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如昨》岁青梧

5、05

　　高二下学期时，一中开始投入精力准备会考了。

　　即便已经进行了文理分科，但是文理学生还是要经过考试这一道大关，只有通过会考，才能不影响高考。

　　于是，早读的内容变了，理科班拿着政史地仰天背诵，文科班拿着物化生的习题抓耳挠腮研究。

　　文理各班之间开始有了沉寂已久的沟通，文科生拿着习题请教理科生，理科生借着文科生的笔记询问政治上的知识点。

　　大家恍然明白，原来他们印象中的文科生或者理科生都不太容易。

　　晚自习，安以暖死死地盯着眼前杂乱无章的生物笔记，已经被各种专有名词搞得头昏脑胀的安以暖心中一恼，直接合上。

　　但一想到还是要考试，安以暖耐着心把书打开，强迫自己看下去。

　　同桌许澄绞尽脑汁依旧无果后，抱着安以暖的胳膊哭诉道：“暖暖，我亲爱的暖暖，救救孩子吧，我觉得自己要完了！物理化和我，要么他死，要么我亡！”

　　安以暖无精打采地问：“那你想怎么办？”

　　许澄瞬间收起哭丧着的脸，兴奋地说：“你不是认识那个理科实验班的大神吗？程屹，你问问他呗，让他教教咱们，咱俩直接开挂。”

　　听闻程屹的名字，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不行，咱们这是在拖累他，他也要背书呀。”安以暖明面上拒绝了，但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她啧啧说道：“重色轻友！”

　　犹豫片刻，安以暖还是说：“你有什么问题写在纸上，我下课去问。”

　　“爱死你啦暖暖！”许澄抱着安以暖高兴道。

　　晚自习课间，安以暖拿着手中的一张半大的纸条，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下楼，还不停检查自己列举的问题会不会太简单了些。

　　毕竟，安以暖还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的数理化已经退步到这个阶段。

　　到了一楼，隔着一面塑胶窗户，安以暖看到熟悉的少年依旧坐在他们曾经的班级角落里奋笔疾书，姿势板正，神情认真，似乎正在埋头计算某道难题。

　　安以暖看了一会儿，直到他前面的同学看到了安以暖，推了推他，程屹这才抬眼看过来。

　　透过窗户，视线交碰的一瞬间，安以暖像是触电似的一激灵，然后扯出一个笑容打了个招呼。

　　他回笑一下，搁下笔跑了出来，扬起笑容说：“上次的书还没有看完，你是要拿走吗？”

　　“不是。”安以暖把纸条递给他，说，“我不太会这些问题，过来问问你。”

　　程屹接过纸条，打开扫了一眼，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安以暖觉得心跳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

　　他会觉得这些问题太简单，觉得安以暖这是在浪费他的时间，甚至觉得安以暖已经不配和他并肩了吗？

　　“好啊，我给你写答案，然后晚上给你送上去。”

　　少年嗓音仿佛有一种安心的神奇魔力，安以暖也如释重负般展露笑颜。

　　对啊，程屹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好，谢谢你啦。”

　　“跟我还这么客气？”少年挑眉反问。

　　安以暖掩笑别过脸去，所幸天光黯淡，夜幕笼罩，他才没有注意到安以暖泛起红晕的脸颊。

　　那晚，安以暖看着他亲手写下的解释和笔记，心中暖洋洋的，好似安上了一颗太阳，久久发光。

　　娟秀工整又透露着挺拔之势的字迹与当年初遇时，表白墙上的字迹逐渐重合。

　　安以暖傻笑着盯着那张纸条，竟开始暗暗懊悔，为什么不准备一张大一点的纸张呢？

　　许澄笑安以暖：“你都看了一节课了，还看呀？”

　　安以暖学着她的语气得意道：“你嘴里的大神亲手写的，可不得好好研究一下？”

　　“研究生物？还是研究人？”

　　安以暖说：“研究生物呀。”

　　“啊对对对，毕竟人也算生物呢！”

　　打闹了一会儿，安以暖拿起纸条继续端详着，他是放下了手头的难题，特意抽时间解答的吗？

　　会考那日，安以暖和程屹偶然分到了一间考场，还恰好紧临的位置，依旧是一个角落，安以暖看见他的那一瞬间，愣了片刻，不禁感慨缘分的奇妙。

　　他手里转着黑笔，朝安以暖说：“安以暖，给你解答了那么多题，这要是考不好，你可就真的对不起我了。”

　　安以暖翻了个白眼，说：“我的政史地笔记可也都借你了，在把矛盾的基本属性和特点搞混，你可也对不起我了。”

　　“嘶，”程屹故作倒吸一口凉气的模样，叹气道，“看来安以暖们都只能拿全A了。”

　　安以暖故作无奈道：“这个，勉强同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