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诅咒与救赎》芳杳

63、矛盾

　　我盯着布莱登，一字一句说道:

　　“什么嫉不嫉妒的...你如果真的嫉妒我，就表现出来，我根本看不见！”

　　这句话让布莱登收敛了方才嘴角流露的无奈笑意，他的脸色认真起来，眼神却又开始闪躲。

　　不知为何，素来嫌弃向原的他在这时却表现不出丝毫恨意，脸部肌肉也好像不听使唤般。
　　他告诉自己快装装样子一蹴而就把罪名坐实，可面对向原目光中的信任与急切，他却一时语塞。

　　而就是这分犹豫，让我肯定布莱登说的都是假话，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

　　“布莱登...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令我意外的是，话音刚落他的脸色就显现出一丝紧张，可布莱登却仿佛忽略了这个话题，而是用眼神示意我凑近。
　　也就在这时我的身后，隔着魔法屏障传来了岚的喊声:

　　“向原——不要相信他！”

　　......

　　熟悉的声音落入我的耳中，我只顿住了片刻动作，最终还是义无反顾地接近布莱登。
　　而得益于卡尔文的屏蔽魔法，他的话清晰而平稳地落在我耳边:

　　“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单独行动。”

　　这句话让我感到有些不寒而栗，但依然一头雾水。
　　正当我还想追问他此次事件的主谋时，布莱登却垂眸抿唇闭口不谈，很明显是在告诉我不要试图介入...

　　我咬咬牙，尽管十分不解，但至少确定了一件事——布莱登也是受害者之一。
　　而我也难免其咎。

　　于是我转头朝身后还在互相攻击的二人大声开口道:

　　“身为原告，我主动承认并申请录入在这次事件中自己的过错。”

　　这句话让身处在战斗中的卡尔文和岚都纷纷停手回头注视着我。
　　卡尔文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情绪，只是刻意打量了我和布莱登一眼，岚则完全不同——

　　他此刻攥紧了魔杖，正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但我在紧张之余还是坚持说道:

　　“是我亲口答应并希望使用布莱登制作的药剂，我没有认识到这个魔药的危险性...”

　　说罢我低下头，不敢去看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如果是这样，你也要接受惩罚。”

　　卡尔文撤去了屏障，他站在不远处，听到我的解释后微微蹙眉:

　　“而且还是较高级别的。”
　　“那布莱登呢？”

　　我抬起头，有些担忧地望向卡尔文，得到的回应让我心下一松:

　　“鉴于你的怂恿和纵容行为，他可以减轻一部分惩罚，但由于此次事件的情况过于特殊，你和他不能在同个地方受罚。”

　　这句阐述让我一个对霍格沃兹学生处理条例并不知情的人感到有些犯难，卡尔文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虑，还是耐心解释道:

　　“布莱登作为主犯，将在霍格沃兹内部担任某职位并接受监视，这是根据他量身定制的。”
　　“那我呢?”

　　卡尔文顿了顿，他似乎想转头却又止住了动作，最后换了副有些担忧的神色望向我:

　　“你将接受较为特殊的惩罚，前往禁林并进行为期至少半个月的任务工作，至于负责人...就在我身后。”

　　......

　　直到出了门，我也没法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级长办公室的大门都在我身后关上了，还是忘不掉卡尔文说完话后，自己难以置信的眼神和岚冰冷的目光对上的瞬间。

　　我能意识到自己不会有好下场。

　　而这份“报应”很快就应验了——
　　即使我从一出门就尝试着避开岚，他还是抢先一步站在我的面前，浑身看上去有些紧绷。

　　“你确实有本事，骗得了我。”
　　“我只是追求一个事实...”

　　还未等我继续反驳，岚抢先一步打断了:

　　“那他告诉你事实了么？”

　　我闻言一时怔住，岚说的确实没有错...但我还是坚持自己唯一看到的:

　　“可你们也不知道这些证据从何而来不是么，岚...你也没有告诉我事实，而是一昧包庇我！”

　　说到这我情绪有些激动，直至抬头看到他的脸色时顿住了。
　　岚的眼神由怒意转为冷漠，仿佛在看一个素未谋面就可恨至极的人，我见此避开了那道视线，垂下头低声说道:

　　“你不必为我这么做的...”

　　......

　　回寝室的路上，无论我如何忽略，脑海里始终响彻着岚最后说的话。
　　不知从何时起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同以往不太一样了。

　　我似乎真正把他当做一个特殊的朋友看待。

　　缘于那些暗中的照顾和意外的救场...我头一回开始认真思索和怀疑起岚的目的。

　　但一想到这里，那句在走廊中被他不再回头地漠然掷下的话语就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为了你?”
　　“你莫不是以为自己真的那么重要...”

　　他依然无视了我的困惑，转身离去。
　　我在布莱登那得到的警告和岚的态度交织在脑海中，难辨真假。

　　思及此我皱了皱眉，丢开那些不明不白的，转而思考起接下来的半个月我该如何度过。
　　因为走廊上的一席话，岚没有告诉我到时该如何前往那里，我也没机会问到更多细节。

　　如今也只能先回寝室了...真不知道鸠会怎么看待自己。
　　已经过去将近整整三天我都没有见到他，而此次翻天覆地的经历，只怕是又要挨批评了。

　　我一向都很倒霉...
　　打开门时我对自己说道。

　　而果不其然，鸠站在门口处看着我的时候，脸上一副显而易见的担忧模样。

　　“看来你也知道这件事了...”

　　我垂头丧气地开口，但同时也很犹豫，不知道怎么同鸠解释这一切。
　　我知道自己又无形之中惹了祸。

　　“嗯...你一定觉得我很傻吧，虽然承认错误是好事，但对方也图谋不轨。”
　　“可是我不希望在这件事没完全搞清楚前就下定论，所以...原谅我，接下来的半个月可能得到禁林附近的学生派遣处居住了。”

　　最终我斟酌半天只给了这么个蹩脚的解释，但令我感到意料之外的是，鸠原本阴晴不定的脸居然恢复成了平静的模样，但眉间那一缕惆怅却始终化不开。
　　和以往大多数时候一样，我看不太懂他的情绪，只好低着头表现出认错的模样。

　　......

　　鸠实际上也在犹豫如何去面对向原。
　　却没想到一向满脸愧疚自知理亏地等着挨训的人会先开口认错。
　　而自己除了对他在庭上莫名其妙包庇布莱登的行为感到不解之外，其实更多的还是庆幸于向原能安然无恙。

　　这始终是鸠最在意的事情。

　　至少他还站在自己眼前，虽然看上去似乎...心里多了不少秘密。

　　“向原，这不完全是你的错...但既然你做出了这个选择，也得告诉我原因。”

　　鸠看着站在面前低头的少年，希望自己的谆谆善诱能让向原说出些他和岚不知道的细节。
　　这也是他们的目的之一，搞清楚户外课题实践的全部过程和真相。

　　毕竟那个证据最有可能是安德鲁发来的。
　　他会不会做和之前一样的事，很难说。

　　“其实我也记不清了...课题作业的收尾工作还是布莱登帮我完成的，我好像在服用下暂变阿尼玛格斯药水后就不省人事了，最后是他将我带回了霍格沃兹。”

　　鸠听着向原的描述，眉心微微拧紧，但他还是不能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得出一个答案:
　　向原为什么选择包庇布莱登?

　　“那你就不担心他真的想害你吗？向原...你能说出一个信任布莱登的理由吗？”
　　“我...我觉得他不会。”
　　“他没有看上去那么难相处，这次课题活动我和他合作得特别好...还有，布莱登的魔药学也很厉害。”
　　“......”

　　鸠被这一通奇怪的解释弄得有些语塞，他还是看不出任何缘由，除了向原那自来熟的本事确实离谱了些。
　　尤其是当他提及布莱登的时候，语气中满是信任，这让鸠感到不对劲。

　　“但他差点就要对你图谋不轨。”
　　“可那件事有蹊跷，我觉得他也是被威胁的。”

　　向原信誓旦旦的回答让鸠感到无语，他几乎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而脑海里那个声音更是沉闷得可怕:

　　【不用问了，他总得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鸠已经隐隐约约预感得到，明日向原去驻守地的日子或许不会太好过，而岚的话更是直接打断了他的想法:

　　【就算是你也帮不了他】

　　随后岚就仿佛消失了般沉默不语，但鸠知道他不可能完全无视这一切，只好叹了口气委婉地劝说:

　　“向原，你作为当事人，如果今日之内否认在庭上承认的一切，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那个布莱登未必可信，你难道真的愿意为了他去禁林待上半个月?”

　　......

　　对于一个犯错的人来说，赦免的机会相当珍贵，但我依然面色平静地注视着鸠，沉默代表了我的态度。
　　而他皱眉看了看我的反应，最后无奈地转过身徒留一道背影，似乎相当不解。

　　其实我也很想多说些关于布莱登的事情，但是如今他们都在怀疑他...
　　可能我说的一切都会被他们当做是布莱登刻意示好借以松懈我的警惕心。

　　对此我只好保留绝大部分布莱登对我说过的话，毕竟那是他的秘密，既然愿意分享给我，自然不能轻易地告知他人。
　　这其中也包括分院帽的事情。

　　于是，当我注意到鸠应当放弃了劝说的想法后，就开始着手准备明日去禁林附近驻扎地的事。
　　这次我得去整整半个月，自然得备够生活用品。

　　整个收拾过程我俩谁都没有说话，鸠也没上来帮忙，寝室氛围安静得诡异。
　　直到我挥动魔杖从随身物品中取出那口锅的时候，身旁沉默的人突然开口了:

　　“那么，至少你应当告诉我这是用作什么的？”

　　我顿住了手头的动作，抬眸看向他。
　　自打上次鸠没追问到我原因，好像就特别在意这件事，而关于这口锅的事倒是可以谈起。

　　“这是我同布莱登一起野炊煮饭用的，上次在寝室制作失败了...就想着带过去再试试。”

　　可鸠听完这番解释后，只是默默地看着我。
　　我总感觉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来具体。

　　“是么，那下次我陪你去课题。”
　　“那...好吧。”

　　最后鸠只是丢给我一个更不能理解的回答，似乎和我说的话完全无关，唯一可见的是他的态度越发冷淡了。
　　虽然后续鸠还是过来帮我整理起那些行李，但或许是缘于他始终不认同我包庇布莱登的行为，那一天我们之间的话变得很少。

　　......

　　第二日。
　　待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后，我站在门口看着那一堆大大小小的东西，转头时注意到鸠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口锅上。

　　“禁林可能没有你能拿来野炊的东西。”
　　“这么一想好像也是...”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成功尝试，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再试一次，便习惯性地带上了。
　　最终我还是把锅留在寝室里，直到临走前鸠还在打量着它。

　　“那我走了...半个月后见。”

　　我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沮丧，尽管我觉得鸠不会在意这些...毕竟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嗯，注意安全，有什么事记得和那位负责人说清楚。”

　　果然他没有任何惋惜地与我告别。
　　我心下一沉，但还是转过头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开了。

　　......

　　鸠站在寝室中央，听着身后下楼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脑海里那个沉默了一夜的声音响起:

　　【看吧，总有一天你也会被这小子气到不得不甩脸色】

　　岚知道鸠总会有放弃劝说并厌烦的时候，更别提向原那小子还当着他的面说了自己和那个布莱登野炊的事。
　　不用想都知道鸠会介意，何况那个人还图谋不轨，向原是怎么稀里糊涂就信任了对方...

　　一时间二者都沉默不语，但岚透过鸠的目光知道他一直都在注视着窗外城堡回廊上拖着行李的身影。
　　气归气，说不在意还是不可能的...岚对此感到很是无奈。

　　而就在这时，一旁传来的动静声引起了鸠的注意——
　　他转过头，看到方才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月殷不知何时醒来了，正在梳啄自己绯红色的尾羽。
　　察觉到鸠的目光，它又和往常那般扇动翅膀亲热地贴近他。

　　鸠注视着这一幕，突然间有了个想法，但他不知道月殷会不会答应:

　　“你的主人这几天不能住在寝室了。”

　　他打算旁敲侧击地提醒它，却听月殷嘹亮地鸣叫了一声...这表示它心情不错。
　　虽然知道向原对它而言并不讨喜，但鸠还是替他捏了把汗，正想把自己的话说得更清楚些，却意料之外地看到月殷展翅腾空而起，最后飞出了窗外，直直朝向原离开的地方而去。

　　“它明白了我的意思?”

　　鸠有些讶异地看着月殷追随向原而去，脑海里岚的声音又响起:

　　【但凡和向原扯上关系，意外的事总是层出不穷...是时候让我出发了】
　　“嗯...”

　　鸠没有反驳，很快在寝室内变换了身形。
　　一头银发的他走出寝室的那一刻，特地在戴上兜帽之前看了眼向原所在的床位，那里如今已是空无一物。

　　岚凝视的目光在数秒后缓缓收回，最后化为一句询问:

　　“既然他不愿领我的情，这次我将不再徇私...即使是这样你也愿意把他交给我?”
　　【我有直觉...向原隐瞒了一些东西，既然他不愿意说出口，也只好让他吃吃苦了】

　　岚闻言轻笑一声，很快走下阶梯。
　　他知道鸠依然在置气，即使向原很明显只是把布莱登当做朋友，或许是因为那一分信任...让鸠感觉很不自在。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