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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无法改变的结局 ...

  •   “今天召集大家前来,是为了提名蔺天晖先生进董事会的事情进行投票。”会议室内,周董事高声宣布着今天股东会的任务。

      蔺氏酒店原本是我爷爷一手创办起来的,后来看到了行业的发展趋势,从茶楼跨界到酒店的时候,引进了外部的投资,除了蔺家人握着的60%的股份外,剩下40%分别由叙府记餐饮有限公司(13%),无限绿色饮食集团(16%)和其他少数股东持有。

      周董事是其他少数股东之一,也是酒店的两朝元老,虽然持股只有4%,但在酒店和业界很有名望。他说的话,就连二叔都要权衡三分,同时,他也是支持嫡长孙继承的头号人物,这次蔺天晖要进董事会,想必是得到了他们那一派的支持。

      对于周董事的这一提案,二叔当然是持反对意见的,理由无外乎是候选人年纪小,不堪重任,又或者蔺天晖不学无术,心术不正,没有资格进董事局,另外,我爸现在昏迷不醒,合同的真伪还有待验证,相应的,蔺天晖的股东身份也有待验证。

      而支持蔺天晖的股东们给的理由,也无外乎是候选人从小在酒店磨练,如今成年了,可委以重任,又或者蔺天晖是蔺家唯一的男孙,蔺家家业不可落入外人之手,只能让他继承,诸如此类。

      我安静的坐在座位上,看着支持的一方和反对的一方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的诉说着自己的理由,就像一个观众在看辩论赛一样,不同的是,辩论赛的双方需要获得评审的认同才能获胜,而股东会上的两派并不需要别人的认同,只要有足够的实力便可达到目的。

      最后,看着双方争论得差不多了,周董事适时的站起来,说道:“既然双方各执己见,那就直接投票吧。”

      事情已发展到这里了,再争论也没意义了,我环视了会议室一圈,最后将目光集中到二叔身上。蔺天晖既然能召集这次股东会,必定是获得了足够的支持票数的,那么,二叔还能有什么办法阻止呢?如今,我已没有能力干预事情的发展了,只能坐在一旁等待结果。

      果然,一轮投票后,蔺天晖获得了足够的支持票数,顺利的通过了决议,进入董事会。对此,我心中挺是矛。蔺天晖既得了权,以后我的日子恐怕更不好过了,但我毕竟已经工作了,也有了自己的房子,实在受不了了还能选择不回蔺家,但酒店和蔺宅,恐怕就要陷入混乱了。另外,蔺天晖赢了,那我们家就不会被赶出蔺家,也不会从此一蹶不振了。一时间,我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发愁。

      蔺天晖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坐在他旁边的我妈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笑着感谢大家的支持。最后,蔺天晖笑着给这场股东会发表了结束语:“谢谢大家的支持,以后还需要各位股东的关照,也辛苦二叔多多担待了。”

      二叔脸色越发的黑了,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就在大家准备离开会议室的时候,门被推开了。蔺丽鑫匆匆忙忙的闯进来,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就像条件反射一样,我立马看向了二叔,果然,在没人察觉的瞬间,他的嘴角往上提了一下,脸上的阴霾也消失不见了,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我知道,蔺天晖赢不了了。

      “请各位股东留步,我手上有段视频,请大家看完以后再决定要不要让蔺天晖进入董事会。”蔺丽鑫高举着手上的u盘,大声的说道。

      视频是一段医院的监控录像,一开始,里面出现了2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的穿着病号服,坐在病床上,身形因为生病而比平时瘦了些许,那是我爸。另一个男的手里拿了把水果刀,正在削苹果,一边削,还一边跟另外两位说说笑笑,那是蔺天晖。女的是我妈,一边帮父亲收拾衣服,一边跟他们搭话。几分钟后,病房门口出现了一位护士,似乎在找家属谈话,我妈就跟着出去了。再过了几分钟,我哥把切好的水果端到我爸面前,自己就跑去了洗手间,这时,手机亮了,有电话打进,我爸犹豫了一下,便接起了电话。少顷,我哥出来,我爸用手指着我哥,似乎很生气,两人争执了几句,我哥便甩门走了。没过几秒,我爸就两眼一翻,晕倒在床上。而此时,病室里除了我爸,没有其他人。

      “所以,爸爸为什么会晕倒?你跟他说了什么。”我用力的握了一下手,直到指甲扎到肉里感觉到痛了,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关你哥的事,都是意外,你哥也没想到你爸会晕倒。”我妈急忙的解释,语气里带了点慌张。

      我看着我哥,第一次用恨不得杀了他的语气问他:“爸爸刚做完手术,身体受不了刺激你不知道吗?你们当时到底在说什么,惹得爸爸这么生气?”我想如果当时能照一下镜子,我应该能看到自己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是愤怒激起的血丝。

      “关你什么事,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女的来质问我。”蔺天晖似乎被激怒了,蛮横的想要阻止别人的责问。

      “你当然不敢说出真相,因为是你骗你爸把股份转让给你的,后来你爸发现了才被气晕过去的。”蔺丽鑫一脸义愤填膺的接过了我哥的话。

      “你胡说什么,信不信我告你诽谤!”说着,蔺天晖竟然还真的动起手来。

      二叔眼疾手快,一把挡住了他的手,用力的把他推开。其他人看见这样,便拥上来把他们拉开。

      “我是不是胡说,大家听一下徐律师的话就知道了。”蔺丽鑫顺势高喊了一声,惊得众人纷纷停下动作,往她的方向看去。徐律师是吴律师的徒弟,2年前被举荐到我们家,协助吴律师处理蔺家和酒店的法务事宜。

      这时,一直站在蔺丽鑫身后的男人往前迈了一步,站在跟蔺丽鑫并肩的位置。此人身穿灰色西装,打着斜纹灰领带,侧分的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众人,说:“大家好,我是徐律师,也是蔺震科先生新合同的代理律师。”

      “徐律师,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为什么会跟他们站一起?”我妈问他。

      这时,蔺天晖似乎反应过来了,恶狠狠的说道:“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场面眼看着就要再次陷入混乱,周董事适时的喊话:“大家冷静一下,先听听徐律师怎么说。”让场面再度安静了下来。

      “日前,我受蔺震科先生所托,替他订立新合同,将他名下的所有股份转让给蔺天晖先生,本来客户的私事我不应该向外人透露,但蔺三小姐来找我,并告知我蔺震科先生再次晕倒的事情,我心里感到很愧疚,为了阻止大少爷一错再错,我决定把真相说出来。”徐律师看着众人,一脸愧疚的说道。

      “你给我闭嘴!”蔺天晖喊道,试图想要吓退对方,可惜了,徐律师不是我,他不怕你,我心里不屑的想着。

      “前段时候,我爸生病住院,需要一大笔手术费,蔺大夫人知道后,给了我一笔钱,并要求我监视蔺家人的举动,有什么风吹草动要第一时间告诉她。”徐律师吞了一下口水,继续说道:“老太太立遗嘱的时候我也在场,后来,就在老太太宣读遗嘱的前一天,把这事告诉了蔺大夫人。”

      “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给过你钱,明明是你自己跑来我跟前说你看不惯老太太偏心二爷,把股份全部留给二爷,让我早做打算的。”我妈声嘶力竭的反驳道。

      徐律师自然不认,反驳说:“大夫人,对不起了,蔺家人一向待我很好,我实在无法捂着良心过下去,我自己做错了事我认,但我无法再帮你隐瞒了。”

      “你隐瞒什么?我有什么事需要你隐瞒了?”我妈呵斥道。

      徐律师像是被吓住了,偷偷的看了一眼二叔,似乎是在向他求救。

      二叔亦收到了他的眼神,开口道:“继续说。”

      “第二天,大少爷便要求我起草股份转让合同并带到医院给蔺震科先生签字。起初,我以为是蔺大爷改变了想法,便急忙带着合同去到医院,可是……”说到这里,徐律师心虚的看了一眼我哥,低下了头。

      “说下去。”二叔命令道。

      徐律师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身体哆嗦了一下,舌头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嘴唇,继续说道:“可是,一切都错了。”

      “什么错了?”蔺丽鑫追问道。

      “你不要胡言乱语。”蔺天晖威胁道,顺便惹来了我一个白眼。

      徐律师再次开口:“我听到大少爷一直劝说蔺震科把股份转让给他,说是老太太要把所有股份留给二爷,还说二爷之前威胁过他等老太太死后就把他们一家赶出蔺宅。蔺大爷当时对大少爷的话很是怀疑,一直说着什么二弟不会这样做的,但不知道是不是经不起大少爷的劝说,最后签下了合同。”

      二叔一拍桌子,责问道:“荒谬,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赶你们出蔺宅,我母亲什么时候说过要把股份全部给我了?”

      “但无论如何,震科也是签了合同,把股份给了小晖的。”周董事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无论通过什么方式得到的股份,小晖是股东的身份也是真实有效的。”

      “请问,大伯签字的时候,神志是清醒的吗?”蔺丽鑫抛出问题,瞬间惊得众人一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看你是小辈才不跟你计较,你说话得注意分寸。”我妈恼怒的责怪着堂妹。

      “徐律师,你不用害怕,有我在,我看谁敢乱来,你只管说出实话。”二叔震慑性的看了一圈众人。

      “蔺大爷当时刚吃完药不久,整个人都有点迷糊,还打了好几个哈欠,一直嚷着等睡醒了再说股份转让的事,但大少爷一直推着他不让他睡,还说签了字就可以睡了。后来我问了一下护士,护士说,药里面有安眠成分。”徐律师越说越小声,最后,头干脆低下来,不看众人。

      “你胡说什么,我老公虽然困,但神志还是清醒的,签合同也是他自愿的。”我妈驳斥徐律师道。

      “那我爸晕倒是怎么回事?我爸知道真相了是不是?”我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那天过后,我越想越不妥,便想着劝说大少爷向蔺震科先生坦白,哪知道,接电话的是蔺震科先生,他逼问我,还说要到律师公会去告发我作假,我一时害怕,便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徐律师回道。

      “然后呢?然后你就跟爸爸吵起来了,是不是?你明知道他刚做完手术,不能受刺激,你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还要跟他吵?股份对你就这么重要吗?”我嘶喊着,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两世了,都是因为他,我们家才被搞得支离破碎,家道中落,我感觉自己就像溺水的人,无力的看着海水没过头顶,盖住了眼中最后一丝光芒。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想这样子的,我就去厕所洗了个手,谁知道他这么爱管闲事,动我的电话,这合同都签了,他还想作废,我就跟他吵了几句就离开了,谁知道他怎么就晕倒了,我跟妈妈发现的时候,就立马叫医生去抢救了,他自己身体不好还多管闲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蔺天晖为自己辩解道,依然是一副错的都是别人不是他的态度。

      说着说着,他突然指着我骂道:“都是你,要不是你蛊惑奶奶把股份给了你,她又怎么会不给我这唯一的男孙?你还不满足,还想要爸爸的股份,要不是你贪心,我用得着去骗爸爸吗?你是我们家的人,就应该帮我们家,为什么要放弃投票权,为什么要把投票权给二叔,要不是你没用,我就不用骗爸爸,他也不会再次中风了。”

      “够了,你闹够了没有,我以前只以为你是顽劣,是不学无术,没想到你居然为了自身利益,狠到去弑父,现在还要怪到你妹妹头上来,我们蔺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不孝子孙。”二叔颤抖着用手指着蔺天晖,狠狠的骂道。

      一下子,众人哗然。商场里没有绝对的老实人,要成功,谁不需要耍点手段,欺骗也是常见的事,但说到弑父,事情就变质了。中国人注重孝道,自古以来,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不孝之人总是会被指指点点的,特别是在座的股东,谁没有一儿半女?都有,并且都不希望被儿女算计,更何况是弑父。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妈哭着辩解道,甚至看向我,希望寻求我的帮助,可我的心却感觉越发的寒冷。以前蔺天晖犯了错,你们总是给他找借口,读书不好,就说是因为身体不好;欺负自己妹妹,你们又说是他一时想不通,要我多忍耐;现在爸爸都被他害成这样了,你还想着帮他推脱责任。看着他们,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自作自受”。

      “你捏造事实,哄骗你父亲,还企图分裂蔺家,唯恐天下不乱,被发现后还不顾你父亲的身体状况,故意跟他争吵,你到底是心虚,还是想气晕你爸好阻止他废除合同?”二叔大声的责问着,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被敲进众人的心里,“如此不仁不义不孝之人,大家还想让他进董事会来祸害酒店吗?”

      场面再次变得安静,周董事举起手来,说了句:“我弃权。”说完,站起来,边摇着头边走出会议室。

      我妈还想拦着他,为自己儿子再争取一下,周董事只向她摇了摇手,心意已决,便不再看她。

      接下来,是重新投票,经过了刚才的闹剧,原先支持蔺天晖的股东,有一半选择了弃权,剩下的,也不够让他通过决议,进入董事会了。

      一切尘埃落定,众人纷纷收拾东西走出会议室。

      “是你,是你设局来害我的。”蔺天晖不忿的冲着二叔喊,手上抡起了拳头,眼看着就要动手了,突然,二叔一记拳头锤他脸上,把他打倒在地。我妈立马冲上前,把蔺天晖护在怀里,冲二叔喊道:“你都已经赢了,你还想怎么样?还要把你侄子打死吗?”

      其他股东见此情况,都停下来,准备劝架。

      二叔没理会其他人,拍了拍被弄皱的西装外套,对蔺天晖说道:“这一拳是我替大哥打的,你不配为人子。”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见蔺天晖被打,我心里突然就痛快了。其实,我也是懦弱的人,被蔺天晖欺负了这么多年都不敢反击,只会在心里诅咒他恶有恶报,只会祈祷有人来收拾他,终于见到有人出手打他了,心里竟像出了一口恶气一样的舒爽。我看着这场闹剧渐渐的落幕,无力的把头搭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晚上,蔺宅书房内,蔺震洪看着来电显示,按下了接听键:“你父亲身体还好吗?”

      “手术很成功,谢谢蔺董。”对方回道,声音竟是白天站出来揭露真相的徐律师。

      “嗯,这几天你不用来酒店上班了,把积攒下来的年假放了,好好陪陪你爸。”说完,便挂了电话。

      徐律师全名叫徐振邦,年少时家贫,幸亏得到好心人的资助才完成了学业,工作以后,偶然成了这位资助人的家庭律师,便一心想要报答恩人,做事尽职尽责,终于得到了对方的赏识,做了对方的得力助手。后来,父亲不幸病倒,这位好心人再次出手,帮他支付了昂贵的医疗费。作为回报,他也扳倒了对方的大哥一家,帮对方坐稳了蔺家的第一把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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