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火而生》不量三思

75、处理

　　祝融的解释让回禄觉得自己的天一下子就塌了，他直接嚎啕大哭：“呜呜呜呜……我、我会死的呜呜呜……”
　　列周被他哭得心里不是滋味：“你不是说蠢货才会哭的吗？”
　　回禄泪眼朦胧：“可是我、我就是蠢货啊，呜呜呜呜呜，我杀了我自己呜呜呜呜……”
　　列周：“……”
　　他转而看向祝融：“你不安慰安慰他？”
　　祝融扫一眼：“安慰不了，等死吧 。”
　　他没有列周那么心软，因为回禄是个小孩子就不自觉散发爱心，他只觉得回禄自作孽不可活，能活到现在已经是运气好到不能再好了。
　　出乎意料地，祝融的冷漠让回禄冷静了下来。
　　回禄红着眼睛：“母、母亲，你能救救我吗？”
　　列周：“？？？”
　　祝融：“……”
　　列周不可思议：“你疯了吧？”
　　回禄缠着手指，小心翼翼看向祝融：“我是从你的身体里面孕育出来的，在人间这就是母亲。”
　　列周怒不可遏：“他才不是！”
　　回禄擦擦泪水：“父亲不要生气，我会孝顺你们的，你们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回禄知道列周和祝融的关系，也知道他们不喜欢自己，但为了活命和救朋友，他不得不另辟蹊径。
　　列周：“……”
　　他的怒气突然收敛了一点。
　　祝融冷冷开口：“收起你的把戏，否则我会马上送你去死。”
　　他没有给人当母亲的爱好，列周也不会是谁的父亲。
　　听出祝融话里的杀意，回禄身子一僵，他低下头：“好嘛，那祝融上神和白水神，你们可以救我吗？我不会再乱来的，也不会再和熊鸿有所往来，如果、如果……”
　　他悄悄抬头：“如果你们能救我朋友的话，我可以一辈子听从你们的命令。”
　　祝融淡淡道：“你有什么价值？”
　　回禄心口一滞：“我、我知道熊鸿有一个十分隐秘的藏身地点，那里的一切都很简陋，如果能够埋伏或者把他引诱到那里的话，杀死他会容易很多。”
　　他先前年少不更事，觉得自己能杀死所有的神，现在被祝融一震慑，彻底明白了自己的菜鸡。
　　如今，他不想参与进去这些老家伙们的事，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再去救自己的朋友。
　　显然，祝融是认可这个筹码的：“我可以救你的朋友。”
　　回禄开心不已，但是：“那我呢？”
　　他又期待又害怕：“我应该也还是有救的吧？”
　　和一些凶神前辈比起来，他觉得自己还不算无药可救。
　　祝融简洁道：“自救。”
　　这个回答让回禄呆滞，但他的内心好歹是舒服了一些：“意思就是我还没有到达必死无疑的地步，对吗？”
　　他对于自己的性命还是很上心的。
　　祝融点点头。
　　回禄松了一口气，随即开口：“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自救，你们教我。”
　　列周：“……”
　　他秉着早教早解放的心情开口：“你应该说，‘请你们教我’。”
　　“请你们教我。”对此，回禄接受良好。
　　一个晚上下来，列周对回禄改观不少。
　　“他学习能力挺强的，就是太……原生态了，”列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或许送他去学校比较好，他应该很快就能学会吧。”
　　祝融倒是不怀疑回禄的学习能力，只是：“他如今是十一二岁的模样，但是什么都不会，送去正常的学校应该很难。”
　　列周眨眨眼睛：“那就送去特殊学校？”
　　祝融笑笑：“不用，让他在福利院待一段时间就好，跟着那里面的孩子共处，他会很快学会的。”
　　列周想着连铺床都要自己教的回禄，不由担心道：“他真的可以吗？我怎么觉得不是他去照顾别的小孩，而是别的小孩照顾他呢。”
　　“周周。”
　　“怎么了？”
　　祝融低头靠近列周：“他不是我们生养的小孩，所以，不需要担心那么多。”
　　列周：“……！！”
　　他羞愤地拉下祝融，将他抵在床上，而后故作淡定道：“谁知道呢？虽然回禄不是，但说不准哪天你就给我生出了一个小孩，到时候我不担心也得担心了。”
　　祝融抚弄着列周的腰际：“要试试吗？看看周周会不会……”
　　列周：“……”
　　他认命地起身：“流氓……”
　　面对正经的祝融他可以各种直白，可一旦遇到不正经的祝融，他就束手无措了。
　　祝融从背后搂住他的腰，脸贴在列周脊背上：“周周，没有别人了。”
　　列周身子一顿，他明白祝融指的是回禄不再是一个阻碍了，可是……
　　“等春天好不好？”事到临头他突然有点紧张了。
　　祝融的手逡巡着：“我们成亲吧。”
　　列周躺下：“在春天里成亲。”
　　“你笑什么？”祝融低沉的笑声让列周疑惑。
　　祝融轻弄着列周的锁骨：“幼崽都是在春天里孕育的，周周是想……”
　　后面的话被吞没进唇齿里。
　　片刻后，列周揪住祝融的衣服：“不许再说了。”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讨论幼崽的问题。
　　祝融听话道：“好。”
　　“这么乖？”列周伸手去戳祝融的脸，“还以为你会继续耍无赖。”
　　祝融静静看着他：“怕你不理会我。”
　　列周点点他的唇：“我就说嘛，明明你才是糖做的。”
　　祝融含住一根作乱的手指：“那你想再尝尝吗？”
　　列周：“……”
　　他默默收回手，默默躺下，默默拉过被子盖好自己，默默说道：“晚安。”
　　他怕糖吃多了会蛀牙。
　　祝融勾勾手心里的手。
　　“做什么呀？”列周询问。
　　祝融松弛道：“不做什么。”
　　他就是，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列周捏捏他：“明天我们就送回禄去福利院。”
　　“好。”
　　列周想起什么，轻轻歪过头：“还有那只黑猫，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出现。”
　　祝融和他对视：“会的。”
　　列周往祝融的身边靠近一点：“你怎么知道？”
　　祝融调整位置：“直觉。”
　　列周滚进祝融怀里，满眼笑意地看着他：“其实我想要的是这个。”
　　祝融点点他的眼睛：“谁才是糖做的呀？”
　　列周埋进他的脖子里：“你。”
　　祝融：“……”
　　好吧，看来在这一点上面，列周的认知是彻底扭转不过来了。
　　第二天一早，列周和祝融将回禄送去福利院。
　　看着已经跑进孩子堆里的回禄，列周莫名生出一丝罪恶感：“我感觉我现在就像个恶毒的后母。”
　　祝融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我可没有前妻。”
　　列周转过头看他：“话说回来，我好像还不知道你过去的感情状态？”
　　问完之后，列周的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这不是一个令人愉悦的话题。
　　他坐到祝融身边，故作潇洒道：“虽然我不是很在意，但我觉得恋人之间还是需要坦白的，对吧？”
　　祝融轻轻摆弄着手里的树枝：“对的。”
　　然后就没了下文。
　　列周等了一会儿后：“？？？”
　　他略带着酸意：“你为什么不展开呀？是感情经验太丰富了，所以不方便告诉我吗？”
　　祝融淡笑着看他，依然不说话。
　　列周有些生气，但他还是希望自己看上去很理智：“好吧，毕竟你比我早出生那么多年，而且我们的地位如此悬殊，你一定接触过很多神鬼妖人吧，嗯，这样看来你有许多感情经历也是正常的，当然，我并不是想说什么，只是想说，嗯……”
　　他想了一会儿后想不出来什么，于是随便说了一句：“总之，我只是想说，因为你比我大，所以都是正常的，嗯，就是这样。”
　　祝融放下手里的树枝：“周周，我并不比你大多少。”
　　列周不去看他：“那可是整整一百年呢，而且，从出生到长大，我有许多时间都被躲在父亲为我铸造的蛋壳里。”
　　祝融解释：“我也有许多时间都被困在若木里。”
　　列周捡起一片树叶，撕烂：“哦，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你的感情经验丰富并不是因为年纪，而是因为你本身就很多情吗？”
　　祝融：“……我不多情。”
　　列周冷冷道：“呵，男人嘛，爱的时候都是真心的，真心就不算多情，是吧？”
　　他按耐住自己的不开心：“好吧，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我以后不会再问，你也不许再主动提起。”
　　说着他站起身子：“我要回家了，你就在这里看着回禄吧。”
　　列周现在一点都不想看见祝融，他害怕自己忍不住问他“自己这一任能当到什么时候”，这是一个极其不体面的问题，列周不希望自己做到如此地步。
　　“你不要碰我。”列周想要甩开手腕上的手，奈何力气不够。
　　祝融无奈道：“周周，我没有。”
　　“没有丰富的感情经验，也没有多情，我只有你。”
　　“我只是，想要看你吃醋的样子，才会没有开口。”
　　最后一句话祝融是忍着羞耻说出口的，他没想到自己会变得这样幼稚，在这种问题上耍小聪明。
　　列周揉揉眼睛：“我根本就不会吃醋。”
　　祝融绕到他的身前：“嗯，是我吃醋了，因为自己吃醋，所以才会想要你也为我吃醋。”
　　列周抬目看他：“你明明知道的，我根本就没有其他感情。”
　　他唯一招惹过的，就只有祝融。
　　祝融点点他的额头：“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和列周对他一样，祝融对列周的感情情况也是不了解的。
　　虽然平日里的细节隐隐约约说明着彼此的稚嫩，可没有亲口承认，他又怎么敢妄下结论？
　　列周呆呆地回忆了一会儿，最后抿抿唇：“我好像是没有说过……”
　　祝融被他的样子逗笑：“还生气吗？”
　　列周摇摇头：“不生气了，但对你有点无语。”
　　他揪一揪祝融的衣领：“你变了，变得既流氓又幼稚。”
　　祝融笑笑：“大概，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列周：“……”
　　他忍不住补充道：“还变得有点油腻。”
　　祝融：“……”
　　列周捏住他的脸：“希望你早日改正，我不喜欢。”
　　祝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