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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if线·魂断陌路·终章 剜心 ...

  •   一直到凌晨入睡前,窗外都是阴雨连绵的,当我好不容易再度睡去又疲惫地睁开眼时,屋内还是一片昏暗。

      尝试性地抬起头望向四周,我发现昨晚被狂风暴雨掀起的帷幔耷拉下深色的一角,还在往下滴水,过了一整夜都没完全干透。

      而窗外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阳光,没有往日里能清晰看见的森林和湖泊,唯有无处不在弥漫的雾气,仿佛要透过紧闭的缝口溢入屋内,就连向来干燥温暖的寝室都隐隐透出潮湿的气息。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就连周身盖着的被子也是冰冷的,兴许是昨晚吹了风有些感冒,索性裹了件厚外套起身,来到桌前用魔杖点燃一支蜡烛。

      伴随着幽幽的火光,我还是没忍住透过它望向对面的床位,那里正坐着一个人影,似乎很早就起来了。

      今天他头回没像往常那般起身来到我面前互道早安,亦或是揪着我昨日做出的一系列举止口口声声地责罚。

      他只是坐在那看着我,目光平静地接受我的审视。

      就这么过了数分钟,我垂下头看着手心,回想起昨晚自噩梦里惊醒后,在闪电划破雨夜的光芒中看清的那道泪痕。

      现在上面空空如也,仿佛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包括昨晚那个一再复现的噩梦...

      在梦里,我终于看清了小丑面具下的那张脸,正是岚...
      他倒在雾气弥漫的血泊之中,那张面具在我手中的刀刃下四分五裂开来,没入鲜血淋漓的眉心,将那张与鸠一模一样的脸毁得不成样子。

      想到这我不禁颤抖着手,缓缓闭上了眼...下唇被咬得发白,一如自己的脸色。

      良久后,才在心下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而等我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站到了鸠的面前,看着他那张平静的脸。

      “说吧,想问什么都行。”

      他垂下头将手肘置于膝盖处,下颚抵着交叠的指间,任由那头黑色长发遮盖了双目。
      我看不清他的脸色,便无法判断他口中的话是真是假,索性直言道:

      “到桌上聊吧,这里不正式。”

      话音刚落,我听到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鸠抬起脸来,显露出我未曾见过的神情...明明在笑,却很是勉强,令人心下一揪。

      但不是因为心疼,而是后怕。

      他的态度让我想起一个词——“心虚”。
      但我根本没打算在最开始就把梦里发生的一切与现实联系在一起...他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伴随我的疑问,鸠已经站起身来,以从容的步伐行至寝室中央的炼药桌前拉开椅子坐下,还主动用魔杖搬开那些瓶瓶罐罐,开辟出适合二人交谈的空旷桌面。

      他表现得比我所料想的要冷静许多,这是件好事么?

      可眼下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供我去思考这个问题,只能紧随其后在他对面坐下,我们就这么在昏暗的寝室内两两相望,唯有桌上一小根烛火晃荡着,隐约能看见几缕白烟萦绕其上。

      似乎是察觉出我的踌躇不前,他先一步开口了,却说了个令我在当下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

      “向原,你还爱我么。”

      注意到我的迟虑,他的眉间浮现出褶皱,唇角的笑意更勉强了。
      这时我第一次亲眼目睹他受伤的神情...而结合先前他曾亲口说过的那些苦苦追求的经历,这样失望而彷徨的表情只怕出现过不止一次。

      我看在眼里,只觉得心下跟着一痛。
      想出言安慰他,伸手替他抚平眉间的愁绪,脑中却有个声音制止自己这么做。

      如果我现在心软了,彻底放弃追求真相。
      那么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几乎能毫不犹豫地预判出来——

      我会尽数收敛眼底的怀疑,面露愧疚地起身越过桌子来到他跟前。
      然后不出意外的话,他会很快抱紧我,把我摁在桌上紧紧搂着,彼此亲吻着...卸下所有的心防,尽释前嫌。

      就这么跌入温柔乡中,忘却那场噩梦,再度和睦如初...这可能么?

      我痛苦地闭上眼再睁开,微微仰头收尽酸涩感,才敢于平静地望向他:

      “你应该清楚,这和谈话无关。”

      那张脸上的笑意有一瞬的凝固,但很快释然了,对我仿若陌生人的态度未置一词,只是静静等待着下文。
      但我总觉得他是故意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什么时候我也开始这么看待眼前的人了。

      那份爱在心下质疑自己所作所为的残忍,让我口中的话都有些含糊,仿佛问出来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岚现在还活着么。”

      我本以为这不会是什么特别难回答的问题,可对面的人却沉默了,时间一如心底的情绪,在逝去的期间渐渐变得焦灼。

      直到他突然伸出手,将一封熟悉至极的信件丢在桌上,我定睛一看只觉得头皮发麻,四肢都跟着僵起。

      “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它不复平整的表面,封皮粗糙破裂的痕迹遍布其上,掉出仿佛被暴力蹂.躏过的皱巴巴的信纸,显而易见是已经被收信人拆开了,但他似乎曾带着某种情绪去阅读,险些没忍住将其彻底毁掉。

      我不明所以,有些胆战心惊地打量完自己寄出去的信件,再一抬头,却发现鸠的脸色已然变了。
      他依然带着笑意,却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你害怕的不是他么,为什么要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

      鸠一字一句说着,突然站起身子撑在桌前,目光紧盯着桌面上的信封,指尖不断地颤抖,竭力隐忍着怒意和不甘。

      “还是说树屋里的欢愉更令人忘我,以至于他强吻你的时候,那分不情不愿也是装出来的?”

      我被这句含恨道出的话语问住,怔然看着那张不复平静的脸,上面恨意遍布...不见昔日的从容温润。

      “所以是我看错了,对么...你明明不想要我拯救的,不然也不会在醒来的当晚就迫不及待地提及那个‘交易’,你依然固执地选择逃避。”
      “不是的...”
      “向原,我们都是懦夫。”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将压迫而来的气势尽数收拢,坐回位置上塌着肩膀深深吸气,那双望向阴沉天花板的眼睛空洞无神。

      “可我本以为只要自己勇敢一点...就能尽可能让爱的人也迈出那一步。”
      “我...”

      心口仿佛被攥紧,呼吸都带着疼。
      他说的确实没错...当时自己只想从那段复杂痛苦的纠葛和关系中脱离出来,无视早已渐渐沉沦的情感,只是把一切都押上,付诸于那场与岚的“交易”。

      因为知道他足够爱自己,也清楚彼此间不存在实质性的感情。
      所以笃定他能轻易上当,心甘情愿地为我做这件事。

      至于那个拱手相让的吻,和背后那个被自己狠下心彻底忽略的人,我心虚地无视了。

      可无论是当下的关头,还是过去在树屋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应当掺杂任何的感情因素不是么,它是不稳定的、多变的、模糊判断的。

      何况事已至此,只能破罐破摔不是么?

      于是我再度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以近乎冷酷无情的态度质问他:

      “对,是我懦夫,不敢直面那一切...那你就没有做过任何心虚的事情么?”

      或许是为了让自己的气势不那么落后于眼前的人,又或是我们之间早已撕破表面的和睦,显露出虚假美好下的残酷真相,我也站起身来用尽全力拍上桌子问道:

      “告诉我,岚到底有没有破坏交易,他在哪!”

      回应我的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垂下头片刻后又抬起,唇角再度扬起笑意,眼底却流露出藏不住的疯狂和深沉,看得我浑身莫名一颤,缓缓滑坐了下来。

      “我把他杀了,就像初遇那日爱上你一样轻松。”

      他突然直起身子,路过桌子走到我面前。
      雾色包裹的周身笼罩在阴影之中,压迫感致使我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黑眸变得黯淡无光,一点点吞噬自己...

      “明明我们都在逃避,为什么唯有你做到了情能自已?”

      我与他保持着适合亲吻的距离,面对面直视彼此,可那句话却将二人隔阂开来,暴露亲密关系下的假象。

      也就在那时我才茫然地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主动吻过他。

      现在看来,哪怕是凑近些都难以呼吸,充斥着令人窒息的、陌生的感觉。

      “难怪你变了...”

      我无力地移开视线,望向白茫茫的窗外,耳边却轻轻响起令人无法忽视的话,狠狠触及我心底的内疚与自责。

      “如果我不做出改变,就无法带着止步不前的你一起流浪。”
      “时至今日你还觉得岚做的是对的吗?”
      “还是说你也和他一样,未曾想过为爱死死守住那条底线?”

      鸠说完最后一个字,突然掐住我的下颌往他的方向掰去,指间触及的地方泛起疼痛,我没忍住红了眼,嘶哑着嗓音道出当下唯一能说出口的解释:

      “我挣扎过,留恋过...可最后促使我逃避的,是被现实压垮的勇气。”

      我终于流出泪来,浸湿了那只手。
      他紧缚的指尖有过一瞬颤意,却又很快化作心如死灰的僵直,片刻不曾松懈对我的桎梏。

      “对不起...我真的,真的只是个普通人,面对这样沉重的爱,逃避...”

      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最后半句话我没能说出口,因为在自己根本没能反应过来的瞬间,一道贯穿全身的剧痛便自胸口没入——

      “呃...啊...”

      我瞳孔骤缩,转瞬间便不受控制地朝一侧歪去,却又很快被一只手扶着平躺在地上,泪水因痛楚不断溢出,眼前的一切在模糊与清晰中交叠着,定格在胸前笔直插入的刀柄上。

      一股熟悉温热的潮湿感渐渐自缝合的伤口涌出,又在触及衣襟时变得冰凉,濡湿了上半身。

      似乎是察觉到我还有力气动弹手指,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颤抖着伸来,在我濒临绝望之际只能以微末的幅度呜咽和摇头时...摁着刀柄一点点往下,沿着原先的痕迹剜开愈合的心口,再度使其变得深可见骨。

      ......

      弥留之际,我只能依稀看清他的脸被阴影覆盖,在昏暗的光线下,像极了雾气中头戴獠牙鬼面的男子。

      唯一不同的是,摘下面具后的那张脸满是泪痕,他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绝望地把我搂起,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那些泪水比血还滚烫地滴落在我的脸上,使即将流逝一空的意识又拢回了些。

      我感到有些恍惚,该说这句话的不是自己么...

      就像我们一同度过的那些夜晚,直到最后一次彻底闭上眼前,主动亲吻我的还是他。

      ......

      待怀中的人逐渐如脸上的泪一样冷却了,鸠依然捧着那个唯一没溅上血迹的部位,怔怔地看着他未曾瞑目的眼眸里一片灰暗。

      本以为将死之际,会看到他后悔或是惧怕的神情,可向原只是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出指尖,发现没能抓住自己,便彻底垂了下来。
      那张吻过无数次的唇溢出血珠,无声地说了句和自己口中一模一样的话。

      他始终是爱着自己的。
      可胆怯和愧疚胜过了一切。

      良久后,鸠将怀里的人放下,缓缓起身走到向原的衣柜旁。
      在打开后不费多少力气便找到了那瓶岚口中所说的魔药。

      看着里面晃荡的晶蓝色液体,脑海里又浮现出向原质疑中带着犹豫的目光,可自始至终他都没打算用它来要挟自己...

      想到这里,一丝悔悟的笑意缓缓爬上鸠的脸颊,心口像是被硬生生剥开般鲜血淋漓。

      “刀刺的是你的胸口,血却淌在我的心头。”

      他本想放下那瓶于自己而言相当致命的魔药,主动抱着向原去自首。
      可一想到岚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还是缓缓闭上眼,握紧了即将松开的瓶身,毫不犹豫地将它打开一饮而尽。

      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和渐渐濒近的死亡,他隐忍着踉跄走到向原身边跪下,搂住早已没有温度的人彼此依偎在一起。

      岚说过,哪怕自己死了,安德鲁也不会放过在他手中死里逃生且知晓真相的向原。

      他要自己隐瞒一切,带着向原远走高飞。

      可岚算错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自己低估甚至错判了他们之间的爱,明明不至于走到逼迫对方喝下药水证明一切的地步,却又在自己的渐渐失控下,变得不可挽回。

      当向原开始怀疑这一切的时候,就已经回不去了。

      “所以你才在临死前追悔莫及是么...如果当初没有夺走那个吻,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可惜的是,没有如果。

      *

      三日后,索恩斯特庄园内少有地热闹非凡。
      一些向来不乐意归家受克洛芬管着的亲戚也都纷纷带着他们的爱人和孩子们回到这里齐聚一堂。

      他们在早已准备完善的晚宴上有说有笑地称颂未来的家主是如何的足智多谋,帮助家族找到了解除诅咒的办法。

      宴会期间,最忙碌的人莫过于再度穿上索恩斯特家仆服饰的克罗托,它正站在门口接待其中一家人归来——
      那是克洛芬的第二个孙子,被三位衣着华美的妻子挽着手臂簇拥进门,身后跟着发色各异的三名小孩,尽管看上去不太开心,却也老早就在外面被眼前这座奢华的庄园所吸引。

      他们本以为自己在大洋彼岸的另一栋别墅就够豪华高档了,没想到祖父居住的地方更加精致,虽然整体看上去没那么鲜亮,像是中世纪的旧城堡,里面的装饰物和摆件却个顶个的稀有,富贵的气息扑面而来。

      因此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在好奇那位自出生起就未曾谋面的祖父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而他们口中所说的家主——克洛芬正在三楼办公室面对着那幅巨型水晶壁画,看着上面的光线蜿蜒前行在凹凸不平的表面,面容却没有一丝微笑。

      直到身后的门未经允许就被突然推开,他才蹙起眉宇转过头去:

      “当年接你回来的时候,我亲自教授过礼仪。”

      然而安德鲁仿佛闻所未闻,毫不顾忌地直接走了进来,坐在一旁的椅子把手上悠然自得地笑着:

      “等我当上家主,就废止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你应该清楚自己能坐在这,不单单是一个人的功劳。”

      克洛芬见他如此狂妄自大,索性径直道明了安德鲁最不想接受的事实。
      果然他的面色很快沉了下来,随即自椅子上站起走到老人面前,用夹杂着不甘的怒音低声骂口:

      “我确实得好好感谢你和洛吉塔的鼎力相助,不愧是索恩斯特的家主,一个身份就能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每当安德鲁觉得是自己赢了,不仅刀不刃血地杀死了岚和鸠,还顺带完成了伊瑟希的交易,就这么顺顺利利地隐姓埋名离开霍格沃兹回到索恩斯特担任下一任家主。

      可这一切却都建立在洛吉塔是双重间谍的身份上,包括眼前这位真正的幕后黑手。

      他最痛恨的就是背叛,而自己也不过是因时制宜,正巧走向了眼前这个老人所安排掌控的其中一个结局。
      也就是说,如果中途发生了什么无法导向如今状况的变动,克洛芬会毫不留情地像自己曾做过的那样,把“无用”的结果彻底摈弃掉。

      这曾一度让知晓真相的安德鲁暴怒,险些克制不住地想当场杀了洛吉塔。
      他不甘于作为别人手中棋子的宿命,也正是如此,才会无所不用其极地试图通过在霍格沃兹曝光索恩斯特家族的存在来使脚下这座庄园里的所有人都下地狱。

      让流淌着诅咒之血的罪恶家族彻底消湮于世间不好么?
      拔除魔法界都惧怕的存在和致使自己不幸的根源,是安德鲁活着的唯一信念。

      “或许你对现状很不满,但现实是洛吉塔始终都站在你身边,一切的计划也都围绕着你所代表的解决办法,才得到如今的答案。”
      “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很想要这个家主身份吧?我对你们口口声声说的什么人格融合和人格湮灭根本不感兴趣...相反地,我只想要索恩斯特家族陪葬。”

      面对眼前口出狂言的孙子,克洛芬没有丝毫意外地闭上了眼,面色平静如水。

      “我这里留有你在霍格沃兹作案的全部证据,这个家主你非当不可,不仅如此...你必须履行家规,将解除诅咒的办法惠及索恩斯特家族的后代。”
      “这又是洛吉塔那混蛋干的是不是?!”

      安德鲁气急败坏地一拳砸向左手旁的长桌,喘着粗气,良久才抑制住怒意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等他反应过来抬起头,面前原先站着的人影已然消失不见,唯有桌上放置的厚厚的索恩斯特家规和各种说明...这些全都是需要交接给下一任家主的信物。

      可安德鲁只是定定地看着这些东西,嘴角扯出冷笑,瞬间拔出魔杖指向那一桌珍贵的资料:

      “Incendio!”

      然而随咒语奔涌而出的烈焰却在火舌刚刚舔上那些羊皮纸时瞬间化作紫色羽毛状的荧光四散开来,灼烧的地方毫发无损。

      “该死...该死!”

      安德鲁忍无可忍地掀翻了桌上的所有东西,又眼睁睁看着它们在魔法的保护下回归原位,只能颓下身子坐在克洛芬的交椅上,深深地垂头抚面。

      他背后高大的壁画在夕阳下形成牢笼状的阴影,将男子困于其中。

      ......

      晚宴结束后,克洛芬才摆脱那群儿孙们的叨唠,来到后花园处散心。

      突然有一块石头自身后飞来,在即将砸中的前一秒被他用手握住,待克洛芬将其缓缓放下转过头来,不出意外地看见了满脸泪痕咬紧牙关的塔莉亚。

      “是你害死了他们...”
      “是我们。”

      待这句话自他口中平静地说出,面前站在花丛中的少女再度流出泪来,二人间仅余哽咽声。
      直到一只粗糙的掌心抚上她的发顶,塔莉亚才猛然反应过来颤抖着避开了。

      克洛芬见此收回那只手,垂眸淡淡开口:

      “事实上我只需要拿你家族当年的真相用作交换,你就会止住哭声,不是么。”

      这句话令塔莉亚怔住,她张着嘴不知如何说话,喉间窒息无比。

      “你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坏,却也没有那么好,不用担心自己辜负了任何人...从我把你带回来的那一刻起,始终被辜负的只有你自己。”

      克洛芬说完便闭上眼直起身子,眉间浮起惆怅。

      “所以,为什么不试着为自己哭泣呢?”

      少女目光空洞,再度落下泪珠,又被克洛芬不着痕迹地伸手抹去。
      这一次她没再反抗,或者说忘了反抗。

      “什么时候你接受了现实,我会给你选择真相和结果的权利。”

      克洛芬说罢便转身朝不远处的凉亭走去,那里正立着一道阴影站在水池边。
      直到身后的人渐渐走近了,洛吉塔依然默不作声看着水中穿行于绿藻间的几尾青鱼。

      “如今你做到了么,不牺牲任何人。”

      男子伸出手摩挲着胡茬,克洛芬很清楚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每当他觉得当下的一切都存在难言之隐时,总会不自觉地暴露自己的思绪。

      “还是说你和塔莉亚一样需要别人的开导,才能看清自己?”
      “这倒不必...”

      洛吉塔站起身来,转头露出留着一道浅疤的脸,显然是方才被塔莉亚所伤。

      “我只是在庆幸,母亲没看到这一幕。”
      “她不会怪我们的,想得到答案总得付出代价,就像贝蕾当年一样。”

      克洛芬在谈及她时,语气总是不由自主地放缓,像是降调的旋律,带着沉沉哀伤。

      “我们也不过是接受并践行了她的实验轨迹,虽然是借由利用的手段,但终归是证实爱并不能跨过一切世俗的鸿沟...云芝与文森特的相遇只是个不可多得的奇迹罢了,并不能广泛适用于索恩斯特家族所有人身上的诅咒。”
      “所以最终还是只能选择优胜劣汰的方式么,像安德鲁一样自相残杀,死死掌控亦或是淘汰掉多余的人格,保留最合适的那一个?”

      洛吉塔看向灯火照耀不到的那张侧脸,而后者只是在阴影中淡淡开口,言语间不再有方才的感慨和惆怅:

      “或许这才是贝蕾留下的唯一可行之路,而这一切与其说是经由我们操控,不如说是事在人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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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if线·魂断陌路·终章 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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