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直男》盛鱼

27、27

　　他们去拍结婚照的时候，连星潭打趣他说是拍婚纱照，问他要不要叫香潭来给他做伴娘。
　　陶野皮笑肉不笑：“你来当伴娘，我去给你选伴娘服。”

　　店员拿着一套白色的西服推荐：“咱家这款是热门款，很受……”
　　这时试衣间里有人出来，一个女生穿着蓬松夸张的白色婚纱，陶野只感觉眼前一亮，他说：“好漂亮。”

　　店员立马变了话术，夸到：“您身材好，穿婚纱也可以的。”
　　“？”

　　陶野的目光从那个女生身上挪开，很迷惑地看向店员。没有哪个男人不想被夸身材好，但绝对不是这种“你身材好，适合穿婚纱”的身材好。

　　陶野缓缓往下看了看自己平板的身材，心里吐槽真能硬诌，他选择忽视那句离谱的话，佯装没听见，看着店员手里的白色西服，接着之前店员的话说：“白色算了，我太黑不适合。”

　　店员立马道：“不用担心，黑色婚纱咱家也是有的。”
　　陶野迷茫了一瞬，满头黑线，他往路俭筝身边挨了挨，想叹口气解释一下自己不是那个意思，路俭筝垂着脑袋凑近他，低声道：“不黑，觉得漂亮就试试。”
　　“？”

　　陶野拳头硬了。
　　他是不是要夸路俭筝比婚纱店店员更会安慰人啊？

　　“麻烦带我们看一下婚纱。”
　　路俭筝还没说完，被一把捂住了嘴。陶野恼怒道：“我不穿！”

　　反应过来是一场乌龙之后，路俭筝和店员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路俭筝微微咳了一声，店员则是假装没发生过，拿着那身白色西服专业地推荐：“这款不挑人的，咱家的顾客里很多男生，也有很多受方，都很钟爱这件，不然您试一下？”

　　陶野更僵硬了，脑门都冒出了薄红。路俭筝自然地低头，询问他的想法。
　　陶野闷闷道：“不要这件。”

　　最后陶野选了一件深紫色，路俭筝选了一件黑色，陶野记仇，抓着路俭筝的衣服让他去试那件白色。
　　路俭筝不明所以，但也去试了。

　　“好帅！”
　　陶野先换好出来，店员也不知是真话还是吹捧，“显得好慵懒又酷！再配一条丝带就更完美了……您稍等！”
　　陶野低头看了看自己里面的V领丝质衬衣，默默接受了她的建议。

　　听到身后有动静，陶野转身，路俭筝正站在试衣间门口，看到他的装扮很轻地挑了下眉。
　　路俭筝走近了几步，评价道：“确实很帅，适合你。”
　　陶野则是愣愣地看着路俭筝，几秒后眨了下眼睛，咕哝道：“不受啊……”

　　路俭筝不知道他说的什么，陶野指了下他身上那套白色西装，上面两排金色扣子，衬得愈发端庄贵气，“那店员不是说这衣服很受？”

　　“咱家这款是热门款，很受……”

　　路俭筝很无奈地安静了几秒：“我确定她刚刚说的是‘很受欢迎’，后面你就忙着看婚纱了。”

　　-

　　拍完照，陶野整个人僵硬不已，坐到车里还在拍自己笑僵了的脸。他把脑袋抵到车窗上，降着脸上的热度。
　　反观路俭筝，平稳地倒车，一点也看不出刚刚和他亲过嘴的样子。

　　摄影师引导他们拍了好多动作，最后陶野偷偷说“想拍一张接吻的”，摄影师了然地比了个OK。

　　路俭筝坐着，陶野从背后搂着他，整个人几乎伏在他背上，摄影师很上道地说：“来，哥哥回头，亲一下弟弟。”

　　路俭筝没说什么，微微偏头，和陶野接吻。陶野听到周围人压抑的尖叫声，他无法专心，耳垂悄悄红了。

　　等到两人吻完，舌头湿漉漉的分开，陶野和路俭筝额头相抵，不好意思睁眼。摄影师举着摄像机憋着笑说：“好，不用舌吻哈，碰一下就行，我现在拍。”
　　“……”

　　陶野的脸都埋在车窗上，路俭筝感到好笑，他佯装不知道，转移话题说：“我复职了。”
　　陶野果然没那么不自在了，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路俭筝微微笑道：“复的是去龙溪之前的职。”

　　被下放之前的职位？！

　　“对阮商偎实行诫勉处分，为期半年。王跃改任非领导职务，一年内不得提拔，不能参与评优评先。”

　　陶野惊得说不出话，路俭筝向他颔首确认，他才张了张口：“……那你是不是要回以前的单位了？和阮商偎做上下级？”

　　路俭筝以为他会因为这两人的处分高兴，没想到他第一反应是这个。

　　“是。”
　　“他不会记恨你吧？”

　　真不好说。
　　这次算是打了阮商偎的脸，还是他进体制内几十年以来第一次受处分，新仇旧恨加一起，估计看路俭筝更不顺眼了。
　　绿灯亮起，路俭筝一手打方向盘转弯，漫不经心道：“一次处分够他吃一堑长一智了。”

　　他们婚期在即，照片要的加急，路俭筝又特别嘱咐过不要修太多，所以他们的照片很快就出来。

　　陶野有私心，他原本早就想好了，他要把那张和路俭筝亲嘴的照片挂到客厅，无论谁来他们家都可以看到，就连路俭筝自己坐到客厅看电视的时候，都免不了被那张照片潜移默化地熏陶。

　　但他看着那张照片里他明显露着薄红的情态，好像被路俭筝轻轻碰一下就情动得不得了，他一下不想选这张照片挂出来了。

　　“她们P得太严重了吧！把我脸P这么红！”

　　路俭筝忍笑，好声好气地问他想做多大尺寸、挂到哪里。陶野忍不住咬着手指头出神，既不好意思盯着他们亲密的照片一直看，又指挥不动自己的脑袋和眼睛，舍不得移开目光。
　　半晌，他勉强决定道：“还是放到卧室里吧。”

　　结婚前有第二次审查，上次他和路俭筝生闷气跑出去之后那次审查来得仓促，结束后到现在也没给过他们通知，陶野免不了心里打鼓。

　　来的审查员还是上次那几个，四人按照流程先在他们家转了一圈，陶野注意到他们在卧室纷纷看了他和路俭筝那张亲吻照，如果那上面他的表情更man一点，而不是脸红得像猴屁股，被看到的时候他或许能不这么窘迫。

　　为首那个戴眼镜的国字脸男人坐下之后先客套了一句，和路俭筝说：“恭喜升职。”
　　陶野对这句话表现出不适，这男人好像在暗示他们的一切现状都瞒不了审查组。

　　那个男人说：“没想到你们忽然办婚礼，时间挺紧张的。”
　　路俭筝说：“还好，简单办一下。”

　　“其实你们上一次的审查结果在我这是不做好的。”
　　他停顿了漫长的五秒，陶野知道登记员在观察着他们的反应，于是他板着脸，控制着自己不要露出慌乱的表情。

　　“怎么说？”路俭筝倒是没什么反应，他心理素质好。
　　“首先，你和上一段感情几乎无缝衔接。其次，确定关系短短几个月就预登记，一年后注册结婚。再加上陶野的原生家庭……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们感情的真实性。”

　　陶野被他一条条数的脸色越来越冷，“上次跟你们说过了，我们注册得急，确实有一部分是我原生家庭和志愿的因素。我们认识十几年，彼此都了解，又不只是确定关系这几个月！”
　　路俭筝抱着手臂坐在一旁，这次没再拍拍他的脑袋让他要礼貌。

　　“嗯，所以我没有直接判定你们审查不通过。”

　　陶野只感觉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憋闷得很。他冷着脸靠回沙发上。

　　那位圆脸的女生副审查员适时打圆场，“别生气，我们也只是职责所在，审查通过的话我们肯定是祝福你们的。”
　　国字脸主审查员说：“嗯。”

　　陶野感觉更憋闷了。

　　女生指着他们的结婚照笑眯眯地说：“照片拍得不错，能看出你们的感情比上次审查时更好了。听说路先生拍了龙溪一块地作为求婚礼物送给小陶，方便说一下有什么寓意么？”

　　不方便。
　　陶野冷着脸在心里回答。

　　“没什么特别的。”路俭筝不疾不徐道：“市区买不起，只好买到市郊，正好那边有陶野的朋友。而且只是一块地皮而已，暂时没钱建起来，跟没送差不了什么。”

　　骗人。
　　那是路俭筝送他的家，挨着连星潭家，可以让他自己设计，是路俭筝给他的底气，就算有天和路俭筝分崩离析，他也有一个归处。

　　陶野的脸色和缓不少，转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玩。路俭筝把手伸进他的头发里，轻轻抓了抓。
　　陶野注意到审查员看了他们一眼。

　　“冒昧问一下，二位发生过关系了么？”
　　陶野闭了闭眼，牙关咬得死紧，心想你很冒昧，确实很冒昧，比上次还冒昧。

　　“这个问题上次也回答过了……”
　　脾气发到一半，路俭筝捏了捏他的后颈，他一下噤声了。但路俭筝又没有回答的意思，他只好继续说：“我们比较传统，这件事情要到婚后才考虑。”
　　审查很快就结束了，陶野还有点难以置信，这比上次还简单。

　　那位女生说：“新婚快乐哦。”
　　“……谢谢。”

　　-

　　陶野的伴郎定的是陈镜沅、连星潭，因为时间紧张，他和路俭筝最近都挺忙的，蒲画营私聊他，说：“需要帮忙直接叫我，别客气。”解善钰也在他们五人的宿舍群里艾特他，连星潭直接搭着他肩膀：“野哥，还找伴郎吗？叫蒲画营一起呗，他也想给你当伴郎。”
　　陶野挑了下眉，似笑非笑：“蒲画营怎么不自己跟我说？”
　　“咱俩熟呗。”

　　陶野先问路俭筝能不能加两个伴郎，因为他们这边一向觉得单数不吉利，伴郎要么两个要么得四个。
　　如果他再加两个，意味着路俭筝也要再加两个。

　　过一会，路俭筝给他回复：可以。
　　于是他给蒲画营回了消息，说：营哥，来给我当伴郎/勾手指。
　　又在群里回解善钰：钰哥，来做我伴郎/勾手指

　　路俭筝的伴郎本来定的是董成樾、彭明文，因为他改成了四个，所以又加了唐午和沈殿君。
　　陶野还挺惊讶，“相比小沈哥，我还以为你和常颂伦关系会更好一点。”

　　“常颂伦结过婚了。”
　　路俭筝表情一贯平淡，说不好听了是面瘫，很少笑，除了对陶野极其无奈的时候会表现得明显一点，其他时候陶野一般是看不透他的。
　　所以陶野不太确定，刚刚路俭筝说这话的表情是不是出现了一丝古怪，他倾向于是他的错觉。

　　婚礼前一天彩排完，陶野已经很累了，但他有点心不在焉，路俭筝问他他也说没什么。直到晚上入睡前看着床对面挂着的他和路俭筝的亲吻照片，终于还是没忍住，磨磨蹭蹭地说：“俭筝哥，明天那个主持人说让你可以亲我的时候，就……碰一下就好了。”

　　“不喜欢？”
　　“不是！”陶野一下坐了起来，抓乱了自己的头发解释：“人太多了，我不好意思啊！像那天拍照的时候一样……”陶野想到那天的事就觉得脚趾抠地，对自己那种莫名很娘炮的表情不忍直视，别别扭扭地说：“哪有人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突然……”

　　路俭筝眼都没睁，躺在旁边，语出惊人：“那天，不是你和摄影师说，想拍接吻的照片？”

　　陶野又尴尬到脸冒热烟了，他没想到路俭筝当时都听到了。
　　他感觉自己都要变成结巴了，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解释他说的接吻只是亲一下而已。路俭筝忽然轻声笑了，说：“逗你的，明天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