,一个gay,送自己的伴侣,这种东西,做什么。
路俭筝把他抱得更紧了些,低声说:“你不是喜欢女人么。”
“……”
片刻沉默后,陶野说:“俭筝哥。”
“嗯。”
“滚出去。”
“……”路俭筝埋进他的肩窝,“别生气,不是普通女人。你是不是没仔细看?”
陶野要气死了,哪会仔细看。他打开包装盒,只隔着朦胧的塑料膜看出是个充气娃娃之后就立马封箱。
路俭筝轻描淡写地说出那个充气娃娃的特殊之处,“按着我的脸定制的,女版。”
“……”
“以后就是你女朋友了。”
“……”
“给她取个名字,好不好?”
“……”陶野简直头皮发麻,长久的沉默后,他第二次直呼路俭筝大名:“路俭筝,你有病?”
路树平左等右等,没等到自己俩便宜儿子出来吃饭,他急脾气,大嗓门喊着赶紧滚出来吃饭,拧开了路俭筝卧室门。
里面俩人抱在一起还没来得及分开,他那个一向被称作老干部的老成儿子,连体婴似的挂在人家陶野身上。
路树平一副没眼看的表情:“哎呦。”
陶野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把路俭筝挣开,自己快步走出去。
路俭筝整了整自己衣服才慢悠悠地跟出去,到了门口,对上老路同志复杂鄙夷的目光:“真没见过男人呐?!”
“……”路俭筝很无奈的解释:“我不就抱着他说几句话么?”
路树平哼了一声,先一步去客厅。
饭间,路树平给陶野舀汤,“来,路伯伯特意给你做的,补补身体。”
陶野没觉出有什么不对,闷声说:“谢谢。”
“客气啥,又学路俭筝那些臭毛病!”路树平给他夹排骨:“多吃点。”
他给路俭筝使眼色,挤眉弄眼的,路俭筝想忽视都难,于是也给陶野夹菜,陶野顿了下,不知道为什么没吃他夹的。
这下别说路树平,路俭筝都挑了下眉,这么生气?
吃完饭陶野主动要去洗碗,被路树平挤到了一边,“哎呦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哪能使唤你再洗碗。”
开玩笑,他那一副睁不开眼睛的虚浮样子,路树平怎么忍心再让他做家务!
晚上十点四十七,爷仨还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路家的客厅不大,沙发也不大,躺三个大老爷们显得有点拥挤。
路树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你俩累一天了,不困呐?”
陶野仰着脸,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看起来昏昏欲睡,也不接话。
路俭筝说:“爸您先去睡。”
陶野立马警醒了,“我也去睡了。”
路俭筝顿了一下,到底没跟上去。路树平人精似的,“你不睡啊?”
“我待会儿。”
陶野头都不回,路树平看看他的背影,再看看老神在在的自己儿子,无奈地撇了撇嘴,嘟囔一句“管不了”,回自己房间了。
十一点,客厅里的光源消失,外面只剩下偶尔窸窸窣窣的细小声音。过了几分钟,陶野能听到隔壁主卧传到客厅也传到自己这里的呼噜声,别的再没有其他。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了会,陶野趿拉着拖鞋打开了房门。
眼睛适宜了微弱的月光,能够看到沙发上的黑影。陶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朝沙发走去。
不知道路俭筝有没有睡着,等到凑近了,几乎趴在他的脸上,才发现他一直是睁着眼睛的,在黑暗里眼波流动。
“怎么了?”路俭筝温声问,语气轻柔,仿佛怕忽然吓到他。
陶野也说不上来自己什么心情,他无意识地抠着手指,“怎么睡在这里,不回房间?”
“没事儿。”路俭筝不回答他的问题,像是宽慰他似的,让他不要担心。
陶野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怎么不回房间?”
他是有点笨拙,路俭筝猜不透他是离不开自己还是因为让自己睡在客厅他觉得不合适。
路俭筝倾向于是后者,因为刚刚他困得要死也不想和路俭筝回去睡觉。但他的语气又让路俭筝想觉得是前者。
“我让你不自在了。”路俭筝没有用“不高兴”或者“惹你生气”这两个词,“暂时睡一睡沙发没关系。”
陶野又沉默了,半晌说:“你是有点神经病,但不是大问题。”
路俭筝:“……”
“你……什么样都没问题,都是我老公。”
跟说绕口令似的,但路俭筝听懂了。他呼吸一滞,好半天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撩拨他是挺在行的。
路俭筝愈发觉得事情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陶野在语言表达方面要负很大责任。
陶野蹲在他旁边,脸埋在膝盖里,闷声说:“回房间睡吧,我没想不挨着你。”
路俭筝坐起来了点,“都跑到这里来了,还说没想?”
陶野皱着眉,抬起脸,一点没被他的逻辑带歪:“怪谁啊?你买那种东西,还有理了?”
路俭筝是挺有理的,他挑了下眉:“嗯,我为什么要买那个,你心里没数?”
“……”陶野堵了一下,憋屈道:“我——我真不是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