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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if线·魂断陌路·第7章·安然与伴 ...

  •   宵禁的钟声已然敲响。
      晚间的霍格沃兹学院建筑在月色下静谧而深邃,就连平日里人来人往的休息室廊道都悄无声息,唯有巡夜人提着忽明忽暗的灯火来回往返的孤独脚步声响彻在黑暗中。

      此时位于高层楼栋区的格兰芬多寝室内,鸠正半躺在.床.上默默注视着已然熟睡的向原,不时伸出手把玩他颊边散落的发丝,轻柔地勾缠在指尖。

      他就这样出神地凝望着,一直持续到很晚...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得离开的时候,窗外的一阵动静声却让那双微阖的黑眸瞬间恢复清醒。

      鸠默不作声地回眸,警惕地望向那只正扑棱着翅膀稳稳落在窗台的猫头鹰,看到它好奇地朝自己一瞅,喙上衔着轻巧的黑色信封,封皮处显眼的索恩斯特家族印记令他眸底渐深。

      恋恋不舍地松开黑发,鸠远离满是黄.油清香味的少年身边,径直起身走到窗台处。
      迎面吹来的微凉晚风拂起一头墨发,围绕飘荡在额前肩后,让他脸上的.欲.色.消减不少,目光也更清明些,没了先前的缱绻之意。

      待取下信件读完后,他眼眸微眯极目远眺至森然禁林所在的位置,又收回视线再度取来纸笔撰写了一封邀请函寄送出去。

      做完这些事后,鸠回首望向身后床榻上酣睡的人,微松的眉宇还残有片刻温存。
      他没再回到那处港湾憩息,而是执起魔杖轻点了角落处的蜡烛,顷刻间屋内陷入一片昏暗。

      “晚安好梦。”

      ......

      寝室内陷入一片寂静,月华如水,浸透微掩的窗前逐渐浮现而明朗起来的身影。
      那一头银发在这样的状态下显得更为缥缈,甚至给人一种散发着柔和光晕的错觉。

      岚至始至终默然站立着,将向原醒来后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包括他流着泪满脸绝望地对那个“自己”面露憎恶之色的时候。

      “还真是头疼。”

      他开口,声音空灵却无人察觉,任凭身体随本能飘荡到床侧,垂眸看着那睡姿清奇的人。

      “演得这样假,都发现不了。”

      因为已经在身边等了太久太久,不由得看的有些出神,岚忘了自己如今的状态,下意识便伸出手摸上向原的脸,可诡异的一幕却发生了——

      本该恰如其分地穿过少年身体的手指,却在他凝眸注视的瞬间...触及了那分熟悉的柔软,让岚险些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这是...”

      如此反常识的一幕,哪怕是已死之人也难免面露震惊之色。
      但岚没有第一时间留恋那抹生者才能享受的感觉,而是收回手默然观察着仿若虚无缥缈的指尖,没有发觉丝毫异样。

      直到他眼睫低垂,望向漂浮着的自己下方时,才意外地发现本该呈现处灵魂状态的下半.身竟逐渐有了实体。
      借身后明月的辉光,还能看到隐隐约约的影子轮廓,让站在那打量着自己的人微微怔住。

      这样的情况...算是好事么?

      岚回想起那个女子临走前的嘱咐,还是决定在之后回到记忆之境中再询问这件事。
      至于眼下...

      他转头看向床上把被子踢到一旁呼呼大睡的人,不由轻叹着,唇畔划过无奈的笑意,径自走上前来伸出手欲帮他盖好。

      如今,本属于鸠的事情还得由自己来忙活,莫须有的罪名倒是一个接一个地往身上掼...

      幸亏他乐意。

      这么想着,本该拿起被单一角的人却惊觉自己的触感又消失了。
      他的手再度穿过了那些物体,却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收住力道,便这么直直透过它所掩盖着的下方几寸的衣服触.及本人,指腹传来的温度比先前更为滚烫,又被颤抖着抽离。

      难道只能触碰那个家伙...?

      这个念头缓缓升起后,岚原先紧锁的眉宇突然一松,幽深的双眸静静打量着向原全身。
      然而就在这番不算良久的注视下,他竟是能隐约透过那些层层叠叠的被褥和衣物,直接看到月色下晃着白光的.身.体...因为先前醉过酒,不少地方还泛着薄红,尤其是方才被自己无意间触.及的.下.腹。

      若再往下看...岚默默举起手捂住了前额,喉结滑动着,面露难色。

      哪怕自己死了...也要承受出其不意的灾祸,他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麻烦。
      岚默默腹诽着,想来眼下也做不了什么,干脆就像先前从向原身.体.里出来那样,再回去得了。

      然而接下来,闪烁着微光的灵魂体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费劲地尝试先前的操作,都只能直接触碰上向原本体,仿佛被隔离在外般飘荡着,一筹莫展。

      又过了不知多久,一旁矗立的挂钟指针已经移向凌晨三点多,岚依然保持着原先的形态,只不过由站在旁侧转为坐在.床.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睡得正香的人,眼里渐渐染上了怨怼之色。

      这家伙...白日里见他如见凶神恶煞,殊不知冤枉了好人,现在倒踏实舒坦得很,偏偏自己没得选择只能跟着他,却没法自如地进出这副身体。

      岚越看越不爽,想来也是无聊,索性找点别的事做——

      他微眯起黑眸,仅仅片刻间的打量,便将那具前天在自己怀中翻.云.覆.雨的身.子一览无余。
      上面曾留下的暧昧痕迹都被他亲手消去了,恢复成光洁如初的模样,只是看上一眼都让人心驰神往。

      岚默默注视着这一幕,只觉得那些旖.旎的念想就要把自己压垮,若没有在那天开过荤,尝到了甜头,或许还能忍上这一时半会。
      可如今...

      他看着床上不安分的人突然动了动.身.子,似乎正梦到什么东西,口中哼唧着竟是翻过来压住了自己的手,还皱着眉挪了挪,仿佛硌上了什么般面露不适。
      只是未等少年嫌弃地翻身远离,那只被压着的手就反过来按住了即将逃走的人,进而一把将其捞起,眨眼间抱在了怀里。

      做完这一切,岚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竟是全凭本能地将爱不释手的人搂进了臂弯。

      而眼下向原竟是毫无清醒的迹象,还无意间用蓬松的发顶触了触自己的下颚,似乎觉得此处颇为舒适...发丝散乱间一双睡眼清晰地显露出来,唇角微扬,好似沉浸在美梦之中。

      然而一方放松,另一方却呈现出剑.拔.弩.张之态。

      岚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不自觉地绷紧了,一种名为凌乱的情绪头回出现在那张脸上,轻易颠覆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
      而怀中人仅以如此毫无防备的姿态,以守代攻,击碎了他最后一道防线。

      终于,再也遏制不住的人咬着牙圈住了向原,二人的身体紧紧相拥着,像那日一样彼此.交.融,耳边唯有衣物摩挲的声音,极尽迤逦。

      他伸手扣住那张懵懂的睡脸,在低头吻下前哑然出声:

      “麻烦本身惹了个更大的麻烦...”

      每说一个字,向原身.上的扣子便松开一颗,衣物剥落的动静在黑暗中清晰可闻,却又被很好地控制在不足以惊醒第三者的力道中进行着。

      先是校袍,再是领带,外衫,内衬...
      仿佛在小心翼翼地雕刻着一具艺术品,把他从粗糙的石料中取出,岚专心致志地卸下他身.上的桎梏,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已经能触碰到向原的衣物,而是心无旁骛地继续进行下去。

      直到月色淌落在.床.头,照得那具笔直挺.立的身影异常清晰明亮,一头银发清冷出尘。
      他怀中的人衣.衫.不.整地倚靠在肩头,毫.无.遮.拦.地拥入那抹冷白的月色,暴.露.在空气中的大片.肌.肤随呼吸声起伏不定,又尽数落入岚眸中,掀起圈圈涟漪,于暗中摇曳着心神。

      他被纵容着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却只是为了窥探一眼.欲.望的真容,仅此而已。

      可还未等岚进行下一步,就此踏入不归路时,意外却发生了——

      他能感受到如有实质的触感正一点点抽离掌心,熟悉的暖意销纵即逝,还未等自己来得及留住那抹温存,怀抱着向原的四.肢.就此融入.身.体.当中。
      紧接着是眼前白光一闪,刺得他不由得闭上双目,再一睁眼,竟是熟悉的场景。

      又是那片淡紫色的草地,风声混合着温柔的旋律自对岸飘荡而来,在片刻后戛然而止:

      “呀,舍得回来了啊...大概你也知道办法了,是不是挺惊喜的?”
      “......”

      岚沉下脸,默不作声地垂眸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一语未发。
      那道烦人的声音却继续响了起来,明明离得很远,却仿佛近在咫尺:

      “别一副始作俑者是我的表情...那可是他自己的想法,也是你生前给他留下的印象最为深刻的接触,以此为媒介建立了你俩如今的联系。”

      闻言,岚黯然的双眸一颤,连眉间的郁色都无意间淡了不少,他抬头望向本属于向原的记忆之境,于心中自言自语道:

      “最深刻么...”
      “呵呵,可能还不止是深刻哦...尽管他对你的印象已经坏得没底了,却还愿意与你产生链接...”

      下一刻,女子的身影突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旁侧,蹁跹的身.姿凌空而立,黑发几乎贴近了脸颊,在风中飘荡着,有意无意地擦过男子的侧脸。
      她轻启朱唇,呼吸声萦绕耳畔:

      “他大抵是爱上你...的身体了。”

      女子伸出葱白玉指捂唇咯咯笑着,在岚的脸色彻底黑下来之前就撤开距离,几个瞬息内回到了安全的地方。
      但饶是如此,还是被他以眼刀钉在那,只好无辜抱臂为自己开解道:

      “也罢...解释就是掩饰,我承认自己没说清楚,不过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后悔。”

      她坦荡地开口,眼底却流露出一抹阴邪的笑意,与那张濯尘之容格格不入:

      “顺便看你如何在心爱之人面前魂飞魄散。”

      如果能见到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出现裂痕,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

      “...可我非但没有彻底消失,还触碰到了除他以外的东西,包括他自己。”

      话音刚落,女子肆意妄为的声线陡然一转,带着股揶揄,伴随她飘然而至的身影缓缓接近。

      “仅仅是直接接触他本体都满足不了你么?我劝你不要过度荒废这仅余七日的时间,灵魂越接近现实状态,能量消耗得也越快。”
      “所以我只能看着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如果过度挥霍能量的话,尽管你能在他人面前显形,却也是很危险的事,况且...”

      她突然顿住,眨了眨雾拢霜花的眸子,调皮一笑:

      “他是看不到你的,尽管你能触碰到他...所以别太放肆了。”
      “......”

      就向原那睡得死沉的模样,天塌下来都砸不醒。

      “但我离不开他身侧一米内的距离,只要踏出去,身体就会从下半部分开始消散溶解。”
      “那是自然...你只能跟着他,生是如此,死亦如此,直到最后一日的凌晨时分彻底消失,不复存在。”

      ......

      相比先前的那些阴谋算计,唯有这句话令岚陷入了沉默。
      实际上他一直都在向原身边如影随形,但刚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自己就这么看着向原在床前被鸠要挟着,又跟着他去了舞会...看他们在台上起舞,在黑暗中接吻,最后回到那张床上,注视着二人亲.密无间的举止,却不为所动。

      他尝试去恨,去嫉妒,却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尽管鸠将自己毙命于此处,向原误会自己,以至于所有的人都遗忘他的存在。

      可岚尤为清晰地记得,最初的相遇,他本就不是以喜欢为目的去接近向原。
      而后来...除了鸠为爱死死守住过那条底线,自己却从未在乎过什么。

      唯有前天在树屋里度过的一日,以及记忆之境崩塌前的最后一刻,岚切身实地体会到了爱着的感觉...那种仿佛随时会失去的疼痛和后怕。

      扪心自问,除了欢愉本身,他并没有留给向原任何值得留恋的事物,乃至于情感。
      所以那个少年只记得了在床.榻上发生的一切,如春.宵.一梦,燕过无痕。

      ......

      “想明白的话就去做吧,反正也不能为他付出什么了...不如来点实际的,比如让自己死得更清白些?”
      “我如何相信你说的话?”

      面对这句格外鲜明的质疑,她似是有些意外,托着下巴无奈道:

      “到现在为止,我说的可都是真话诶...想翻旧账的话我可不认,没出口的不算。”
      “......”

      明明说的都是歪理邪道,却自认为句句在理。
      直到现在他也琢磨不透此人的动机和想法,自然无法反驳这人清奇的善恶观,一切在她的掌控下仿佛都是随性为之,自在无拘。

      “最后一天的时候,我能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么?”
      “...哎呀,是生前读的书还不够多么,怎么什么都想知道,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

      尾音落下的瞬间,女子的身影消失不见。
      不出片刻耳边又传来悠扬筝声,自远处的湖心岛上飘来,和着水声风声,温柔动听。

      岚观察过,她似乎不会真正离开那座岛,也从未踏上过这片土地,仿佛脚下是什么禁地般避之不及,哪怕在方才也仅仅投射了一道虚影,却依然能触及自己的五感,好像真实存在那般诡异。

      “如果你好奇的是这个...大可不必费周折地纠结于此,我造出来的身体,自然能同我的一部分接触。”
      “何况比起这件事,你的灵魂体质还更有趣些...或许是因为你母亲的血脉不同,才能够自由控制灵魂可见与不可见的状态,我想我说的足够直白了,希望你能好好利用吧。”

      别辜负了这具本该留给我的身体。

      女子抚着弦丝,没有将剩余的话说完,脸上云淡风轻看不出半点情绪。
      可她心底仍有一股不服气,在埋怨自己为何不在当初就把这样有意思的家伙留在身边,而是放任他祸祸这具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身体。

      应该在他昏死过去的时候,就着手制成完美的人偶,剥去所剩无几的思想和意识。
      反正他的心也像块顽石,这点小伤小痛于他而言无伤大雅,若是强行抽离一个正常人生前的情感和回忆,估计才得掉好几层皮吧。

      但转念一想,她还是打算亲眼看着这具即将油尽灯枯的身体会如何面对逐渐濒临的死亡。
      如果那个坐在地上凝着俊逸眉目沉思的人此刻成了自己怀中抱着的一个残破不堪的人偶,那确实会无趣得多。

      *

      第二日的太阳照常升起,照亮寝室的一角。
      鸠一如既往地早早醒来收拾东西,又习惯性地来到床边叫醒还在沉睡的向原。

      只是这次他没有按部就班地直接唤醒那个人,而是头回纵容自己放缓了节奏。
      单单看着那张熟睡的侧脸,就感觉一天将要面临的忙碌和顾虑都烟消云散,只要能陪在他身边,一切都值得。

      于是鸠索性放下手中的课本径直走到向原身旁,第一眼却看到那仰面躺着的身体上松散的衣物和一大片.敞.露.在.外的肌.肤...
      见此他眼眸不自觉地眯起,暗流涌动,却又在片刻间尽数缓和,化作一声叹息:

      “睡着了也不老实...”

      所幸向原没在大庭广众下这么做,若仅仅是在独属于他们二人的寝室内放肆了些,倒还说得过去。

      这么想着,他走上前去尝试给睡得一脸迷糊的人扣好衣领子,却在伸手碰到向原的瞬间惊醒了床上的人。
      二人面面相觑,只不过后者又被窗外射来的强光刺得闭上了双眼,鸠便盯着那对盖在眼睑处的睫毛在暖色光线下颤动着,细密而纤长。

      “唔,头疼...”
      “过会就好多了,昨晚只让你喝了半瓶。”

      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掀起发丝抚上额头,又不动声色为自己遮住还未能适应的强光,向原微蹙的眉间舒惬地松展开来,终于睁眼并看到了鸠近在咫尺的温润面容...和他指间握着的衣领子。

      “......”

      下一瞬,还浑身懒散地瘫着的人猛然坐起,心有余悸地往后挪了几下,眼看鸠的神情从刚开始的意外,到后面挑了挑眉,竟带上几分揶揄之色:

      “若你不信这是自己醉酒睡着后无意间扯松的...也无妨。”
      “......”

      被这一幕震惊到的向原不可思议地呆坐着,就差揉揉眼反复确定真实性,下意识以为面前的人被夺舍了。
      那样幸灾乐祸的表情...居然会出现在鸠的脸上?
      更别提在彻底清醒过来之前,他究竟站在那打量着大.敞.胸.怀.的自己多久了。

      向原只觉得刚刚被那只用凉水清洗过的手降温的脸皮又开始阵阵发烫,难堪地移开视线自行穿好了衣服,再摇摇晃晃地下床洗漱。
      经此一遭,他只觉得本来还算恍惚的神智立时回来了,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而另一边,鸠则淡笑着把看热闹的心情收拾干净,脸上仿佛占尽便宜的得逞之色在向原刚发现不久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恢复成向来清俊的模样。
      他拿着早已收拾好的东西默默打量着边打哈欠边整理的人,心里暗想着有警惕心至少是件好事,起码不会习得这个动不动就扯.衣.服的坏习惯。

      二人在寝室内.磨.蹭.了些许时间,又一道出门走在初夏阳光正好的霍格沃兹城堡内。
      半路上向原惯常地思索着今日的课程安排,却突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转过头略显焦虑地看向鸠:

      “那个...”
      “问吧,我答应你度过昨晚后再提别的事,便说到做到。”

      说这句话的时候,鸠依然保持着目视前方的状态,半张侧脸融入春末时分的晨曦中,也照亮了向原心底险些蔓延而上的黑暗,仿佛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会过去。

      “岚现在...还在这具身体里吗?”
      “...是,看来有必要同你详细介绍我的家族,之前一直瞒着你,很抱歉。”

      看着他面带歉意地望向自己,向原张着嘴不知如何作答,直到磕磕绊绊地移开有些慌乱的目光后才开口:

      “没事...我也希望你能原谅我那天的举动,我只是太绝望了,一时想逃避这一切...等误会彻底解开后,或许我们便能两不相欠了。”

      然而话音刚落,向原只觉得左手突然被紧紧握住,连带着身子都停下脚步被拉向一侧,与鸠近在咫尺地对视——

      “别这么说。”

      背着光线的那张脸失去了暖意,但向原明显感觉到他如画的眉眼间有痛苦一闪而过,漆黑的眸底带着隐忍之色:

      “我们不是彼此亏欠的关系。”
      “但...但我确实利用了岚,也利用了你。”
      “不...我不会放在心上,因为我知道我们心意相通。”

      突如其来的告白揭示了二人间逐渐清晰的暧昧关系,也剖开向原的内心,让当事人有一时的失措:

      “可是...”
      “如若不然,你又是怎么认清了那夜的吻?”

      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为何在彻底明白真相后满脸的恍惚和惆怅,难道是在为这转瞬即逝的感情哀悼么?
      就像捧在手里的细沙,未曾察觉的时候在心底的分量轻得可以随意忽视,因为在意的人会为自己掂着,小心翼翼地呵护,片刻不曾离去。

      可直到彻底撕去表面那层若隐若现的薄纱后,它的重量却宛若千钧,任意一方的忽视都会压垮另一个人,到最后分崩离析。

      鸠一直未曾松开手,反倒在向原缄默犹豫之际再度拉近了距离,强迫他正面直视自己,和那段好不容易被.捅.破后柳暗花明的感情。

      “回答我,否则就当你是喜欢我,不接受反驳。”
      “你...”

      向原苦着脸挣扎无果,本想逃开那道如炬的目光,可眼看那双黑眸渐渐眯起,显而易见地在警告他若是敢移开视线,抓的就不只是自己的手了。

      而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还算僻静,身侧鲜少有人经过...鸠估计有十足的把握挟持住自己,否则行事作风也不会这么强势。
      向原这么想着,只觉得自己倒大霉了。

      从昨晚到现在,被鸠吃得死死的...
      先前怎么没有发现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磨人精?!

      最终,向原还是在这番威逼利诱下屈服了——

      “对...我喜欢你。”
      “是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

      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可以逃离.禁.锢的人怔住,感情他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在鸠眼里,向原从刚开始被戳破心思面色一白的惶然,到最后隐隐泛起了薄红,下唇死咬着不肯开口,显然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让他不禁眉头一皱,心下疑惑这家伙到底藏了多久。

      二人在僵持中各怀心思,互不让步。
      直到鸠突然松开手,微微一笑说出了那个令人绝望的“妥协”:

      “也罢...今后每晚都带你去舞会,总有天能说出口的。”

      他有些懊悔当初怎么没趁向原醉酒后神志不清的时候借机将其问清楚来,这样自己也不用苦苦地等了,尽管熬了那么久才熬出头,也不差这一会,心底难免还是有些不平。

      可还没等鸠暂且放下这分心思继续往前走,一只手突然自旁侧伸来,揪住了他的袖口:

      “别,别走...我说还不行。”

      少年抬起头看向他,颤抖的声线显而易见地后怕着,一双灰眸染上几分潮湿,雾蒙蒙的令人为之侧目。

      “我喜欢你...很早很早的时候就...”

      可未等向原说完,他的眼睛突然睁大,将面前人的倒影尽数浸入眼底。
      鸠无限接近的嘴角带着释然笑意,默不作声地吻住了他,唇齿厮磨间,再不见隔阂与抗拒。

      他们未曾留意周围人艳羡的目光,和头顶那一大片开得正好的槲寄生。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if线·魂断陌路·第7章·安然与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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